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活著都不怕，死了我還會怕？（二合一）
後面剛才一直一言不發的贅婿忽然小聲說了一句：「我剛才好像聽見了……」
「田善榮跑出去的時候喊了四妹的名字……」
話音剛落，全場安靜了一下。
旋即田淑春轉過頭瞪著他：「不會說話就別亂說！四妹都死了，他還能在這裡活見鬼不成？」
贅婿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老道士嘖了嘖嘴，一邊從棺材裡爬出來，一邊隨口道：「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因為這裡畢竟是你們家的老宅子，說不定四小姐死後依依不捨不想離開，就在這裡留著等過了頭七再走……」
「嘿嘿，這種情況倒也不算難辦，只要讓老道再做一場法事送送她，自然也就……」
「閉嘴。」
田淑春冷眼看著他：「你以為我和老頭子一樣蠢會信你那些騙人的鬼話？勸你別用那些話術來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老道士也不敢說話了。
他手上也有不少把柄被對方控制了，而且還從對方手上賺了不少錢，以後都得靠著這位小姐吃飯呢，翻臉了可不成。
「今天這事就這樣了。明天一早就去四處宣揚出去，說田善榮膽小不孝，靈堂都不肯守就跑了，沒資格繼承遺產，最好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田淑春立刻下了命令，贅婿連連點頭應下。
最後，她看了眼棺材，皺了皺眉：「連夜趕緊把老頭子的屍體搬回來，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看見了，難免多些非議。」
隨後，她看著正對著棺材的那張田老爺的黑白照片，輕笑一聲：「爹啊，您放心。死了您都在幫我，我一定幫您好好辦好葬禮，讓您走得風光體面。」
……
地牢里。
陸晨正盤腿打坐，忽而心有所感，抬頭看去，就看見田芳柔的鬼魂肉眼可見的興奮地飄著回來。
時而在半空中轉個圈，就像是解放了壓抑的內心的天性一樣，歡快極了。
看這樣子，他大概也猜到事情辦成了。
「嚇跑了？」
「嗯嗯！」
田芳柔自有生以來，從來沒像今天這麼開心過，滿臉笑容。
她飛到陸晨面前，像是好孩子考試考了滿分以後回家向爸媽炫耀邀功一樣，將經過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尤其是最後嚇唬田善榮的過程，更是反覆說了好幾遍。
說起對方被嚇得屁滾尿流奪門而出的景象時，她都忍不住咯咯直笑，幾乎合不攏嘴。
等她說完之後，陸晨問道：「怎麼樣，現在對報仇有信心了嗎？」
田芳柔用力點點頭，眼睛裡似是有光：「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報仇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以前被壓抑得太過分，或者是被欺負得太久了，現在的她似乎對於欺負別人這件事很感興趣。
不過也算是好事，總比自己被欺負到死還要選擇原諒別人的聖母要來的強。
接下來，田芳柔又是向他虛心請教了一些嚇人的技巧，算是上了堂課，等上完了，收穫滿滿之後，她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返回去田家，打算好好施展一下這些剛學到的技巧。
不過陸晨也提醒了一句：「為了讓田家的人放鬆警惕，最好不要一上來就火力太猛，循序漸進，偶爾冷不丁地嚇一跳才更讓他們惶惶不得終日。」
等她走後，他還有點不放心，讓黃鼠狼一起跟著過去在暗中盯著，免得她壞了事。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陸晨重新安心修鍊，慢慢提升自己的修為。
次日一早。
牛警長還是和往常一樣，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後便拿起了今天的報紙看著。
忽然聽見有人說起昨晚田家的事情。
因為昨晚不是他值班，所以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認為既然有巡警在現場看著，料想應該不至於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不過接下來他卻聽到了其他人說起了鬧鬼兩個字。
「聽說了么，昨晚田善榮哭嚎著跑出田家，還說是那裡鬧鬼了，」
「可不么，昨晚上這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了，今早我去買早餐都聽到旁邊的人在議論。嘿嘿，這下田善榮這老臉算是丟完了。」
牛警長放下手裡的報紙走出去到他們身邊。
