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大夫的功德
最終，老趙是在老伴的罵聲中，被兩個兒子抬走的。
陳老大夫給他扎了針，又開了些葯，老趙回去的時候，臉色就已經好了許多了。
老趙一家一走，村民們沒有熱鬧看了，又不敢多打擾陳老大夫，也就紛紛準備散去。
「阿青你走不走？」王大安對陸青道。
「咦，陸青你怎麼在這裡，小妍也在這？」
這時候，其他村民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陸青和小妍。
「我一直都在這，只不過大家剛才都在關心趙叔的身體，才沒看到我而已。」陸青笑道，「大安哥，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向陳爺爺請教。」
「請教？」王大安這才留意陸青手上的書，恍然大悟，「伱在這裡跟著陳老大夫學東西？」
「嗯，我在跟陳爺爺學一點關於草藥方面的知識。」陸青並沒有否認。
這話一出，村民都驚訝了。
陸青竟然這麼得老大夫的看重？
驚訝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羨慕了。
老大夫的醫術有目共睹，連將死之人都能救回。
陸青之前病成什麼樣子，很多人都去看過的，結果還是被老大夫一副葯給治好了。
先前老趙落水，聽說臉色鐵青，人都沒呼吸了。
然後呢，老大夫推拿幾下，就將人救活。
這份醫術，說是起死回生都不為過。
現在陸青竟能有幸在老大夫跟前學醫，大家又怎麼會不羨慕。
不過羨慕歸羨慕，村民們也知道，這種事是羨慕不來的。
學習醫術這種事，一看就很不容易，不是十分聰明的人，估計連門都入不了。
沒看到陸青正拿著一本書么，而他們村裡，所有人認識的字，加起來怕都裝不滿一籮筐。
也就陸青，從小就被他祖父教導過，才能識一些字。
或許，這也是陳老大夫看重陸青的原因。
想到這些，許多村民的嫉妒之心，也稍減了一些，
因為他們知道，這種好事，就算落到他們頭上，他們也沒本事接住。
一位年紀頗大的村民，走上前，拍了拍陸青的肩膀。
「好樣的陸青，你可要好好跟老大夫學醫，爭取把他的本事都學到手！」
忽如其來的鼓勵，讓陸青有些懵。
他很想說，他現在真的只是跟陳老大夫學習一點草藥知識而已。
只是看著老人那殷切的眼神，他只能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的。」
直到村民們都離開了，陸青依舊有些茫然。
他本以為，大家看到他在老大夫這裡學醫，應該是羨慕嫉妒才對。
但是他剛才看到了。
村們民羨慕有，嫉妒也有，卻並不像他想像中那麼強烈。
反而羨慕嫉妒之餘，大家似乎也很希望他能真的將老大夫的醫術學到手。
陸青並不喜歡以惡意猜測別人。
可他也知道，人心難測，有時候，人的嫉妒心也是來得很沒有來由的。
「是不是感到疑惑？」陳老大夫來到陸青身邊。
「什麼？」陸青不明所以。
「不明白村裡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希望你能學到我的醫術？」陳老大夫笑道。
陸青點頭，他確實有些不大明白。
難道老大夫知道原因？
「陸青，你知道我在這個村子住下來的時候，附近幾個村子，有幾個大夫么？」
老大夫卻並沒直接解答陸青的疑問，而是反問道。
陸青搖頭。
老大夫來村子的時候，原主還小，並沒有多少這方面的記憶。
「一個都沒有。」老大夫說出一個讓陸青有些意外的答案，「在我來到村子之前，附近幾個村子，連一個大夫都沒有。」
「村民們生病了，小病的話，基本是隨便采點自己認得的草藥煮來喝，又或者去穩婆神婆那裡拿點葯，剩下的，就基本靠熬，實在熬不住了，才會到城裡去求醫。」
「但這世上的大病，大多數就是從小病演變而來的，真到了熬不住去城裡求醫的時候，往往就已經是大病了。」
「大病難治，縱使是城裡的醫師，也不是說對什麼病都有把握治好的。」
「再說，城裡居住且不易，何況是求醫。」
「就算城裡的醫師，能有把握醫治，那高昂的醫資，也不是尋常村民能夠負擔得起的。」
「因此，對於尋常村民而言，大病，往往也意味著命不久矣。」
「在我來到村子之前，你們周圍幾個村子，每年因病而逝世的人，並不在少數。」
陸青回憶了一下，似乎記憶里，在老大夫來之前，村裡的確每年都有喪事。
「當年我遊歷來到此地，見到附近的村莊，許多人都身患疾病，求醫無門，不忍之下，才停留下來，想要給這些村民一線生機。」
「沒想到這一留，就是十年之久。」
「這十年來，我不能說活人無數，但起碼也讓此地的村民們，生病了，能夠有地方求醫，不至於積小成大，小病拖成大病。」
陸青聽得心裡震撼。
按照老大夫的話，這十年來，他真的說得上保一方平安，是這一地的活菩薩了。
「所以大家才希望我能跟您學醫，以後也能看病治人？」陸青問道。
「不錯，大概是大家，都過怕了求醫無門的日子了吧。」老大夫頷首。
「可不是還有陳爺爺您么？」
「但我已經很老了。」老大夫道。
「雖然我平日甚少在村裡走動，但偶爾還是能聽到別人私底下議論，萬一哪天我忽然死了怎麼辦，他們生病了要到哪裡去看病。」
陸青：「……」
他想到老大夫修鍊者的身份。
那些非議的村民們，肯定不會想到，一位老人，還會有如此靈敏的聽力。
這下子陸青算是徹底明白了，大家看到他在老大夫這裡學醫時，雖然羨慕嫉妒，卻仍舊叮囑他好好學的原因。
原來是大家過怕了以前沒有大夫的日子。
害怕萬一哪天老大夫不在了，他們又會回到以前的樣子。
「陳爺爺，那你生氣么？」陸青問道。
「我有什麼可氣的。」陳老大夫呵呵笑道，「這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更何況，我的確是很老，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
可我看你老人家身體還好得很。
陸青心裡暗道。
他想起曾經看到的，老大夫身上透露出來的紅光。
「陸青，你是個聰慧的孩子，現在你該明白剛才大家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一點。」陸青點頭。
「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學醫呢？」
老大夫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