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見手青
「好了，大家休息一會兒，咱們就得回去了。」
黃二爺把三頭鹿都給拴上兩條腿，這樣它們就再也蹦躂不了。
在村裡，誰家的馬脾氣暴躁不服管教，主人家也都是這樣給拴起來。
這樣不管它以前能跑多快跳得再高，也只能邁著小碎步慢慢走，特別實用的一個法子。
「果然還是老了，人啊，還是得服老，這才折騰了多大會兒時間，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剛才忙著趕鹿，一直在這石頭旮旯里爬上跳下的。
這會兒歇下來，還真是有些累人，一個個都大氣呼呼的。
「還記得我們年輕那會兒，每年都來趕山，那時候追著獵物滿山趕都不帶歇的。」
「二爺您老這話就說差了，可不單單是您，你看他們幾個誰能比您老輕鬆的。」
旁邊的陳澤跟丁一，早就上氣不接下氣，這話抱著水壺補充水分。
張平要好一些，但也是開口喘著大氣。
休息了一會兒，大傢伙兒才算是緩了下來。
「是啊，老爺子您這身體已經很硬朗了，在城裡莫說跟您一樣上了年紀的，就算是很多年輕人，還不如您呢。」
不說城裡，就算是鄉下，很多老人也還在種地。
但要說跟黃二爺同年齡的人，進到山裡還能行走自如的還真沒幾個。
至少張安在這附近的十里八村，能看到的也不多。
「行了，歇好了那咱們回去吧。」
雖然天還沒黑，下山的路不好走，而且還要帶著這幾頭不聽話的傢伙。
早點回去，也省得路上遇到什麼情況。
而且時間多一些，路上也不用那麼趕。
三頭被拴住前後腳的林鹿，黃二爺帶著丁一兩人，一人牽著一頭。
張平走向前去，準備把張安打死的那頭背起來。
山裡的林鹿都不是很重，成年的一般都在五十到七十公斤的樣子。
這一頭是雄鹿，而且比其它的要高大一些，估摸著有一百五六十斤的樣子。
「平哥，我來背吧，你在後面看著。」
張安砍了兩根野草藤子，將前腳跟後腳分開捆起來。
然後兩手往肩膀上一提，將鹿的四腳搭在肩膀上。
這麼扛要輕鬆一些，雖然也沒差多少。
不過這鹿被張安把脖子給叉壞了，大動脈一直流血。
用背的話，到時候弄得一身血也是麻煩。
張安開口，張平也沒有跟他客氣，反正張安的力氣大。
雖然他也能背起這一百多斤，但走起來肯定不如張安那麼輕鬆。
「誒，這鹿兩隻蹄子給拴住了，還真蹦躂不起來了。」
剛才還一蹦幾米高，一躍幾丈遠的林鹿，這會只能邁著小碎步跟在陳澤他們的身後。
只不過是走起來有些順拐，下坡的時候不大靈活。
但對於幾人來說，這鹿不靈活，就相當於他們靈活了。
這鹿要是靈活了，他們可就有麻煩事做了。
眾人回到營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火塘給生起來。
「龜龜，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雖然一路上回來，光走山路都能發汗。
但歇下來以後就感覺到有些寒冷凍人，明顯能感覺到，今天的溫度比昨天還要低。
「是要比昨天更冷一些，估計後面幾天要下雪了，今晚咱們把火燒大一些。」
「那行，不過這乾柴也沒剩下多少了，趁著天沒黑，我去林子里撿一些回來。」
在林場里自然是不缺木柴，而且還不用動手砍，直接鑽進樹林里就能撿上不少。
「那我們跟你一塊兒去。」
見到有事情做了，陳澤跟丁一站起來說道。
其他複雜的事情他們幫不上忙，只能幹看著。
進樹林里檢柴不用什麼技術，有點力氣就成。
「那二爺，伱跟平哥先把這鹿給宰了，咱們晚上涮鹿肉吃。」
雖然說這鹿肉吃起來腥味很重，但那是在家裡。
來到山林裡面，誰還挑這挑那的，而且這玩意兒比野豬肉要好吃不少。
忙活了一天，怎麼都要改善改善生活。
「嗯嗯，那你們早點去早點回來，天快黑了。」
說著，黃二爺跟張平一塊把整頭路抬到下面的溪邊，準備屠宰。
這要是以前，即便是死鹿，老頭怎麼都要扛回去賣錢。
因為那時候，誰家條件都不好，每次進山，就望著這些獵物賣點價錢。
在山上多吃一些，也就意味著能賣錢的少了一些。
