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大明兩京一十三省,是在內閣的肩上

正文卷

傍晚,紫禁城,夕陽的餘輝灑落而下,將呂芳整個人都籠罩在內。

此刻,呂芳正快步行走於紫禁城內,那鋪有整齊石板的道路上。

在他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之色。

不久前呂芳得到消息,說是朝中有人上疏請求皇帝,讓景王儘快離京。

而且此類的奏疏還不止一封,但都被他給攔了下來。

除此之外,言官那邊也不太安分,胡應嘉、歐陽一敬等一眾言官,嚷嚷著要面見皇帝,痛陳利害。

「這群該死的蟲豸,整天就知道給咱家找麻煩!」

呂芳在低聲抱怨了一句後,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向著乾清宮所在的方向,快步行去。

……

另外一邊,內閣。

由於已經快要到下值的時間了,因此,眾人並未批閱奏疏,而是聊起了閑話。

只見徐階將手上的茶杯放下,在輕咳兩聲後,率先挑起了話題:「最近欽天監那邊,時常向朝廷抱怨例銀、以及人手不足,難以應付公事,大家覺得呢?」

徐階的話音剛落,只見高拱站了出來,不假思索地給出了回應:「哼,欽天監那群蛀蟲,連預測天氣這點小事都干不好,枉費朝廷每年花那麼多的銀子養著他們!」

「朝廷不削減他們的例銀,都算好的了,現在他們居然還有臉向朝廷要人、要銀子,真是豈有此理!」

待高拱的話音落下,眾人都不自覺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畢竟,今年欽天監那邊,可是出了不少大事。

先是出了一個欽天監監正周雲逸,惹得陛下震怒,再然後便是沒能準確預測到日食的來臨,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從而給了那些言官借題發揮的機會。

單這兩件事,就足以判定,今年欽天監那邊的工作,不合格。

待高拱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張居正也站了出來,補充了一句:「依我看,還不如從撥給欽天監的銀子中,抽出一部分來,撥給國子監!」

「這樣一來,也能夠為我大明培養更多的人才,諸位覺得呢?」

就在這時,只見嚴嵩站了出來,打起了圓場:「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欽天監那邊,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已經察覺到,今年的天氣有古怪了吧?」

「依老夫看,還是再給欽天監那邊一次機會吧,畢竟欽天監剛為陛下那邊,挑選完良辰吉日,我們內閣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駁回欽天監的請求!」

眾人眼見嚴嵩這位內閣首輔發話,在權衡完利弊後,同意了嚴嵩的提議。

儘管嚴嵩的這個提議,是從大局著想,但高拱仍舊感到有些憤憤不平。

在他看來,欽天監連準確預測天氣的這點小事都干不好,根本沒有資格要求,朝廷再多給銀子。

「哼,欽天監這群蛀蟲!」

在低聲抱怨了一句後,只見高拱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

眼見距離下值的時間越來越近,正當眾人打算離開內閣的時候,只聽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跑進了內閣,上氣不接下氣地向眾人稟報道:「閣……閣老,大……大事不好了,刑科給事中歐陽一敬,帶著胡應嘉以及一眾言官,嚷嚷著要面見陛下!」

「什麼!」

待那名胥吏的話音落下,眾人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而一旁的嚴嵩更是猛地變了臉色。

他可沒有忘記,先前他和嚴世蕃一同絞盡腦汁查了許久,也沒有從歐陽一敬的身上,發現任何可以用來做文章的地方。

歐陽一敬直言敢諫,言辭犀利,極其擅長罵人,並且作風清廉,勤勤懇懇,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別說內閣閣老了,歐陽一敬可是連英國公張溶都敢彈劾的人,任誰跟這樣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官員對上,也會不自覺地發怵。

隨後,只見徐階率先反應過來,看向那名胥吏所在的方向,沉聲詢問道:「快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待徐階的話音落下,眾人紛紛看向那名胥吏,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名胥吏哪裡見過這番場面,不由得心頭一慌,旋即,只見其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慌,面向眾人,恭敬稟報道:「稟……稟閣老,據說是為了景王那件事,他們覺得景王在京城滯留太久,不合祖制!」

