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全軍表彰軍械局和航校。」
可以說這場仗能這麼快的落幕最大的功臣自是這些翱翔在空中的大鳥莫屬了。
「就是可惜這批火炮了。」
戴季良顯然有些貪心不足的樣子。
「咱們的傷亡報告和收穫都出來了嘛。」
「14師還在南線對蔣大章部進攻。」
江濤搖搖頭，孫殿英溜得賊快。
除了一小部分尾巴被兜進了包圍圈以外，主力全部逃過了雙橋河。
不過還好，蔣大章部被完整的包了進去，想來這個熟透了的果子會很快落到西北軍的口袋了。
「所以傷亡統計還沒有出來，至於收穫嘛。」
江濤簡單的計算了一下。
「光現階段俘獲的國民軍就超過4000，至於斃傷是無法統計了，不過這幾天下來應該不會少於這些俘虜的數量的。」
「大帥，你有沒有注意到無論鎮嵩軍也好國民軍也罷，咱們的敵人大半是嚇退的。」
張自力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回來後正好聽到江濤的報告，於是就此分析著。
「不過國民三軍的重火器也該損失不小，接下去他們應該是攻不動了。」
「是啊，國內的軍隊都缺乏足夠的韌性。」
戴季良也頗有同感，由於潼關附近的地形和有限的追擊。
這場仗其實是打成了擊潰戰，並沒有徹底讓國民三軍喪失戰鬥力，因此，結果怎麼樣還有待事情的發展。
「別人咱們管不著，不過西北軍內絕不允許有這種情況發生，軍隊就應該有軍隊的樣子，絕不能變成只能勝不能敗的散沙。」
戴季良看了看身邊的張自力和江濤，嚴肅的說著。
「參謀署要加強此類的檢校，我要看到成果。」
「請大帥放心，這件事我會負起責任的。」
張自力點點頭，坐了下來，隨即把話題引回了眼前的戰事。
「眼下要緊的是打掉了蔣大章。不過就是順利吃掉該部無非是解決了一部分國民軍中的雜牌，咱們至多得些人槍，還要擔心孫岳一氣之下切斷了隴海路，看來還是要著眼于軍事鬥爭政治解決啊！」
「朴初兄說得有道理啊！」
戴季良點點頭。
「現在就看李樹春和門炳岳談得怎麼樣了，不過既然孫岳要打咱們的主意，那他也要有把槍留下的覺悟，他真要是敢切斷隴秦豫海，我就率部打到洛陽、徐州去，看到時候誰先受不了。」
「笠僧兄，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拉兄弟一把嘛？」
剛剛抵達開封的孫岳原本就是要和胡景翼談協助國民三軍進陝這件事的，然而下車伊始就接到前線崩潰的噩耗，頓時有些急了。
「沒有了西北，咱們就形成不了鼎足之勢，這個道理笠僧兄難道真不明白嘛？」
「禹行兄言重了。」
胡景翼等孫岳坐下這才開口解釋著。
「不取西北，難道不可以取直隸、山東嘛？」
一句話就扭轉了孫岳的思路。
「西北建設得的確不差，但要從戴季良手裡奪過來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現在的戰局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西北軍只要堵住潼關，咱們就是派再多的人也是打不進去的。」
說到這，胡景翼指著東面。
「現在奉系一手遮天，不但要了山東、安徽；還要了江蘇、浙江，真讓鬍子把這些地盤都吃到肚子里了，接下去他們可要打咱們的主意了。」
胡景翼顯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全盤的計劃。
「齊燮元、孫傳芳顯然是不會把江浙的地盤拱手讓人的，要是雙方一旦大打出手，咱們趁機從中橫擊，不但下山東、得安徽易如反掌，這直隸地盤不也是唾手可得嘛。」
這話已經說到一直想佔據直隸的孫岳的懷裡了，然而胡景翼還在進一步分析著。
不過這席話顯然都是蘇俄的軍事顧問教出來的。
「一旦奉張主力在關內盡失，煥章兄可以乘勢出關，盡收東三省之地，這又豈是區區西北可比的？」
「笠僧兄想要山東、安徽？」
孫岳品砸著，忽然一笑。
「那好，等煥章得了東三省，山西可得給我留著。」
他倒是一點也不肯吃虧，對此胡景翼瞭然的點點頭，顯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不過，現在關鍵的是不能讓西北軍衝出來了。」
想法既然改變了，那麼剩下來該做的也要相應的變化了。
「笠僧兄是不是也該派兵幫我支撐一二？」
「我讓李虎臣和李乾三兩個師立刻開赴豫西。」
胡景翼想了想終於鬆口了，要是這個時候孫岳一撤，豈不是自己就直面西北軍的兵鋒了嘛。
顯然這個時候救孫岳就是救自己，由不得他不同意。
「不過，我主張禹行兄還是要和西北談清楚，戴季良這個人不是不能說話，大家說清楚了，我們也好放手干咱們的事。」
「就聽笠僧兄的。」
孫岳抑制住心頭的那點恨意，淡淡的點了點頭，顯然這筆賬不過是暫時記下了，到時候還是要再算的。
「我這就電令徐次宸派人和西北軍談判。」