最關鍵的是，很多獵物在山上屠宰的話，好多部位都帶不回去。
比如賣不出去的下水，是村裡唯一會留下來自家吃的東西。
所以以前村裡組織秋獵的時候，大家都是隨便撿些吃的，獵到的獵物能留則留。
但現在，家裡生活條件比以前好了不少，不再跟以前一樣，上完糧還擔心不夠吃。
所以張安一開口，黃二爺二話不說就掏出刀子準備宰殺。
幫著把鹿抬到溪邊，張安就帶著兩人走進樹林。
在林場里，最大的好處便是不用為了乾柴發愁。
那些參天大樹每到秋天，乾枯的樹枝就會掉到地上，很容易就能撿上一堆。
在這深山裡，掉落在地上枯樹由於沒人來拾柴，時間長了，上面就會長出一些蘑菇、靈芝還有木耳。
村裡好些村民們，每年賣給丁一的山貨，都是在這林子里撿的。
「哎呀，是誰？」
「咋了老陳？」
聽到陳澤的呼聲，張安跟丁一都直起身來看他。
「不知道啥玩意兒，在後面扔東西砸我，還挺疼。」
正在認真拾柴的陳澤，背後突然被扔了一下，這會兒直揉腰。
「喏，扔的這玩意兒。」
陳澤回過頭來，找到了案發現場的兇器，是一顆剛摘下來的野毛栗。
張安回頭一看，發現後面的崖頭上有一顆高大的野毛栗樹。
而上面，正蹲著一隻潑猴，而二虎在樹下，死死的盯著它。
「喏，兇手在那兒呢。」
不用說，用東西砸人的肯定是這隻猴子無疑。
在山裡，這些討人嫌的玩意兒，不管是遇到人還是其他動物，都喜歡扔東西砸下來。
而且這些潑猴的力氣還不小，扔到人還有些疼。
「媽了個巴子，這屌玩意兒猴子討人嫌。」
沒辦法，這猴子在樹上，幾人拿它是毫無辦法。
所以陳澤憋了半天，才罵了這麼一句，素質確實挺高。
這要是村裡人，早就把它祖宗十八大給請上一遍了。
這時候陳澤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把複合弓給帶上，教訓教訓這玩意兒。、
「同樣是猴子，怎麼不學學你們家大聖惹人喜歡呢。」
張安一聽這話就有些憋不住了，大聖那傢伙，當時可比這隻更討人嫌。
就是因為它用石頭砸張安，才被張安逮到空間里給打服的。
「算了，跟一隻猴子較什麼勁，咱們快點拾完好回去。」
一隻猴子而已，在山裡太常見了，張安沒打算理它。
這玩意兒你越逗它，它就越來勁。
但是，很明顯這隻潑猴跟大聖那傢伙一樣手賤。
雖然張安幾人沒理它，它在樹上做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好像被人無視了很不高興一樣，嘴裡嘶叫著，繼續朝著張安他們扔毛栗。
「它奶奶的，這玩意兒手真賤吶。」
「嘿嘿沒事，你們注意點別被砸中就行。」
看著這猴子一直摘了毛栗往下扔，張安也沒阻止它。
「我還想著待會兒拾完柴，爬上去摘一些，這下它往下面扔，可算是幫忙了。」
這毛栗是前陣子就成熟了的，只不過沒人來摘，所以一直在這樹上掛著。
平日在這山裡，也就是猴子或者松鼠這些動物來摘。
這野毛栗個頭不小，正好待會兒燒了吃或者放鍋里燉都不錯。
過了半餉，這猴子看著樹下的張安它們還是沒什麼反應。
估計覺得無趣，精力也消耗完了，所以便跳走了。
「喏，這妥妥的好人，不對，是好猴兒，知道我們夠了所以就沒摘了。」
張安解下蛇皮袋子，將地上的野毛栗都撿到袋子里。
數量還不少，估計有十幾斤的樣子，剝開也能有十來斤濕毛栗。
毛栗撿完，柴也已經拾夠了，張安他們就轉身返回營地。
「誒，張安，這裡有蘑菇呢，我們弄點回去煮吧。」
來的時候沒注意，回去的時候，丁一在林子里發現了一些黃色的蘑菇。
說著，就準備蹲在地上採摘。
「算了老丁，這蘑菇咱們還是不要吃了。」
張安一瞅，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見手青嘛。
在非常寒冷的冬天，山裡很少能看到蘑菇。
因為大部分蘑菇都畏寒，冬天不生長。
這見手青便是為數不多能生長在冬天的蘑菇。
「你沒聽過嗎，在山裡，樣子越好看顏色越新鮮的蘑菇就越不能吃，因為它們基本上都有毒。」
「啥，這是毒蘑菇？」
丁一一聽跟張安說這蘑菇有毒，趕緊把手裡的摘了的扔掉。
「誒，變色了，這玩意兒看著這麼妖嗎？」
