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約定
「吼——」
剎那間，龍獸口中發出悲鳴。
它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
那是來自久遠的過去，在它還未進階到第七階段時，就被暗淵提早深埋進內心的漆黑意志。
在過去，這股力量甚至還保護過龍獸。
那是來自人類世界的六階段信使，想嘗試和龍獸進行交涉。但在其施展影響心靈的技藝時，卻被暗淵留下的後手狠狠擊潰。
最終慘死在黑山腳下。
但此刻，這份潛藏的力量化作最關鍵的偷襲。
龍獸在空中振翅翱翔的身影突然一頓，當即失去動作，如精疲力竭的飛鳥般從空中落下。
「結束了。」
與此同時，終於鬆了口氣的暗淵也消失在天空之上。
就像他無數次使用能力時一樣。
混沌主導者的身影，從地面上的陰影中走出，隨即朝著林賽和紅接近過來：
「人類，弱者的掙扎毫無意義。」
「不過你既然對吾主的身體如此忠誠，那麼我也給你對應的榮譽。」
「放心吧，成為復甦者後……」
轟——
暗淵本來已經在做自己的勝利宣言。
可就在這個剎那，他身後的氣流再次扭曲沸騰！
龍獸並未死去。
在它的身軀即將跌落地面的剎那，猛烈的氣流瞬間從周圍凝聚而來，將龍獸龐大的身軀托舉在半空之中。
嘩啦啦——
龍獸的兩層眼皮，依次閉上，隨即張開。
其中的黃色蛇瞳向側面一轉，暗淵的身體就在不遠處的地面。因為接近林賽和紅，混沌主導者走出陰影範圍，此刻絕不可能立刻隱沒在黑暗之中！
「吼——！」
「紅，下去！」
剎那間，林賽反應過來，一把抓著紅就跳回地道。
幾乎就是同時，地面傳來壓倒一切的轟鳴。
剛剛挖開的隧道在衝擊之中立刻填平，石礫灰塵如間歇泉般向隧道中猛烈灌入。
「咳咳咳——」
「林賽，他們還真是熱情呢？」
黑暗中，紅的聲音從地下響起。
少女身旁的林賽則已經掏出隕石鎬，向前挖掘新的隧道：
「這麼熱情最好不過。」
「不然咱們可找不到殺死他們的機會。」
紅也跟上前去，幫林賽一同開路：
「你應該準備了幹掉龍獸的手段吧？」
林賽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
「沒錯，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最好等他們死掉一個，然後……」
聽到這裡，紅突然打斷了林賽的話：
「林賽，暗淵可以交給我來對付，伱只要抓住時機幹掉龍獸。」
林賽的動作瞬間一頓。
他扭頭看去，發現紅的眼神還是如往昔一樣自信，這才重新開口：
「你有辦法處理暗淵？」
紅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靈魂的融合，讓我擁有了更多滅絕王冠的記憶。」
「毀滅凝視克制暗淵的恐懼之力，甚至能在根源和概念上殺死那個傢伙！」
「……」
如果是其他人，林賽可能還會勸上兩句。
但作為一同踏上旅程，來挑戰不可能戰勝的敵人的兩人，此刻已經無須多言。
林賽沉沉地點了點頭：
「那咱們就抓住機會，一人一個！」
少女則回以微笑，紅寶石般的眼眸映出火焰的顏色，在地下閃爍著奪人心魄的強烈意志：
「那我們可就約定好了！」
「這條路上只有死亡，不是它們帶給我們，就是我們送給它們！」
「……」
不多時，林賽和紅再度返回地面。
他們這次挑了個更加隱蔽的冒頭位置，而戰場上的兩個七階段的強者，也比之前狀態差了很多。
暗淵的後手重傷了龍獸的靈魂。
龍獸的偷襲，也在暗淵身上撕扯出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痕。
兩人在殘破的城市之中繼續周旋，復甦者和魔獸屍橫遍野，幾乎填滿整個廢墟。
與此同時，周圍的環境也不復之前的地下空間。
除了依附在黑山本體上的巨大冰塊，環繞這片區域的冰川幾乎被徹底消去，目之所及，大地皆化作一片燃燒著烈火的汪洋。
天空之上，黑夜與白晝也失去意義。
冷熱交織的螺旋氣流和恐懼黑霧彼此追逐廝殺，兩股力量將整片天空徹底掩蓋，日月星辰難顯其形。
「吼——！」
「畜生，去死吧！」
猛烈的衝擊突然爆發。
黑山腳下，再無理由留手的兩人發起全力碰撞。
無邊無際的源質彼此相衝，炸響驚天動地的轟鳴，天空大地盡數為之扭曲。
轟隆隆！
下一秒，黑色的山峰轟然倒塌。
龍獸的身體砸進毀滅之中的山體，向上掩埋進破碎的黑峰。
暗淵則陷入更深的地底，幾乎看不到蹤影。
兩名七階段的強者，氣息同時陷入低谷，周圍空間中的壓抑也隨之一盪！
「……」
林賽和紅對視一眼，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一人向著高山廢墟之上，一人向著漆黑深谷，頭也不回地沖了過去。
「輝煌彈……」
林賽的身影奔走在轟鳴崩潰的黑山之上。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卻放在了自己的行囊的圖標上。
【輝煌彈】就裝填在【烈焰燧發槍】的槍膛里。
他只需要一個機會！
就能將這顆子彈打在龍獸身上。
這件奇物的力量，本身就能嚴重威脅七階段的存在，更別說對方身負重傷。
但同時，林賽也只有這一次機會。
他必須萬分確認，能將龍獸命中才行。
在這九死一生的局面下，他需要做到百分之百的成功！
「吼——」
林賽又跨過一片山地的廢墟。
他準備繼續向前跨越，結果遠處散落的山石之間，便傳出龍獸的嘶吼。
黃色的蛇瞳出現在轟鳴的山體之中。
雙方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龍獸也沒有立刻殺死林賽。
對於七階段的它而言，即便身受重傷，也不會在乎一個實力只有五階段的人類。
龍獸反而想和林賽做個交易，低沉的聲音就在山間響起：
「人類……不，林賽先生。你一定不想自己的同伴死在這裡吧，那麼……」
「嘎嘎——」
林賽心中一喜，準備趁機拉近距離，找到機會開槍殺死龍獸。
可就在這時。
一聲哀鳴在天際的恐懼霧氣中響起。
林賽抬頭望去。
一隻漆黑的渡鴉，突然在黑暗中現身，直朝著龍獸沖了過來！
林賽完全不認識對方。
但他卻想起在隱蔽邊陲看到過的一條記載。
六階段的信使死在黑山之下，但卻委託他的渡鴉，將消息傳回了鎮子。
——渡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