眾人聽聞此話,瞬間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從明成祖朱棣奉天靖難以後,為了不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便制訂了許多嚴苛的規定,用來約束那些已經就藩的藩王。

藩王平日里不得私自離開封地,哪怕是出城給祖先掃墓,都需要提前請示朝廷。

倘若沒有詔令的話,那些已經就藩的藩王,便終身不得回京,只能一輩子待在封地上,縱使藩王接到詔令回京,能夠在京城內停留的時間,也頗為有限。

轉念一想,距離景王殿下,接到陛下的詔令回京,已經快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

在這期間,內閣對此事選擇了視而不見,畢竟,現在的皇帝積威甚重,誰也不敢冒著風險,輕易惹怒皇帝!

從這點來看,那些言官們的要求無可厚非,甚至是極其合理的!

隨後,只見徐階擺了擺手,看向那名胥吏,出言吩咐道:「行了,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徐閣老!」

那名胥吏聽聞徐階此話,整個人如蒙大赦,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快步離開了內閣。

在這之後,只見徐階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嚴閣老,您是內閣首輔,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待徐階的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嚴嵩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回應。

在察覺到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嚴嵩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幾下,暗自道:「這個該死的徐階,現在想起來我是內閣首輔了!」

嚴嵩的心裡十分清楚,眼下正是需要他這位內閣首輔站出來的時候,這個責任,他嚴嵩擔也得擔,不擔也得擔。

隨後,只見嚴嵩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數壓下,在環視一圈後,沉聲吩咐道:「無論如何,咱們得想辦法攔住他們,總之不能讓事態進一步擴大,以免惹怒聖上!」

嚴嵩的話音剛落,只見一旁的徐階出言應和道:「嗯,嚴閣老說得有道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出發吧!」

徐階的心裡十分清楚,無論接下來能否成功攔住那群言官,他都不需要承擔太多的責任。

畢竟,嚴嵩是內閣首輔,而且這個提議也是他提出來的,自己只不過是遵照執行罷了。

……

紫禁城,乾清宮。

此刻,嘉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眼睛似閉非閉。

此時的嘉靖,已然陷入了冥想狀態之中,或許是察覺到外面傳來的動靜,只見嘉靖眉頭微皺,無聲自語道:「呂芳,他在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隨後,只見嘉靖退出冥想狀態,從蒲團之上緩緩起身,不多時,只見呂芳邁著分外急切的步伐,進入了乾清宮。

「奴婢見過陛下!」

「嗯。」

嘉靖在應聲後,轉過身來看向呂芳,出言詢問道:「呂芳,怎麼這麼著急,出什麼事了?」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上前,從袖中將一封奏疏取出,並高高舉過頭頂,硬著頭皮道。

「啟……啟稟陛下,朝中突然有許多官員上疏,說是景王殿下在京城內滯留的時間太久,不符合祖制,因此,他們想……」

「他們想要讓景王即刻離京?」

嘉靖說完,便從呂芳的手中接過奏疏,開始瀏覽起上面的內容。

「是、是的,陛下!」

呂芳說完,不由得心頭一慌,畢恭畢敬地跪伏於地,等待著嘉靖的決斷。

待嘉靖將手上那封奏疏的內容瀏覽完畢後,將其放至一旁,挑了挑眉,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呂芳,朕先前不是說過,等景王參加完冊封皇貴妃的典禮後,就讓他回封地嗎?」

在察覺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只見呂芳強作鎮定,出言應聲道:「陛下,在這之前,奴婢就已經派人將這個消息散播了出去,誰知道……」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很快反應過來,當即向嘉靖請罪道:「陛下,是奴婢考慮不周,還望陛下責罰!」

嘉靖聞言,只是頗為淡然地瞥了呂芳一眼,出言吩咐道:「行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起來吧!」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臉上滿是感激涕零的神色,當即從地上起身,恭敬道:「多謝陛下!」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又繼續道:「陛下,實不相瞞,據奴婢先前得到的消息,刑部給事中歐陽一敬帶著胡執禮等一眾言官,已經到了正陽門了!」

「他們說,要面見聖上,痛陳其中利害!」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點了點頭,緊跟著開口道:「嗯,朕知道了!」

對於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來勢洶洶的言官,嘉靖目前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這一次不比以往,言官們的要求是十分合理、且正當的,畢竟,已經就藩的藩王,能夠在京城內停留的時間,本就十分有限。

景王能夠在京城內滯留一個月的時間,已經算是奇蹟了!

