第931章 天賦這回事
周雲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之前一直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但黃子程和路中庭兩個人簽約幾年了，一直水花不大，一方面當然是他們運氣不算很好，天賦也不是很高，導致沒有那麼一眼就被觀眾喜歡上，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定位很不清晰，不像其他的經紀公司，有一套非常成熟的造星流程。
周覽給他們兩個人安排的是踏踏實實的演員路。
不參加選秀，也不搞黑紅路線，更不會在非宣傳期給他們買一些奇奇怪怪的熱搜，連綜藝節目，都一般只上一期兩期，絕對不做常駐嘉賓。
在這方面，周覽和周雲一方面雖然著急他們兩個人為什麼沒有上升的趨勢，連小紅的勢頭都沒有，但另一方面，她們也還是希望他們能夠耐得住寂寞，仍然踏踏實實地演戲。
不是說走紅不好，是她們知道，這個大環境下，你靠這種方式走紅，總是會遭到反噬——或早，或遲。
周覽的意思是，黃子程和路中庭都這麼年輕，根本不用著急走紅的事情，年輕的時候打好演員的基礎，慢慢提升演技，靠作品綻放光芒，被觀眾喜歡，這種紅才是牢固的，不會遭反噬的。
再想一想，周雲當初在《問心》播出之前，她雖然紅，但麻煩事可是一件不少。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騎絕塵地把所有人拋到身後，從什麼時候被大家下意識地認為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是在《日子》上映以後，是在拿獎以後，是在一次次被國際上各種機構、媒體、活動方鄭重對待以後。
試想一下，如果她沒有演戲的天賦，如果她沒有近乎奇蹟般的選片的眼光，如果她沒有一部接一部戲的成功，她當初靠跟宋遲傳緋聞獲得的紅，能維持多久？
而可惜的是，除了汪鏡在演戲上有她獨特的感覺和風格，其他人，從喻楚到兩個男生，演戲的天賦都不那麼明顯。
這種情況下，強行捧紅，只會遭反噬。
實際上，喻楚就有點這樣的狀況——哪怕她勞模到整個網路世界提起她，都會由衷地誇她一句勤奮，可是，她仍然沒有拿出能夠跟她現在知名度匹配的演技出來，所以，她的戲每一播出，要麼就是角色選好了，讓觀眾喜歡上她，要麼就是被批評得體無完膚。
現在喻楚還是一個非常需要靠戲和角色來保她的演員。
周雲說：「從國際合作這個方面去宣傳他們，可以給他們做一個非常與眾不同的印象，我們國內的市場太大了，而且，頂級明星一向是供不應求，這導致十年前幾乎每個人都想要去好萊塢鍍層金的狀況，幾乎完全消失不見，沒有人覺得要去好萊塢鍍金了，都紛紛在自己的市場拼。不過，我們又非常希望能夠把中文的內容傳播出去，打造國際影響力，這一塊，如你所說，是一個很大的空白，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藉機先打響名聲呢？」
「怎麼說呢，他們現在拿到的國際合作的機會，並不是那麼亮眼。」
「我知道，但我們沒有必要去做一個很高大上的宣傳，我們就是把國際合作，當成是一個非常尋常的機會，只是說，我們工作室的演員，其實都在不斷地收到國際合作的邀請。」周雲說，「無論如何，給大家留下這種印象，能讓他們跟其他人區分開來，比起『周雲帶的簽約演員』這種印象，還是『有過國際合作經歷的演員』這種印象對他們事業幫助更大。」
「這倒是。」
周覽忽然想起什麼。
「你跟安東尼奧·希爾拉導演要合作的電影，是不是也一起宣布了？」
