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惡即斬
學劍之事，並非一蹴而就。
據於大師的說法，保守估計，洛何至少要在這太行山中待上一周，小汪犬的劍術才能初窺門路。
其實有「旅行日記」提供的雙倍訓練量，外加洛何準備的豐盛佳肴，一周的課程，三天就能搞定。
不過，考慮到調查空間裂縫、採摘虛靈草也須花費一些時日，洛何便在山中的村落暫住下來。
村中的居民對洛何很是熱情，在有人認出洛何是上過電視的名校學生之後，熱情更盛。
曾給洛何指路的大娘，安排洛何在一處閑置的空屋中落腳，還主動提出晚飯給他加雙筷子，洛何婉言謝絕。
天色漸晚。
洛何走到戶外，吹著清涼的晚風，仰望淡藍色的夜景。
山中的星空格外清澈，洛何想，山頂上看應該會更美。
小九在院子里四肢趴地，走來走去，那油亮的黑色毛髮、毛絨絨的紅色尾巴，讓人很想嘗試一下手感。
洛何微微一笑，取出紅蛇果和小刀，飛快削完皮將蛇果丟向小九。
小九雙腳站起，兩隻手高舉，用嘴巴叼住了紅蛇果，一個前撲再度趴地。
另一旁。
修趴在地上，嚼著果皮，含糊地道：
「汪…」（蘋果皮也是能吃的，別浪費…）
修在老人去世之後，也曾在禪城度過一段流浪歲月，飢一頓飽一頓，翻垃圾桶找食物那是家常便飯。
洛何略帶唏噓，半蹲下來，捏了捏斗笠下那張黃白色的小狗臉頰，遞出『金剛珍珠』和『赤金土』：
「來，再加點硬菜！」
這些「硬菜」對土系的修來說，大有好處。
尤其是修現在跟著於大師學劍，訓練量大增，營養必須得跟上！
修飽餐一頓，在洛何的許可下，搖晃著尾巴上村子裡閑逛。
洛何則留在庭院里，伏身靠在水缸邊上，和水缸里的魚魚大眼瞪小眼。
「嗚……」『蜃象』掩人耳目下的魚魚往水裡縮了縮，表示現在練習浸油的話，得變成金鱗龍，會嚇到小朋友的。
「有道理，那咱們回家再加練。」
洛何回頭，發現身旁遞來一杯熱騰騰的茶，意外道：
「噢，雪雪，謝謝你泡的茶！」
雪雪用冰雪凝結出一條絲帶，絲帶上托著一杯用雪水與龍井剛泡好的香茗，流露淺笑。
洛何一邊喝茶，一邊在山頂清澈的星空下乘涼，心情變得舒緩了不少。
旋即，他打電話給厲晚晴，詢問【調查靈界裂縫】之事的具體安排。
「做好心理準備。」
厲晚晴的語氣專註，有條不紊道：
「我在太行山周邊，發現強烈的空間波動，這意味著裂縫的數量或強度可能會超出預期……」
「需要您的副手做些什麼呢？」洛何問。
「你……」厲晚晴輕笑道：「做好後勤保障工作就行。」
這算盤聲太響了！
「沒問題。」洛何笑了笑，道：「我們明天在哪裡集合？」
「你在太行山中的具體位置是哪，我來找伱。」
洛何將定位發給她，並且簡要概括了修向劍術大學習招式、自己在村中暫住幾日的事情。
「於大江前輩，答應教你的寵獸招式了？」厲晚晴略顯意外。
「你也知道他？」
「在東煌的劍術大師里數一數二，性子就像他的佩劍一般古怪。」厲晚晴道，「在大師聯賽中，還是相當有名的。」
洛何不由點頭。
的確，於大師的佩劍「斬劍魚」，怎麼看怎麼奇怪！
「沒想到，他竟然會願意教你。」厲晚晴好奇道：「你請他吃飯了？」
洛何：「我是那種見誰都拉他一塊兒吃飯的人嘛？」
厲晚晴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所以是怎樣辦到的？」
「我們說好了，我教他釣魚，他教我的寵獸劍法。」洛何道：「老人家對釣魚這件事情還是相當狂熱的。」
「原來如此……」厲晚晴若有所思，旋即道：「你能找到並且說動他，已屬難得，就讓修跟隨他好好練習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洛何道：「修跟著於前輩練劍的時候，我就和你一起在太行山調查靈界裂縫，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厲晚晴輕輕頷首，道：「明天見。」
