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豐收神廟和月蝕的殘光
火山森林。
蜥蜴人的村落之中。
村落之中不僅僅有著蜥蜴人的家園，還多出不少建築。
水渠、倉庫、圖書室、塔樓和獸欄，甚至還有孩子上學的教室。
一些兩歲左右的蜥蜴人的孩子在路上奔跑，來到圖書室旁邊的一間屋子之中學習知識。
蜥蜴人老師拿著書籍：「羽蛇神是蜥蜴人的神，是能夠創造食物、魔葯和魔獸的豐收之神……」
而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團半透明的火焰漂浮在角落裡正在觀察著裡面的蜥蜴人孩童和老師。
那是一隻焚心魔。
蜥蜴人孩童學習的內容便是羽蛇神庫爾彌斯的聖典來進行認字，上面講述的是庫爾彌斯的一系列故事，最重要的一段便是庫爾彌斯製造出了農作物褐球藤。
等到他們認完字過後，其中有天賦的自然就會學習如何成為權能者，也即是魔騎士的內容。
才到中午，一天的課程就結束了。
老師開口說：「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了，等會我要隨隊出去打獵，你們要聽話，玩鬧的時候不要跑出去了。」
「還有，不準去戲弄魔獸，激怒了它們有你們好受的。」
蜥蜴人孩童們裝作很乖巧：「我們肯定聽話。」
老師通常只是兼任的，他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職責，因為蜥蜴人的人口不多，每個人的任務自然也重。
而那半透明的火焰也從窗外飄走，順著村莊遊盪。
此時此刻，暗獄深淵之中。
火焰的焦屍坐於滿是屍骸的魔宮之中，抬頭看著扭曲的空氣里倒映著人間的景象。
暴怒之王暗月正通過焚心魔的視角觀察著這裡的一切。
他看到了魔葯種植園，看到了人為製造出的魔獸。
隨後，他看到了奇蹟道具·希望編織袋。
「奇蹟道具？」
他看到編織袋裡能夠倒出各種各樣的東西，只不過全部都是一些日常所需之物，沒有超凡力量的普通物品。
雖然神奇，但是暗月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感興趣的只有一個。
半透明的火焰膨脹了起來，調轉了方向面向羽蛇金字塔那邊。
「魔靈金字塔？」
金字塔這個形象很快讓暗月聯想到了另外一位神明，魔靈之神愛蓮娜，對方的特徵和力量就是一座金字塔的模樣。
暗月和之前的阿克曼蒙一樣，雖然看過無數宏偉的建築，但是看到這座金字塔的外形還是被震撼到了。
而且因為他知曉得更多，對於金字塔這種外形有著一種更深的敬畏。
「這是一個儀式！」
「一個非常強大的儀式。」
暗月還想起了那些孩童的書籍，還有他們頌唱的神名。
「羽蛇神？」
「用蜥蜴人作為信徒，用魔葯作為祭品，將自身封印於金字塔中。」
「這很有可能就是成神的儀式。」
暗月準備進去查探一番，但是焚心魔剛剛抵達魔靈金字塔下的祭壇就似乎被感應到了，有一股力量探查了過來。
而暗月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遙遠的暗獄深淵之中，恐怖的焦屍從滾燙的金屬王座之上伸出手，直接將焚心魔湮滅了。
焚心魔就好像火焰失去了源頭，瞬間消散，連一縷青煙都沒有留下。
因此等那股力量掃了過來，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與此同時。
村落里的眾多蜥蜴人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朝著魔靈金字塔圍攏了過來。
「怎麼回事？怎麼有動靜？」他們感覺到最外層的儀式被觸動了。
「可能是什麼動物引起了注意吧，之前也發生過幾次。」有人過去尋找，果然在金字塔下找到了一具動物屍體。
