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399.這些專業作死的小天才就是不一樣啊-【月票加更610】
今日的小葦名雖然依然很閑但卻並沒有和平時一樣跑去走私者林地擼小豺狼人，也沒有帶著新玩家們去刷副本，她偷偷摸摸又躍躍欲試的從翠絲的煉金小屋那邊取了自己前幾天訂做的東西，又和做賊一樣溜到了正在「大興土木」的猩紅堡外圍。
甚至沒有在銀月之傲團位於城外營地的據點裡多做停留，而是繼續拍打著翅膀在下午時分的陽光中飛呀飛。她一直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就在之前的倖存者營地如今的卡德曼人民軍軍營之外的那處樹林之中。
卡其托尼太和泥給路達油在這裡遭受過獵巫人的襲擊，嗚喵哥的轉職儀式也在這裡完成的，墨菲和老菲諾克的協議同樣是在這裡達成。
這處小樹林雖然不起眼，但可以說它在特蘭西亞與玩家們的「新歷史」中佔據著相當重要的位置，不過在獵巫人也成為特蘭西亞的一分子之後，這片樹林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此時在林子深處，看到小葦名拍打著翅膀飛過來，早已在此等候的銀月團新成員萌哈哈終於露出了笑容。
她如地下黨接頭一樣對小葦名招了招手，後者靠近她又把手裡的工具遞給了她。
眼看著萌哈哈舒展著身體摸出了她自己的運算寶珠，這會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葦名也罕見的露出了一絲遲疑和緊張。
她小聲說：
「真要拆啊？你就不怕這東西爆炸嗎？我可是聽說運算寶珠的製作辦法哪怕在半身人之中也屬於機密，沒準那些聰明的小矮子們給裡面裝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離遠點不就好了？」
給自己戴上了一雙煉金師手套的萌哈哈毫不在意的擺著手說：
「我研究過這個小東西，雖說裡面被放了炸彈這事應該是真的，但就這麼大的體積還要安置那些複雜的靈能裝置，留給炸彈的空間太可小了。
最多就只能摧毀這個儀器本身，並不影響到拆解者。
而且就算真爆炸了也只會傷害到我，但最妙的是只需要三天我就能復活啊，這個機制真的太棒了！我終於可以在這裡嘗試很多我平時不敢做的事。
說真的，我這會還好奇呢，你們用這個東西都快三個月了，難道就沒人想著拆開它看看裡面的構造嗎？」
她把自己的頭髮綁起來，露出一副和平時那慢吞吞的姿態截然不同的幹練，又疑惑的說：
「按道理說，玩家們的好奇心和行動力不該差到這個程度呀。」
「是有人想過要拆開它，學生黨里的阿猹和車車差一點就動手了，但他們剛找到工具就被運算寶珠警告了。」
小葦名懸浮在旁邊，看著萌哈哈把那寶珠固定在樹樁上又拿起了一個鑷子一樣的靈能探針，她老老實實的回答到：
「這玩意有保護機制，它不會允許旁人隨便拆開它。」
「只是警告而已，它又不可能跳起來打我，更不可能弄碎我的腦袋。」
萌哈對此嗤之以鼻。
這個年輕的物理學家摸了摸鼻樑，她說：
「如果只是因為得到口頭警告就不敢繼續下去，那麼人類這個種族早就滅絕了，好奇心和探索欲才是我們建立文明的必要條件。」
「呃，我感覺伱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
小葦名吐槽道：
「提前說好了嗷，我只是幫你搞來工具，之後發生的一切我都不負責，而且你的運算寶珠如果被你弄壞了，那麼重新購買的錢由你來出。」
「安啦安啦，我知道風險的，現在安靜點，小可愛，順便離遠點，看我操作就行了。」
萌哈擺了擺手，示意小葦名再離遠一點。
她是不怕這東西會出意外把她自己弄死。
如她所說，必要的探索欲（作死心）是成為一名研究者的基礎特質，但自己做實驗沒必要把其他人也卷進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那鑷子一樣的靈能探針靠近了眼前的運算寶珠。
