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必須要能準確無誤的傳達您的意思，除了這點之外還有別的什麼要求嗎？」
「是幫您處理事務的行政秘書，還是當做未來高管培養的總裁助理呢？」
「行政秘書，好的。」
「工資要高，好的！」
「呃？要社招，不用找渠道？好的。」
「您還有什麼要求隨時跟我說就可以了。」
「……」
人事部，陸舒媛掛斷了楊若謙的電話，連忙和手下的人一起製作楊若謙助理招聘的信息。
這可是楊總身邊的人，絕對不能怠慢！
很久很久都沒收到過來自楊總命令的人事部員工們紛紛行動了起來，以最嚴謹的態度面對此次任務。
以往人事部最常見的任務就是和其他各個需要人手的部門協調，盡量幫助他們找到合適的員工。
現在，他們可是要幫楊若謙找助理啊！
要是一個沒處理好，說不定就會掉飯碗的。
「楊總終於要招助理了啊……」
「肯定啊，公司業務那麼多，楊總整天親自處理，跑這跑那的，已經是明太祖級別的勞模了好吧。」
「唉，楊總給我們弄那麼好的福利，發那麼高的工資，結果自己連個助理都能不請就盡量不請，有點感動。」
「感動沒用，幫楊總找個稱職的助理才是重中之重……」
「沒事，多找點人來面試，我們今天多干一點活，明天楊總就能少干一點……」
「感覺楊總很注重這次招聘啊，感覺以往楊總是不太在意『能力』這種屬性的。」
「……」
已經快到下班時間，大家又因為公司規章制度強制要求不能加班，於是只能趁著最後一點工夫趕緊把工作內容做完。
忙碌了一個小時，眼看下班時間還剩幾分鐘，人事部辦公室終於開始陸續傳出好消息。
「陸姐，我這邊的工作完成了。」
「我也發布了……卧槽，還有三分鐘下班，差點就要把活堆到明天做了。」
「我覺得你們別高興的太早，我比你們早發布五分鐘，現在私聊已經炸了，至少30多個人來投遞簡歷。」
「啊這，招聘信息剛發出去就有三四個簡歷過來了？！」
「別大驚小怪的……小陳我還記得你，之前我發招聘信息的時候你也是那個光速投簡歷的人之一。」
「正常，光是這待遇開出去，就沒人能忍住。」
「你現在都不知道外面怎麼傳的，還有些公司說我們惡意開高薪，說我們破壞行業，哈哈哈！」
「簡直是地獄笑話。」
「……」
……
金海市某公司。
空了一半的辦公室里，一個妹子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等身邊的人收拾物品，忽然驚呼了一句：「齊慕，你好了沒，過來看看這個？」
旁邊一個容貌標緻，談吐大方，身材無可挑剔的姑娘慢悠悠的收拾著手上的東西，低頭問道：「什麼事情呀？」
作為公司某副經理的行政助理秘書，齊慕每天的工作無比忙碌，就等著下班回家休息，實在沒多少時間關注什麼八卦。
要只是忙就算了……關鍵是很多人為了自己的業務，明裡暗裡暗示齊慕去做一些與業務無關的事情。
其實這種事情在很多公司里都出現過，只不過由於並未被強迫，僅是卡死升職加薪的路子，否則齊慕早就提桶跑路了。
「巋光……」
「齊慕！」突然，身後一間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已經開始走樣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你先留一下，我這邊剛好有個應酬。」
聽到應酬兩個字，齊慕收拾東西的手停滯了瞬間。
應酬……就是和甲方爸爸吃飯唄。
自己最近根本就沒接到過什麼項目有關的工作，應酬什麼，和甲方談什麼？
當場給自己一份文件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齊慕嘆了口氣，抬起頭笑道：「董經理，實在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休息。」
被稱呼為董經理的女人用目光把其他員工趕走，聲音逐漸嚴肅了下去：「齊慕，這個機會很難得，你不要多的是人搶著要。」
