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榮愣了半天都沒回答出來，原生對於自家閨女雖然疼愛，但是那樣貧窮的家庭也不會特意去閨女的生日。
寧長榮接受了對方的記憶之後，也沒從對方的記憶中看到寧清西那具身體的生日。
再加上前幾年忙著生存，更想不起來，這回事情突然之間被王秀娟問到，還真把他給問住了。
「跟西西的生日有什麼關係？」
「就知道你記不住，」王秀娟也不意外，「按照西西這裡的生日算來，再過不久就是她十四歲歲生日，也就是說，她馬上就要滿十五歲了。」
「十五歲就是及笄之年，一般談親論嫁都是在十四到十五歲之間，好多人家會在女兒十四歲時就不讓他們跟外面的人接觸，關在家裡學規矩。」
寧長榮皺著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不是娘，那是別人，跟咱家有什麼關係？」
王秀娟明白寧長榮的意思，她肯定也不會讓寧清西這麼早就出嫁。
「雖然咱們不用那麼嚴格，但是西西的年紀一日日在長，跟外面人的相處方式也要慢慢變了。」
「總不能還用年紀小糊弄吧？見什麼人就要行什麼規矩，這起碼得學吧？不然人家用規矩給你使絆子你都不知道出了啥事。」
寧長榮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反駁，梗著脖子說道，「大不了就不出門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唄。就算去宮中，少言少語不就行了嗎？不用特意學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吧？」
就坐了那麼一會兒，看了他閨女一會兒學這一會兒學那，忙得額頭都是汗水，他心疼的不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根本沒必要學。
王秀娟就是知道寧長榮會有這樣反應，所以一開始就沒跟寧長榮說。
寧長榮說完後她也沒反駁對方，就這麼靜靜的盯著寧長榮，寧長榮被她看得心虛，忍不住移開視線。
「娘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王秀娟語氣不輕不重的說道：「你說呢？」
「這種氣話你說說就算了，你自己想一想可能嗎？」
「你怎麼還不如西西懂事？」
寧長榮抿了抿嘴，他不就是不想他閨女吃這些亂七八糟的苦嗎？
「現在讓她學些規矩你反應就這麼大，要是以後西西出嫁了還得了。」王秀娟說道。
寧長榮突然一瞪眼，一拍桌，「什麼出嫁？！我閨女不嫁人！她才那麼小，嫁什麼人？」
王秀娟瞪了他一眼，「跟誰拍桌呢？又沒說現在，但西西總是會喜歡上別人，總會嫁人吧？」
「這裡終歸跟咱們那地方不一樣，要是現在不學一些規矩，以後吃虧了怎麼辦？」
王秀娟和宮中請來的嬤嬤，沒少了解這後院的一些事情，要是真的什麼都不懂，說不準真的會被人坑害，到時候啞巴吃黃連，有苦都說不出。
「娘！」寧長榮不樂意了，好不容易把閨女重新養一回，養得白白嫩嫩的，起碼也得二十幾歲才能考慮這個問題。
王秀娟無奈，「行行行，我不說了，但是這規矩該學還是得學，你是男人，但也應該了解作為女人在這地方的生存條件不容易，讓她學不是在為難她，是讓她做到心中有數。」
寧長榮明白王秀娟這是在為了寧清西好，心裡就是過不去那關。
王秀娟無奈退了一步，說盡量不交多餘的規矩，寧長榮這才罷休。
……
「好了，可以休息了。」嬤嬤發話之後，寧清西就像一灘爛泥一樣，沒了骨頭一般，頓時癱坐在地上。
「哼哼。」嬤嬤清咳了一下嗓子，警告的看了一下寧清西，寧清西立刻條件反射的從地上彈射起來，站的筆直。
一旁的付安書忍不住抿嘴偷笑。
等嬤嬤走遠之後，寧清西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端起茶杯上的水哐哐就喝起來。
付安書幸災樂禍的說道，「讓你嘲笑我，這下也輪到你自己受苦了吧。」
隨即又有些酸酸的說：「但是你學的這規矩還沒我學的一半多呢。」
寧清西放下茶杯，惆悵的望著外面，這樣的日子還有十幾天呢。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早知道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奶去宮中請人了。
原以為學規矩嗎？不就是那點東西嗎？她也沒少看電視。
實際上的規矩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走路頭不能動，插在頭上的珠花也不能擺動。
手不能隨便晃動，要有一定的幅度，但是又不能晃蕩的厲害。
微笑的時候要笑到什麼程度，吃飯的時候要怎麼吃？喝茶的時候要怎麼喝。
這些規矩幾乎是囊括了衣食住行方面。
她同情的看著付安書，還好她只學半個月。在家裡也不用這麼端著。
看清楚了寧清西的神色，付安書惱羞成怒，抓住寧清西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啊！」寧清西薅著她的腦袋，「你屬狗的呀，怎麼說咬人就咬人。」
「碎叫尼這麼卡我！」含糊不清的話從牙縫裡傳出。
寧清西勉強聽清楚了。
付安書沒有下重口，寧清西也沒真的生氣，「好了好了，別鬧了。」
付安書又咬了一會兒，感覺寧清西沒有掙扎，覺得沒意思就鬆口。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羨慕的看著寧清西說道：「我真羨慕你。」
羨慕她什麼？寧清西疑惑的望向對方。
羨慕什麼？同樣是沒了母親，同樣是沒了母親，可是寧清西好像每天都沒有煩惱，王奶奶非常疼對方，她也從未見過像寧叔這樣疼愛女兒的父親。
雖然她父親也很疼他，但跟寧叔是不一樣的，那種父女之間的相處方式都不一樣。
想到這裡，付安書搖了搖頭，「沒什麼。」相比於其他人，她已經足夠幸運，不應該再奢求那麼多。
寧清西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轉移的話題。
「下午你再等我一會，等我學完規矩再跟你出去逛逛。」付安書每次來找她，必定要拉著她去街上逛。
付安書興緻不大高的說道：「不用了，等你學完規矩，我就得跟嬤嬤一起回宮了。」
寧清西詫異的看了一眼付安書，直覺告訴她，付安書現在的情緒不怎麼好。
不會是因為剛才自己不配和她咬胳膊吧？這麼小氣？不應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