自古帝王,都拿言官沒什麼辦法,言官,位輕而權重,他們可以肆意彈劾官員,指責君王而不用擔心受到任何處罰。

他們甚至可以指著皇帝的鼻子罵,皇帝也不能當場發作。

畢竟,除了極少數昏聵至極,什麼都不在乎的皇帝外,誰也不敢在史書上,落得個擅殺言官的評價。

頂多是事後給他們穿小鞋,讓他們丟官棄職,而這對於言官們來說,是莫大的榮譽,他們對此皆與有榮焉。

「看來這背後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啊,這個逆子,居然在朕的面前,耍這種手段!」

一旁的呂芳自然聽到了嘉靖的這句話,只不過他佯裝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夠想明白,將景王從京城趕回封地後,從中獲利最大的便是裕王,而朝野上下,也只有裕王有這個動機,以及能力。

「裕王啊裕王,您還真是走了一步昏招啊!」

呂芳想到這裡,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轉過身來看向呂芳,出言吩咐道:「也罷,呂芳,待會兒隨朕去一趟吧!」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呂芳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猶疑片刻後,出言勸慰道:「陛……陛下,您真的決定去見那群言官,要知道,那個歐陽一敬可是……」

嘉靖將呂芳臉上的畏懼之色盡收眼底,擺了擺手,緊跟著開口道:「怕什麼,隨朕去一趟便是!」

眼見嘉靖態度如此堅決,呂芳也不敢再出言勸慰,只得點頭稱是:「遵命,陛下!」

……

此刻,正陽門外,以歐陽一敬為首的一眾言官,與匆忙趕來的內閣,陷入了對峙的局面。

只見高拱將目光分別從歐陽一敬,以及胡應嘉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斥責道:「歐陽一敬,你如此大張旗鼓,帶人聚集於正陽門外,是想要幹什麼!」

「悖逆犯上,目無尊卑,陛下平日里忙於國事,豈是你們能夠擅自打擾的,你們的心裡還有沒有陛下,還有沒有我大明朝?」

歐陽一敬身旁的胡應嘉,見高拱二話不說,上來就給眾人扣上一頂目無尊卑、悖逆犯上的大帽子,不由得感到頗為氣憤,當即站了出來,出言辯駁道。

「高閣老此言差矣,我等此番,便是為了我大明,絕無半點私心!」

「哼,冠冕堂皇的廢話,依我看,你們這些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大明朝的人,嘴上說的好聽,心裡全是私心,大明兩京一十三省是在內閣的肩上擔著,不是你們!」

高拱聽聞胡應嘉此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陰沉,挑了挑眉,出言嘲諷道。

胡應嘉聽聞高拱此話,頓時氣急,伸出手指指向高拱所在的方向:「你……你……」

一旁的歐陽一敬見此情形,示意胡應嘉退下。

隨後,只見歐陽一敬上前,將目光從內閣眾人的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

「一直以來,朝廷都有著相關的規定,用以約束藩王,其中有一條便是,藩王未接到詔令,不得擅自回京,縱使藩王接到詔令,也要在事畢後,即刻返回封地,不得有絲毫滯留!」

「眼下,距離景王接到陛下的詔令返回京城,已經快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

「而在這中間,不僅僅是內閣,朝野上下對此完全視而不見,你們置我大明朝的規矩何在,祖制何在?」

「先前高閣老說,大明朝是在內閣的肩上擔著,試問,這樣的內閣,能擔得起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嗎?」

歐陽一敬說完,便將目光分別從嚴嵩、徐階的身上掃視而過,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旁的徐階見此情形,不由得勃然大怒,只見其看向歐陽一敬身後的胡應嘉,以及一眾言官,冷聲道:「哼,內閣擔不起大明兩京一十三省,難道你們這些只會空談的言官,能夠擔當得起嗎?」

