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撲所迷離的豬肉調包事件
小軍看著張超的背影，表情有些複雜。
這時，公寓房間的門被推開，兩個年輕人走進來。
其中一個年輕人看了小軍一眼：「對方答應了？」
小軍點點頭，對另外一個年輕人道：「你過去陪他們玩。」
另外一個年輕人點點頭，快步朝牌桌走去。
小軍和第一個年輕人同時進入下樓的電梯。
電梯內，年輕人忍不住道：「我以為你要費不少功夫，沒想到就這麼順利。」
小軍長嘆一口氣：「別說你沒想到，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原來一個人的貪婪可以到這地步。」
年輕人點點頭：「誰說不是呢？
可惜我進不了十月食品廠，如果我能進去，誰要是敢打食品廠的主意，我絕對和他拚命。」
小軍無奈瞪了眼前年輕人的眼：「停，伱啥意思？
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年輕人連忙哈哈一笑：「別啊軍哥，我就隨便說說。
再說，咱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
十月食品廠的張老闆給員工開這麼高工資，絕對是個好老闆。
作為他的員工，就該一心一意給他做事。
所以這個張超咱們合作歸合作，但也得防著點。
別一不小心背後被他捅一刀，那樣才是真的麻煩。」
小軍點點頭：「這我當然知道。
這批貨出完後，我會離開中州，以後基本不可能再有交集。」
「那就好！」
兩人說著從樓上下來。
張超開過來的貨車已經被打開，五六個男子正在忙碌。
小軍圍著車轉了兩圈，確定沒問題後，又對年輕人吩咐幾句，才轉身回到公寓。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小軍走到張超旁邊，嚴肅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和藹的笑：
「超哥，那時間差不多了。
您打完這一局讓給我怎麼樣？」
張超瞪他一眼：「什麼時間差不多？沒看我牌正好嗎？」
說完摸了一張，接著眼睛一亮：「哈哈，六萬，杠！」
接著又摸一張：「四條，杠！」
再摸第三張：「槽，真是運氣來了神仙都擋不住。
自摸！
快掏錢，一人三千。」
然後把牌一甩，房間內再次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小軍見狀，無奈摸摸鼻子，坐到一邊等待。
然而張超越打越興奮，眼看離他來到這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依舊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小軍只好繼續勸：「超哥，真沒時間了。
如果因為遲到，引起那邊懷疑，才是大麻煩。」
然而最近兩把手氣都非常不錯的張超，根本沒聽到小軍的話。
他不在乎的擺擺手：「急什麼？不就是送一車貨嗎？
別說耽誤一個小時，就算四個小時，公司也不會計較的。
大不了我就說車出問題了，再去4S店開一個問題證明，還能再拿一筆修車費。」
小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朝對面的胖子打了個眼色。
胖子會意的點點頭，兩隻肥手在麻將上快速搓動，動作之靈活，彷彿一對精靈。
很快，張超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接下來一連五把，他手上的牌都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而對面運氣不咋樣的胖子肥羊，卻彷彿出門踩了狗屎。
五把連贏四把，張超剛才贏的錢不僅全輸了進去，還賠了三萬多。
小軍再次在他耳邊道：「超哥，要不咱還是送貨吧！
你這會兒風水不好，再玩還得輸。
我替你打幾局，你將貨送到後再過來玩！」
張超看了看時間，的確已經過了很久，才無奈道：「那行。
記住，我沒回來牌場不準散啊，老子還得回本呢！」
得到小軍的再三保證後，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接下來張超開著車，風馳電掣的朝中原外國語走去。
和保安打個招呼，他把車開到倉庫，然後給負責接待的人遞一根煙：
「不好意思，車臨時出了點問題，耽誤了！」
對方笑著接過：「超哥客氣了，這點小事不算啥，只要不耽誤明天用就行。
你先坐下歇會，等貨卸完我給你簽單。」
「好的。」
張超大咧咧往休息室的真皮椅子上一靠，舒服的伸個懶腰。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五分鐘後，一個電話打到負責人手機上。
