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冷蒼撓了撓頭，又喝了一口酒。
兩人就這麼隨意交談著。
一直等到天黑之後，地上已經多了十幾個酒罈。
「走吧.」
秦陽站起身。
「去哪裡？」
冷蒼問道。
「去完成你的遺憾。」
秦陽微笑道。
「我的遺憾嗎」
冷蒼點點頭。
他帶著秦陽前往永寧州城另外一處地方。
天黑之後，街上出現越來越多的鬼影。
冷蒼早已經習以為常，揮動鐵拳，不斷將其轟殺。
「這些日子.你就是這樣過來的？」
秦陽問道。
「縱然打不過那鬼器.可對付這些邪祟還是沒有問題的。」
冷蒼笑道。
「嗯難怪這鬼器的力量沒有污染出去。」
秦陽也笑了，可他的笑容深處，藏著一抹黯淡。
很快。
兩人就來到昔日永寧州城最繁華的地方。
這裡曾經是各大世家豪族居住的地方，如今已然變成了死地。
無數黑霧籠罩在這片區域，隱約能夠聽見一些古怪嘶鳴之聲。
彷彿感知到冷蒼到來，那滾滾黑霧沸騰了起來。
秦陽卻沒有絲毫畏懼，直接走進這黑霧翻滾之地。
只見無數倒塌的廢墟之中，有著一條龐大怪異黑蛇蟠踞著。
「之前這黑蛇還只是一個圖騰，如今卻近乎化作屍體了。」
冷蒼望著那條巨大陰森的黑蛇，神情凝重。
「這高等鬼器吸收了太多的精血，要蛻變成鬼種了。」
秦陽沉聲道。
「沒問題吧。」冷蒼問道。
「當然沒問題，就算是真正的鬼種，我也不知道乾死多少枚了。」
秦陽咧嘴笑道。
這時。
遠處那黑蛇猛地抬起了蛇頭。
它的腦袋有著一雙肉翼，瘋狂煽動起來，帶動著龐大的身軀飛了起來。
這時候，秦陽才看見這龐大黑蛇的腹部竟然有著密密麻麻的足爪，就彷彿蜈蚣般。
「這鬼種還真是畸形。」
秦陽搖搖頭。
下一刻。
他猛地運轉法身之力。
一股深沉極寒的氣息驟然擴散，彷彿將世間冰封般。
秦陽體魄暴漲，渾身纏繞著北斗真武元氣，身後浮現玄武虛影，有著可怕神威。
下一刻。
玄武刀便出現在秦陽手中。
望著那撲來的巨大黑蛇。
秦陽低吼一聲。
「冷蒼，這一刀，替你而斬！」
下一刻。
一抹上百米長的深藍刀光斬出。
可怕深沉的荒蕪死意在天地之間擴散瀰漫。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荒蕪時期。
這便是荒蕪之意。
讓一切都歸於死寂。
噗嗤！
刀光落在那黑蛇腦袋之中。
那龐大恐怖的身軀活生生被刀光切碎成兩半。
可落地之後，這兩截身軀又各自化作了一頭恐怖黑蛇。
只是體型要比之前小了許多。
這兩頭黑蛇糾纏在一起，分別從左右夾攻向秦陽而來。
秦陽神色冷厲，揮動玄武刀與其廝殺起來。
他一身神通加持，施展出的荒海九刀威力恐怖，皆是蘊藏各種極端煞意，好似要斬碎蒼穹般。
那兩條黑蛇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就被秦陽斬成了七八截。
可這些黑蛇的生命力確實異常地頑強，還在不斷地分化。
從兩條變成了十幾條，然後是幾十條，最後演變成了幾千多條，甚至達到了幾萬條。
這處地域彷彿變成了一處陰森蛇窟般，到處都充斥著黑蛇，就連虛空都被填滿。
秦陽卻毫不在意，仍然在揮動著玄武刀，將大量黑蛇斬殺。
這高等鬼器確實要比北澤城那一個難對付一些。
畢竟北澤城那個連蟄伏都還沒有完成。
可永寧州城這個，早就完成了蟄伏，並且吸收了大量生靈精血，甚至已經在朝著鬼種蛻變。
但終究沒有徹底蛻變，力量沒有達到極致。
「荒海·死海浮沉.」
「荒海·修羅血海.」
「荒海·怒海狂嘯」
秦陽在盡情演繹著荒海九刀的奧妙。
冷蒼就在一旁觀摩，眼中儘是享受。
縱然他不用刀，可也看出這刀法之精妙絕世。
這已經接近於道。
如果是一位刀客看見此等刀法，應該是此生無憾了。
而且，冷蒼還能夠感覺到無盡的荒蕪之意逐漸遍布了虛空。
就連鬼種那特有的扭曲陰森氣息也被荒蕪氣息逐漸侵蝕。
嘶嘶嘶~~~
無數嘶吼聲響起。
那黑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危機，再次合體成為一條恐怖黑蛇。
這條黑蛇漂浮在虛空之中，猛地張開嘴巴，噴出一束漆黑光線。
秦陽目光冰冷，雙手握著玄武刀，狂斬劈出。
荒海奧義·無生湮滅！
轟~~~
他這一刀斬出。
一方荒蕪而沒有任何生機的深海驟然降臨。
世間一切都變得死寂起來。
無聲的湮滅正在發生著。
黑色光束在湮滅。
黑蛇在湮滅。
就連附近的破敗建築廢墟也在湮滅著。
良久之後
又好似只有一兩秒。
一切都歸於了虛無。
秦陽將手中的玄武刀驅散，回頭望去。
「能夠看見你這一刀。」
「也算值了。」
冷蒼站在他不遠處，微笑道。
秦陽沉吟不語。
「秦陽.多謝你了」
「雖然我沒有守住永寧州城可你替我阻止了那高等鬼器化作鬼種，沒用讓它繼續禍害蒼生。」
冷蒼繼續說著。
「你還有什麼心愿嗎？」
秦陽輕聲道。
「沒有了」
冷蒼搖頭道。
秦陽抱拳道：「一路保重。」
「你也是。」
「不用懷念我也不用傷感，路都是我選的。」
「死在這裡.我無怨無悔.」
「秦陽，不要在逗留，去你該去的地方。」
冷蒼滿臉笑容。
這是秦陽第一次看見冷蒼笑得如此開心。
往日他都是冷冰冰的模樣，疲憊而堅韌。
「放心，我會的。」
秦陽點點頭。
冷蒼沖著秦陽擺擺手，轉身離開，他的身體逐漸地化作了光點消散。
不僅是冷蒼。
秦陽彷彿還看見了許多虛幻人影在向著自己行禮，然後消散。
其中就有他在城門前遇見的那位老乞丐。
隨著這些光點飄向天空，籠罩在永寧州城的烏雲也驟然消散。
一束金色陽光透過雲層，正好落在秦陽的臉上。
也落在了這一片廢墟大地之中。
「一切.都改變了。」
秦陽嘆息一聲，略顯蕭瑟地離開了這永寧州城。
逝者已逝，他還活著，不能停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