看著兩樣東西靠近時引發的靈能衝突在眼前迸發出的細碎電弧，萌哈哈眼中的探索欲更強烈了一些。
她自打進入遊戲開始，就對這個運算寶珠非常非常好奇，她迫切想要知道這東西的工作原理，作為一名實踐者，她無法忍受自己必須跟隨著「開發組」設定好的玩家界面與任務系統按部就班的做事。
她不允許自己蒙著眼睛在一個自己感興趣的世界裡到處亂轉。更喜歡探索那些無人去過甚至無人關注的領域。
比如
揭開這個世界一直都在卻被隱藏起來的「真相」。
「啪」
在靈能探針接觸到運算寶珠的主體晶石時，一股強烈的震動讓萌哈哈的手腕生疼，在她眼前的寶珠界面上也彈出了刺眼的提示：
【警告！使用者正在進行高危拆解操作！請立刻停止所有行動並等待運算寶珠自檢！警告！使用者若不具備蒸汽工程學相當知識請勿對運算寶珠進行拆解！
警告！
自毀進程已啟動！】
面對警告，萌哈哈面無表情的選擇繼續。
她的手非常穩。
雙手操作兩根靈能鑷子非常精準的卡入了灰色的寶珠面板與半球形的晶石連接處，那裡近乎不存在可以被操作的空間，但其確實預留了操作用的細微孔洞。
玩家界面上的自爆倒計時已經進入了20，旁邊的小葦名捂住了眼睛不敢再去看。
但萌哈的眼睛眯起。
她的手指快速活動，讓兩根探針順延著晶石連接處遊走，很快，她就找到了晶石與面板連接的卡扣。
「經典的機械卡楔式結構，真是最沒有創造力也是最穩妥的組合方式。」
她小聲吐槽了一句，隨後咬著牙雙手用力向不同的方向卡入卡扣再沿著外向使勁一拉，咔的一聲，整個晶石都從灰色面板里跳了出來，又被萌哈眼疾手快的扣在手中。
那倒計時到7的自爆進程隨著界面上出現強烈的靈能干擾而終止，不止如此，連帶著整個寶珠都因為這次精準的「暴力拆卸」而陷入停機狀態。
沒有了運算寶珠的協助，萌哈的人物界面立刻消失，讓她重新進入了只有第一批16名玩家才體驗過的「原始」狀態里。
她現在必須以自己的感覺來確認自己的等級、技能和地圖方位，就像是去掉了所有插件的遊戲回歸到了最乾淨的狀態中。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和在現實里果然沒有任何不同，」
萌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樑，她看著手中黯淡下來的晶石，說：
「這東西的存在名義上是輔助，實際上只是為了增加『遊戲感』和『沉浸感』的一層狡猾的偽裝式設計。它們憑空為玩家設置了一個『邊界』，但那種色厲內荏的破壞警告本身就是個最大的敗筆。
沒有了它，我才更接近『穿越』的真實狀態。
我的判斷是絕對正確的！
有人以一個真實世界為基礎，虛構了整個遊戲！
啊，真是狡詐的策略。」
「你在說什麼呢？」
小葦名躲得遠遠的，在意識到萌哈已經拆開了運算寶珠而且這東西並沒有爆炸之後，她才放下心來飛過來繞著萌哈轉了一圈，問到：
「所以，你拆下這東西能研究出什麼嗎？」
「當然研究不出來啦，這場拆解就是今日試驗的全部啦。」
萌哈一本正經的拋了拋手裡這個形態不規則的晶石，又把那內部構造並不複雜反而充滿了一種樸實感的灰色面板拿在手裡仔細查看，她說：
「我來到這裡才一個周不到，連物理規則的測試與觀察還處於初期呢，哪有時間和精力學習靈能與蒸汽工程學的學識啊？我拆開它只是為了確認某些事情，以及確認這個東西的工作原理。
不過目前看來，它並不是單純機械式的運作。
所有的奧秘都被封裝在這塊獨特的晶石之中，如果不能駕馭靈能，那就永遠不可能破解其中的秘密。」
萌哈並不失望，只是將手中黯淡下來的晶石放在眼前仔細打量，透過黃昏時的光芒進入暗淡的晶石之中，她能勉強到其中存在著一些難以形容的黑色斑點。
就像是玉石中的「雜質」。
但她可以肯定，讓這塊晶石化腐朽為神奇的，正是這石頭之中存在的這些「斑點」。
可惜，這就是只有靈能師們才知道的秘密了。
「走！」
萌哈心滿意足的將被自己拆開的運算寶珠丟入自己的靈能包里，她收起小葦名重金訂購的工具，對自己的「小朋友」招手說：
「去冒險者公會給我重新買一顆，放心，我來付錢。」