負責人接聽，然後小聲說了兩句：「好的，明白！」
然後對張超道：「超哥，你車裡面的豬肉好像有點不對啊？」
張超眼皮一跳：「不對？怎麼不對？」
「是這樣，我這邊下的訂單是三十頭豬，但你車上怎麼有三十一頭？」
「什麼？三十一頭！我不知道啊！
是不是裝貨的人搞錯了！
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裝貨的那幫傢伙幹活天天這麼毛躁，到時對不住賬，我看他們怎麼辦！」
說完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同時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嚇老子一跳。
隨即他又暗罵，小軍找的那幫人到底幹什麼吃的？
三十頭裝成三十一頭，這麼簡單的事都能出錯。
同時他又暗自琢磨，說出來的這一頭豬，自己是給對方還回去還是私自賣掉？
如果還回去，肯定得讓對方請自己好好吃一頓。
然而他剛走到自己車停的地方，表情就是一僵。
因為他看到了吳大川：「吳主任，你怎麼在這？」
吳大川的眼睛彷彿要吃人：「怎麼，我不能在這嗎？」
「不是，我就是有點意外。」
吳大川冷哼一聲：「別說你有點意外，我比你更意外。
張超，我問你，當初你是怎麼進十月食品廠的？」
「這……當然是多虧了你。
沒有你，我現在還在電子廠打螺絲呢！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吳大川卻擺擺手：「大恩大德什麼的就算了，我可享受不了你的恩情。
張超，還記得我為什麼要介紹你進十月食品廠嗎？」
「知道，當初我在火車站撿到一個錢包，為了把錢包還給失主，我在那坐了四個小時，連中午飯都沒顧得上吃。」
吳大川點點頭：「看來你沒有忘。
不錯，我會這麼做，看重的就是你的這個品質。
而且你加入十月食品廠後，也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如果有人損害食品廠的利益，你絕對和對方拚命。
我沒記錯吧？」
「沒錯，我的確這麼說過。」
吳大川瞬間哈哈大笑起來：「是啊，你的確這麼說過，而且我當時也信了。
沒想到我竟然會信你這種人。」
張超眼皮忍不住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的聲音結結巴巴：「吳叔，你什麼意思？」
吳大川沉默片刻，忽然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再給你五分鐘時間。
你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可以直接給我說。」
張超看了眼吳大川，又看看旁邊那輛車，心中不斷掙扎。
良久，他還是硬著頭皮道：「吳叔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吳大川卻根本不理他，只是看著手上的表。
很快，五分鐘過去。
他長嘆一口氣：「時間到，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
然後一揮手：「抓起來。」
下一刻，六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大漢從車的另一側出現，直接將張超按住。
張超瞬間急了：「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我是十月食品廠的人，我老闆可不是一般人。」
這時就聽一個熟悉的年輕聲音道：「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是一般人。」
張超一愣，他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張岳：「老闆，你……」
張岳一抬手：「別叫我老闆，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員工。
別這麼看著我。
我問你，今天你為什麼遲到了將近兩個小時？」
張超眼皮一跳：「我……那輛車出問題了，我就去修了一下。
老闆，這都是誤會。
雖然我的確遲到了，但這些豬肉學校明天才用，不耽誤他們的事。
否則我就算推，也會準時準點把車推過來。」
「是嗎？那這車上的三十頭健康豬，突然變成病豬又怎麼說？
難不成豬被屠宰後還能生病？」
冷汗順著後背汩汩而下。
張超的臉直接就白了，沒想到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深吸一口氣，把他表情全是無辜：「病豬？
老闆，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一定有人故意陷害我。