「還是小心一點，檢查一下。」不過他們並沒有因此作罷，還是接著尋找。
蜥蜴人們將羽蛇金字塔內內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檢查了村莊內有沒有任何外來人的足跡和氣息，畢竟之前阿克曼蒙用隱身的道具進來過，也讓蜥蜴人們留下了一個心眼。
可惜的是，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團火焰，不會有什麼足跡。
而這種魔物最大的特徵就是氣息近乎無法察覺，藏匿於人心之中。
所以蜥蜴人們雖然將所有角落都檢查了一遍，最終依然是一無所獲。
在距離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
一名衣袍上有著銜尾蛇圖案的蛇人權能者睜開了眼睛，焚心魔就是以他為錨點降臨人間的，是他從深淵召喚而出。
而其是深淵教團的成員，同時也是追隨於暴怒之王暗月的奴僕。
蛇人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意志，看著遠處的蜥蜴人村莊說道。
「主人。」
「偉大的暴怒之王，您的奴僕聽從您的召喚和吩咐。」
渾厚沙啞的聲音從深淵傳來，直入深淵教團邪徒的心底。
「帶著黃銅油燈。」
「以黑暗領域覆蓋自身，行走於真實和虛幻之間。」
「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
邪徒拿出了一盞銅燈，毫不猶豫地按照暴怒之王教給他的使用方法啟動了銅燈。
劇烈的疼痛感覆蓋了邪徒全身，而銅燈也燃起了一縷火苗。
可惜的是，那火苗帶來的並不是光明，而是無盡的黑暗。
神術道具·貪婪的黃銅油燈非常強大，立刻打開了一片黑暗領域籠罩住了邪徒。
「噗通！」
邪徒就好像掉進了一片沼澤之中，瞬間消失在了現實世界。
邪徒感覺世界都顛倒了過來，他離開了現世，出現在了一片黑暗領域。
頭頂和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腳下卻隱隱能夠看到現實的倒影。
他好像行走在光明和黑暗的夾縫之中。
「往前走。」
「進入那座金字塔之中。」
主人的吩咐再度傳來，他只能不斷往前走著。
腳下的人間倒影也隨之前進。
走過蜥蜴人村莊，走過了祭壇，最終進入了羽蛇金字塔的內部。
金字塔內封印著一座城堡，一切的力量都從那裡面傳出。
暗月也看到了城堡大廳的那一幅幅壁畫，看到了羽蛇的來歷。
「羽蛇、原罪之神、腥紅女神、真理之門。」
「這是很多年前發生在美雅城的神戰。」
羽蛇和原罪之神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其獲得了肖的一部分靈性力量，更重要的是，暗月在其上看到了庫爾彌斯想要成神的想法。
之前來到這裡的阿克曼蒙，關注的是第一幅畫。
而暴怒的王座之上，暗月站起身來注視著那最後的畫面，畫上是羽蛇成神的畫面。
雖然外面的蜥蜴人孩童學習的聖典已經將庫爾彌斯的目的徹底說明了，但是真正在這裡看到，還是不一樣的。
因為這不是那些愚昧的凡人將強大的存在當成神，而是一位強大的存在真的在挑戰跨越人與神之間的界限。
「他果然有成神的方法，阿克曼蒙就是從他這裡得到的。」
「阿克曼蒙得到了成神秘術但是被封印，而庫爾彌斯因為封印阿克曼蒙而付出代價，最終陷入了沉睡。」
「這是我最好的機會。」
暗月在打庫爾彌斯的主意。
他想要從其身上得到成神的方法，而現在無疑是最佳時刻。
而這一切都是阿克曼蒙給他帶來的，阿克曼蒙將他指引向了這裡，還將庫爾彌斯打入了沉睡之中。
不得不說，阿克曼蒙對於暗月的幫助實在是太多了。
阿克曼蒙曾經是暗月掌控萬蛇王庭的踏腳石，而現在對方又成為了暗月奪取成神秘術的問路石。
