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5.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霍格·咬骨！
咬骨，這個名字在人類聽起來頗為粗俗，但凡自己有點文化或者家裡有個文化人都不會同意一個人給自己起這個名字。然而在大陸歷史中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名字，對於特蘭西亞人尤其如此。
畢竟在110年前的第四次黑災中征服大半個大陸，差點摧毀人類文明圈的豺狼人之王就叫「咬骨」。
在墨菲說出眼前這個矮小豺狼人的「真名」時，不只是翠絲，就連只了解一丟丟歷史的小葦名都瞪圓了眼睛。
但她真的很聰明，所以她很快就理解了自己這邊的墨菲大人打算幹什麼。
好傢夥！
這是要扶持勢力搞內部瓦解「和平演變」啊！
「你說清楚！」
同樣明白過來的翠絲質問到：
「在你的想法中，它是姓『咬骨』？還是出身於『咬骨氏族』？這是兩個概念。咬骨氏族至今還在黑暗山脈，是豺狼人里最大的幾個氏族之一。
我聽說它們對待同胞可是殘忍的很，你敢讓這傢伙胡亂攀附的下場可絕對不會太好。」
「但這是在特蘭西亞，又不是真在黑暗山脈，咬骨氏族再強勢也管不到我特蘭西亞的內政，最少現在它們還不行！」
墨菲擺著手，維持著神秘的微笑說：
「我想了想，光靠著我的士兵和勇士們一個巢穴一個巢穴的清理過去還是太慢，或許我們可以用更聰明的辦法以更快的速度結束特蘭西亞的豺狼人災禍。
甚至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個隱患。
如果黑災確實一定會來，那麼與其等待著特蘭西亞的第一個軍閥被殺死之後再出現第二個，不如我們乾脆點，把選擇軍閥的權力握在我們手中。
翠絲，即便我的勇士們殺光了豺狼人，這片帶上那些數目龐大的狗頭人一樣是個麻煩，不過我聽說狗頭人可是挖礦挖坑的一把好手。
如果我宣稱特蘭西亞歡迎一切無家可歸者，那麼我就得履行我為這片大地許下的諾言。
伱明白我的意思嗎？」
墨菲指著眼前瘦小但已經獃滯的豺狼人說：
「它、它們，豺狼人還有狗頭人難道就不是這片大地上的居民了嗎？我曾對我的執政官說，我們的特蘭西亞不會歧視任何種族，沒有人會因為族群和外表被排擠出這片大地之外。
這是個機會。
不僅對它而言，對我而言也一樣。各個族群都有各自的天賦與特長，各個族群都有自己的價值，而能否合理使用麾下子民的價值對於領主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考核標準。
所以，它就是咬骨。
一百一十年前的咬骨之王兵敗身死於特蘭西亞後遺留於此的兒子.」
「孫子。」
翠絲糾正道：
「豺狼人活不了那麼久，在黑暗山脈那種殘酷的環境里它們的普遍壽命在35歲，即便是在外界的生存壓力沒那麼大的情況下，豺狼人也不可能活過70年。」
「哦，對，孫子！這樣更符合它應有的背景。」
墨菲邁開腳步，繞著眼前瑟瑟發抖的矮小豺狼人轉了幾圈。
他摩挲著下巴，拉長聲音說：
「傳說中的咬骨之王死於從污穢沼澤撤退回黑暗山脈的路上，但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都沒有能確切的尋找到那位荒蠻王者的隕落地，那麼在它當年兵敗的時候，一直追隨它的幾個子嗣之一與咬骨氏族失散不得已留在特蘭西亞。
它知道自己應該繼承父親征服大陸的野心，但無奈它缺乏力量與命運的垂青，只能竭盡全力拉攏本地的豺狼人。
但因為血鷲氏族的打壓讓它最終鬱鬱而終。
與本地豺狼人的混血使它在死亡前擁有了子嗣，高貴之血與凡俗之血的混合讓咬骨之王的孫子失去了苔蘚山谷那標誌性的高貴皮毛紋路，甚至泯然眾豺狼人。
可憐的咬骨子嗣既沒有繼承爺爺的力量，也沒能繼承父親的遺志，但它與生俱來的聰慧與狡猾讓它也在特蘭西亞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小氏族。
它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這麼過去。
但幸運或者不幸的是，變化無常的命運給了它一個機會！
它和其他被選中者一樣，在一次失敗的信使工作之後，終於藉由恥辱的被俘而被推上了時代的風口浪尖
它已經感知到了命運的召喚。
它很害怕。
