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頒獎典禮
一個人，如果走過一次彷彿被全世界矚目的紅毯，就很難再割捨掉這種感覺。
這種被矚目的感覺彷彿有成癮性，周雲以為自己不放在欣賞，可當她走在紅毯上，站在拍照區跟攝影師們揮手、攝影師們卻只是意興闌珊地拍了她幾張，這一刻，她心裏面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周雲心中感慨：周雲啊周雲，你總是自以為超凡脫俗，不看重名利，實際上還是不能免俗。
周雲安慰自己，這裡是紐約，不是她的主場，本身就沒有太多人認識自己。《日子》和《幕後》說是很成功，那也是基於它們本身是外語片、藝術片的基礎上，而非絕對意義上的商業成功。這些歐美的媒體們未必認識她，認識她，也未必對她感興趣。站在他們的角度，她的身上沒有星光，他們媒體的用戶也對她不感興趣。
倒是有人知道周雲身上穿的Dior定製以後，有些驚訝於Dior對周雲的態度。
周雲走進頒獎典禮的後台以後，見到了很多從前在電影里才見過的明星。
很多大明星，還有好幾位在周雲心中已經封神的大佬。
周雲從他們中間走過。
周覽跟她會合，又帶著她去跟施羅琦和薛琴會合。
薛琴正在跟斯皮爾伯格導演說話。
雖然周雲早就知道會在這裡看到斯皮爾伯格導演，但是親眼看到他本人的時候，還是非常不一樣的心情。
周雲喜歡的導演很多，但真正崇拜的導演不多。
斯皮爾伯格導演算一個。
他非常高產，而且發揮非常穩定。
周雲喜歡他的電影，是因為他的電影無論是什麼題材，都一定不會固步自封、完成得中規中矩，你可以在他每一部電影中看到他對某方面的創新和突破。
而且，他在電影中常常表現出一種人文的哲思，這在美國電影中其實很少見。
斯皮爾伯格看到周雲，竟然主動喊了一聲「雲」，他笑得很開朗，說：「我正好跟薛琴談到了你，見到伱真高興，我看了《日子》和《幕後》這兩部電影，想要認識你。」
周雲有些受寵若驚，和斯皮爾伯格擁抱了一下，說：「斯皮爾伯格您好，我也一直特別想要認識你。」
斯皮爾伯格露出孩子氣的笑，說：「那就太好了。」
斯皮爾伯格又問：「我聽說你接下來會拍一部梅蘭度的片子？」
周雲點頭，說：「對。」
「那你到時候應該會在美國待一段時間吧？還是說這部電影不在美國拍？」斯皮爾伯格問。
周雲說：「我現在也都還不知道，沒有接到通知。」
「如果要在美國待一段時間的話，我想邀請你來參觀一下我的公司。」斯皮爾伯格笑著說，「我很喜歡跟有才華的年輕演員交朋友。」
周雲更加受寵若驚了，不知道斯皮爾伯格導演為什麼對她這樣熱情。
「好啊，這是我的榮幸，有機會我一定去拜訪，不知道我能不能跟您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周雲問，「或者是郵箱。」
這兩天她發現了，很多人其實都在用電子郵箱進行交流。
斯皮爾伯格導演欣然點頭答應。
等斯皮爾伯格導演被其他人叫走，薛琴才跟周雲說：「他剛才跟我表示很喜歡你在兩部電影里的表演，想要找個機會跟你一起拍個片子。」
周雲笑著說：「真的嗎？」
「真的。」薛琴點頭，「要不然他為什麼會邀請你去參觀他的公司呢？只是像他這樣的大導演，手裡的項目太多了，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主要推進的是哪個項目，好萊塢也許有上百個演員都是他表示過想要合作的吧。」
周雲聽到這個龐大的數字，倒也不覺得失望。
像她這樣的演員，會被導演看中拋橄欖枝，並不奇怪。
但是像斯皮爾伯格這樣的導演，他拋過這麼多的橄欖枝，也不奇怪。
最後還是要看機緣，看有沒有合作的緣分。
「你下一部電影是在美國拍嗎？」周雲知道薛琴下一部電影是一部美國片子。
薛琴點頭，說：「是。」
「是什麼主題？」周雲好奇地問。