而對於庫爾彌斯來說，這無疑是最黑暗的時刻。
有的時候，幸運和災難就好像如影隨形。
從災難之中獲得幸運，因為幸運而招致災難。
庫爾彌斯就是這種。
他總能夠在災難過後得到幸運的果實，但是卻又總是因為幸運的果實招致一波又一波災難；他得到了成神秘術擁有了成神的資格，但是暗處的覬覦和打擊也不斷隨之而來。
不過，庫爾彌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暗月讓邪徒接著往前，腳下的現世倒影也在不斷變化。
終於。
在一個長廊的入口處他看到了盡頭的羽蛇種子罐，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停下。」
邪徒剛剛準備進去，然後在暗月的喝止下立刻穩住了身形。
透過邪徒的眼睛，暗月觀察著這條長廊，他突然發現了長廊上爬滿了藤蔓，那並不是普通的藤蔓，而是魔葯植物。
更重要的是，這些看起來只是藤蔓的植物，貌似雜亂無章的根須。
實際上互相交錯，最終編織成了一座大型儀式。
再仔細觀察，暗月發現了這儀式術陣的秘密。
「自爆神恩儀式？」
「精神力場同化？」
這可以說是一個使徒階的存在，最可怕也是最後的手段了。
暗月看得出來，而且自己一旦真正敢於踏入其中，庫爾彌斯的意志就會不惜一切地徹底復甦。
例如之前的阿克曼蒙，就是觸發了這一步。
但是這還只是羽蛇庫爾彌斯設置的第一步防護，這個通道的儀式術陣才是最可怕的，一旦有人闖入了這裡，就等於闖入了庫爾彌斯的核心之地，也等於庫爾彌斯將要敗亡了。
庫爾彌斯早已設定好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地炸毀自己的神恩石，將自己的精神力場和對方的精神力場一起融化，和對方同歸於盡。
對方寧願死，也不願意自己手上的秘密落入那些惡徒的手中。
之前的阿克曼蒙也沒有將庫爾彌斯逼到這一步，自然沒能看到他的這一手。
但是此刻的暗月，卻看到了庫爾彌斯布置的第三個暗手。
「還有一個暗手。」
暗月抬著頭，目光匯聚成一點。
他還看到了通道盡頭的金色罐子下，長著一朵血紅色的妖艷之花。
暗月之前看到過這種花：「血霧之杯。」
當庫爾彌斯自爆也無法留住對方的時候，到時候蘇因霍爾的主人腥紅女神很可能被驚動。
瞬間趕赴這裡，將覬覦成神秘術的傢伙碾壓成齏粉。
一時間。
暗月也感覺到棘手無比。
他原本的計畫是自身真身降臨制服沉睡之中的庫爾彌斯，然後以神術道具·貪婪的黃銅油燈的力量，集中吞噬和奪取庫爾彌斯的記憶。
貪婪的黃銅油燈可以奪走其他人的所有力量，它貪婪地索取著一切。
而記憶和知識也是力量的一部分。
只是他如果不能真身降臨，就不可能壓制住庫爾彌斯這樣的存在，單純的黃銅油燈並不能對付庫爾彌斯。
可要是真身降臨，恐怕瞬間就是死路一條。
庫爾彌斯會瞬間蘇醒，打不過也會拉著你同歸於盡，同歸於盡不了還會拉過來一位真正的神明留下伱。
暗月目光投向那灰濛濛的倒影畫面，凝視著通道盡頭的羽蛇種子罐。
焦黑的面容只能看到不認輸的堅毅，因此看到另一個性格剛毅的存在之時，忍不住吐出一句帶有欣賞語調的話。
「真是個硬骨頭。」
能夠走到這一步的都不可能是什麼簡單人物，但是大多數人物都會將後手留在保命上面，只要不死自然就能有重來的機會。
而對方不一樣，他想盡辦法就是不讓人從他這裡得到成神的方法。
暗月讓邪徒轉身離去，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
——
「嘶！」
一隻只風蜥龍盤桓在美雅城的上空，而下面許多蛇人抬頭仰望。
「快看。」
「是阿努大人。」
「阿努大人回來了。」
「羽蛇神的代言人。」
城中人見過不少次風蜥龍了，甚至認出了這一次來的是誰，他們在下面大聲呼喊著。
