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598.我沒辦法拆掉炸彈，但我可以改掉它的爆炸倒計時
墨菲從木乃伊娘那裡得知了很多有趣的桑海人小知識，還忽悠對方成為特蘭西亞勇士們的薩滿導師，這一波其實屬於雙贏。
墨菲贏兩次的那種。
畢竟他並沒有打算掩蓋沼澤展覽館的事實，甚至還打算將剩下三位吸血鬼大公在未來的某個時刻，都邀請到沼澤禁區中完成文明候選者的綁定，以此來拼湊出伊甸區被毀滅時的具體情況。
從之前和夏妮發生的那場讓人尷尬的「遠古回憶」的共振現象來看，即便其他大公不打算說出實情，但那種特殊的回憶共振依然能給墨菲帶來很多有價值的線索。
這種前提下，再邀請一位桑海帝國的木乃伊神官進入其中遊覽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更何況，對方可是「造物主遺產」這個領域裡正兒八經的專家。
從妮菲塔莉透露的一些細節就能分辨出，她絕對在起源之地近距離接觸過很多造物主遺迹，讓這傢伙去展覽館轉一圈，沒準還能給墨菲帶來一些「驚喜」呢。
不過眼下並非討論這件事的好時機，在木乃伊神官用元素之火燒開了籠罩城堡廢墟的寒冰之棺後，三個人就迅速向其中移動。
隨著墨菲推開那緊閉的寒氣四溢的門，城堡內部凄慘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這裡肯定被開拓軍團用重炮轟擊過，這個城堡的頂層和高處呈現出半坍塌的狀態，和西柯城廢墟外圍被亡靈收拾整理過一遍的情況不同，這座城堡還維持著原汁原味的「戰損風」。
墨菲拍打著翅膀向中層書房前進時，甚至能在城堡二層的一處塌陷里看到一枚鑲嵌在牆壁里卻沒有爆炸的炮彈。
按照小雪倫的說法，在當初城破時，城堡里有被他父母召集保護的一些婦孺，但墨菲卻沒有看到更多屍體，考慮到整座城的亡靈都已被活化，那些屍體大概率是長了腿自己跑出去了。
似乎在他們死後也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的領主表達敬畏。
這座空蕩蕩的城堡廢墟在後方跟隨的翠絲眼中倒更像是一座墳墓，用於埋葬那位已經死去但又無法安息的西柯主宰。
「他們就在前面！」
走樓梯上來的妮菲塔莉大聲警告道：
「在你們前方的書房裡，先不要進去，這是兩個非常強大的亡靈！我感覺到了冥府意志的不正常匯聚，他們不是被用野路子手段塑造出的死者。
該死！
死亡之月的正統知識不該被用於製造這樣的危機，這簡直是褻瀆！
你們在那等我，我要給你們加幾個狀態免得伱們被冥府意志攻擊或者影響。」
她腳步飛快的趕了過來，又拿出腰間的一個瓶子將其中灰白色的粉末撒了出來，讓那些粉末環繞在墨菲和翠絲身旁，用以隔絕危險的東西侵入他們的意志，隨後又從那頗具桑海人風格的腰包里取出一根纏繞著雙蛇的權杖和一面小巧的施法者盾牌。
這玩意也充滿了亡靈風格，因為盾牌上鑲嵌著一枚風乾的黑色心臟。
看起來怪滲人的。
在一切都準備完畢後，木乃伊娘回頭對墨菲努了努嘴，這個在木乃伊裹布上倒映出的抽象表情讓墨菲聳了聳肩，手持必要之惡向前推開了書房緊閉的門。
結果
「砰」
那扇門整個向前倒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巨響還有塵土四濺。
吸血鬼領主尷尬的站在原地，吐槽說這城堡的建築質量真的堪憂，不就是被重炮炸過嗎？至於脆弱到這個程度？
不過這麼點尷尬在眼下這個情況里不算什麼了，因為他們見到了正主。
一如小雪倫描述的那樣，她的老父親就坐在書房中央那個由很多盔甲與武器的殘骸和入侵者的屍體扭曲組成的「黑色王座」上，這全副武裝的山民領袖拄著巨大的，寒氣四溢的破甲錘就如一尊黑色的雕塑。
在雪倫上次離開之後，老伯爵大概就沒換過姿勢，他身上盔甲甚至都蒙了一層細碎的灰塵。
另外，這房間里很冷！
不是那種單純的氣溫下降，更像是某種無形的陰冷力量盤踞在這裡形成了實質上的亡靈結界，那力量沉甸甸的壓在墨菲肩頭讓他很不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肩膀。
