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北的一個重要里程碑，也是諸君人生的一個裡程碑。」
戴季良匆匆的趕回了西安，面對台下黑壓壓的人頭，戴季良嚴肅的宣講著。
「粱任公的《少年中國說》諸君應該都讀過，所以你們今天是為自己讀書，也是為了中國讀書。」
看著有些騷動的人群，戴季良繼續著。
「工科是一切產業的基礎，咱們不能為了今天從外國買進多少機器而感到富貴剋期，強國可望。
不對，買得來的現代化不是自己真正的現代化。
只有你們掌握的知識才是中國復興的希望，當你們能用自己的知識和雙手生產出從頭到腳每一個零件都是中國人自己製造的機器時，那麼中華古國才能真正在世界之林上佔有一席之地！諸君拜託了！」
說到這，戴季良抬起手向在場的師生們莊嚴的一個敬禮！
「德先生、賽先生萬歲！」
「主義無用、知識第一！」
隨著戴季良的禮畢，郭司南事先安排好的托帶頭高喊著，隨即如雷的吶喊聲直衝雲霄。
「掌握知識、建設祖國！」
「宣仲兄，接下來就拜託你們了。」
戴季良轉過身向西北理工的新任校長趙元任和那些德籍的教授們深深的鞠了一躬，戴季良知道趙元任不懂德語，因此，特意用英語熱切的請求著。
「請你們殫精竭慮對得起自己的薪水，對得起所有那些渴望知識的學子們。」
「請將軍放心！」
幾位德籍教授和趙元任異口同聲的回答著，是的，無論是誰在這樣的場面下都會激動的。
「據我們的情報，戴季良入陝五年，前前後後一共從省外進口超過三千萬元的機器，其中大半為棉紡等見效較快的工廠設施。不過從民國八年以來，西北進口的機器中用於化工生產的比例日益增加，並且根據咱們最新的情報，戴季良從德國邀請了大量的教授、技|師、技工，其規模是國內絕無僅有。」
洛陽吳佩孚的老巢里，直系的情報頭目正在向他彙報著。
「另外，戴季良還從日本、義大利等國的駐華洋行進口了大量的火炮，其規模足以組織3個師的炮兵團，最近還通過日方進口了幾架飛機。」
關鍵就在這裡了，正是戴季良的肆無忌憚這才惹來吳佩孚的關注。
「西北素來貧困，戴季良的官聲也不錯，沒聽到他有橫徵暴斂的事，從哪來的那麼多錢呢？」
雖然戴季良在武昌陰了自己一把，但這也是最近才有的事，而且所得也不足以支撐起戴季良的瘋狂採買，為此吳佩孚狐疑的看著眼前站得筆直的屬下。
「這件事，你有沒有打探清楚了？」
「西北的資金基本上為陝福公司控制，這個陝福公司是戴季良手下一個斂財的工具，主要由戴季良的軍需處長司馬掌握。
陝福公司通過鐵路權益的抵押和陝西等地民間資金的募集讓戴季良解決了一部分經費的問題。
另外據說戴季良有個小舅子在天津和青島的租界里很是吃得開，從他手上戴季良搞了不少前清貴胄的錢。」
也虧得直系的間諜大能，能搞來這些情報。
「另外打甘肅的時候，戴季良也從孔繁錦等人手裡搞來幾千萬。而且。」
頭目緊張的稟報著「從滬上得到的消息，透過美國洋行，戴季良最近又新近進口了大量的機械，其中聽說有鍊鋼廠的設備。」
「我倒忘了，我這個拜把子兄弟倒是有兩房旗人的姨太太。」
吳佩孚悚然一驚。
難道戴季良當初就已經想到這一步了？不可能，他搖搖頭，把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排除出去，不過即便這樣，他還是給戴季良下了一個定語。
「所謀甚大啊！」
雖然明知道對方有相當大的抱負，但吳佩孚現在最主要的對手是北面虎視眈眈的奉系，一時間還顧不上戴季良這隻幼虎。
「你們要抓緊對西北軍的工作，不容忽視了。」
「是！」
情報頭子自是忙不迭的應了下來，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
「大帥，戴季良手下有兩支特務機構，一支以憲兵司令部的名義負責軍內的保密和反滲透，另一支以警察的名義對其他部門進行類似的活動，我們在潼關裡面的人和他們鬥了幾次損失很大。而且劉鎮華當年之所以吃了戴季良的虧，關鍵也在於其在陝西的情報機構被戴季良的人破獲。」
「劉鎮華！」
吳佩孚冷笑一聲，這個鎮嵩軍現在和西北軍好得像蜜裡調油一樣，隴秦豫海鐵路靈潼段已經徹底完工了，這個速度甚至搶在了西潼段的前面，真可謂不遺餘力啊，不過吳佩孚也不能對此說什麼，一方面這是比利時人的投資又有利於民生，另一方面新交通系現在可是直系的盟友啊，也不好太過得罪了。
「對西北軍現在的軍力你們查得怎麼樣了？」