她也想知道，薛琴在拍完《落葉之語》和《幕後》之後，會拍攝什麼題材的片子。
薛琴說：「是一部愛情片。」
「愛情片？」周雲有些驚訝，主要是想像不到薛琴竟然會拍愛情片。
經過周雲之前跟薛琴的接觸，薛琴其實是一個更喜歡研究和拍攝個人的片子。無論是《落葉之語》還是《幕後》，其實都是從一個主角的視角去面臨她生活中的變化和挑戰，以及她在這個過程中的思索和變化。
周雲不覺得薛琴會去拍攝一部爆米花式的愛情片，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薛琴說：「對，是環宇製片，他們找了一個劇本來聯繫的我，我讀了劇本，覺得還挺有感覺的。」
「那就期待電影早日上映。」周雲說，「首映禮記得請我。」
「好，當然。」薛琴點頭。
周雲又問：「拍完這部電影以後還有拍華語片的計畫嗎？」
薛琴說：「我在看劇本，也在寫劇本，但是還沒有成型的計畫，在沒有一個讓我感到滿意的劇本之前，我還是先不做計畫了。」
「嗯。」周雲挽著薛琴的手臂，一起往前走，說：「拍攝《落葉之語》和《幕後》的那段時間，我感覺每一天都處在創作的興奮裡面，有好劇本，有合適我的角色，你找我。」
「嗯。」薛琴點頭。
兩個人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其實彼此都是有點看不慣的。
周雲不喜歡薛琴身上的文青和自視甚高。
薛琴不喜歡周雲身上的大明星光環。
但最後兩個人彼此成就。
《幕後》的成功讓她們都意識到，其實她們能夠遇到彼此也是一種幸運。
「嗨，薛琴導演，小雲。」何文韻出現在前方，她正在跟一個金髮碧眼的男演員說話，眼角餘光看到她們，立即招了下手，打招呼。
她跟那個金髮碧眼的男演員說了些什麼，就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她看著周雲，說：「你今天的裙子也太好看了！這是Dior為你特別定製的？」
周雲點頭，說是的。
何文韻說：「真是好看，我看你今天這個造型肯定會被時尚圈的人評為最佳紅毯造型的。」
周雲笑著說：「是嗎？她們還會把我們給納入到評選範圍內嗎？」
「那是當然，你可是被Dior都認可的女明星，她們怎麼會忽視你？」何文韻說，「是不是那些攝影師忽視你了？你不用管他們，他們很多人都是網路媒體和自媒體，只拍大明星，就是為了增加瀏覽量，等《殺曲》上映以後，他們會像鷹捉兔子一樣地追著你拍的。」
周雲笑了起來。
「導演今天也好美。」何文韻說，「前面我跟薛導見過兩次面，但是都沒有好好說上話，找薛導說話的人實在太多了。」
薛琴說：「你是在說我嗎？」
她卻似乎對何文韻不是很感興趣，拿出最開始對待周雲的那個態度對待何文韻，說：「我倒是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你更加合適。」
何文韻：「……」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話。
前面何文韻見到薛琴、跟薛琴打招呼的時候，沒有表現過這麼冷漠和排斥的態度。
這是怎麼了？
何文韻錯愕地看向周雲。
周雲不想讓何文韻誤會是她跟薛琴說了何文韻不好的話，於是笑著說：「導演說話還是這麼直接，文韻你可別放在心上，她跟我說話也是這個風格。」
薛琴不滿地看了周雲一眼，似乎是不滿周雲在別人面前這麼說她。
周雲立即笑了一下，拉了拉薛琴的手臂，說：「不過，何文韻可是非常喜歡你。」
「啊？」薛琴一愣。
何文韻知道周雲這是在給她遞話頭，立即說：「我非常喜歡《幕後》。」
薛琴哦了一聲，態度仍然不冷不淡的。
周雲覺得場面有點尷尬，她不知道薛琴為什麼對何文韻是這個態度。
幸好這個時候，施羅琦來了。
施羅琦要帶薛琴去認識一個人，把人帶走了。
周雲和何文韻相視一笑。