我對您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張超越說聲音越大，那股我被冤枉的語氣，連他自己都信了。
因為他確信張岳肯定找不到證據。
這也是剛才吳大川給他機會，他選擇死硬到底的原因。
張超雖然貪婪，但他不傻。
小軍的設計天衣無縫，尤其是豬肉上蓋的蛋白質章，他對比了好幾遍，都看不出破綻。
加上他開車時非常謹慎，停車的位置也十分隱蔽。
即使有人在後面跟蹤，甚至在車上偷裝了監控都沒用。
結果他剛說完，張岳就朝吳大川打個手勢。
接著吳大川掏出手機，點擊播放。
然後是勁爆的音樂聲。
聽著熟悉的音樂，張超一愣，接著是他的聲音：
「喂，誰呀？」
另一個聲音：
「超哥，是我，小軍。
現在三缺一，就等你了。」
「算了，你找其他人吧，我現在送貨呢！」
「不是吧，這個點還送貨？你老闆心也太黑了。」
「……」
張超的臉瞬間就白了。
這是自己和小軍的通話啊，吳大川怎麼會有對應錄音？
然而更恐怖的還在後面：
「借我兩千塊錢，發工資了還你。」
「不就是兩千塊嗎？沒問題！」
「……」
「不是我不想玩，而是沒錢了。」
「不就是錢嘛！
這對別人來說有點難，但對你根本不算事。
我卡里有二十萬，只要你願意，直接打你卡上。」
「……」
「我被你算計了對吧？」
「超哥誤會，我怎麼可能算計你？」
「沒錯，上次咱們的確調包了十月食品廠的一批豬肉……」
「……」
「你真有二十萬？」
「當然。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啊！
你自己看吧！」
「……」
「現在相信我了吧？
不開玩笑，只要你願意做，二十萬現在就轉給你。」
「一車一萬有點少，我要兩萬！」
錄音播放到這，吳大川隨手關掉，然後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又或者，我把你銀行卡的轉賬記錄也調過來？」
聽到這句話，張超再也控制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看著張岳和吳大川，聲音里全是哭腔：
「老闆，吳主任，我錯了，求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以後我在十月食品廠一定好好乾，絕不敢再搞這些東西了。」
吳大川看他的表情彷彿在看傻子：「張超……
不對，應該是叫超哥對吧？
畢竟那些江湖人士都這麼叫你。
超哥，你憑什麼認為自己還能在十月食品廠工作？
你知不知道，十月食品廠現在一個崗位有多搶手？
有人為了進廠，甘願出二十萬給負責人事的人行賄。
因為他們只需要在廠里待一年，不僅這些錢能全賺回來，還能多出好幾萬。
在知道你背叛食品廠後，我和其他人的意思，是將你的行為當著廠里所有員工的面公布。
再通知警察把你抓走，並以損害食品廠利益的名義起訴你。
是老闆力排眾議，給你五分鐘主動交代自己問題的機會。
只要你老實認錯，並退還非法所得，廠里可以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沒想到……
算了，有什麼話你還是對警察和法官說吧！」
他揮揮手，幾個保安押著他就走。
張超終於慌了。
他當然明白自己的行為，如果真交給警察，在裡面住上幾年都是輕的。
「老闆，吳主任，我真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
求求你們……」
然而不管他怎麼說，張岳和吳大川都不為所動。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吳大川才走到張岳面前：「老闆，對不起。
沒想到張超竟是這種人，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請把我調到運輸部，從明天開始，這輛運肉車就教給我。
我保證不會再出問題。」
張岳無奈看對方一眼：「停，將我軍是不？」
吳大川忙道：「怎麼會？我真覺得自己不再適合當車間……」
張岳打斷他的話：「少來。
此事我肯定會追究你的責任，既然你願意開車，接下來一個月你就過來開吧！
但車間主任的工作還得繼續干。」
「我……」吳大川還想再說，但見張岳狠狠瞪他一眼，最好心緒複雜的點點頭：「那好！」
張岳又問：「那個叫小軍的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
「抓住就好！
對這些暗地裡偷偷坑咱們的地痞流氓絕對不能手軟。
真以為我張岳好欺負不成！」
「這點你放心。」
吳大川點點頭，語氣忽然有些古怪，「不過老闆，那個小軍不是街頭上的混混。
他是軍鋼養豬廠的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