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情緒光譜
「衝動與憤怒、活力與創造、幸福與歡樂、自然與和諧、平靜與安寧、高貴與哀傷、智慧——」
「一個人的內心，由無數情感交織構成。」
「孩子，你說如果將這些情緒全部洗刷一遍，想必人們也能在這強烈的情感衝突之下，重獲新生吧？」
高居雲端的紅塔之巔。
瓦啦瓦啦孤獨的身影站在這裡。
紅塔俯視蒼生，也作為世界核心操控整個世界。
而這裡，也是千帆之城的土地上，唯一沒有被情緒光幕所籠罩的地方。
「這力量來自於你，甚至可以說是你重新孕育了他的生命，未嘗不是一件……」
咔嚓——世界色調由綠轉青。
【自然與和諧——增加自身源質對他人的侵蝕性。降低自身對他人源質的抵抗能力。（當前進度：75%）】
他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漠然，俯視著面前的男女：
「你能抹除我孩子身上的命運劇本，這確實令人感到吃驚。」
「帶著奉還之心，將這枚戒指扔下去。」
「…………」
「你要明白，我仍舊能從你的源質技藝中提取概念，你只是在白白浪費自己的性命。」
「在瓦啦瓦啦進入這個世界之前，你是獨立的個體。」
影響城市的世界色調，在此刻又一次破碎。
噔噔——噔噔——
他懷中的少女雙腿空空如也。
「不過能做到這種事情，孩子，你的……」
情緒光譜仍舊在處理周圍暴動的源質，只對離開的瓦啦瓦啦作出冷漠的評價：
瓦啦瓦啦微弱但堅定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你這種活得又臭又長，已經糜爛掉的傢伙，又會明白什麼？」
空氣中的感情光譜色彩閃爍。
林賽的聲音戛然而止。
轟隆隆——
「現在的我，即便只是劇情創作中的一個片段，理論上也不是你們能夠反抗的。」
「林賽？」
但不同於前幾次對林賽的影響。
咔嚓——
象徵無盡財富的一抹金色，以反常的速度瞬間下墜，沉入水底，然後消散於無形。
他沉默不語。
林賽話沒說完。
洶湧澎湃的洪水，咆哮著從城市周圍湧來。
情緒光譜前一秒還在否定的命運，這一刻猛地被音樂的旋律扼住喉嚨。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強烈的感情在瓦啦瓦啦身上爆發。
瓦啦瓦啦自然聽從林賽的指揮。
空中的情緒光譜彷彿察覺到什麼：
「嗯，稍微有些意思。」
但這並非世界色調完成轉變，而是在傾斜的高塔上，瓦啦瓦啦折斷了自己的雙腿。
「命運的琴弦，凡人難以撥動，你如今已經在創造奇蹟，但……」
但一片昏暗中透露著彩光的情緒光譜，正以概念形式飄蕩在空間之中。
「閉嘴，我現在叫瓦啦瓦啦！」
咔嚓——
這時候，周圍的世界色調再次變化。
【命運意識複合體——潛伏在世界規則中的意志，此刻對方將概念根基，顯化至人類的源質技藝概念當中，嘗試向下一階段進行突破。】
她以一種扭曲的身姿，勉強地看著天空，不屈的內心毫不動搖。
林賽沒有片刻猶豫。
——贈與摯愛之人
隨著情緒光譜徹底消散。
【活力與創造——增加身體恢複速度，大幅度降低心情穩定度。（當前進度：75%）】
「但你現在連自我行動的能力都沒有，又何談反抗？」
只要人站在這裡，就能瞬間領悟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被衝動的情緒所支配。嗯……你這個作品，果然還需要好好打磨。」
「……」
情緒光譜一瞬間黯然失色，混沌的色彩也失去規律。
被束縛的瓦啦瓦啦突然抬頭。
這些人並沒有鼓掌和喝彩。
你將步入其中，不可避免……」
「林賽，你甚至救不了她的生命。」
林賽站在紅塔內部，氣喘吁吁。
冷漠評判聲響起：