「薛琴她平時就是這個風格，你別放在心上，習慣了就好了。」
何文韻點頭，說：「天才都有一些乖僻，我理解的。」
「頒獎典禮結束以後，你會參加派對嗎？」她又問周雲。
周雲說：「會，不是說陳子安導演會參加派對嗎？我想見他一面。」
「我也是。」何文韻點頭，「一直想要跟陳子安導演認識，卻沒有機會，今天終於能夠見面認識了。」
周圍的人和她們一樣，都在和身邊的人熱切地交流，笑聲不斷。
在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之前，這樣的熱鬧一點也不稀奇。
「嗨，周雲。」伊麗莎白·塞倫忽然驚喜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提著裙子款款走過來，同時也看到了何文韻，「嗨，文韻，你們兩個人今天太美了，我好羨慕你們的皮膚，又白皙又嫩，沒有一點瑕疵。」
周雲對熱情洋溢的伊麗莎白露出笑容，說：「哪有，你今天才真美，像個仙女。」
伊麗莎白·塞倫今天穿著一件仙氣十足的蓬鬆紗裙，妝容也非常的精緻，頭髮紮成一個圓圓的髮髻扎在後面，整個人如沐光芒。
她今天是要上台頒獎的。
「伊麗莎白，你的男朋友呢？」何文韻忽然眨著眼睛問，「丹尼爾為什麼沒有陪在你的身邊？」
伊麗莎白·塞倫笑著說：「他正在為等會兒的表演做最後的準備呢，他的表演在典禮開始的部分，這個時候我可不能去打擾他。」
周雲並不認識伊麗莎白·塞倫的男朋友，也並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誰。
何文韻看來跟伊麗莎白·塞倫早就認識了，連男朋友的話題都可以輕易地談起來。
何文韻說：「明天的派對，丹尼爾會參加吧？」
伊麗莎白·塞倫點頭，說：「當然。」
她忽然想起什麼，看向周雲，說：「周雲，我聽說你的男朋友是宋遲，是不是？」
周雲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到宋遲。
「你認識宋遲嗎？」周雲問。
伊麗莎白點點頭，驚喜地說：「我和他在電影節碰到過好幾次了，我也看過他的電影，他可真帥，以前我還想過讓他做我的男朋友呢，沒有想到現在竟然已經有女朋友了。」
她露出無奈和失望的神色。
周雲沒想到伊麗莎白竟然會直接說她以前想過讓宋遲做她的男朋友，她驚呆了。
伊麗莎白哈哈大笑，說：「放心吧，既然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也有男朋友了，我就不會再打他的主意了。」
周雲鬆了口氣。
隨即，她笑起來。
伊麗莎白這樣坦白的性格和說話方式，她雖然還有些不適應，卻出乎意料地有些喜歡。
在她們跟伊麗莎白·塞倫閑聊的時候，另一邊，葛蒂雅正在跟她的同伴憤憤不平地抱怨周雲和何文韻。
「我實在是不能夠理解，為什麼伊麗莎白要對那兩個中國人那麼親近，她跟我才是美國人！」葛蒂雅說，「你們不覺得他們這些中國人很討厭嗎？一個個都喜歡跑到好萊塢來跟我們搶工作機會，而且這些人都特別不擇手段，為了上位什麼事都做得出，這對我們太不公平了，一直在這個國家長大、在好萊塢打拚的可是我們。」
同伴知道葛蒂雅討厭亞洲人，但是在眼下這個環境，她也不想被人聽到自己有種族歧視——這件事一旦曝光出去，還是會引起不少的討伐和批評的。她不是葛蒂雅，沒有那麼大的名氣，也沒有那麼多的死忠粉，不敢輕易犯險。
「葛蒂雅，你為什麼一直要在乎她們的事情呢？」葛蒂雅的同伴說，「這裡是我們的主場，大部分都是我們圈子裡的人，我們就忽視她們、當她們不存在就好了，不是嗎？」
葛蒂雅惱火地說：「看到她們出現在這裡，我就覺得煩，我真是搞不懂，為什麼現在大家都在顧忌這顧忌那的，那些亞洲人本來就長得小眼睛，還不讓人說了。」
「葛蒂雅，你還是小點聲吧，這麼多人呢，萬一讓人聽到你這麼說，還公布到網上，肯定會有人來攻擊你。」