「我這個就算了，本來重點就是想要宣傳一下他們。」周雲說，「而且，他們那邊沒有宣布，我們這邊就直接宣布也不好，等他們的消息吧，這部電影準備什麼時候拍？有消息了嗎？」
「沒呢。」周覽說，「就跟我們溝通了一下大致的檔期，最快也要到今年10月份以後了，具體時間也沒定，他們還在找男演員，在劇本里是個十八歲的男生，導演想找個新人。」
周雲點頭。
「噢，對了，之前找你拍過《隱山墨客》的那個導演，莫從瀾，他的經紀人給我送來了一個新劇本，想要請你演。」周覽說，「我讀了，我自己不是特別的喜歡，主要是他要拍的那個故事，我估計在大陸上映不了。」
「啊？」周雲疑惑，「為什麼？」
「主角是個職業妓女。」周覽說，「根本不可能上映。」
周雲一聽就明白了。
「那他的製片人和經紀人沒有告訴他嗎？」
「誰知道呢。」
周雲說：「你把劇本給我看一下吧，我回頭給他打個電話。」
「行。」周覽說好。
周雲重新說到了「啟明計畫」。
「如果這個計畫真的啟動了，要選五十個年輕演員加入這個計畫，小鏡肯定是要全力保她進去的。」周雲說，「這個計畫對楚楚反而沒有那麼重要，她本來就不靠這個計畫來跟別人競爭，她之前也基本不拍電影，反倒是黃子程和路中庭，他們兩個人如果能爭取進一個，也不錯。」
「是，關鍵就是他們倆。」周覽點頭，「噢，有件事我怕忘了，今天晚上中庭出演的《塵封往事1995》要開播了，你幫他轉發一下宣傳微博。」
「行，要是我忘了轉你再提醒我，這部劇是今年一月份殺青的吧？這麼快就播了。」周雲有些驚訝。
「梁源普老師主演嘛，他的戲一向是優先的。」周覽說，「我看了幾段中庭出演的片段，他的進度還是挺大的，有幾場戲爆發力很足。」
周云：「他現在在劇組拍戲嗎？」
「他正在跟柳青青一起拍《心詭》的第二部，演男二。」周覽說，「之前《心詭》第一部口碑還不錯，柳青青開第二部的時候，就專門給我遞來了劇本，找路中庭演男二。」
「她找的你？」
「對。」周覽說，「她現在可是一直非常想要跟你把關係搞好。」
周雲說：「行吧。」
周覽：「她變化真的挺大，以前身上那種戾氣都消失了。」
「人都是會變的。」周雲說，「我們都變了很多。」
「先別急著誇她，她的意圖很明確，她知道你跟岳海要拍《花城》，她想要演這部劇的女二號。」周覽說，「所以才頻頻跟你示好呢。」
「她？女二號？」周雲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誇張，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柳青青會願意來給她演女二號。
這不是誰得勢誰失勢的問題。
柳青青不給她演這個女二號，她也不會餓死。相反，她有的是戲拍，她目前只是從S+級別的項目里被踢出了女主角的候選名單而已，不代表她演不了別的項目的女主角了。事實上，她現在在懸疑恐怖題材打出了一片新天地，都讓周雲感慨這女人挺能折騰。
周覽：「柳青青是鉚足了勁兒想要重新回到S+的序列。」
「跟我一起演《花城》就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觀眾基礎，她有，名氣，她有，粉絲，她也有，她只是差一股勢頭，因為她未婚懷孕那段醜聞而失去的勢頭。」周覽說，「現在是平台、投資方都不相信她能扛起一部大劇了，因為都認為她在觀眾心中的印象已經壞掉了，可她如果能夠在一部大爆劇里重新獲得觀眾的喜歡，她的機會就重新來了。」
周雲明白了。