兩人還以為是自己摸魚偷懶被發現了嚇了一跳，正打算正襟危坐裝作幹活，卻聽對方說：「繼續講，我對這個也有點興趣。」
兩人鬆了口氣，趕緊繼續說道：「隊長，我跟您說，昨晚那場比試啊，田善榮還真輸了。」
「他守到半夜，突然瘋了一樣跑出去，說是靈堂有鬼，嚇得不輕。可給全城的人都看了笑話了。」
「靈堂有鬼？」牛警長細思了一下，「田家的人怎麼說？」
一人回答道：「還沒消息，不過不少人都猜肯定是田家人故意放出的消息，不然哪可能這麼快就傳得到處都是。」
牛警長點點頭，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走，跟我去田善榮家裡看看。」
兩人一愣，趕緊站起跟上。
當然也沒忘了外甥朱鈞，這小子雖然膽小怕事還愛出風頭，但也還算正直，能培養就培養。
幾人很快就趕到了田善榮家。
田善榮的家比起田老爺的宅院小一點，但也算是一個豪宅。
不過在他們抵達的時候，正好看見一輛黃包車拉著兩個白衣的大夫過去，先他們一步走進去。
等他們到門口的時候就被攔了下來，和其家人出示了一下證件後得到了一個消息。
田善榮因為昨晚被驚嚇過度，現在正躺在床上發著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肯定是回答不了他們的問題了。
「這麼嚴重？」牛警長有些意外。
這能被嚇出病來還是第一次聽到。
「那他回來之後有沒有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其家人回憶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他被人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嚇得神志不清了。」
「不過當時嘴裡還在喊著一個名字，田芳柔……」
一旁的朱鈞忽然喊了一聲：「這不是田家四小姐的名字嗎？我……」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嘴巴立刻閉上，同時面露驚恐。
其他人也是覺得此事細思極恐。
田芳柔前天就已經死了，這是無可置疑的。
可現在田善榮這表現，好像昨晚就親眼見到了田芳柔一樣……
牛警長一轉頭：「走，去田家看看。」
正準備趕快過去，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後拉了拉他的衣袖。
回頭一看，朱鈞有些尷尬地小聲道：「舅，要不咱再多帶幾個人，總感覺那田家有點亂……」
牛警長這次倒是沒板著臉訓斥他，而是思索了一下點點頭。
「你回去警署一趟，多帶點人。」
他雖然沒明說，但心裡的確感覺有些瘮得慌。
……
很快，牛警長帶著一批人浩浩蕩蕩地趕到了田家。
二小姐田淑春在丫鬟的攙扶下一邊輕聲咳嗽一邊勉強露出幾分笑容地上前來迎接。
「各位官爺，怎麼這麼興師動眾地來我們田家呀。有失遠迎……」
「行了，客氣話就別說了。」牛警長揮揮手，打量了一眼四周。
和昨天過來的時候看見的都差不多，不過院子里多了很多別人送的喪葬物件。
田老爺的棺材就好好地擺在靈堂中間，那張黑白照片就放在前面，那雙眼睛似乎還在看著外面走過的一個個人。
「田老爺這棺材還要放幾天？」他隨口一問。
「等過了頭七，吃了回魂飯，咱就送去下葬了。」田淑春低下頭輕咳兩聲，「我們請道雲真人找了個風水寶地，肯定能讓爹在九泉之下安息。」
「嗯……」
牛警長點點頭，隨後裝作隨口一問：「對了，我們聽說了一件事，昨晚田善榮好像在你們這兒看見田芳柔？現在回去都被嚇病了，怎麼回事？」
「芳柔妹妹？」
田淑春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有些驚訝和疑惑。
「這不可能，四妹的屍體現在還在隔壁放著呢，是生是死大家都知道，若是不信您可以親自過去看看。」
牛警長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手下，幾人跟著一起過去田芳柔的靈堂查看了一下。
棺材還開著蓋，裡面躺著一具完好的女屍，分明就是田芳柔。
牛警長仔細查看了一下，微微皺眉。
的確是屍體，甚至表面已經出現了輕微的屍斑，估計再過段時間就會出現腐爛的現象了，這個肯定是做不了假的。
他查過很多案子，接觸過不少屍體，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相比之下，身後帶的其他小年輕包括朱鈞在內都有些明顯抗拒和害怕，站在旁邊的時候甚至也不敢多看，眼神飄忽。
既然都已經死了，那昨晚田善榮看到的是什麼？
牛警長瞥了眼一旁面色悲戚，嬌嬌柔柔的二小姐田淑春，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該不會是對方故意找人假扮死人，然後嚇跑田善榮？
或者乾脆直接用這具屍體……
只是從這位二小姐的溫柔面色來看，不太像是會用這般狠辣手段的人。