「即便能夠干涉命運，但在錨定的現實法則面前，你也無從插手！」
但奇妙的是，這滔天巨浪如一聲怒吼推入城市，壓倒一切。
但現在更讓他感到壓迫的，還是狀態欄上的負面狀態。
或者說無數年的經歷與見聞，讓他不可能做出其他判斷。
於是，林賽的目光，微妙地移動到周圍的牆壁上：
「這座塔的材料確實堅固，難以摧毀。」
【平靜與安寧——增強意志，增加源質的不穩定性。（當前進度：90%）】
「……」
時間的法則回歸正常。
林賽顧不得節省源質，連忙切換了模塊。
【殘疾的人類女性——強大的命運之力，正在引導其走向衰亡。】
咔嚓——
他固定在世界帷幕上的封鎖，也同時崩塌。
咔嚓——
誘人的魔力帶有致命的詛咒，如有人簽訂契約獲得此指環，強大的命運之力將會引導其走向死亡。
林賽則抱著瓦啦瓦啦站了起來。
「你可以閉嘴了。」
「我現在的狀態，確實沒法窺探他的秘密。」
他凝視著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緒光譜。
【一幅並未完成的畫作。付出源質，可以將不做抵抗的事物融入畫中，併產生正面性質的變化。】
【幸福與樂觀——增加物理攻擊抗性，降低對源質的感知能力。（當前進度：75%）】
林賽抱著瓦啦瓦啦，坐在紅塔廢墟的邊緣。
這時候，破裂聲響起。
但技能本身卻響應情景，從而奏起樂章。
——誘人的致命魔力
此指環具備極強的誘惑魔力。持有者可以用此戒指與人簽訂契約，誘使對方付出巨大的代價。
情緒光譜中語氣饒有興緻，甚至有些評鑒作品的意味夾雜其中。
「突然停手了？」
林賽握著瓦啦瓦啦的手掌，將指尖垂落向下方的海面：
「瓦啦瓦啦，聽著。」
整個人的氣息也微弱到極點，一副隨時都要消失於眼前的模樣。
【唯一物品。由神奇的概念黃金打造的指環。價格無法估量。】
【「大海真是美麗。」
「……」
他拋出大量源質，將周圍的塔身和承重結構全部進行改造，隨即就用隕石鎬試著暴力破壞。
「你做不到。」
太陽從烏雲的裂隙中透出微弱的光線，照在這片仍舊潮濕的大地上。而昔日高聳入雲的紅區尖塔，也已經徹底倒塌，變成一片廢墟。
卻沒有傷害任何一個活人，也沒有摧毀任何建築。
「哦？你覺得我會輸？」
林賽加快『施工』速度，一圈裂痕展開以後，高聳入雲的高塔，也在這時結構斷裂，上半截開始向下傾斜墜落。
「林賽，這是我近千年來看過最精彩的劇目！」
——黃金律
世界的財富眷顧於此指環的裝備者，此律受世界承認。
但就在這文字未形成的剎那，林賽取出了【未完成的畫作】。
「神庭與議會的永恆統治，終有結束之日；曾經帶著整個宇宙的希望，去挑戰滅絕王冠的行正者，也只能與其同歸於盡，甚至屍骨無存；萬象達成弒神的技藝，但他永恆的超凡生命也迎來終結。」
等了幾秒，從情緒實體中傳達出新的思維：
但不知道為什麼，光幕破碎的聲音沒有響起。
「這是件好事。」
林賽的屬性面板上，也開始追加新的負面buff。
空中塔上，無人開口。
少女也終於能再次開口，念出愛人的名字：
「林賽……」
象徵負面buff的文字與進度增長，一同在林賽的屬性面板上浮現。
「而且想想吧——只要我進階成功，伱作為一切概念的交換節點，也能得到難以想像的好處。旁人難以觸及的第七階段、乃至第八階段，都會成為你輕而易舉就能突破的境界。」
林賽想到就干！
但來自身體上的衰弱，卻無法消除。
「！！！」
就在這時，情緒光譜突然降臨在兩人身邊。
「這孩子已經要死了，而我將……」
林賽完全不在乎其他東西了。
讓籠罩城市的光芒再度變色。
【智慧——剝奪人性與理智。（當前進度：1……
在【萊茵河中的黃金指環】的作用下，少女身上的命運束縛已經徹底消散。
《命運交響曲》的激昂旋律，突然在林賽身後響起。
「來，看看我怎麼撥動命運的琴弦，繼續創造奇蹟！」