阿努騎著風蜥龍回到了美雅行省，落入了行省都會之中一座全新的神廟之中。
神廟落成不久，裡面供奉的是羽蛇神庫爾彌斯。
神像的模樣是一個擁有神之形的高大長發男人，而其背後的壁刻上是一隻長得穿入雲海，長著雙翼的巨蛇。
神廟的神侍都穿著黃色的神袍，其中有蜥蜴人也有蛇人。
在神廟門口豎立著各種各樣身形龐大的魔獸，例如風蜥龍、穿地獸、水魔獸等等，非常引人矚目。
阿努進入了神廟之中，一大群人立刻出來迎接，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說。
而是徑直進入大殿，跪在神像之下祈禱。
他緊閉著眼睛，口中默念。
「偉大的羽蛇神庫爾彌斯。」
「日升之時，您的意志將伴隨著太陽的第一縷光降臨。」
「請您接受我們的供奉，願您能夠早日歸來。」
而在他身後，一眾神侍也和他做著一樣的動作。
等到阿努起身之後，其他人才跟著一起起來。
阿努看著眾人，問了一句話。
「城中的人願意信仰羽蛇神嗎？」
神廟的首席神侍是蜥蜴人，但是次席卻是蛇人。
平日里負責祭祀神明的是首席，負責對外的則是次席。
此刻兩人一起上前告訴阿努。
蜥蜴人首席：「褐球藤就是羽蛇神的神跡，羽蛇神能夠為他們帶來更多的糧食，許多農民都已經成為了羽蛇神的信徒；閑暇的時候我們也會帶人前往外面，教授他們如何種植褐球藤，效果非常不錯。」
蛇人次席也說起了自己的功績：「我在城中找到了不少適合成為魔騎士的種子，阿努大人今天可以見一見，如果覺得可以的話就由大人舉行一場儀式，引導他們踏上魔騎之路吧！」
蛇人次席面露微笑，告訴阿努。
「如此一來，羽蛇神的僕從將會變得更多。」
「這也是在向凡人彰顯神的偉力。」
阿努明明很開心，還是裝作思考了一下。
最後說道：「那就見一見吧！」
當天下午，阿努就在神廟的側殿見到了十幾個年輕人，甚至有幾個還只是幾歲的孩童。
這些年輕人和孩子和曾經的阿努一樣，一個個充滿了渴望、熱情。
一問，他們其中不少人還能夠和庫爾彌斯扯得上一些關係，畢竟美雅城就是曾經庫爾彌斯的家鄉，這也不奇怪。
不過這些人對於信仰羽蛇神的熱情，卻遠遠超出了阿努的預期。
「庫爾彌斯大人就是美雅人的神。」有人直接喊道。
「美雅人就應該信奉羽蛇神，祂是屬於我們自己的神。」還有人更加激進。
「阿努大人，聽說是您曾經跟隨著奧西斯王一起封印了食屍鬼之王？」有人則將目光落在了阿努的身上。
「阿努大人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和您一樣強大。」孩子總是嚮往著強大和有名氣的人物。
阿努看著這些即將成為羽蛇神庫爾彌斯僕從的新一代，也有些激動。
「只要你們肯將一切獻給羽蛇神，回報就會到來。」
然後，阿努親自為他們舉行了儀式。
用他們的血液培育出了全新的魔葯植物，走入了這一步，他們也相當於踏上了超凡之路。
接下來只要順利培育出魔獸夥伴，然後學習一系列基礎神術之後，就能夠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魔騎士學徒了。
阿努離開美雅城之後，又來到了石灰城。
這座城市是新建的城市，自然遠遠比不上美雅城的繁華，城市裡的神廟也沒有美雅的豐收神廟大氣。
但是阿努並沒有厚此薄彼，對待這裡的人和美雅城之中的人是一模一樣。
他也接見了所有將要成為魔騎士學徒的年輕人和孩童，為他們舉行了儀式，親手培育了魔葯種子。
並且在之後親自為他們上了一課，為他們講述羽蛇神的偉大。
最後，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所有人。
「這裡距離火山森林不遠，你們便是守衛羽蛇神的騎士。」
「羽蛇神為人間帶來食物、魔葯和魔獸，終有一天神明會從火山之下飛出，將豐收和魔力揮灑向人間。」
