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劉暄篇

正文卷

五歲那年,我的父親和母親離了婚。得知真相的我把自己反鎖在窄小的衣櫃里整整四天三夜,不吃不喝。從此,我患上了密閉空間恐懼症。

後來我隨母親去了澳洲外公的家,可是外公討厭我,他說男孩子不該如此無能、懦弱,他經常對我說:「放棄是無能的人才會做的選擇!」

雖然他並不喜歡我,但他對我很好。半年後,在一次衝浪時,他不幸溺水身亡了。從那以後,我便對水產生了恐懼心理,我甚至不敢接近大面積的湖泊或海洋。

後來,母親嫁了人,生活還算幸福。

等我成年後,母親讓我去找表哥,我答應了。那時他還在上學,我和他住在一間卧室。我們無話不談,他是我的親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和他相處久了之後,我才發現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女孩兒。他說,他只是把她當朋友。我說,我喜歡她。他說,那你去追啊!喜歡不去追,你一定會後悔的。

很順利,我成為了靜靜的男朋友,但她的心卻不在我的身上。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愛的人是表哥。

可我不在乎,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感動她。但這一天還沒到來,她就和我提出了分手。

後來她如願以償地和表哥在一起了。

這件事,沒有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我們都過分估計了愛情的力量,其實愛情很脆弱,不堪一擊。

從那以後,我便離開澳洲,四處遊歷。

幾年後,我從一個朋友處意外得知了他的遭遇。即使如此,我也沒有給他打過一通電話。但我的手機中還一直保留著他的手機號。

2010年的夏天,我回到了年幼時的故鄉,但我沒有去見父親,我一個人獨自生活,每天除了頹廢就是頹廢。一周後,我突然接到了表哥的電話,他希望我可以幫他。我知道,能幫他的只有我的老爸。我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他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可以答應我的請求。但他總歸還是我爸爸,我只能去找他。

記得第一天回來時,我遇到了一個怪女孩兒。她拿著破碎的手機追了我一路,我很佩服她的堅持。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我要幫助的對象。

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看好她的小說。我的父親雖然尖酸刻薄了些,但作為一個商人,他的眼光還是很獨到的。他的拒絕總有他的理由。

為了表哥,我只好硬著頭皮簽下了合同。

但在之後的接觸中,我漸漸了解了她再單純不過的生活,再單純不過的心。

她的世界是我從未接觸過的模樣。在我生活的周圍,除了鉤心鬥角就是巧言令色。她是真實的,唯一的一點真實。

我開始慢慢靠近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我知道,我喜歡上了她,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喜歡上了她。

她欠了房租,我準備替她交,可是還未掏出錢來,表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拜託的事和我正在做的事是一樣的。

那一刻,我傻掉了。再一次,我和他成為了「敵人」。

慢慢的,我知道了表哥的秘密,我想把這個秘密講出來,但我開不了口。因為我發現她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他的位置,那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

即使做朋友也好,只要可以每天都能看到她,我就足夠了。

很奇怪,我竟然買來了一架天文望遠鏡,只為了看她。

但在鏡頭中,我卻看到了她對著表哥的燦爛的微笑。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徹底放棄了表白的慾望。

或許在身後默默看著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要她不會受到傷害,讓我做什麼都好。

參加障礙者交流大會時,她穿了一身黑,我穿了一身白,我覺得我們站在一起還是很般配的。

但伯母回國那日,她說,我們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她不知道這句話對我的傷害有多大。起碼,朋友也好啊!

我去珠穆朗瑪峰探險,其實是想徹底忘了她,想要重新開始生活。我幸運地活了下來,活下來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見她。

那時,表哥已經離開。

她抱著我痛哭,以為我為了別的女孩兒傷心。我只能抱著她,然後安慰她。

她怎麼那麼傻呢?我怎麼愛上了那麼傻的她呢?

我輸得很徹底,即使我先於表哥喜歡她,但她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

她不知道,樓下的便利店根本就沒有熱牛奶。她不知道,我曾經愛過她。她不知道,以後我還會繼續愛著她。她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這樣愛一個人雖然痛苦,但我不後悔—不後悔認識她,不後悔愛上她,不後悔自己的軟弱。因為這些,正是我愛一個人的方式。

如今只希望,任憑時間如何流逝,都磨滅不了愛的痕迹和我們曾經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