「你們這群言官,平日里只知高談闊論,抨擊權貴,自命清高!」

「真到了需要辦實事的時候,你們卻是百無一用,把你們換到我們的這個位置上,不出一個月,朝廷就會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還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句:「看來腐儒,指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一旁的嚴嵩聽聞徐階此話,也是眯了眯眼,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嗯,徐閣老說得有道理!」

在這之後,嚴嵩將目光從那些言官的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朝廷發給你們俸祿,是為了讓你們仗義執言,彈劾貪官污吏,肅清朝中風氣的!」

「歸根結底,這是陛下的家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本就不應該過多摻和,諸位還是各司其職比較好!」

嚴嵩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名言官冷聲打斷了:「我呸,強詞奪理,這是我大明的祖制,怎麼可能說不遵守,就不遵守,你們的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敬畏嗎?」

「還有,朝中最大的貪官污吏,不就在你們內閣嗎?」

嚴嵩聽聞此話,臉上的表情驟然間冷了下來。

其身後的嚴世蕃聞言,臉上的表情也是異常猙獰,當即站了出來,用一種擇人而噬的目光,看向那名言官,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嚴世蕃的這番行徑,成功引燃了現場其餘言官的怒火,眾人紛紛開始口誅筆伐起來。

「怎麼,敢做不敢認,你嚴家乾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

「對,說的沒錯,真是不折不扣的蟲豸!」

正當雙方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只聽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陛下駕到!」

……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嘉靖乘坐龍攆,從正陽門出來,而呂芳則如同往常一樣,亦步亦趨地跟隨在嘉靖身旁,此時的嘉靖身著青灰色道袍,道袍上還綉著繁複的水雲紋。

眾人見此情形,顧不得其他,連忙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只見嘉靖在呂芳的攙扶下,從龍攆上下來,將目光從在場的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嗯,都起來吧!」

「謝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眾人如蒙大赦,陸續從地上起身。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分別從歐陽一敬,以及嚴嵩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詢問道:「朕剛才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吵,出什麼事了?」

在察覺到皇帝那滿是審視的目光後,嚴嵩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連忙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

「啟稟陛下,事情是這樣的,先前微臣得到消息,說是刑科給事中歐陽大人,帶著許多官員,去往了正陽門,要求景王殿下即刻返回封地!」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為了不打擾到陛下您的清修,微臣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還望陛下責罰!」

嚴嵩說完,臉上滿是羞愧之色,將頭深深低下,等候著嘉靖的處理。

嘉靖聽聞嚴嵩此話,在略微頷首後,轉而看向歐陽一敬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嚴閣老方才說的那些,屬實嗎?」

歐陽一敬聽聞嘉靖此話,當即低下頭,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啟稟陛下,嚴閣老說的,的確屬實!」

「朝廷歷來都有著相關的規定,藩王未接到詔令,不得擅自回京,縱使藩王接到詔令,也要在事畢後,即刻返回封地,不得有絲毫滯留!」

「自景王殿下接到詔令,返回京城的那一刻開始算起,已經快要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而這明顯不合祖制,然而朝野上下以及內閣對此都視而不見!」

「因此微臣斗膽請問陛下,什麼時候讓景王返回封地?」

嘉靖聽聞歐陽一敬此話,在沉吟片刻後,轉而開口道:「朕近些日子,忙於國事,疏忽了這件事!」

「這樣吧,再過不久,就是冊封皇后的典禮了,等景王參加完典禮,朕就讓他返回封地!」

歐陽一敬聽聞嘉靖此話,剛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

只見嘉靖看向嚴嵩以及徐階所在的方向,面色冷峻,出言斥責道:「嚴嵩、徐階,你們一個是內閣首輔、一個是內閣次輔,為什麼沒提醒朕?」

嚴嵩和徐階聞言,在互相對視一眼後,當即『撲通』一聲跪伏於地,向嘉靖請罪道:「陛下,微臣有罪!」

「你們兩個不僅不提醒朕,反而意圖阻攔前來向朕進諫言的官員,你們這個內閣首輔、內閣次輔,是怎麼當的?」

「你們兩個回去給朕好好反省一下,要再有下次,朕決不輕饒!」

「是,陛下,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