張安搖搖頭，還是見識少了，對於見手青來說，變個色不是很正常嘛。
「這玩意兒叫見手青，帶有毒性的，如果你們是隔壁的人，那估計吃了沒事，但可惜，你們並不是。」
「啥，這玩意兒毒人還分地方的？這赤裸裸的地域歧視啊。」
這年頭互聯網都沒興起，他們自然不知道。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這見手青還有好些毒蘑菇，也是有天敵的，就是隔壁雲省的廣大人民群眾。」
雖然見手青有毒，但在隔壁也難逃肚中之物的命運。
估計是那裡的人毒抗給疊滿了，這點毒性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但對外地人來講，就不好說了。
要是在家裡，想要嘗嘗也沒問題，送醫院也方便。
但在這山裡還是算了，下山都要弄半天時間，還是別嘗試了。」
知道有毒不能吃以後，丁一也沒有繼續關注見手青。
大家一人扛著一捆乾柴就朝營地走去。
張安他們出去的時間不短，回來的時候，黃二爺已經把鹿皮剝好了。
「二爺厲害啊，這麼快就把皮給剝下來了。」
「是啊，這皮剝得真好，完完整整的。」
這種剝皮的活兒並不輕鬆，而且也很花時間。
不會或者技術不到家的人，甚至會把鹿皮給剝壞。
而黃二爺剝下來的這一章，除了張安扎到脖子的那幾個洞之外，其他地方都沒什麼損傷的剝了下來。
看樣子，以前這活兒老頭子沒少干，簡直太熟練了。
「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唯手熟爾。」
被年輕人吹捧，老頭子心裡非常爽利。
「以前獵到鹿的時候，不會剝皮就得去求人家，而且還要給不少錢。」
「本來那時候就窮，沒錢才去山裡過生，最後一想，乾脆自己學著剝，也能少花錢。」
「不過願望是好的，只是後來剝皮的時候，剝壞了不少，才練了這一手，這門手藝就得多練，沒其他敲門。」
在高興之餘，黃二爺還跟大家說著以前的往事。
「時間不早了，咱們準備整點吃的吧，今天好好吃一頓，明兒就下山了。」
本來今天也能下山，但牽著幾頭鹿，還有一頭死掉的，走得很慢。
天黑了在山裡轉比較危險，所以為了安全，就在山裡多待一晚上。
「來，平哥，把這個一起煮了。」
張安將蛇皮袋裡的毛栗倒出來，足有一小堆。
「喲，野毛栗啊，在哪兒找到的。」
黃二爺撿起一個，就用柴刀背面砸開。
「還比較新鮮，應該是最晚成熟那一批，待會兒放鍋里一起燉，這玩意兒可香了。」
「就在後面的那個崖頭上，有一個非常高的毛栗樹，好像還有不少嘞。」
張安一邊說，一邊撿了好些毛栗扔在火塘里，用碳灰捂著燒。
這火燒的毛栗也不差，以前張安小時候，村裡的娃娃去山裡放牛，就喜歡摘了毛栗來燒了吃。
聽張安說還有不少，黃二爺有些心動。
這毛栗價格也不便宜，摘了賣也能賣些錢。
但是一想著明兒下山還有不少東西要帶，而且路也很遠，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喏，平哥，還有這袋米，咱們待會兒煮鍋飯吧。」
張安走到木屋裡，隨後拎了一小袋大米出來。
不多，也就三四斤的樣子。
「誒，你還帶著了大米。」
天天在山上吃肉吃膩了，看著這袋子米，大家都有些欣喜。
吃慣了米飯的人，幾天不吃就想得難受。
其實山裡人進山幹活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帶些糕粑或者大米。
只不過進山來趕山帶大米的，張安還是頭一個。
「之前來的時候就帶上了，不過考慮路遠就沒帶多少。」
原本是因為有陳澤跟丁一跟著，張安怕他們不習慣，所以帶過來打算煮稀飯的。
但這兩天吃的不少，他們吃得也挺香，就沒用上。
明兒就要下山了，今晚就好好煮上一鍋，待會兒好好吃一頓。
今天原本是想把昨天欠的給補了，但這兩天村裡要換變壓器，每天都計畫性停電，晚上才會送電，所以沒招咯，以後再說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