「剛剛接到14師通報，蔣大章部已經解決，除了蔣大章等一小部分乘亂逃出包圍圈外，其餘3000餘人盡數殲滅，另外孫殿英部300人也一併解決了。」
宋成就守在電報機邊上，一有好消息馬上跑過來報告著。
秦東方面的談判也已經結束了，門炳岳部解除武裝後被第四師禮送過了雙橋河。
現在陝西境內已經沒有國民軍一兵一卒了。
「航校這邊還能出動嘛？」
這兩個理所應當的消息並沒有讓戴季良動容，他反而皺著眉頭在地圖上比劃著。
「命令丁果，再次對豫靈、故縣一帶進行轟炸，把現有的航彈給我全部打光。」
來而不往非禮也，戴季良這是要讓孫岳徹底打消報復的心思。
「大帥，14師的傷亡報告也彙報過來了。」
江濤快步的走到戴季良的面前。
「陣亡877人，負傷1615人。損失擲彈筒20具、機關槍11尊，步槍703桿。」
這個損失比起西北軍的收穫來可以說是九牛一毛，要知道國民軍光遺留在戰場上完整的火炮就有10生半3尊、7生半16尊、6磅炮8尊，其餘可以修復的還不計算在內呢。
「讓14師回撤接替第三師的防線。」
戴季良這也算是讓勞苦功高的14師後撤休整了，當然也一併順手解放了一個師的戰力。
「讓黃三喜帶一個旅南下接受馬康的指揮，另一個前進至潼關，作為陳峰濤的預備隊。」
「大帥，咱們去太原的人在臨汾打回電報。」
宋成臉色尷尬，他沒有想到戰局的變化會這麼快，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和山西談些什麼了。
「詢問咱們和山西談判的條件有沒有變化。您看，是不是現在把他召回來？」
「幹嘛召回來？」
戴季良詫異的看了宋成一眼。
「咱們又不是國民軍想四面樹敵，讓他告訴閻錫山，咱們西北想跟他簽訂一個聯保協議。另外找到劉鎮華，讓他把鎮嵩軍的舊部給贖回去，現在咱們共同的敵人是國民軍，因此，價錢咱們可以好商量。」
「西北軍的飛機又來了。」
聽到天空中傳來熟悉的聲響，再抬頭看看遠處晃晃悠悠飛來的戰機，一個個嚇得失魂落魄的國民軍沒頭沒腦的亂竄著，這讓原本沒有目睹戰線上那驚人一幕的暫四師和第一師的官兵們也隨之混亂起來。
「把機關槍架起來。」
由於沒有防空火力，迫不得已之下，幾個腦子活絡的國民軍軍官試圖用最原始的方法阻擊著空中死神的降臨，可惜沒有適當的角度，也沒有掌握足夠的提前量，向空中攢射的槍彈無不落空，而看到地面上居然有人試圖攔截自己，生氣的大鳥頓時拋下了致命的彈丸。
「轟！轟！」
又是一次絕殺，凡是飛機途經的地方，馬嘶人吼，再伴隨著死亡的炸音，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躍然而出。
「湘文兄。」
由於沒有轟炸瞄準器，因此，在相當隨意性的空襲中，國民軍踩踏的傷亡甚至超過了炸彈造成的損失，看著眼前這幅悲劇，徐永昌不得不求教於剛剛從河西返回的門炳岳。
「看來要麻煩你再過河一趟了。」
要是不能讓西北軍停下空襲，眼下這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跟對方談談，賠錢也好，賠禮也好，總之雙方不能再打了。」
「好吧！」
門炳岳明了的點點頭，他是孫岳的嫡系自然不像其他幾部雜牌那樣擔心自己的部隊被何遂和徐永昌給吞了。
「我就再過河一趟，不過我的混八旅，可就麻煩次宸兄幫忙約束整頓了。」
不過條件還是要談的，否則讓別人以為自己和西北軍有什麼默契了就不好了。
「我明白，拜託了。」
徐永昌現在就是典型的羊肉沒吃到倒惹一身騷。
「來人，立刻把第一師撤回陝縣。」
看著門炳岳苦惱的背影，徐永昌嘆著氣命令著。
「再告訴何敘甫，讓他等第一師撤退完成之後，把隊伍帶回靈寶休整，這故縣和豫靈就交給葉香石和萬得英吧。」
「王八犢子的，你不仁我不義，你徐次宸吞了老子的兵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萬選才雖然不能和憨玉琨、柴雲升等人相比，但在鎮嵩軍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原本投了國民軍是想渾水摸魚壯大自己，卻沒曾想打仗損失不到兩三百，可被何遂和徐永昌乘亂兼并卻有一個多團，心知無處說理的他這不又動了回歸鎮嵩軍的念頭。
「來人呢，快，過黃河去找劉總司令，這國民軍咱們不伺候了。」
「幸好老子沒有直接跑回去。」
和鬱悶的萬選才不同，一路上損兵折將的孫殿英卻因為多生了個腦子所以逃過一劫。
「果然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看來這國民軍也不是俺老孫可以長留的地方了。」
不過現在河南可都是國民軍的勢力，想要自謀生路可不是件容易事。
「來人，把上次徐次宸發下來的那一萬塊大洋給我抬上。」
孫殿英思來想去也只有再走走葉荃的門路了，想來也被暫四師剜下一塊肉去的葉荃看在這一萬塊現大洋的面子上會給同病相憐的自己一條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