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兩位傳奇
「有人讓我休息一段時間。」男人開口說道。
「鄧布利多？」雯達平靜的問道。
「聽說他正在推動聯合會改革。你認為還有變革的必要嗎？」格林德沃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無趣的官僚主義。」她重新坐下。「幾個月來對【偽裝者】的戰爭收效甚微。各國魔法部相當抵觸他們的徹底調查。」
「意料之中。」格林德沃說，「有時候他就是強硬不起來，亦如這幾十年。」
「明明掌握強大的力量，卻甘願受人驅使。」
搖了搖頭，他輕蔑的笑著，隨之而來的目光落在了拘謹的小巫師們身上。
因為剛剛的雯達所講的故事，幾位小巫師都聚集過來，擠在一張沙發上。
坐不下，就隨便坐在地上。
反正那厚厚的地毯以及旺盛的爐火，足夠驅離地面上的寒冷。
「哦~霍格沃茨的青年才俊。」他慵懶的說，「又見面了。」
「哦！你好——格林德沃先生。」哈利激動壞了，一年級時，蓋勒特·格林德沃與奇洛教授的戰鬥讓他至今難以忘懷。
比起鄧布利多，格林德沃簡直就他所想像的完美巫師形象，強大、自信、無所不能。
對比起來，鄧布利多教授似乎有些太過神秘，而且強大的氣質也不明顯，平常時候，他給小巫師們的感受更像是位和藹的老人。
「你是——哈利波特？」
「哦！對的，您還記得我嗎？我跟歐文可是好朋友。」哈利說。
「當然——人們都覺得伱是傳說中的救世主。」格林德沃說。
「可能我真的是救世主吧！」哈利眼裡放著光，興奮的說，這是被認可的感覺！
「哎呀！」他正沾沾自喜，腳下卻是一疼。
是一旁的赫敏不輕不重的踩了他一腳。
「好吧——其實我覺得歐文更像是救世主。」
「┗|｀O′|┛嗷~~！」哈利連忙伸回了腳，這次是踩腳加瞪眼。
赫敏轉頭看向格林德沃，「沒有救世主。」
她說，「我們只是在做正確的事情。」
「正確的事情？」格林德沃凝視著小女巫。
事實上，一整年來，最讓他感到震驚的就是眼前這位麻瓜小女巫。
之前他幾次和赫敏見面，只是愛屋及烏般的對她稍有關注。
他必須承認，眼前這小女巫的確有些天賦，但並不高。
就像赫敏自己說的，她只是喜歡看書。
勤奮不過是將一個普通巫師本該有的天賦完全展現出來。
如鄧布利多或者他自己這樣的巫師，那所謂的魔法天賦就差距太大了。
可就在這一年半的時間了。
面前的小女巫開始膨脹般的展現出令人驚詫的魔法天賦。
很多時候連他都不得不懷疑，莫非她真是流言蜚語所說的古老家族的繼承人？
「你認為什麼才是正確的事情？」格林德沃提起了一些興趣。
赫敏挺直了腰板，她的眼神堅定而明亮，「我認為，保護自己的朋友和家人，阻止無辜的人受到傷害，解放被壓迫的生命，這就是正確的事情。我們正在為此而努力。」
「你很有信心？」
「是的，我會做到的，我們會的。」赫敏沒有避開格林德沃的目光，她清晰地回答道。
「很好——」格林德沃讚許的說了聲。
火光映襯著他的衣服，那雙異色瞳中跳著火焰，他稍微能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女孩能夠吸引到那個小傢伙了。
正說著，莊園外又走來兩人。
一位白鬍子老人。
一位有著火紅頭髮的年輕女人。
「真熱鬧呢。」鄧布利多滿臉微笑著走了進來。
他的身邊跟著的那位女巫，在場小巫師沒有人能認識。
但她卻顯得輕車熟路。
女巫來到雯達身前，溫和的說道，「聖誕快樂，女士。」
接著又朝著格林德沃點了點頭。
「先生，南美的魔法部可比北美要混亂些，一些關鍵部門的打通需要一點點手段。這耽誤了點時間。」
「嗯！」格林德沃垂目示意道。
然後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鄧布利多的身上。兩人相互對視著。由經時間所醞釀的，這世界上最獨特的兩個靈魂正對視著。那複雜的目光，那清澈的目光，那簡單之極的目光，一切言語都在此刻失去了光澤。
唇齒之間似有不可說的抑制力。讓他們難以張開口。
而其他人。
在此時，不過是失去色彩的畫布，淪為背景。
他們的眼中從未有過其他人的影子。
就這樣焦灼著。