他向前走出一步，這個動作立刻觸發了某種反應。
眼前低著頭的老伯爵就如生鏽的齒輪開始活動一樣緩緩抬起了頭，在那黑色重盔之下，兩點紅色的骨火亮起。
和其他亡靈要麼藍色要麼綠色的骨火截然不同，那種猩紅就代表著極度的危險。
墨菲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甚至打算呼喚曼尼斯助戰，但在他身旁的妮菲塔莉上前一步，用死亡之月祭司最擅長的死者靈言大聲呵斥道：
「死亡之月將庇護你的心智，死者，聽我號令，憤怒清退！」
她揮動權杖，將一縷幽冷的微光閃爍環繞在老伯爵身上旋轉一圈，那原本用於進攻的姿態也迅速停止，其戰盔之下的憤怒之靈被強制安撫到冷靜中立。
老伯爵似乎第一次從死亡帶來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他活動著脖子，疑惑的看向打扮奇怪的妮菲塔莉，而西柯夫人的靈體也在這一刻從丈夫的軀體中懸浮起來，這位身材精緻的怨靈已經明白過來。
她在空中向妮菲塔莉求救到：
「救救我們！死亡之月的行者閣下，我與我丈夫都被他們控制了！這座城市也是一樣，死亡的力量在折磨我們，它每時每刻都在怒吼著要求我們復仇並摧毀。
就像是被置入心智的地獄，讓我們不得安寧！
幫幫我們！
你有能力幫我們。」
「我正是為此而來。」
這一瞬的妮菲塔莉沒有了瘋癲的姿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身為死者神官必要的冷靜與威嚴，她沉聲說：
「公正的死亡從不會要求任何死者復仇，你們聽到的並非冥府裁決的迴響，有人無恥篡改了你們死後的一切，讓你們不能安息，也不得踏上死者之路。
那些傢伙可以如我一樣感知到冥府意志並有限的操縱那種偉力。
他們在這座城堡乃至外圍城市中設立了永固的怒靈儀式，讓你們的憤怒在死後也得以保留並利用這種醜陋的情緒改造你們，扭曲你們。
他們試圖在特蘭西亞製造出一支真正的冥府軍，而你們兩位就是他們挑選的冥府領主，或者叫墓穴之王。
真是褻瀆！
但這種改造尚未完成，因而你們還有救！
冷靜下來，夫人還有伯爵閣下，我需要你們暫時回歸到亡者的冷漠心境中，以便於讓我更好的檢測你們此時的狀態。
請相信我！
我乃死亡之月的在世行者！
我乃你們的同胞與靈魂接引者，我自月亮聖城手持冥府聖諭而來，就是為了滌清這片大地上的死後罪惡，我會安撫這座城市的失去與痛苦。」
木乃伊娘的宣稱既宏大又威嚴。
墨菲還注意到隨著妮菲塔莉抬出月亮聖城的名義，籠罩在書房中的沉重力量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似乎更輕盈.不，更空靈了一些。
這讓他意識到眼下這場面並不需要再戰鬥了，便後退一步將主場交給了妮菲塔莉來主持。
他與翠絲站在一旁為木乃伊娘護法。
坐在那死者王座上的老伯爵維持著沉默，據說他生前就不是個喜歡多說話的沉悶之人，是典型的山民性格，但西柯伯爵夫人卻一直在和妮菲塔莉交談。
這位擁有一半半身人血統的女士似乎也繼承了半身人鮮明的性格特點，雖然在這種情況下吐槽顯得不合時宜，但墨菲還是覺得她絕對被死後的無聊快逼瘋了。
眼見能有一個讓她冷靜下來的人，便開始滔滔不絕的描述她這段時間的遭遇，嘰嘰喳喳的就和一隻百靈鳥一樣。
「我就說為什麼雪倫的個頭會那麼小，一點都不像山民。」
墨菲在翠絲耳邊小聲說：
「原來是完美繼承了她母親的精緻身高，瞧瞧伯爵夫人在老伯爵身旁就和一個標準蘿莉娘一樣，嘖嘖，沒想到老伯爵這濃眉大眼的山民糙漢子，居然喜歡這種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呃」
翠絲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在墨菲吐槽結束後才解釋道：
「山民的首領和普通人一樣，但半身人可是長生種，據我所知，伯爵夫人的年紀要比老伯爵大很多，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你以為的。事實並非老伯爵喜歡小蘿莉，事實是一個蘿莉娘在玩正太養成