掛斷聯絡。
洛何出門，在村中尋找修的行蹤。
夜色下，只見修走在一個手拄拐杖、雙眼緊閉的白髮老婦人前方，時不時回頭朝老婦人叫上兩聲，示意正確的方向。
「好好好，我跟著你走。」老婦人佝僂著背，手拿藥包，含笑地道：「我家住在橋尾那棟小屋，你可別帶錯路。」
「汪！」（放心，我剛才已經把路都記下來了！）
修一路領著老人，經過河上一座小橋，最後將老人帶到一座簡陋的屋子前，回頭道：「汪！」
老人拿起拐杖，戳了戳圍牆，露出微笑：「就是這兒，謝謝你。」
她把拐杖靠在牆上，半蹲下來，伸手去摸索。修把額頭上的斗笠叼著嘴裡，湊身迎向老人的手掌。
老人皸皺的臉龐有些動容，慢慢揉了揉修，旋即拄起拐杖，顫顫巍巍地走進房屋。
關門前，她再次道：「再見。」
「汪！」
修戴上斗笠，轉過身來，嚇了一跳。
夜色中，白衫青年正站在小汪犬的身後，環抱雙臂。
「你這麼晚了不回家，我還以為你又被抓走了呢。」洛何調侃道。
修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後講起了緣由。
它剛才看到一幫小孩打鬧時不小心撞掉了老人手裡的藥包，修於是幫她叼起了藥包，又把她帶回了住處。
「原來如此……」洛何想叮囑些什麼，無奈一笑，道：「算了，這就當是你的日行一善了吧。」
修搖晃著尾巴，露出一個憨態可掬的笑容，靠上前來蹭著洛何。
洛何搓了搓狗頭，旋即起身，道：
「走，咱們回家，我給你煲雞湯喝！」
「汪！」
小汪犬雙目放光，撒開四肢，跟上洛何的腳步。
一人一狗的背影逐漸隱沒於夜色，洛何喃喃自語：
「住在山裡真不錯，連蘆葦雞都是新鮮現抓的！」
……
翌日，中午。
洛何帶修上山拜訪於大師，並且提前準備了一頓午餐。
剛嘗一筷子洛何製作的『干鍋雞』，於大江頓時驚為天人，配著下飯菜連干三大碗米飯。
飯後，於大江靠坐在椅子上，語帶敬佩，道：
「我覺著，你做菜的技術，比你釣魚的技術還要高超！」
洛何笑了笑：「能合您口味就好。」
於大江哈哈笑道：「就沖你這頓飯，我這當師傅的，必然全力以赴、毫無保留！」
下午時分，修便留在山中，跟隨於大江修行劍術。
洛何叮囑修好好練劍，隨即來到和厲隊約定的見面地點。
天際，飛來華美的青鳥，載著一道窈窕的身影。
高馬尾少女瀟洒落地，望向洛何，浮現微笑：
「久等了。」
「我也才剛到。」
洛何看向青鳳鸞，和它也打了個招呼。
青鳳鸞優雅頷首，旋即道：
「咿~」（她昨天和你打電話的時候，一直傻笑個不停……）
洛何微微一愣，扭頭看向厲晚晴，確認道：「還有這種事？」
厲晚晴雪白的耳根微微發紅，環抱雙臂，佯裝淡定地說：
「子虛烏有。」
「可我昨天也在傻笑。」
「是、嘛……」厲晚晴的嘴角不易覺察地輕揚，「你倒記得挺牢。」
「和你的相關的事，我都記得很牢。」洛何道。
洛何暗道…比方說，十七歲那年去御龍家踢館，給小輩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厲晚晴眼波微轉，清了清嗓，道：
「好了，我們著手調查靈界裂縫吧。」
洛何點了點頭，走向青鳳鸞。
「你不是考出飛行執照了嗎？」厲晚晴道。
「想和你一起，不行嗎？」洛何理直氣壯。
厲晚晴一怔，意識到這話的歧義，很快恢複過來，點頭道：
「可以，走吧。」
青鳳鸞小聲道：「咿…」（他剛才是向你表白嗎？）
厲晚晴的耳垂霎時間泛紅，半羞半惱，剜了眼青鳳鸞，背對洛何，清冷道：
「我們走！」
調查地點，隨機分布在八百里太行山脈。
洛何與厲晚晴一同調查，時間流逝，發現厲晚晴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得凝重。
「有什麼異常嗎？」洛何問。
「數值上沒有任何異常，之前發現的波動，忽然間變得穩定了。」
