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雙向奔赴
周雲意識到這件事其實就應該都這部劇殺青了再討論。
這個時候漏出風聲，每個人都心思浮動起來，拍戲都沒辦法好好全情投入了。
在片場，她們的眼睛時不時就往她這裡移過來一眼，眼神里是什麼意思，不用說也明白。
周雲無奈得很，可是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只是這事一方面她不想變成自己的一言堂，另一方面，這個人選誰，對其他人都是一種不公平。
而當然，一部劇做出來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了公平的，還要考慮到最後的利益分屬和平衡，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按照演員們的戲份多少來排，那應該輪到成深律，但成深律是個新出茅廬的年輕人不說，又是岳海的簽約演員，跟《盛裝之下》的製作方沒有半毛錢關係，這種擺明了對演員有利的事情，為什麼不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何勇想要把這個機會給林璐瑤和簡蔓爭取到，因為林璐瑤和簡蔓是成千的簽約演員，她們得到好處，就是成千得到好處。
但周雲和周劍鋒作為男女主角，已經是成千的簽約演員了，不能夠所有的好處都叫成千的演員得了。
成千也只是這部戲的承製方而已，還有其他的資方力量，他們怎麼願意所有好處都讓成千得了呢？
總而言之，各方背後的勢力都在風起雲湧，一番亂戰。
而每個人都清楚，如果搞定了周雲，就搞定了這件事。
在這部戲上，沒有人會忤逆周雲的意思。
這還是周雲出道演戲以來頭一回。她也是在這部戲上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為什麼有的演員走紅以後會迷失自我。就這種環境，不迷失自我也難！
基本上她說什麼，絕對不會有人出來唱反調。
奇了怪了。
當然，周雲知道這是因為這部劇的幾個重要的出品方和製作方，一個鄭曉雯，一個何勇，一個周覽，都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還都是除非是原則問題否則絕對願意按照她的意思來的關係。
大家希望她能拍板拿個主意，但是她卻希望這件事不要讓她來解決。
僵持了好些天，《盛裝之下》的拍攝也到了尾聲的階段。
整個拍攝的過程，周雲也覺得格外的舒服，暢快。
寧昱風真是一個好導演。
周雲跟寧昱風說：「寧導，你之後有戲，有合適的角色，如果你覺得我適合，別忘了給我遞個信兒，我是真想多跟你拍幾部戲，拍得太舒服了，我很喜歡你的風格和節奏。」
這麼直白的表白嚇了寧昱風一跳。
寧昱風之前的戲都是跟新人合作，頭一回跟周雲這樣的明星合作，他一開始還存了可能不好打交道的心思，惴惴不安，但周雲完全洗刷了他對明星的刻板印象。
寧昱風笑言：「難道配角也願意來演嗎？」
周雲說：「如果你覺得那個配角值得讓我演，我相信你的判斷啊。」
寧昱風反而不好意思繼續開玩笑了。
周雲倒是認真的。
她也知道不是所有的角色只有主角最出彩，很多的戲，配角出彩得不行。比如《霸王別姬》里蔣雯麗演的那個出場沒有幾分鐘的妓女，周雲心想，要是那樣的戲，那樣的角色，那樣的導演，她也願意去演一演。當然，也許很多人會說那個角色其實稀鬆平常，主要是演員戲好，把角色給演經典了。但就這麼個意思，周雲並不認為要死磕著女主角演。
關鍵是這個導演值不值得信賴，這個人物好不好。
到了殺青那一天，究竟誰來頂替曾莉莉接下後面那些宣傳的資源也沒有個結論。
周雲從很多人臉上看到了些許幽怨之色。
她無奈得很。
可拍完最後一場戲，大家卻還是難捨難分起來。
這麼大一個劇組，除了關絲雅這種極個別討嫌的人，大部分的人，大部分的時候，雖然性格各異，各有心思，卻也是並肩作戰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每天見面，說話，合作拍戲，早就有了感情。