「唰」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猩紅之門突兀的在她們眼前開啟，讓小葦名和萌哈哈愣在原地，隨後就看到了面色平靜的墨菲大人和菲米斯大小姐從其中走出。
「是這裡嗎？」
墨菲回頭問了一句，菲米斯那點綴著血色光點的血瞳盯著眼前的萌哈，她確認說：
「沒錯，就在這。代號641的運算寶珠剛剛被人為破壞，它停機前向我持有的上級節點發送了坐標，其殘骸就在這位女士身上。」
沒有了運算寶珠的翻譯，萌哈哈已經聽不懂墨菲大人和大小姐的對話。
但小葦名聽懂了。
小矮子被兩個主線NPC的對話內容嚇得寒毛倒豎，她急忙解釋到：
「這不是我們的錯，只是那個寶珠被摔在了.」
「你確定你要欺騙我嗎？我的勇士，看在我們目前非常不錯的私人關係的份上，我拜託你不要這麼做。
後退！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墨菲看了一眼小葦名。
他眼中那獨特的光芒讓小葦名咬了咬嘴唇最終不再解釋，能讓墨菲大人主動出現在這裡證明萌哈哈剛才的行為很可能觸犯到了某些「禁忌」。
不過她並沒有退開，很講義氣的並沒有把萌哈一個人丟在這危險的處境中。
墨菲搖了搖頭，對菲米斯做了個眼神，大小姐當即施法在小葦名的尖叫聲中把她和自己強制傳送回了血鷲迴廊。
於是林地中只剩下了墨菲和萌哈哈。
物理學家感覺到大事不妙。
她意識到自己對於「真相」的探索可能有些操之過急了。
仔細想想，如果運算寶珠是「外星人」用來蒙蔽玩家們的「限制器」，那麼自己剛剛的行為就等於在一屋子睡著的人之中突然主動睜開了眼睛。
「我們並不是你們認為的外星人」
就在萌哈思考的時候，墨菲突然開口。
那一口字正腔圓甚至帶著微微口音的普通話把萌哈嚇得寒毛倒豎整個人後退好幾步，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交錯在身前。
她感覺自己這次真的遭遇了「靈異事件」。
而更大的可能是，這次「第三類接觸」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進到了對話這一步，作為一名物理學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危險性。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
她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問了句。
墨菲此時表現的就像是個「提線木偶」，就彷彿吸血鬼的俊美軀殼之下藏著另一個神秘的意識，讓主線NPC看起來動作非常僵硬，透露著一股不協調感。
那個神秘的「它」透過墨菲的眼睛對眼前被嚇壞的萌哈說：
「我們是觀察者，觀察與收集並記錄信息是我們的職責，我們不會介入你們的世界，但我們知道，你們不會因為這一句承諾就放下戒心，所以，你們可以繼續試探繼續挖掘，我們不會終止這個過程。
但你剛才的行為並不恰當，目前正居住在外灘的林女士！」
「！！！」
被「墨菲」一口叫破真實地址和姓氏讓萌哈心中的恐懼更甚，隨後她就聽到「墨菲」對她說：
「這不是一個被你此時心中認定的威脅，我今日之舉只是向你闡述一條底線！我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們在探索你們感興趣的所謂『真相』的同時能夠恪守這底線！
即你們的所有探索行為不能以破壞他人的『遊戲體驗』作為代價。
說簡單點，你可以自己作死，但不能拉上不知內情的其他人。
你拆掉了我們的『隱藏裝置』是你的自由，但如果還有其他人效仿你的行為導致目前特蘭西亞的局勢出現新的波瀾，那麼我們將怪罪於你們！
然而除此之外，你們在這裡將百無禁忌，我們並不會因此就對你這個獨特的『樣本』產生過多情緒。
這是第一次警告！