葛蒂雅到底還是顧忌著，沒繼續抱怨了。
但她看到伊麗莎白和周雲、何文韻兩個人熱情交談的時候，心頭那股無名火又冒了出來。
真是讓人討厭！
「嗨，葛蒂雅，你看起來怎麼不高興？」布魯斯出現在她身旁。
葛蒂雅看到布魯斯，立即露出了笑臉。
在影視公司的一眾高管中，不乏長相英俊、幾乎可以去做演員的男人，但是布魯斯更是其中最受矚目的人。
很多人都奇怪，布魯斯為什麼不去做明星，以他的外形和他在這一行的資源，完全可以出道做明星。
但過了多年，布魯斯成為派蒙奇手握實權的管理層以後，大家又都開始誇獎他自身的能力強。
葛蒂雅喜歡布魯斯，一方面是布魯斯本身長相英俊，有魅力，另一方面是她跟布魯斯合作過。
她拍過派蒙奇兩部電影，都是小妞輕喜劇，口碑比較差，但是片酬和票房卻讓雙方都滿意。
這兩部電影，布魯斯都是負責人。
葛蒂雅跟布魯斯關係就這麼親近了起來。
對葛蒂雅來說，布魯斯也是她需要維護好關係的對象。
畢竟葛蒂雅如果還想要拍戲的話，這個合作過的布魯斯決定了派蒙奇以後還會找她演什麼戲。
葛蒂雅嘆了口氣，說：「我當然不開心了，你們寧願去製作一部以中國人為主角的《中國武士》，也不找我演電影了，布魯斯，你都多久沒有找過我了？」
「我記得我兩個月前還給你送了兩個劇本。」布魯斯說。
「那都是什麼劇本嘛，一個讓我演女主角的情敵，一個讓我露胸拍大尺度。」葛蒂雅說，「而且，我什麼時候都淪落到要去演女配角了？」
布魯斯的臉上看不出他任何情緒。
他友善地笑了笑，說：「葛蒂雅，倒不是我不願意，只是你上一部電影賠本太厲害，公司其他人也都不敢在你身上冒險了，我只當你是朋友，所以才仍然把劇本送給你啊。」
葛蒂雅一時語滯。
她之前拍了一部帝凱奇的電影，是一部青春校園題材的電影，也是她經常演的題材，但是卻罕見地撲街了，最後票房竟然連三百萬都沒有。
要知道，帝凱奇支付給她的片酬都要兩百萬。
這一撲讓業內的電影公司都開始懷疑她的票房號召力下降了，她的那些粉絲們也不買她的賬、不會買票進入電影院了。
半年過去，葛蒂雅已經沒有收到過一部主角戲。
這讓她很不開心。
但是因為她在時尚領域依然當紅，又話題十足，所以除了這一方面，其他方面還看不出什麼，大家依然認為她是一個有商業價值的明星，只是不能號召大家進電影院了。
葛蒂雅不願意放棄演戲。
在美國的娛樂行業，鄙視鏈同樣存在。
一個電影演員和一個話題明星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商業代言、時尚圈的地位也跟你的本身職業發展有很大的關係。
她又不是一個模特，更不是一個網紅，她是以演員的身份成名的。
葛蒂雅對布魯斯說：「布魯斯，你就不能幫幫我，再幫我打造一部《愛之恆》那樣的電影嗎？那部電影可是賣了一億美元的票房，我們再一起聯手打造一個票房奇蹟，我們肯定可以做到的。」
對於葛蒂雅的請求，布魯斯卻顯得無動於衷。
他說：「葛蒂雅，這不是我想不想幫你的問題，我跟你說了，關鍵是公司願不願意給你的電影開綠燈，大家現在對你心存疑慮，不知道你還有沒有票房號召力，你懂我的意思嗎？現在你只能演配角，沒有任何一家電影公司願意讓你演主角的。」
布魯斯的話說得很直白了。
可是這樣直白的話卻也讓葛蒂雅感到惱火不堪。
「布魯斯，如果你考慮的是票房，那為什麼那個叫何文韻的中國女人到現在為止沒有上映一部電影，你們卻讓她演《中國武士》的女主角呢？這可是一部大投資，你們就不怕賠本嗎？」
「我們當然是做過嚴謹的市場調查和估算的。」布魯斯保持著微笑，說：「事實上，《中國武士》這部電影並不是一部以明星為賣點的電影，如果要以明星為賣點，我們為什麼要用中國演員呢？那跟我們可不是一個市場。」
葛蒂雅無話可說了。
布魯斯把她能說的話都給堵死在了喉嚨里。
葛蒂雅的心情更加糟糕，氣急敗壞。
……