許是過了許久，或許只是一瞬。
鄧布利多終於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淡，若不是半月形眼鏡後挪不開的目光，沒人能知道此刻他內心的翻湧。
「過的還好嗎？」他思索了許久，卻也只是說了句最尋常的話。
「不算太好。」格林德沃徑直的起身。
黑色的風衣鼓噪著。
皮靴輕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他亦如五十年前。
但他和他卻都知道早已時過境遷，除了衰老，更多的還是難掩落寞。
「不過這些我早已習慣了。」他凝視著鄧布利多，「我現在孤身一人了嗎？」
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通往餐廳的走廊。
而當這兩位傳奇巫師相繼離開。
客廳里彷彿被從秋天一步邁入春天。
大家開始喘氣，剛剛那沉默，緊張的他們都要冒汗了。
「哇——大姐頭！」另一旁，加羅娜一個飛撲，衝進了羅伊的懷裡。
「你跑到哪裡去了嘛——好久——好久都沒有見過你了。」
「嗯，最近一段時間是有些繁忙。」她憐惜的揉著加羅娜的頭頂。
「格林德沃先生那邊的工作需要助手。」
「原來你在為格林德沃先生工作啊！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加羅娜有些埋怨的說。
「因為，我需要隱蔽。」
羅伊溫柔的說著。
然後將視線轉移道了赫敏的身上。
「這麼說，你就是歐文那小傢伙的女朋友啦。」
「啊——嗯！」
赫敏望著面前的女巫，她有著有著瀑布似的火紅頭髮，眼神像星空般閃耀，湛藍色的影射著星辰。橢圓形的眼鏡，被她挺拔的鼻子托起，這為她帶來一種知性的美。
她十分意外，不知道這位又是歐文的哪位親人？
是羅齊爾家族的人嗎？
可那頭紅頭髮，更讓她想起韋斯萊。
「不用緊張。」羅伊伸出手揉著赫敏的臉頰，「算起來，歐文應該稱呼我為姨媽。」
「姨媽？」赫敏有些驚訝，她從未聽起歐文說過，他還有位姨媽。
面對赫敏的疑慮，羅伊並未解釋。
那段過去的歷史，就讓它徹底消失吧。重新再提只會引來不比要的紛爭。
「好了。」這時，雯達突然的起身。
她凝視了眼羅伊。
兩人雖然未再言語，但其他人明顯能感覺出，她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矛盾。
雖然羅伊一直都表現的十分順從。
雯達望了眼窗外，天空越來越白，來自大西洋的水氣終於也降臨在了巴黎。
要下雪了。
「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她沉聲道。
斯比就在她的身邊。
小精靈剛剛通知她的。
「哦！終於——吃飯啦！」
羅恩從地上跳了起來。
他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午飯他們吃的太早了，導致下午的時候他就餓了。
能堅持到現在純屬是因為到了一個新地方的矜持作怪。
有了羅恩突然的插科打諢，緊張的氣氛忽然再次一松。
赫敏白凈的額頭逐漸寧在了一起。
她不是傻子，能看得出這個羅齊爾家面臨的種種矛盾。
就像小說故事中的那樣——龐大的家族在度過快速發展期後，就進入了內鬥階段。
隨後一個曾經無比輝煌的家族便在內鬥中落幕。
她開始擔心這樣的混亂會不會影響到歐文。
她了解那個男孩，能用武力解決，除非受制於人，否則他會立刻選擇動手。
本來就存在著矛盾的家族，再加上他那樣的性格，真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
「呼——」小女巫嘆了口氣，跟著哈利他們走入餐廳里。
這是莊園專門用餐的迴廊。
長桌旁，所有人落座。
這間餐廳從未像今天這麼擁擠過。
大致此番分為兩個陣營——一個是鄧布利多軍包括鳳凰社。
另一邊則是格林德沃的聖徒以及巫粹黨成員。
長桌上擺滿了小精靈們悉心準備的各色美食。
不只有法國的菜色，德國和義大利等各國菜譜都有出現。
迴廊的天花板，也像霍格沃茨的禮堂一樣，施展著魔咒，透過層層的雲霧，雪花片片落下。