它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來自卡德曼伯爵的善意，但它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它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墨菲伸手放在了矮小的豺狼人肩膀，他低聲說：
「為什麼肯波特那個頭大無腦的蠢貨能當上軍閥？憑什麼它能無禮的奪取你辛辛苦苦維持的氏族？憑什麼它能霸佔你最喜歡的兩個雌性？那個在安德瑪丘陵自稱為軍閥的傢伙既沒有你狡猾，也完全無法理解它的所作所為會給本地的豺狼人帶來何等災厄。
而你已經親眼見到了我麾下的勇士們的悍勇與無情，那只是我派出的先鋒！」
吸血鬼指著一臉茫然的小葦名，說：
「像她這樣的勇士，我還有整整一萬個！你們毫無勝算，但在直面死亡之前你還能得到一個機會。
我並不是要你當叛徒，納什
呃，這個名字太糟糕了，一點辨識性都沒有！
從今天開始，你叫『霍格』！
霍格·咬骨！」
墨菲拍著豺狼人的肩膀，他用慾望之能傾聽著這傢伙的心聲。
這不是吸血鬼第一次這麼做了，他已經相當嫻熟，就如最好的音樂家在很有節奏的撥動琴弦。
他說：
「你看，霍格，我並不是要你當叛徒！
我只是以特蘭西亞總督的身份邀請你和你的氏族加入我們，成為不被這片大地憎恨的一員，你並非在出賣族人的利益並不是在為自己謀取一己之私。
這只是一個邀請，和背叛是兩個概念。
當然，你也知道豺狼人里充滿了暴戾之徒，智慧並未能祝福它們，讓它們無知且野蠻的滿足於和一個野獸一樣活著。
但那樣的人生有哪怕一點尊嚴可言嗎？
你可以改變這一切。
以前的時代里，整個大陸沒有給你們選擇的機會，但現在，特蘭西亞對你們張開了懷抱，我們歡迎那些和你一樣聰明、理智且願意接受秩序的豺狼人。
新·豺狼人！
那將是告別野蠻，走向文明的豺狼人！
你將成為先行者，甚至和你的祖先，偉大的咬骨之王一樣載入史冊。
我甚至可以分給你們領地！
走私者林地怎麼樣？
你去過那裡嗎？你知道那裡非常肥沃而且佔據交通要道，只要你點點頭，那裡就是你和你氏族的領地了，沒人會獵殺你們，甚至沒人會打擾你們。
我是這片大地的領主，我的話在這片大地上就是律法，我可以給予你想要的一切。」
墨菲笑了笑。
他已經捕捉到了眼前這個瘦小豺狼人心中浮動的那一抹怪異的情緒。
它確實很聰明，或許源於苔蘚山谷的祝福真的為它開啟了智慧，並不是每個人豺狼人都能學會特蘭西亞語，眼前這傢伙是它族群中的「異類」。
墨菲喜歡異類！
異類就意味著不被原本的環境接納。
他們會比其他人更渴望得到認同，更渴望看到改變並以更積極的姿態擁抱改變，墨菲如此，馬克西姆如此，翠絲如此。
甚至是大小姐、阿黛爾與米莉安也都一樣。
特蘭西亞，這將是被異類們統治的大地，它註定會和大陸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但這也沒什麼關係。
墨菲知道，眼前這個剛剛被他賦予了新名字和新「背景故事」的豺狼人也可以成為他們這些「異類」的一員。
前提是，它自己得能說服自己。
唔，慾望的種子已經種下，現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它開花結果，墨菲覺得這用不了多少時間。
「看來你需要一點時間說服自己。」
墨菲擺了擺手，說：
「我為你安排了一個足夠安靜的籠子，它在黑暗之中，還為你準備了乾淨的水和食物，在黎明到來之前你還有七個小時。
去吧。
說服自己吧。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豺狼人的文化里也沒有『尊嚴』或者『骨氣』這玩意。
別老是思考自己會失去什麼，要換一種思路，多想想自己能得到什麼？
這才是勝者思維。」
他對小葦名打了個眼色。
後者一個激靈，便押送著瘦小的豺狼人走向血鷲迴廊的監禁區，而在他們之後，一直沒說話的翠絲才開口說：
「以前不是沒有人嘗試著和豺狼人溝通交流，在第一次黑災結束之後，就有人類中的有識之士嘗試過與豺狼人簽訂契約，但這根本沒用，墨菲。
以豺狼人那個惡劣的生存環境以及它們過於野蠻的繼承方式，你根本找不到能活太久的首領，即便簽下了契約也無法保證它們的繼任者會履行。
更重要的是，黑暗山脈的黑災是一種自然規律。
你沒辦法用文明人的方式去約束它，豺狼人的食物總是不夠吃，它們不想餓死只能向外攻擊。」
「這不是什麼問題。」
墨菲搖頭說：