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之後，周雲已經就坐。
《幕後》入圍了最佳外語片和最佳男配角——最佳男配角是尤江。雖然他在這部電影中是妥妥的男主角，但是派蒙奇為了提高尤江獲得提名的幾率，專門給他報了男配角的部門，增加入選的幾率。事實證明，這個策略成功了。
這也是尤江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出席的原因。
他戴著定製的面具，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矚目。
頒獎典禮開始之後，他的面具還被主持人現掛調侃了一番。
周雲全程就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沒有攝影機對著她拍，也基本上沒有別人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
倒是難得的清靜。
直到宣布最佳外語片的結果時，周雲才被上台頒獎的斯皮爾伯格導演Cue了一次，斯皮爾伯格導演說，因為有最佳外語片這個單元在，他才能夠每年看到這麼多優秀的外語片，而且，能夠認識到很多優秀的、有才華的新人，包括出演了《幕後》的周雲小姐。
斯皮爾伯格導演這一Cue，大家的目光就都開始搜尋起周雲來。
周雲猜也許直播的畫面會出現她的樣子？
可是她也沒有注意到任何攝影機的鏡頭對準她。
她不斷提醒自己放鬆一點，保持淡然的微笑。
最後，最佳外語片結果宣布，不是《幕後》。
獲獎的劇組高興地慶祝，製片人和導演都上台領獎。
周雲看著他們那麼高興地登上領獎台，她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她為獲獎影片鼓掌的同時，也在注意薛琴和施羅琦的臉色。
她們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失落，當然，這種時候，即使再失落也不願意表現出來的。
到宣布最佳男配角的時候，周雲再次為尤江老師感到緊張和期待。
然而，結果再一次旁落。
其實，對《幕後》這個外語片來說，提名已經實屬不易。
周雲轉頭對坐在她身邊的尤江說：「尤老師，你永遠是我心中的最佳男主角。」
這個時候，尤江竟然還轉過頭，幽默了一下：「難道不是宋遲？」
周雲啞然失笑。
「尤老師，你別開我的玩笑了。」
兩個人說笑著。
但兩個人卻不知道，電視直播的時候，正好切到了他們正在說笑的畫面。
也許導播是想在宣布了最佳男配角的得主以後，抓一下其他落選者的表情，正好拍到周雲和尤江說說笑笑的畫面——他們更以為這個時候，鏡頭肯定是對準了獲獎者，不會對準他們，所以也沒有偽裝，反而在鏡頭中表現出了一種洒脫。
通過一些渠道在看直播的中國觀眾眼疾手快地錄屏，發到了國內的社交網站上，還配文：看看咱們國家影帝影后的超穩心態，在宣布獎項得主不是自己以後，尤江和周雲談笑風生，沒有絲毫失落。
這個時候，國內很多人這個時候都正在去上班的地鐵上，正式刷手機的時候。
這一個動圖以火速傳遍了全網。
而它能火，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兩個人的「雲淡風輕」和「談笑風生」，而是因為周雲看著尤江那一笑的動人之美和尤江戴著一小片面具之後的造型。
很多人不知道尤江在美國遇襲的事情，也不知道周雲去美國參加這個頒獎典禮的事情，更不知道《幕後》如今正代表著中國電影在美國的頒獎季衝鋒。
這個動圖帶著大家關注到了《幕後》。
——當初說周雲在美國不紅的人臉疼嗎？你家主子能出席紐約影評人協會的頒獎典禮？你家主子能被斯皮爾伯格導演作為有才華的新人當眾提到？你家主子能夠穿著Dior的特別定製走紅毯？