「你知道為了這次項目，公司花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力氣嗎？你知道我們今天晚上打算到哪裡吃飯嗎？」
「『那家』餐廳。」
齊慕捏了下挎包：「那家餐廳？」
自從巋光集團異軍突起，成宇傳媒又非常不上道的天天在楊總家層次蹭喝，生僻字餐廳已經成為了很多大公司聚餐的「聖地」之一。
只要把客戶請到這家餐廳吃飯，那就代表了絕對的重視。
而因為名字問題，很多人也將這家餐廳稱呼為「那家餐廳」，在神秘的同時，也無形拉高了格調。
作為一個稱職的助理，需要幫領導處理應酬的秘書，齊慕自然明白「那家餐廳」指的是什麼。
「對，一座難求，成宇集團指定應酬地點，一頓飯足夠吃掉你兩年工資的那家餐廳。」董經理冷冷說道，「你知道公司為了定一個位置，預定食材花了多少心思嗎？」
「你知道我們這次的客戶就是巋光集團嗎？你知道他們給我們下了多少定單嗎？你知道你這一次過去能撈到什麼好處嗎？是多少業績嗎？」
各種道具器材預定下來，足足2000萬的單子啊！
公司至少能從這筆訂單裡面賺到500萬的利潤啊！
當時聽到這個數字，公司老闆直接連夜從外地趕回來，提了一箱茅子，好幾餅上好茶葉，好幾條軟華子……
零零總總的禮物，直到把汽車的整個後備箱塞滿了才算完。
開玩笑，遇到這種天降客戶，不意思意思，下次還想做人家的回頭生意不？
而且不說回頭生意，現在巋光集團只是給了一個採購意向，合同還沒簽呢。
不給人家哄高興了，萬一臨時反悔了怎麼辦？
反正是公司之間的合作請客，不用太避諱什麼。
就這老闆都還覺得不夠，還專門去本市最高檔的餐廳之一點了一桌子好菜，還特意要求手下找個會陪酒的，務必要把巋光集團的領導哄開心了。
董經理這才把主意打到了平時總是拒絕應酬的齊慕身上。
因為面對這種大客戶，齊慕的這種性格反而可能成為一種優勢。
齊慕嘆了口氣：「對不起啊，董經理，我身體真的不舒服，真去應酬容易出工傷，到時候給公司添麻煩就不好了。」
「不識好歹！」董經理怒罵了一句，「就你這樣，這輩子都升不了職，這輩子就拿五千的工資吧！」
之前那些十幾萬幾十萬，百來萬的小單子拒也就拒了。
這次巋光集團的訂單，和以前那些應酬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就和董經理說的一樣，齊慕不去，不知道多少人上趕著要去。
「對不起，董經理，那我走了……」
還有大客戶也服務的董經理換在平時可能還會再說兩句，不過現在她哪有這閑暇，隨便擺擺手：「快滾吧。」
說完，她立刻拿出手機，給其他人打電話去了。
……
齊慕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慢騰騰的挪到電梯門口。
被趕出去的同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公司內部，小聲問道：「沒事吧？那老妖婆又讓你去陪酒？」
「沒事，不去。」齊慕搖了搖頭。
「要不你乾脆跳槽吧，這都幾年了，一毛錢工資沒漲，感覺也沒啥前途了。你水平那麼高，幫那老妖婆擦多少次屁股，就這個待遇？讓你去陪大集團大領導喝酒？」
齊慕啞然：「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現在工作不好找了，能混口飯吃就滿足了。他們也不能強迫我去不是？」
反正齊慕的工作能力在那裡，董經理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則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員工早就被開除了。
公司里固然需要馬屁精，但干實事的人也不能少。
像齊慕這樣工資不算高能力還很不錯的助理，董經理其實並不想開除，反而還想培養成心腹好好重用。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齊慕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下時間，「我們剛剛聊到哪裡了？就是老妖婆來之前。」