周覽又說：「其實我們內地的女演員市場挺畸形的——我不是別的意思，而是，你看看其他國家地區的演員市場，最頂尖、最TOP的女演員，幾乎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電影咖，無論是哪個年齡層次，但是在我們內地，在二十歲到四十歲這個年齡段區間的女演員，最頂尖、最TOP的女演員，大部分都是以電視劇為主。這其實也跟我們內地電影創作大部分是圍繞男性角色展開，而劇集製作大部分是圍繞女性角色展開有關。柳青青想要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只能從一部大爆劇里找到回去的路，否則，她拍再多的《心詭》，或者是拍出一部賣座的電影，都不足以給她回血。」
周雲說：「《花城》的女二號，也不是我們說了算吧。」
周覽：「不是，但如果我們不希望柳青青演，岳海絕對不會答應讓她演，讓一個曾經的S+序列的女演員來演女二號，這對《花城》這部劇來說當然是錦上添花，甚至是增加了很多的話題度，但是，岳海也很清楚，你才是這部劇真正的王牌，所有會導致你不滿、不開心的因素，岳海都會毫不猶豫地抹滅掉。」
「說得我跟那種大反派似的。」周雲說，「柳青青要競爭女二號的角色，我當然不會拒絕，她又不是徐思瑤或者蘇煙。」
只有這兩個人，才是真正被周雲列入了自己黑名單的人。
「呵，這兩個人就算是你請她們來演女二號，她們也不會來的。」周覽說，「人家現在都是當紅的一線，跟柳青青不一樣，事實上，如果柳青青還有過去一半的輝煌，她也不會來給你演女二號的。」
現實就是這樣。
「《花城》這部劇的選角開始了嗎？」周雲問。
周覽說：「早就開始了，目前定了的演員就只有你和古槐春，其他的角色都還在試鏡，因為有你主演，對這部劇感興趣的演員非常多，岳海似乎也挺想把這部劇打造成一部全明星陣容的大劇。」
「別看著熱熱鬧鬧、到最后角色都不適合就行。」
「那不會，放心吧，我們都盯著呢。」周覽說，「黃子程和路中庭我也都把他們送去試鏡的，這部劇有名有姓的角色有七十多個，史詩般的大劇，如果他們能夠拿下一兩個角色，我也知足了。」
「這個劇組到時候估計有蠻大了。」周雲笑著感慨，「岳海財大氣粗啊。」
周覽：「多好，本來在劇中飾演你弟弟的演員屬意陳靜來著，之前製作方都跟陳靜的團隊溝通過了，不過這一次陳靜兩部電影作品入圍戛納主競賽，讓他地位一下就上去了，估計不會再來這個戲演一個配角了。」
「挺可惜的，《一個字》這部電影媒體反饋那麼好，但是卻沒有拿獎。」
「確實可惜。」周覽說，「但拿獎本來就有運氣成分嘛。」
「那這個角色他們又在找別人了嗎？」周雲問。
周覽點頭。
「我覺得這個角色其實挺適合黃子程來演的。」周雲說，「你讓他去試試這個角色。」
周覽一愣。
「這個角色戲份還挺重的，雖然是個配角，但卻是貫穿整個劇情的主角團之一，讓黃子程去試嗎？」周覽有些猶豫，「適合嗎？」
「你讓岳海他們的人走正常的試鏡去試好了，試上了就演，沒試上就換別的角色。」周雲說，「等拍完這部劇，我短時間內不接這種幾十集的劇了，一想到那麼多的台詞要背，我就感覺頭疼。」
「你總是這麼說，可是碰到好劇本，你才不管。」周覽吐槽。
周云：「那你下次一定要勸住我，讓我不要接。」
周覽：「誰讓岳海那邊不太願意分成三季來拍，一口氣拍那麼多，確實壓力大。」
「分成三季來拍，意外因素太多了，中間哪個演員紅了，不肯演後面的了，也是個麻煩，協調這麼多演員的檔期更是個麻煩。」周雲自己都覺得演員的事賊多，麻煩也多。
周覽：「那是你說的，反正，這段時間是你能好好休息的時間了，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補拍完《歲》的戲份，我估計你就要開始瘋狂地進組拍戲了，別忘了，明年還有好幾部電影等著你進組拍呢。」
周雲仰天嘆了一口長氣。
真是……自己作死的結果。
這時，施羅琦忽然給周雲打來了一個電話。
「小雲！」她的語氣著急中透露出驚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