「而且現在就去思考該怎麼徹底解決黑災那太遙遠了，翠絲。我只是在做一個嘗試，哪怕霍格最後只能為我帶來一個不足百人的小氏族對我而言也是絕對的勝利。
因為我根本沒有付出任何成本。
它選擇走這條路的一切風險都得它自己承擔，在這個計畫的初期，我甚至不必給它任何承諾。既然沒有損失，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如果我們殺了它能得到的無非是幾顆牙和爪子。
我們雖然窮，但我們也不缺那麼點東西。」
「說的也是。」
翠絲點了點頭，有些鬱悶的抬起自己的手，她嘆氣說：
「原來慾望之能是這麼用的嗎？我以為那只是個用來傾聽他人心聲的小小手段，但在見識過你撩撥心弦的手段之後，我意識到，這東西還有更激進的用法。
我開始理解，為什麼當年我會那麼狂熱的想要看到生命之種生根發芽，甚至不惜為它犧牲掉我的力量與未來了。
原來我也是慾望之能的受害者之一。」
「我也是在摸索之中。」
墨菲擺手說：
「你這麼誇讚我，我會驕傲的。來說說正事吧，霍格為我們帶來了確切的消息，關於安德瑪丘陵的豺狼人軍閥肯波特。
那傢伙已經聚集了一萬七千豺狼人的大軍，而且它還在不停的招募更多豺狼人，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常規戰術能應付的極限，就算我竭盡全力召喚異界精魄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掉它。
但好消息是，我們知道了那個大匪幫的具體位置。
這意味著我們或許可以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戰術，一些能在一瞬間扭轉戰局的戰術。」
「嗯？」
翠絲眨了眨眼睛，她從墨菲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不祥。
她問到：
「你打算幹什麼？」
墨菲沒有立刻回答。
他抬頭看向血鷲迴廊的穹頂，但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頭頂的磚石看向大地之上的星空。
在幾秒之後，他低下頭，靠近翠絲，低聲問到：
「星界撕裂大術式，你會用嗎？就和環之塔用它摧毀了卡德曼城一樣，我們也可以複製這個戰術，我甚至已經為我們找好了可以客串精準定位的傢伙。
只要時機卡的好，別說是一萬七千人，就是十萬豺狼人也可以一戰滅之。
最妙的是，我們不需要發動一個和環之塔這麼大規模的術式。
只需要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規模就完全足夠了。」
翠絲屏住了呼吸。
她那妖媚的眼中跳動著思索的光，還附帶著靈能主宰對於這專業領域學識的計算與思索，在長達十五秒的思考之後，她說：
「星界撕裂的原理並不難，而且特蘭西亞已經有星界之創的存在，那東西讓這片大地附近的物質世界與星界的隔絕並不穩固，現在這個情況下，發動那種術式確實會更輕鬆。
但這是有風險的，小墨菲。
我們至今無法理解狂野污穢的星界靈能大規模的進入物質世界會給這裡帶來什麼樣的變化，而且正是因為兩個維度的間隔不穩固，我也無法保證一旦施法成功會不會弄出更糟糕的結果。
比如」
「第二道星界之創？」
墨菲摩挲著下巴，說：
「確實，這個風險有點大，那如果降低到安全閾值的術式規模呢？」
「那樣破壞力就不夠了。」
翠絲搖頭說：
「在保證絕對安全的前提下，我能引發的星界撕裂甚至不到卡德曼城末日的十分之一規模，如果它們站的夠密集，估計能一次幹掉幾百個。
但那就是極限了。」
「沒事，夠用了！」
墨菲擺手說：
「這東西的真正威力其實不在殺傷力，而是星界裂痕被打開之後對於普通生命思維的干擾與情緒和心靈上帶來的恐嚇，就豺狼人這個完全不設防的野蠻心靈，估計被星界靈能衝擊的一瞬間就會瘋掉。
而收拾一群被嚇破膽的野蠻人絕對比收拾幾萬頭狂奔的豬容易多了。
就按照這個計畫做吧。
菲米斯剛好可以做你的助手，我的勇士中那些黑鐵階位的靈能師也能客串一下。
他們進入這裡這麼久了，是時候交給他們一點真正厲害的東西，讓他們真正體驗一下身為靈能師的威嚴，總不能真的滿足於只是成為最普通的腳男。
力量可以帶來尊嚴和滿足感，而這恰恰是他們在這個異世界裡最需要的。
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