周雲跟很多人合照留念，說了許多話，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跟眾人揮手作別，周雲最後擁抱了寧昱風一下。
她在他耳邊小聲說：「導演，希望你跟我一起拍攝這一部戲，讓你打消了對跟明星和大牌演員合作的抵觸感，雖然像我這麼好的大牌演員很少，可是你人這麼好，肯定也能夠吸引到很多的好演員的。」
周雲一番話說得寧昱風百感交集。
這麼多人說過他拍戲喜歡用新人，只有周雲看出來，他不是不愛用成熟的演員，他是抵觸。
寧昱風說：「以後我拍戲拉不到資金，你多幫忙。」
「找宋遲去。」周雲說，「他肯定幫你。」
寧昱風笑著點頭。
「下部戲有眉目了嗎？」周雲問。
寧昱風說：「還在看，不著急。」
「嗯，不著急，等《盛裝之下》播出以後，你肯定會成為圈內最炙手可熱的導演。」周雲說。
「就怕到時候所有人都來找我拍時裝劇。」寧昱風笑。
周雲說：「沒事，我見著喜歡的劇本，請你也看看，如果你願意做導演，那就最好。」
「行啊。」寧昱風點頭。
最後的最後，周雲把周劍鋒拉到了一旁。
「戲終於拍完了，有一些我一直想要跟你說的話，現在終於可以跟你說出口了。」周雲對周劍鋒笑了笑。
周劍鋒抿著嘴，乖乖聽教的模樣。
「我知道，這部戲一開始我是想要找於支陽來演你這個角色，這件事一直讓你耿耿於懷，甚至擔心自己被換掉，但是，劍鋒，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任何一個演員，都不是任何一部戲的唯一選擇，所謂的唯一選擇，也只是觀眾和粉絲們捧出來的，不安全感是演員這一行必然面臨的宿命，被挑選也是演員這一行必須面臨的局面，在你的眼中，我在挑你，事實上，我也在被別人挑選，我和你一樣，也會有不被別人當作第一選擇的時候，比如你知道的《日子》，以及《幕後》那部電影的導演的另一部作品《落葉之語》，我都不是他們的第一選擇，但是我從來沒有在內心氣餒過，我會告訴自己，不選擇我，是他們的遺憾，我希望你也能慢慢找到屬於你的底氣，你的價值不會因為別人不選擇你而損失分毫，而一旦機會落到你的手上，你會用自己的光芒去告訴所有的人，你值得。」
周劍鋒聽著周雲說的這些話，心裡頭百感交集。
「小雲姐……」
「都說了別喊我小雲姐。」周雲拍拍周劍鋒的肩膀，「我很高興你在這部戲中做了我的男主角，你演得很好，我非常滿意。」
周劍鋒笑了起來。
「真的嗎？」
「你看，你還問什麼真的假的，你要有自信。」周雲最後說，「沒有自信的話，你又怎麼去承受演員必然與身俱來的敏感與脆弱呢？自信點，從今以後，你會迎來新的事業台階，不要迷失自我，以關絲雅和徐思瑤為戒，好好演戲，向莉莉姐學習，演好戲才是你最大的憑仗。」
周劍鋒點了下頭，說：「我知道了，我會的。」
「有空再一起喝酒。」
周雲終於跟所有人揮了揮手，離開了。
老規矩，拍完戲以後，鄭小句和劉韻兩個助理輪休一段時間。
周雲自己這邊也沒有太多的工作，安排得比較得當。
周覽已經習慣了她的性格，最好把一段時間的工作都安排在一起，剩餘的時間全給她休息。
周雲聽周覽說完後續的工作安排，知道自己明後天可以休息，歡呼一聲，高高興興地回家。
宋遲卻已經進了組，沒有人在屋子裡等她。
周雲一開門，看著冷清的、沒有聲音的屋子，一時間有些失落。
回家的那種快樂和歡喜都一瞬間煙消雲散。
周雲洗了個澡，這個情緒才緩過來。
她給宋遲打了個電話，結果宋遲也沒有接，直到晚上九點半，宋遲才回過來，說剛才在拍戲，剛收工。
宋遲正在拍攝的這部《無為者》是部諜戰片，很多夜戲。
周雲問：「最近你的拍攝很忙嗎？」
宋遲說：「還行，每天能正常收工。」
周雲說：「那我明天去看你吧？」
「嗯？」宋遲有些意外，問：「《盛裝之下》拍完了？」
「拍完了。」周雲語氣故作出一絲輕快，「想來見你了。」
宋遲：「不過我明天一天的戲，可能陪不了你。」
「沒事，我就在場邊看看你拍戲就行。」周雲說，「反正我一個人在家裡待著也沒事做。」
