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09.啜飲鮮血而永生！【4960】
聖血大廳中的薩洛克達爾已佔上風，他正在用混沌靈能強化的法術以一敵二的對抗著第一領主帕蘭諾與老騎士菲諾克的夾擊。
在毫不留情的重傷了自己的女兒後，他覺得危險已經過去。
眼前這些干擾者哪怕得到了翠絲那叛徒的幫助，也再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切斷自己與聖血池的聯繫。
源於吸血鬼誕生源頭的聖池已被污染，正在將污穢的靈能源源不斷的供給給亞空間裂隙讓它茁壯成長，並最終會按照自己的計畫打開一道直通往亞空間的階梯。
而獻祭了整個家族才在亞空間形成的投影已然鑄就，到祂降生之時，只需要把作為「種子」的菲米斯丟進去！
不管她願不願意，自己都將親手塑造出一名「暗夜神靈」。
在血鷲大公已經神志不清，混亂又癲狂的思緒中感覺自己的計畫簡直完美，根本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
甚至於這個計畫本身到底是不是他親自策劃的，在這個時候都已經無所謂了。
一切都已推進到眼下便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他完成
「啊！！！」
焚心蝕骨的痛苦異常突兀的從化身為混沌載體的血鷲大公軀體最深處爆發開。
這絕非來自外部的傷害！
因為他在這爆發的凈化痛苦中聽到了與自己一起沐浴混沌而強大的慾望魔劍的哀嚎，這凈化的詭異力量是從魔劍那邊藉由雙方的靈魂鏈接傳遞而來。
魔劍此時就在聖血池底！
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血鷲大公將漆黑中纏繞幽紫不詳的眸子看向聖血池，剛才還在沸騰的聖池這會已經悄然安靜下來。
任由上方的亞空間裂隙不斷的壓榨卻再難以將污穢的靈能奉獻與它，似乎閥門被關上，又像是被某隻手堵在了力量破口。
甚至連被一萬名精銳吸血鬼的鮮血沾污而墜入晦暗的聖池似乎都更清澈起來？
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強烈的不安浮現在瘋癲大公的心頭，讓他不顧一切的想要召喚回正在給自己帶來痛苦的慾望魔刃，更想要前去血鷲聖池裡一探究竟，然而同樣的情況也被帕蘭諾和菲諾克注意到。
兩個並不對付的黃金強者對視了一眼。
在雙方桶盔之下都看到了微變的眼神，於是雙方也不演了，得知情況生變似乎機會到來，與其被薩洛克達爾拖在這裡不如抓住機會反戈一擊。
「讓開！」
瘋癲大公咆哮著向前釋放出混沌的靈能風暴，硬生生在兩個黃金階敵人之中撕開一條可供他快速移動的間隙，化身幽暗夜蝠閃爍向前，卻冷不防在前進道路上跳出兩個面目猙獰的小玩家。
卡其托尼太和泥給路達油在自己身上掛滿了已被點燃的煉金爆彈，又在其他玩家的「人肉戰車投擲戰法」下被丟入空中。
精準卡點，瞬間引爆。
在那嘶吼的「為了大計畫！」的異界咆哮聲中，刺眼且灼熱的火光硬生生將薩洛克達爾的蝙蝠群逼出人形使他停在原地。
距離最近的小葦名再次抓住了機會，手中雙槍揚起，猩紅點綴的奢華手銃一左一右同時開火。
兩枚銀白色的「吸血鬼輓歌」彈丸砰砰兩聲打入重聚形體的薩洛克達爾的心口。
「露米！蘭花！石榴！大家！這是我最後的助攻啦！」
小葦名學著某名場面大喊一聲。
這是她故意耍了個寶。
皆因為在這種距離下開槍的她，根本沒時間也沒可能躲開這恐怖BOSS的反擊。
果不其然，即便又被濃縮三十倍的白晝藥劑打入暫時虛弱，但反覆被阻攔的薩洛克達爾只是揚起手，從指尖跳出的晦暗閃電便將小葦名在當場電成了焦骨。
甚至出現了動畫片里那種強烈過電顯示出骷髏骸骨的搞笑瞬間。
其小矮子的形體化作飛灰，只剩下靈能包和兩把手銃以及一罐麥芽糖砸落在地。
「竟敢在追逐純愛的騎士面前殺戮純潔的少女！受死吧！你這沒有心的怪物！」
感情豐富的第一領主帕蘭諾再次被激怒了。
這可是被他送過玫瑰的純潔少女啊！
如此英勇豪邁，不懼死亡的逝去讓他同時感覺到了身為男人、騎士和強者的三重羞愧，這會幹脆也不再管什麼戰術，果斷激活自己身為吸血鬼的血渴獵殺，化作一道猩紅流光持盾狠撞在薩洛克達爾背後。
力量之強將瘋癲大公如皮球一樣撞飛出去，又被上前補刀的老菲諾克用燃燒大劍狠狠戳進了心臟。
戰局已在此時扭轉！
在聖血池裡，面對測試管理員系統自帶的殺毒程序那「錯殺一千，一個不留」的態度，被選作「殺毒軟體人間體」的墨菲已經要綳不住了。
不知何處而來的凈化靈能「歐米伽」正以他的軀體作為中繼點生效，這意味著他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靈能沖刷軀體的痛苦。
最要命的是他是個吸血鬼！
黑暗類屬對於偏向秩序的凈化靈能的抗性本就很差，此時墨菲的情況不亞於被丟進一罐硫酸里的可憐鼠鼠。
他只能勉力支撐，然而意志覆蓋不了痛苦帶來的虛弱。