雖然我和西柯老伯爵沒有太多交集，但我知道，在他很小的時候，從夏爾多港返回故地的伯爵夫人就應邀成為他的家庭文法老師了。
用論壇上那些傢伙的怪話說，這一波啊，這一波叫沖師逆徒。」
「啊這！」
墨菲聽到這「要素過多」的伯爵密事一時間也有些無法接受，看來小雪倫這個機靈鬼也知道自家父母的愛情故事有些過於驚悚，所以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隱瞞這些。
又或者，小雪倫根本就不知道這些陳年往事？這基本等於父母的黑歷史了吧？
「兩位說我們夫妻閑話的時候，能不能照顧一下當事人的心情？」
就在墨菲和翠絲交流這些奇怪之事時，一直沉默的老伯爵突然語氣沙啞的開口說：
「你們最少也象徵性的壓低聲音好不好？在死亡到來後，我的感官已被加強了很多，如果不是我現在處於奇特狀態無法生氣，或許我該用我的瓦姆之寒戰錘，好好教教你們兩什麼叫禮儀！」
「唔，您被加強可不只是感官，西柯麥爾閣下。」
翠絲不愧是見多識廣，臉皮很厚，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手握小夜曲權杖上前感知了一波，她非常認真的說：
「您的軀體甚至沒有在死後腐爛，反而因為純粹的冥府力量灌注讓它更堅韌且更具破壞力。黃昏是以塑造近戰者的方式在塑造您，而與之相對的便是伯爵夫人！
我都不需要感知，就能判斷她在死亡靈能的運用上也被大大強化，據說她生前就是一位出色的半身人施法者來著，看來他們也不是胡亂選擇西柯詛咒的載體。
雖然這是外來的力量，但也足以推動您的妻子在死後靠近黃金之境。
她和你此時這種狀態已經很難用亡靈普遍的分類方法進行歸類了，你們的存在形式是這片大陸上上千年都沒有過的，當然，在起源之地那邊，這樣的邪惡故事發生過不止一次。」
「這是標準而經典的巫妖和墓穴之王的搭配。」
旁邊在忍受著伯爵夫人喋喋不休的談話和爆棚的分享欲，正在為伯爵夫人檢測靈體的妮菲塔莉這會回答到：
「在他們死後尚未被複活的那段時間裡，有人對他們的遺體動了手腳，西柯麥爾夫人被製作了命匣而老伯爵的存在則被永久的和這座城市綁定在了一起。
這是死亡之月教派的正統升變儀式的一部分，只要等到改造完成，這座城市就會擁有一位黃金階的巫妖和一位黃金階的墓穴之主。
真是大手筆啊！
這種奢華的配置哪怕是在起源之地，也並非每一個法老都有足夠的財力和物力支撐，而且我基本可以判定，對於西柯城的暗中改造絕非在戰爭結束後才開始，這樣的繁瑣布置所消耗的時間是以年來計算的。
因此，在你們的十年戰爭剛開始的時候，西柯城或許就已經被選做了目標。
也就是說開拓軍團和西柯領的戰爭從一開始就是被安排好的，我來的路上也了解過十年戰爭的經過，據說這場戰爭的規劃和推進甚至有那位路易王參與其中。
所以，黃昏其實在路易王身旁也有眼線？
否則很難解釋他們怎麼可能如此精妙的設計並掩蓋這一整套事件，最終按照他們的想法將西柯城變成一個翻版的冥府軍團。」
「唔，您這個猜測還真是足夠驚悚。」
墨菲小聲說：
「但從黃昏的行事風格來看，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遺憾的是，最少特蘭西亞在金雀花王國缺少搜索真相的力量，因而目前它也只能是一個猜測。
妮菲塔莉，你的查驗結果如何？
能夠制止西柯城的轉化或者釋放它們自由嗎？」
「當然可以！甚至在十天內就能搞定。」
木乃伊娘先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讓在場的兩個吸血鬼和兩個亡靈都喜悅起來，但這不靠譜的傢伙隨後話鋒一轉，攤開雙手，歪著腦袋說：
「但前提是得我導師親自來！以我可憐巴巴的段位還解決不了這種規模的冥府軍，它們轉化的時間已經太長了，這支冥府軍距離真正成型也只剩下一步之遙。
而一旦伯爵和伯爵夫人的升變儀式完成，冥府力量就會打破物質世界的隔絕直接灌注在西柯城中，將這裡化作死亡力量的聖城！
雖然肯定不如月亮聖城那麼厲害，但只要它形成了，你們這些生者就沒有任何辦法再摧毀它！