如果這話讓周覽聽到了，周覽會立馬給她安排一個活。
宋遲：「那我讓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來就成。」周雲說，「我現在駕照也考了，可以自己開車了。」
說好了這件事，周雲高興地躺到床上，想早點睡覺，明天早一點起來去找宋遲。
結果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周雲一想，要不現在過去得了，反正路程也就幾個小時，到那也就凌晨幾點而已，還能在明天一大早給宋遲一個驚喜。
周雲說干就干，立即起身，收拾了東西，下樓去車庫拿車。
一路乘夜風而行，周雲心情舒暢，來到宋遲他們劇組入住的酒店時，已經是凌晨兩點。
周雲辦了入住。
前台的工作人員認出了她，露出一臉驚喜的表情。
周雲立即對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說：「千萬不要在明天早上之前跟任何人說我來了。」
工作人員立即點點頭。
「如果你能幫我做到這件事，我明天中午給你發個紅包。」周雲又說。
工作人員搖搖頭說：「沒事，不用的，我肯定幫您保守秘密。」
「紅包還是要給的，就這麼說定了。」周雲心情雀躍地住進了酒店，給自己設置好鬧鐘，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亮，周雲就聽著鬧鐘醒了。
早上六點。
這個時候，宋遲要麼準備去晨跑了，要麼就準備出發去片場了。
周雲給宋遲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接到周雲的電話還十分震驚和疑惑，一聽周雲的問題，助理滿頭霧水。
「遲哥他半個小時前給我發消息說他回去一趟啊，白天沒有他的戲。」
周雲一愣。
周雲忽然想到什麼，連忙掛了宋遲助理的電話，給宋遲打過去。
「喂？」宋遲接通了電話，「怎麼起得這麼早？」
周雲狐疑地問：「你在哪？」
「我在哪？我還能在哪，準備起來去片場拍戲了。」宋遲說。
周云：「少來蒙我，今天白天沒有你的戲，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告訴我，你在回上海的路上，準備給我一個驚喜？」
宋遲：「……」
那邊安靜了幾秒。
「你怎麼就猜出來了？一點驚喜都沒有。」宋遲吐槽。
周云：「你猜猜我現在在哪？」
宋遲：「……」
他那邊忽然問：「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在我劇組住的酒店？」
周云：「恭喜你，答對了。」
宋遲那邊傳來一腳剎車的聲音。
周雲深吸一口氣：「咱們以後還是不要玩給對方驚喜那一套了。」
「吃一塹長一智。」宋遲說，「我馬上回來。」
「我在酒店餐廳等你。」周雲掛了電話，長吁一口氣。
這誰能想到呢？
周雲去洗漱了一番，然後給自己敷了個面膜，等面膜敷好，給自己塗塗抹抹一番，時間差不多了，估計宋遲也要回來了，她才下樓去餐廳。
結果，電梯里碰到了章紅玉。
「紅玉姐！」周雲主動打招呼。
章紅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一確認，真是周雲，她驚喜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戲殺青了，來看看宋遲。」
「我說呢，你們兩個年輕人是該多相處一點，工作都那麼忙，得抓緊一切機會談戀愛。」章紅玉笑言。
周雲被章紅玉的話逗笑了。
章紅玉也是去餐廳的，周雲便和她一道了，這一進去，周雲立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議論紛紛。
周雲給自己打了早餐，跟章紅玉一起找了個位子坐下。
剛坐下，宋遲就匆匆忙忙地進來了，竟然還穿得特別帥氣，墨鏡都掛在領口上，一點沒有剛起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