「而我們也將隨著他一起，驅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飢餓和災荒。」
不得不說，阿努的這一番演講熱情激揚，也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惜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貴族子弟和富商子弟，雖然在熱情地鼓掌，但是其中多數人並不能理解驅散飢餓和災荒對他們有什麼意義，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體會過飢餓的滋味。
他們所期待的只是，自己將要成為一名魔騎士。
阿努後半句所說的，還不如之前前面那句你們便是守護神明的騎士動人。
神是高貴且偉大的，而他們與神同在。
——
阿努心心念念的豐收神廟總算是建立了起來。
雖然目前只有兩座，但是美雅行省的神廟已經開始準備往下面派人，去建立豐收神廟的下屬神堂了。
當第一批魔騎士學徒畢業之後，一部分人就會被派遣出去。
至於接下來。
他們還會以美雅行省為中心朝著周圍擴散，將羽蛇神庫爾彌斯的信仰擴大到其他領域。
做出了這樣的成績，阿努自然想要去向庫爾彌斯大人做出一番彙報。
歷經美雅城和石灰城，阿努最終抵達了火山森林的蜥蜴人村落。
在日出之時，所有蜥蜴人舉行完了豐收祭祀過後。
阿努打開了金字塔的大門，進入了其中。
散發著璀璨光芒的甬道長廊之外，阿努面向羽蛇庫爾彌斯的種子罐跪下。
「庫爾彌斯大人。」
「我回來了。」
而阿努體內的那枚特殊的種子突然激發，和羽蛇庫爾彌斯的種子罐連接在了一起。
忽然之間，阿努的意識被抽離出了現實。
阿努好像掉進了種子罐的裡面，掉進了一片奇異的叢林和植物世界之中，無數艷麗的各色植物交錯在一起，成千上萬的魔葯植物鋪滿了叢林。
而在叢林深處，巨大的羽蛇盤在一起，正在酣睡之中。
阿努走上前去，看向了酣睡之中的有翼巨蛇。
他又喊了一遍：「庫爾彌斯大人！」
而這個時候，一個個氣泡在周圍浮現，庫爾彌斯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阿努。」
「你來了，外面最近怎麼樣？」
只是之後，便沒有聲音了。
這是阿努和庫爾彌斯約定好的，庫爾彌斯在沉睡之中的時候，他可以將自己想要告知的東西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對方。
阿努將通過種子溝通上庫爾彌斯的記憶體，這個時候阿努可以向庫爾彌斯的記憶提出問題，解答疑惑。
從某些方面，可以看得出庫爾彌斯對於阿努的信任，庫爾彌斯幾乎徹底認定了阿努就是自己的繼承人和代言人。
不過，阿努雖然可以從庫爾彌斯這裡得到問題的答案，但是一些比較主觀上的問題，光是記憶體就無法進行回答了。
那要等到庫爾彌斯真正再次醒來的時候。
阿努站在虛幻的魔葯植物叢林之中，面對著庫爾彌斯手舞足蹈。
「從紀元之初開始環繞在魯赫巨島周圍的風暴徹底消散，我看到了愛維爾人的船從新世界而來，我看到了來自各地的傳教者沿著大陸出發，我看到了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
「庫爾彌斯大人，魯赫巨島完全不一樣了。」
「諸神的意志在改變著這個世界。」
這一番訴說並不是簡簡單單地和羽蛇庫爾彌斯做了一番彙報，也同樣是阿努對於自己這段時間的一個總結，還有對於未來的展望。
阿努說完了自己看到的東西，便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巫靈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煉金師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我們也可以。」