他有點疑惑不解，暫時沒想明白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那個田善榮的膽子大一直都很有名，聽說年輕時都敢扛著死人吃飯。想要把他給嚇成現在這樣，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想不明白，心裡煩躁，瞧見身邊的朱鈞又那麼膽小都不敢看屍體，不禁臉色一黑：「膽子大點，干我們這一行的膽子那麼小怎麼混？」
「以後你要見的屍體還多著呢，比眼下這具屍體還要恐怖的都有。現在不練練膽子，以後怕是你飯都吃不下！」
朱鈞有些尷尬，小聲嘟囔著：「我怕我現在看了，今天的飯就吃不下了……」
不過他還是壯著膽子往女屍的臉上瞄了一眼。
突然，一聲驚叫，把在場的人都嚇得一愣。
「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牛警長板起了臉，感覺自己的面子丟大了。
朱鈞卻是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躲在一個巡警身後，瑟瑟發抖。
「她……我剛才看見她眼睛動了！」
「她還活著！」
「活著？你特娘說什麼瘋話？死了活了我看不出來？」牛警長氣不打一處來，差點想一腳踹過去。
「可我真的看見了！她的眼睛剛才眨了一下！」朱鈞的聲音都在發抖。
牛警長再仔細看了一眼屍體，確定還是閉得好好的。
「你們都沒看見嗎？」朱鈞看向其他人。
二小姐田淑春咳嗽一聲，笑容漸漸消失。
「這位官爺，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要說這種話也得拿出證據來……」
最後，黑著臉的牛警長再次將朱鈞等人給帶了出去，和前天晚上一模一樣。
等他們離開之後，田淑春面色平靜，回頭看了眼靈堂的方向，對著旁邊的劉管家道：「儘快找個時間，把芳柔的屍體給葬了……」
劉管家點點頭：「好。」
就在轉身離開的時候，田淑春忽然道：「劉管家，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他腳步一頓，但沒等他回答，她又自言自語道：「不過就算真的有，能殺他們一次，就能殺第二次。活著我都不怕，死了我還會怕？」
劉管家低下頭，裝作沒有聽見，徑直離開。
……
夜晚。
一直在招待前來悼念的賓客而忙碌一整天，田淑春回到房間的時候都有些腰酸背痛，讓一旁的贅婿幫忙捶背敲腿，稍稍放鬆一下。
不過也許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放鬆了一會兒竟是便慢慢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
她忽然感覺到一陣冷風吹在身上，讓她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一抬頭，竟是發現房間里一片黑漆漆的，油燈也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那個贅婿也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去，偌大的房間里此時只剩下了她一人。
又是一陣冷風吹來，讓她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一轉頭，看見窗戶竟是大開著，冷風不斷吹進來，估計油燈也是這時候吹滅的。
「人呢？！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遲早把你給休了。」
她不禁冷下臉來怒罵一句。
周圍都不見人，外面也是一片死寂，似乎已經深夜。
無奈只能自己走到窗戶邊，不耐煩地用力「啪」的一聲關上窗。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愣住了。
只見外面有一道漆黑的人影，被月光拉長倒映在窗紙上。
她瞳孔猛地一縮。
剛才關窗的時候她分明看見外面沒有人啊！
突然，在她還沒回過神的時候，看見了那道人影緩緩開始在窗外走動，但並沒有徑直離開，反而是在這裡附近徘徊，就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一樣。
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捂住口鼻，緊緊盯著那道影子。
她不知道那是誰，但直覺有種汗毛聳立的危險感。
但那個影子並沒有如她所願的離開，反而是徘徊了一會兒後，最後就停留在她房間門口的位置。
但從始至終，都沒聽見任何哪怕一點輕微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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