情感領域幾乎在她身邊具現，但立刻被情緒光譜壓制下去，她只能反抗地呻吟道：
「閉嘴吧！我從來都是真實的！」
你將步入其中，不可避免。」】
情緒光譜頓了頓，他沒有否認，而是平靜地敘述現實：
「所以呢？你要殺了她來阻止我嗎？」
「可惜啊，我才是最終的機械降神。」
她甚至無法抬頭。
此指環可以進行主動贈予，使雙方在命運上產生強烈關聯，但贈予對象必須是原本持有者的摯愛之人。
從進入紅塔直到這個高度，大大小小的敵人他也解決了不少。
僅是一瞬，無邊無際的水流將整座城市徹底淹沒，龐大的城市淹沒海底，僅有六座高塔仍舊聳立。
他並未用源質去激活技能。
情緒中的意思，無須聽覺、視覺、觸覺。
「某種概念上來講，你現在依存於瓦啦瓦啦的技藝上！」
「放開心扉吧。」
林賽對這種結果相當滿意：
「果然，慢慢爬塔什麼的實在浪費時間，還不如一開始就……」
但少女的真實想法，卻也以同樣的方式被情緒光譜感知，浮現在這片空間。
——奉還世界
面對林賽的判斷。
下一秒，情緒光譜再度發力。
至於剛才響起的聲音。
幾個人影從虛空中走出。
等到幾分鐘後，洪水退去。
「到底……」
【「神啊，黃昏註定來臨。
「我的孩子，飽含感情的創作才能得到真正的作品，你也在為我感到喜悅吧？」
只是站在那裡，安靜地獻上尊敬的注視。
情緒光譜不假思索地斷定道：
「神啊，黃昏註定來臨。
林賽茫然地看向天空。
因為就在傾斜的高塔上，他看到一個人影跳了出來，正在向下快速墜落。
「這裡色彩好單調，不想畫了！」】
林賽冰冷打斷了情緒光譜的表述。
「人世間，你們熟悉的那些奇蹟美夢，終究逃不過消逝和遺忘。」
「毫無理智可言。」
周圍的空氣中的綠色光芒再度碎裂，青色帷幕籠罩世界。
就如本不該存在的命運一樣，在這裡悄悄消失，甚至沒有帶起一絲吹拂而過的海風。
「……」
突然，轟鳴聲從塔下傳來。
「雖然也在我的劇本可容納的變數之內，但你的情緒，確實遠遠超過了我原本的設計。」
「我手上有很多藥物，斷肢重生也……」
「孩子，現實里可沒有勇者戰勝惡龍的劇本。」
【衝動與憤怒——增加攻擊力，降低命中率，玩家受到的傷害會變得更加嚴重。（當前進度：75%）】
「……」
面對這種情況，林賽已經準備拿出底牌應對。
「……」
林賽反問了一句：
「那如果連你寄存根基的源質技藝，都消失掉呢？」
「但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被洗掉一切情緒，重獲新生。」
「……」
請注意隱蔽持有，極強的誘惑力也會招來他人的覬覦。
這一次，它是在往七色中最後的顏色，藍色開始轉換！
一旦這次轉變完成，下方塔身中的林賽，就會被徹底洗掉一切情緒！
「紅塔由彩牡殼為原材料，不可能被一個五階段的覺醒者摧毀。」
「瓦啦瓦啦，你撐住。」
……
原本即將改變的青色光芒停在空中，又回歸到穩定的狀態。
林賽挑了挑眉。
為了中斷對林賽的情緒感染。
【消耗品：未完成的畫作】
林賽小心翼翼地舉起瓦啦瓦啦的左手，將指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
「瓦啦瓦啦！！！？？？」
「你，聽過貝多芬的音樂嗎？」
「瓦啦瓦啦？」
「這次這麼快？」
剛剛才轉變過的世界色調，又一次開始轉變。
直入雲端，萬載不朽的高塔開始傾斜。
情緒光譜積蓄力量，改變城市的顏色，要立刻林賽的內心在此終結。
少女在高塔傾覆之際，朝下方縱身一躍。
「憎恨？可以理解。」
林賽是真的慌了。
「如今的千帆之城，所有人也都在期待著這一天，沒有人會來阻止我。」
「更加真實的情感，往往能創造出趨近完美的作品。」
可就在這時，周圍的光度再一次開始變化。
世界色彩的轉換過程正在極速進行！
「……」
「這叫做反抗。」
情緒光譜中存在茫然，但他仍舊堅信自己的看法。