不過在降落一定高度後，這些雪花就消失了，並不會落在地上。
可以說，整個迴廊都被小精靈們精心的裝點過，為的就是晚上的宴會。
但是，它們的努力似乎並沒有得到回報。
事實上，從眾人坐在這裡的那一刻開始，一場無形的火藥味就升騰起來。
火焰出乎意料的並不是從雯達身上燃燒過來的。
而是從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這兩位在歐文口中有過凄美愛情的『情侶』中傳來。
一開始，他們只是談論了些最近『工作』上遇到的問題。
可當這麼問題開始展開時。
矛盾就萌生了。
作為最近的大事件，肅清【偽裝者】自然成為了他們共同探討的話題。
一直以來的強硬派，格林德沃對鄧布利多那滿是顧慮的調查手段不屑一顧。
他主張的是大範圍的強硬幹涉，本來對付【偽裝者】就拖延不成，不能給那些人準備的機會。越是拖延，局勢可能就越是糜爛。
「阿不思。」格林德沃的聲音充滿了堅定和不容置疑，「也許你是躲在你的學校和原則後面太久了。還認不清楚局勢，無意義的猶豫和顧慮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我認為在你下達下一個優柔寡斷的命令之前，把這件事交給我來應付。」
鄧布利多微微蹙眉，他的聲音平和但同樣堅定：「我理解你的擔憂，蓋爾。但我們必須確保我們的行動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我們不能因為急於求成而忽視了正義和道德的底線。」
格林德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和怒火：「正義和道德？在面對這些【偽裝者】的時候，你還顧得上這些嗎？他們是不會和我們講道理，阿不思？你是老糊塗了嗎？」
格林德沃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刀，直刺鄧布利多的內心。
雖然他們和解了。
但理念從來沒有統一過。
雙方如今唯一的共識就是，都認為對方的理念是有瑕疵甚至錯誤的。
都將魔法世界的未來壓在了下一代的身上，以前是歐文，現在——格蘭傑小姐的名字也出現在了兩人的約定名單上。
鄧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蓋爾，我只是堅信，無論面對怎樣的敵人，都不能放棄原則和底線。如果今天因為可能存在【偽裝者】就大肆的入侵和破壞其他國家，那麼明天所有人都會因為可能登門的無端審查和侵犯個人隱私行為而恐慌。
事實上【偽裝者】的數量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多，雖然我們仍未知道它們的繁衍手段是如何進行，但那一定是相當困難的。否則也不會一百多年，僅有這些。」
「原則底線.」格林德沃蠕動著嘴唇，一雙異色瞳充滿著不滿。
很顯然，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不能說服他。
不過——他卻沒有再開口，只是冷冷地看著鄧布利多，他和鄧布利多之間的爭論和矛盾，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解決，如果對話就能讓兩人理念一致，那麼幾十年前就應該達成了。
而不是現在還在喋喋不休的爭論。
忽然，他將視線落在了一旁和羅伊說著話的格蘭傑小姐身上。
赫敏也注意到了那股視線。
「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他突然開口詢問道。
而這一下，連同鄧布利多也詫異的望過去。
當他明白格林德沃的意圖後，便也開始期待起赫敏的回答。
「我？」赫敏指了指自己，左顧右盼，在確信兩位傳奇巫師都在看著自己後，她連忙坐直，然後皺起眉頭開始沉思起來。
這絕對不是一個能夠輕鬆回答的問題。
這是個悖論。
她哪有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