「蘇科布大人說，巫靈可以製造捲軸，契律師可以成為法官，煉金師製造道具，守塔人可以化為煉金工坊。」
「而我們也可以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成為這座魯赫巨島的一部分。」
而這個時候，現實之中的他正在長廊甬道外自說自話。
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身體卻依舊在動著，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良久之後，他終於將自己想要和羽蛇庫爾彌斯訴說的一切都說完了。
他畢恭畢敬地磕了幾個頭之後，挽了一下黏在腿甲上的披風后轉身離去。
「嗒！」
當他走到了大廳，角落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掉落了下來，他眼角的餘光立刻看了過去。
他倒退著走了回來，來到了大廳的角落裡。
在堆積的物品之中，他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柄劍。
阿努擦了擦上面的灰，還用力吹了一下。
「這是什麼劍？」
「這是神術道具？」
阿努之前就注意到了這裡堆積了不少東西，但是卻從來沒有細看過。
不過既然放在了這裡，那麼肯定是庫爾彌斯大人留在這裡的了。
阿努手握住了劍柄，然後用力的抽了出來。
「鏗！」
劍好像很久沒有被拔出來過了，一用力頓時發出一聲脆響。
但是阿努雙手握住，舉在胸前。
這是一把啞光劍，看上去並不算華麗，甚至可以說是平平無奇。
忽然間，他用力地一揮動，阿努的戰技是學的蘇因霍爾步兵槍法、步兵刀法和劍術，加上自己感悟的野路子。
不過因為參與過不少次大戰，竟然也有了幾分自成體系的模樣。
劍鋒流轉出一道光芒，如同殘月的光。
就好像月蝕過後，黑暗之中的最後一抹餘光。
幽深、美麗、優雅。
有著黑暗將至的絕望，也有著突破黑暗的希望。
阿努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劍，頓時愛不釋手。
「真的是一把好劍啊！」
阿努可以感覺到這把劍很強大，他如果能夠將其力量發揮出來的話，作為騎士的他力量將會增長許多。
「庫爾彌斯大人，這是您對我的獎勵么？」
「我最近的確在尋找一件武器，本來想要一把騎槍，不過如果是這把劍的話。」
阿努咧嘴而笑：「也不錯。」
他剛剛做出了功績，這把劍就出來了，讓阿努喜不自勝。
而庫爾彌斯曾經說過這裡的所有東西，阿努都有資格動用，雖然可能不是羽蛇神主動給的，不過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也和主動給的差不多了。
於是阿努向著深處再度叩首禱告了一番，之後便帶著這把劍離開了羽蛇金字塔。
「嘶嘶！」一隻又一隻風蜥龍飛上了天，不少蜥蜴人不舍地跑出來相送。
「出來這麼久了，也該回去了。」阿努對著下面揮手，做著告別。
「護火城那邊還有事情，不能夠多停留了。」有人依舊挽留，阿努只能解釋道。
太陽正當空，一隻只風蜥龍穿透雲層遠去，漸漸地在遠方化為一個黑點。
而在暗獄深淵之中。
另一個身影一直都在看著阿努，聽著阿努說的那番話。
看到了阿努的期待，阿努的理想，阿努的渴望。
恐怖的焦屍手按在滾燙的王座上，冒起了一陣陣灼烤的白煙。
他一步步走下去，用那全身上下唯一不是黑色的眼睛看著畫面里飛向遠方的風蜥龍。
「人有多渴望美好的世界，就會有多憎恨這個醜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