幾分鐘前。
【概念飾品：萊茵河中的黃金指環】
「5種buff，75%。」
「我不會讓他傷害你……」
【高貴與哀傷——增加感知能力，從高處跌落的傷害大幅度增加。（當前進度：75%）】
瓦啦瓦啦雙腿被空間概念固定，幾乎無法移動，但這時也能感覺到狀況的特殊，眼神悄然之間開始變化。
「這是？停手！」
「很遺憾——她的生命狀態即將死亡。其概念技藝卻被我固定下來，繼續幫助我的進階，沒有任何人能打斷這個過程。」
【寄宿著特殊規則的畫布，價值難以估量。】
林賽眉頭緊皺，他有戰勝敵人的決心。
但根據千帆之城的常識。
「但很可惜，真正的命運並非在她身上，而是被我握在手中。」
轟隆隆——
雙腳被束縛的瓦啦瓦啦，體力幾乎耗盡。
瓦啦瓦啦躺在林賽懷裡，虛弱的嘴唇中吐出一句呢喃：
「林賽，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
哐！哐！哐！
這時候一鎬子下去，裂縫果然在牆壁上出現。
「小愛……」
撲通——
前一秒還在支配世界法則的他。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恐怕尚未登上塔頂，就要先一步完全被情緒佔據控制。
「你還在期待下面那個年輕人？」
「……」
他瞄準瓦啦瓦啦墜落的軌跡，縱身躍出，一把將少女從空中撈住。
【根據使用方法，此物品具備多種能力。
「老師親手創造的世界，為什麼沒有陸地？」
兩人的命運，在此刻強行關聯起來。
向下跌落的塔尖上，情緒光譜的語氣也產生變化：
「劇情上的轉折？」
小小的黃金戒指，從少女指尖滑落下去。
失去瓦啦瓦啦的支撐，即將完成轉變的世界色調戛然而止，少女也在情緒光譜的凝視下墜落。
此舉動將引發一場巨大的洪水，同時洗去奉還者身上一切時間、因果、命運、及概念上的干涉和控制。
反倒是墜落中的林賽和瓦啦瓦啦，被洪水抓握命運般拖入手中，隨即在海浪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剎那間，天地一片寂靜。
「但現在，為了得到晉陞和復甦的機會，你將自己融入到她的技藝根源之中。」
將幾乎所有的源質，全部投入到【劇情演出】的命運引導之力當中。
「藝術的本質，能與世長存，跨越旅途的終點。」
他用一種如同寒冰般的視線，審視著面前的光幕，察覺和確認了這玩意的來歷信息。
瓦啦瓦啦付出的代價，就是大量的失血，脆弱的精神，以及近乎乾涸的靈魂。
但他已經來不及阻攔。
「你別想用我的雙手，去對付我的愛人啊！」
在【贈與摯愛之人】的效果下。
「但是如果進行資源化，以及工程和材料化以後呢？」
瓦啦瓦啦即將逝去的身影，消失在現實，卻映照在畫上，構成一幅午睡般的安靜圖案。
林賽和瓦啦瓦啦一同背負那來自命運的強烈壓迫。
「這是著急了，對我進行報復？」
而後，其中一人走上前來，演員芬娜熟悉的聲音，便在林賽身後響起：
「你能夠進階第六階段，從虛假的自我之中，尋找到了一絲真實，已經足夠……」
持有者帶有奉還之心，將此指環投入河水之中。
他抽出精力維護源質運轉，同時加大幹預。
他們是這一天時間內，原本在世界之外進行觀望的觀眾們。
這一切都在宣告的著一個共同的結局。
鮮血揮灑的雨幕下。
「……」
【未完成的畫作】中，來自九階段藝術家的力量，無聲無息，猶如世間鐵律般顯現。
隨著瓦啦瓦啦進入【未完成的畫作】，情緒光譜的存在根基也受到抹除。
他瞬間從裝備欄上取下【萊茵河中的黃金指環】。
「一位同僚的進階失敗，固然值得令人惋惜。但此等戲劇化的轉折才是真正的故事！」
「好了，現在讓我們迎接英雄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