「哦對……剛剛，說到哪裡來著？巋光巋光，對！巋光新出了一個招聘信息，說是他們CEO需要一個助理秘書，特別著重強調了能力，我感覺你可以去試試看啊。」
「正好那個妖婆最近不是在忙什麼大項目，管不著你嗎？你要不趁機去試試看？」
「你是沒看到那工資啊，多特么嚇人……要不是我沒這個本事，我肯定得去一趟。」
「對哦，那老妖婆不就是為了和巋光集團的合作才忙前忙後的嗎？要是你被巋光集團錄取了，她怕是比吃了蒼蠅還難受吧，哈哈哈！」
其實巋光集團的招聘郵箱是永久開啟的，只要願意，誰都能往裡面投簡歷，誰都有機會被錄取，目前尚未找到什麼可靠的規律。
但是像這種扔出招聘信息的定向招募，就很少見了。
可以說每次一出來，無數求職者就蜂擁而至。
這一回也不例外。
但……就像同事說的那樣，反正最近董經理也忙著和巋光集團談什麼大單子，沒有多餘的精力管她。
請一天假，去應聘面試一下也耽誤不了什麼事。
「行，那我試試看。」
齊慕是行動派，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說干就干。
「董經理，不好意思啊，我身體確實不舒服，可能需要請幾天病假，謝謝了。」
打完這行字，她直接把董經理屏蔽掉，轉頭打開手機，上了招募平台，把自己的簡歷連帶著這幾年的業績一起遞了上去。
而不出所料的，很快她就收到了來自巋光集團的面試邀請。
一周內的任何時間都可以去，只需要和前台打一個電話預約一下就可以了。
「回信很快，已經邀請我去面試了。」齊慕晃了晃手機，難得的在語氣裡帶上了一點愉快，「明天就去面試，碰碰運氣。」
「行，祝你成功……要是真不小心被錄取了，以後記得關照一下老東家的小弟哈！」
「大概率是沒戲的，你看這崗位都爆成什麼樣子了？」
「對自己有點信心！」
……
第二天，齊慕從家中起床，把幾個來自董經理的未接電話當垃圾刪掉，好好的給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
為了最好的在面試官甚至巋光集團CEO面前表現好自己，齊慕破天荒的沒有在回家後主動加班，而是早早睡下，養精蓄銳。
在齊慕心中，巋光集團就是那種位於頂級寫字樓中央，進出全是低頭忙碌的高級精英，所有領導做事說一不二的高效率新興企業。
必須在進門的瞬間，就給面試官一個好印象。
來到盛景豪園樓下，映入眼帘的是七八輛黑色的高級轎車，氣勢十足。
「大公司就是氣派……」
齊慕深吸一口氣，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商務襯衫和商務短裙，昂首走進了電梯里。
無論心裡有多麼忐忑，都必須表現出自信滿滿的神態。
叮……
目前已經超出上班時間好幾分鐘，電梯里的人並不算很多，算上齊慕也一共不過4個人。
另外三人正縮在角落，用所有人都能聽到，但絕不聒噪的音量聊著天。
「唉……昨天我真是倒大霉了，你知道不？」
「怎麼了？」
「楊總不是布置了個招聘任務嗎，那時候剛下班，我看有個新的簡歷投過來，就想著偷偷處理了……」
「哈！然後被抓到扣工資了是吧？那你這確實是活該了。」
「不是，你怎麼敢的啊？」
「唉……僥倖心理作祟唄，別提了。我現在已經記住那個給我投簡歷的人了，面試的時候必好好『關照』她好吧！」
「這不好吧？」
「開玩笑的啦！」
「……」
齊慕豎著耳朵悄悄聽著，但越聽越迷茫，越聽越迷惑。
如果她的理解能力沒出問題，如果中文沒有在一夜之間出現重大詞義變化……
這些人好像在說他們因為偷偷加班而被扣工資的事情？！
而且……
他們說在下班時間處理了一封簡歷投遞！
齊慕就是在下班時間給巋光集團投的簡歷啊！
啊？
難道她還沒開始面試，就把面試官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