其實這才是吳佩孚最關心的。
「西北現在編製有6個師，1個邊防軍，地方上有警備總隊和各縣保安團維持治安。」
這些都是基本上公開的情報，有心人只要留意一下報紙就能收集完整，不過正是這些公開的內容才容易引起別人的誤判，「我們分析，若是開戰戴季良極可能擁有6萬人的作戰部隊，再加上西北的地形，戴季良的確可以做到確保潼關不失。」
「6萬？」
雖然這是一個很合理的答案，但是吳佩孚不信戴季良只有這點準備，不過此刻不是打擊手下的時候，畢竟整個直系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面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吳佩孚吩咐著，看著情報頭子的背影吳佩孚陷入了深思，是不是該給戴季良一個警告呢？不過戴季良一來也算恭敬，自己沒有太好的理由，二來這傢伙也的確算得上老奸巨猾了，所有物資都用洋行名義採買，因此，這個機會不好找啊。
「大哥，三弟，千里送君終有一別，咱們就此分手吧。」
看著依依不捨的兩個人，顧長清強忍著離別的惆悵，主動的開慰戴季良和曾志生。
「看你們，不過就是去美國嘛，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長清。」
戴季良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
「拜託，我代表這幾千萬的西北民眾拜託你了。」
說完他半開玩笑的和顧長清打趣著。
「要不先讓你閨女和我兒子先定親你再走，十年後回來就成親，豈不是親上加親？」
「撲哧！」
一旁的曾志生突然笑了出聲。
「大哥你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紀柳還怕找不到媳婦，不如讓二哥的丫頭給我做兒媳吧。二哥你說好不好？」
「別做夢了！」
看著兩個人變著法寬慰自己，顧長清的眼眶也微紅了。
「我的Y頭，你們誰都別想娶進家門，孩子這輩的事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說著顧長清踏上鐵道車，向兩人揮揮手。
「大哥，記住你答應我的話。」
「放心！」
戴季良用拳捶了捶自己的心臟位置，鄭重的向顧長請保證著。
「等你回來我親手把一個西北最大的廠子交給你。」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感受著李叔丹《送別》的意境戴季良熱淚盈眶。
「大帥。」
回到辦公室，司馬和宋成兩個人早就等在那裡了。
「你們兩個一起來，倒是少見呢。」
戴季良想了想明白過來，兩個人的交集無非就是煙土的買賣。
「說吧，是不是上海方面有答覆了。」
戴季良放鬆的坐到椅子上，此刻他不再是和自己結拜兄弟依依不捨的大哥了。
「黃金榮已經同意咱們給他的嗎啡報價，另外對四號也有很大的興趣。」
黃金榮在上海開了家三鑫公司，以前不過只做些面向國內低端的鴉片買賣，現在他甚至可以反過來向歐美髮貨了。
「他已經安排好法國人的貨輪直接到奉節接貨。」
「大帥，不過咱們上海站的人發現最近有人盯上咱們的貨了。」
司馬說完後，宋成馬上補了一句。
「不是黑貨，是咱們正常進口的那些機械，我們判斷應該是有人在調查咱們。」
有人在調查自己，戴季良的眉頭一立。
「咱們進口的那些毛瑟九八到上海了嘛？」
忽然戴季良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著司馬，司馬點點頭，於是他靠在椅背上思索了一會。
「德耶回上海了嘛？」
「回上海了。」
雖然監控在西北的外籍人士的工作現在交到了樂怡的手上，但是作為情報交流的一部分，宋成還是很容易得到一些無關大局的東西的。
「讓楚敢打電報給他，告訴他我們除了生產線以外的貨不要讓運了，至於多出來的運費，讓他再給咱們多買4000條毛瑟九八就可以了。」
茲事體大，戴季良馬上做出了反應。
「再和上海聯繫一下，讓法國人接貨時把槍一道運過來，至於運費，咱們從收益裡面扣。」
看著應聲而去的司馬，戴季良緊緊的盯住宋成。
「澤剛，現在這條線可是咱們的生命線了，你要做到萬無一失啊！」
「大帥放心，我親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