厲晚晴謹慎地說：「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越是正常，越是不對勁。」
洛何低頭看向手環，道：
「天氣預報上說。從明天開始太行山脈會有【暴雨】，還發布了雷電黃色預警……咱們得抓緊時間。」
厲晚晴輕輕點頭，駕馭青鳳鸞，俯瞰雲霧縹緲下的太行山脈，道：
「前面就是我們今天要調查的最後一個地點，搞定這個，我們就回去吃飯。」
聽到吃飯，青鳳鸞的飛行速度都快了不少，載著兩人降落到一片山林之中。
山林之中，霧靄繚繞，野草叢生。
厲晚晴眼力出眾，手指遠處一株散發微弱熒光的半透明異草，道：
「洛何，那個！【虛靈草】！」
洛何一驚，道：「這麼說來，這附近有著靈界裂縫？」
厲晚晴手拄下頷，低聲道：「靈界裂縫並不穩定，即使在開啟後它的位置也會發生轉移。但受空間影響所產生的虛靈草，不會有假……」
「青鳳鸞，小心些，你把虛靈草帶回來。」厲晚晴叮囑道。
青鳳鸞照辦，謹慎上前並未發現敵人，輕而易舉地將虛靈草帶回，交到厲晚晴手中。
洛何有些不可思議：「這寶貝這麼簡單就到手了？」
「也有一種可能，是守護虛靈草的寵獸，被靈界裂縫給傳送走了。」
厲晚晴打量異草，輕聲道：「這居然還是株五級的虛靈草，喏……」
洛何看向厲晚晴伸來的手，目露不解。
「你不是要找虛靈草嗎？」厲晚晴道：「給你。」
「可這是你先找到的。」洛何道。
厲晚晴道：「少墨跡，快點。」
「得嘞。」洛何收下虛靈草，爽快道：「今晚我做頓大餐！」
厲晚晴勾起一絲微笑，伸展了下纖細的腰身，道：
「這份虛靈草，外加游有方帶回的虛靈草，足夠你的空間等級提升了——你這升級速度，真讓人羨慕。」
「和你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洛何道。
「奉承我也沒有獎勵。」
厲晚晴轉過身，挽起耳側的秀髮，馬尾飛揚，站在青鳳鸞旁回眸，道：
「走吧，去山頂。」
「去山頂露營？」
「趁我還沒有反悔。」
「咿……」（你明明早就已經答應了……）
返回村落的途中。
洛何道：「厲隊，你先去山頂吧，我得先去接修。」
厲晚晴輕輕頷首，道：「我在山頂等你。」
不多時，洛何抵達後山。
順手用一罐蜂皇漿，刷了刷霸主級白猿的好感度。
洛何在這頭白猿的殷切帶領下，來到修跟隨於前輩訓練的地方。
「汪！」
一見到洛何，小汪犬便兩眼冒光，興奮地跑來。
於大江捏著山羊鬍，緩步跟在身後，含著笑意，和洛何講述了小汪犬的進度，以及之後的訓練計畫。
經過兩天的學習，修的【心眼劍】已經入門。
而根據昨天修對『為何揮劍』這一問題的回答，於大江打算，傳授給修一項獨門絕招。
那是早年間，他遊歷四方，與櫻島劍豪交手之時，偶然間參悟到招式。
這一招式，源自嫉惡如仇的正義，源自對抗邪惡的勇氣，不論是用太刀還是長劍皆可施展。
名為，【惡即斬】。
【惡即斬】是一種會依據施展者的精神信念，威力上下浮動的招式。
心有迷茫之時，【惡即斬】的威力甚至不如中階劍招，但若揮劍之時一往無前，這招便能發揮准神階以上的威力。
洛何腹誹道…所謂正義還是邪惡，其實都是唯心的。
換句話說，只要修覺得對方是邪惡，一刀斬了，這便是【惡即斬】！
這招式相當霸氣，無疑能作為修壓箱底的大招！
這時，天空忽然划過閃電，接著炸響悶雷。
「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雷雨啊……」於大江嘀咕道：「我得去堤壩那邊看看。」
「堤壩？」洛何不解。
「這邊地勢落差大，河流決堤淹了村子都有可能，況且還可能會有泥石流。」
於大江望著天空，喃喃道：
「只能祈禱，暴雨趕緊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