周雲的粉絲們簡直出了一口惡氣。
當初《中國武士》演員陣容官宣的那一天，周雲都被黑到什麼程度了？
哪怕是後面《殺曲》官宣，也被一群黑子拿著「《殺曲》怎麼能跟《中國武士》比」繼續踩周雲。
周雲的粉絲們就跟過節一樣，把這個話題和詞條刷到熱度極為靠前，讓大家都能看到。
相反，周雲的對家和黑子們都不是很開心了。
他們當然沒有就此作罷，還是反擊了很多。
——連最佳女主角都沒有提名？也好意思去參加頒獎典禮？
——一個影評人協會的頒獎典禮而已，值得這麼大吹特吹？有本事去奧斯卡頒獎典禮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崇洋媚外那一套？
前面兩個聲音，周雲的粉絲們其實還真不好反駁，確實事實也沒有多值得吹噓。
但是第三個聲音？
呵呵，不好意思了。
——我們玩崇洋媚外？周雲可是一年之內連奪青木獎、靈鈞獎和天絲獎的大影后，你們視而不見說周雲演技差、只是運氣好，眼瞎如你們，當然只看得到崇洋媚外，看不到她代表著中國電影人在國際影壇活躍的身影。
……
國內網路上一片喧囂，彷彿接下來又是一場大戰。
正在頒獎典禮現場的周雲並不知道，只是在等待頒獎典禮的結束。
《幕後》零收穫，但是它在這場頒獎典禮中的出現，就已經是一種成功——它成功地打破了外語片在美國電影屆的壁壘。
頒獎典禮結束以後，他們一起去參加了之後的派對。
周雲主要是沖著陳子安導演去的。
陳子安導演沒有參加頒獎典禮，但是說會參加派對。
作為在國際影壇取得最高成就的大導演，陳子安應該是每一個中國電影人都想要合作的對象。
周雲之前和陳子安導演見過面，也說過話，但是僅限於此，非常不熟。
周雲當然還是希望陳子安導演可以記住自己，最好以後有合適的角色，可以想起她。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陳子安導演願意用她的話，不給片酬她都願意演。
派對要比頒獎典禮更加熱鬧，因為環境私密，又沒有攝影機在拍攝，剛才在頒獎典禮現場保持著良好形象的名流們都開始喝酒、大笑、暴露自己私下的那一面。
周雲直接跟著施羅琦導演去見了好幾個導演和製片人。
施羅琦是想要把她介紹給美國的電影圈。
大部分人都還是非常和善的，表達了對她的喜歡。
不管他們是真看過《幕後》還是假看過《幕後》，他們當面至少都說喜歡周雲在電影里的表演，也很期待她之後的作品。
陳子安導演出現的時候，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
即使是在美國電影圈，陳子安也一樣鼎鼎大名。
他拍過好幾部美國電影，也是奧斯卡的常客。
因為圍著陳子安、跟陳子安說話的人太多，周雲一時都不好上前去跟他說話。
是陳子安看到她以後，主動走過來，說：「小雲，我們又見面了。」
旁邊有人拿著手機拍照。
周覽也在拍照，記錄下這個畫面。
周雲說：「陳導，好久不見。」
陳子安說：「今天施羅琦告訴我你會來，所以我想來見見你，聽說你馬上又要回國去拍戲？」
「嗯，之前就接了的戲，檔期已經定下來了，十二月開機，我不能耽誤人家。」周雲解釋說。
陳子安點頭，注視著周雲的眼睛，說：「你等會兒有沒有空，我想給你看一個劇本。」
周雲心跳瞬間加速，甚至有些無法隱藏自己的心情。
陳子安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她不是傻子，她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她只是感到錯愕，驚喜，以及難以置信。
沒有人不想演陳子安的電影。
沒有人。
周雲沒有採訪過所有的演員，但是她就是這麼篤定地相信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