林女士，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說完，墨菲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似乎預示著那個神秘的意識正在「抽離」，萌哈意識到這場和「幕後之人」的交談即將結束，她抓緊時間克服了恐懼大喊到：
「這裡.特蘭西亞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問題。」
神秘的「觀察者」操縱著墨菲的軀體回過頭，對萌哈哈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他回答到：
「你猜？另外，既然你的思考已經涉足到真實與虛幻的層面，那麼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另一種更驚悚的可能.你真的就那麼肯定的確認你們那邊就是『真』的嗎？」
「？？？」
在萌哈哈瞪圓眼睛的疑惑中，被「髒東西」附身的墨菲大人在下一秒便恢複到了他平時那溫和又俊美的儀態中。
他非常疑惑的看著四周，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看到被嚇壞的萌哈時，墨菲非常關心的說：
「我的勇士，你這是怎麼了？我剛才好像受到了你的運算寶珠被破壞的提示，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情況。我必須確認你是否遭遇了危險？
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嗯，我剛才真的見鬼了。」
萌哈哈使勁點了點頭，隨後她乖巧的把自己拆開的運算寶珠遞給墨菲說：
「抱歉，大人，我出於個人的魯莽好奇拆開了它，我會為此負起責任並且保證不會把拆卸它的方法傳授給其他人。」
「你真的依靠自己拆開了運算寶珠居然沒有觸發自爆程序？真是驚人的技藝！」
墨菲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滿意的讚歎道：
「這是除了半身人工匠之外幾乎無人能做到的事，你依靠自己實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看來你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分。
而且米莉安告訴我，能順利拆除運算寶珠的晶石且不傷害它的行為絕非隨便誰都能做到。
看來你在靈能的領域也極有天賦。所以，需要我為你寫一份加入菲米斯的小小靈能組織的介紹信嗎？或許你可以和她一起研究並破解這些半身人晶石中深藏的秘密。」
說到這裡，墨菲觀察著臉色慘白的萌哈哈的狀態，在確認這個小玩家被自己「精湛的演技」嚇壞之後，他的語氣更加溫和的說：
「請你理解，我的勇士，運算寶珠在特蘭西亞的重建中肩負著重要的使命，然而我們卻無法自產它這讓我非常擔憂。
如果你可以協助菲米斯和小雪倫製作出屬於特蘭西亞的專屬寶珠的話，我會不吝給予你們豐厚的獎勵。」
「叮」
運算寶珠的提示音響起，代表著一個珍貴的隱藏任務被觸發，但這會的萌哈哈已經完全沒心情考慮這些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神秘的觀察者最後對她說的那句話。
她能確認自己所在的世界就一定是「真」的嗎？
不！
她無法確定。
因為這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物理問題了，這是一個無解的哲學問題！
如果是其他人對她說出這句話只會被萌哈嗤之以鼻，然而當這句話從一個「外星人」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就不得不認真思考那種驚悚的可能。
焯！
自己又得寫一份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