西柯城會變成插入大陸中心的死亡尖刀，到時候哪怕西柯麥爾伯爵夫婦能抵擋黃昏的召喚不去肆意殺戮，從西柯城不斷向外延伸的冥府氣息，也會把整個特蘭西亞乃至周圍地區變成死亡之地。
寸草不生且白骨盈野，生者死去而亡者遊盪！
真到了那種情況，就算整個死亡之月教派傾巢而出也沒辦法幫你們了，但這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壞事，那意味著死亡之月將擁有第二座聖城。
到時候如果你們需要的話，看在大家很熟的份上，我可以介紹你們加入教派擔任個低級祭司什麼的。
我們的福利待遇很好的喲，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下屬組織，每個成員每個月都有免費的裹屍布和防腐劑可以領，每年冷月節和烈陽日都會發米面油和金子噠。
雖然我們也用不上」
「喂，你腦子又抽抽了，對吧？」
墨菲伸手一下子劈在妮菲塔莉腦袋上，讓後者尖叫一聲但又冷靜下來，她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說：
「總之，這個升變儀式已經無法停止了，但我最少可以破壞掉怒靈儀式讓你們冷靜下來，然後，我會用一系列死亡之月教派的秘法儘可能的延長升變儀式完成的時間。
不過這不是萬能的！」
木乃伊娘伸出三根手指，語氣嚴肅的說：
「我剛才已經說了，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西柯城的亡靈，而在於這片遭受了太多痛苦與死亡的大地已經和冥府意志產生了共鳴，即便你們將西柯城的亡靈全部殺死，這個儀式也會將他們一次次的復活。
可以說在升變儀式啟動的那一刻，黃昏於西柯城的布置就已經完成了。
他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就是為什麼黃昏不在這座城市裡駐紮人手的原因，完全沒必要那麼做。
我現在可以將升變儀式完成的時間向後拖延三個月，也就是距離現在最多九個月之後，死亡聖地就會完全形成！
在這個過程里，你們必須找到那個『源』。
殺掉她！
摧毀她的派系！
找回伯爵和伯爵夫人的共同命匣，那玩意就是這座城市升變儀式的核心，也是冥府意志與這片大地共鳴的核心。
只要拿回了它，我就可以約束死亡力量不向外界擴散，如月亮聖城那樣讓它在固定區域內不斷積累提純，直至在數百年後成為第二個月亮聖城。
當然，我要提醒你們兩位。
一旦聖城形成，那麼死亡之月教派就要接管這裡，不是我們貪求領土或者力量，而是這玩意一般人真搞不定。」
「嗯。」
墨菲點了點頭，翠絲有些悲傷但並沒有反對。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而妮菲塔莉回頭看向老伯爵和他的蘿莉老師妻子，她說：
「至於你們兩位.
雖然你們並非登記過的正統冥府王者，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所以我會向月亮聖城提交申請，你們兩位要親自手寫一份說明材料和申請文件，由死亡之月派系轉遞到『墓穴諸王』那裡接受審查。
如果他們同意你們的加入，那麼你們就將成為榮耀的『遠古列王』的一員.嗯，享受法老王皇室供養哦。
福利待遇超好的喲！
不但自動擁有死亡之月教派的高階祭司身份，還有托勒密皇室特製的死亡御輦與冥府禁衛軍作為儀仗隊，甚至還能分配一頭冥府三頭犬幫你們守門。
如果有特殊癖好也可以換成阿努比斯巨人或者冥府巨蠍。
每個月七號在冥府的死者之路盡頭，還能參加遠古列王的聚會呢。
那可是死亡世界裡的身份象徵！
我都饞死啦。
唉，可惜我出身的部落不算強盛，沒資格奉養遠古列王，否則我大小也算是你們的同事呢。
所以別苦著臉啦，兩位。
死亡並非人生的終結，尤其是對於那些符合條件的人來說，死亡只是另一段旅程的開端罷了。
為美好的死亡新生活心懷期待吧，我覺得你們兩位會成為列王聚會上最璀璨的新星呢。
尤其是您，伯爵夫人。
您驚人的口才真的很有成為舞會皇后的潛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