儘管被壓在身下的慾望魔刃的反抗已經越來越虛弱，甚至出現了求饒的悲鳴，但墨菲自己的意識也已經模糊起來，他不算漫長但無趣的前半生與他刺激但短暫的新人生交替著以走馬燈的形式在他眼前浮現出來。
虛弱的感覺如一把鎖鏈勾在意志之上，就像是要牽引他走向所有生命的末路。
死亡！
死亡從未如此清晰的浮現於心頭。
甚至堪比他與傑德在黑暗小屋的致命死斗時的觸覺，他只是個弱小的黑鐵階稀有吸血鬼，在這個世界裡並不能算強大的生命。
「最少翠絲能因此更舒適的活下去.」
一個念頭跳入意識模糊的墨菲心中，而在這真·要命時刻，眼前已經閃爍白光開始走馬燈的墨菲很無厘頭的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不對呀！
自己和翠絲的關係雖然親密但似乎還沒有到這種事事為她著想的地步，為什麼隨著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翠絲在他意識中的比重越來越多。
難道真如老菲諾克所說，是因為子嗣與尊長之間的血脈契約的影響嗎？
那自己豈不是同樣落入了阿黛爾夫人的窘境里？
「墨菲.墨菲！醒醒！現在還不能睡」
一個聲音在這混沌茫然的狀態中於墨菲耳邊響起。
那聲音非常熟悉，讓此時已神遊天外的墨菲皺著眉頭思考，自己絕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聲音。
下一秒，他猛地驚醒。
這不就是自己的聲音嗎？
「誰？」
他問了句。
對方沉默了片刻，幽幽的回答道：
「我是你的良心，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自打你以遊戲為名，忽悠可憐的小玩家為伱打工開始.」
「別鬧！那是可愛的小玩家們自願的！進遊戲前他們都簽了遊戲協議，裡面有免責條款，所以這不能說明我該被掛路燈！」
墨菲的意識在這一問一答中逐漸清醒起來。
隨著他睜開眼睛，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污穢的聖血池，或者被他壓在身下狠狠注入凈化靈能的慾望魔劍。
一片白茫茫的視野就如傳說中的靈魂之境。
然而吸血鬼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上次殺死傑德完成黑鐵試煉時，他也曾在這裡「小憩」過。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墨菲。」
那個聲音從墨菲身後響起，帶著一抹眷戀與祝福的溫柔語調讓吸血鬼猛地回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一模一樣的外表，一模一樣的姿態，一模一樣的帥氣英俊，一模一樣的中性氣質，非要說不同，那麼或許是墨菲自己更強硬一些，而眼前這個「他」多少顯得有點.弱氣？
「你是？」
墨菲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彷彿照鏡子一樣的傢伙，他眯起眼睛，試探性的說：
「真·墨菲？你現在不是應該去我那邊吹空調坐辦公室享福了嗎？為什麼還留在這？」
「我可沒有如你想的那般幸運，因為時候還不到。」
對面的「墨菲」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他說：
「我只是很榮幸能在這個『大計畫』的開端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讓你能在新世界獲得身份的同時順便滿足我個人小小的願望。
我前來和你告別。
順便叮囑你，這不是什麼陰謀，也沒有一雙手在背後操縱你，在你於我的世界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你便擁有了完全自由且不受約束的人生。
這是一個祝福，你甚至可以將其視作一場救贖.」
「你先等等！」
墨菲在原地豎起手掌。
他看著對面的「墨菲」，說：
「所以那場儀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叫你雷弗諾好嗎？你叫我墨菲，要不咱們現在這樣有點亂。」
「我渴望力量並追求它，力量鄙夷我並懲罰了我。或許是因為我追求它的態度不夠純粹，畢竟我想要獲得力量的目的並不是建立一番功業，而僅僅是要幫助並保護翠絲。」
雷弗諾沒有任何隱瞞。
他攤開雙手，以一種弱氣但溫和的語氣將一切都娓娓道來，他說：
「我拿到那份靈能召喚儀式時就猜到裡面可能有詐，但我並沒有獲取力量的其他方式，我不想看到因我的存在讓本就已生計艱難的翠絲承受更多壓力與痛苦。
我喜歡她！
我與她相依為命一年的動機與目的也並不單純。
在我自己面前，我並不隱瞞這一點。」
「唔」
墨菲眼神古怪的看著眼前的雷弗諾，他小聲說：
「看來咱兩的審美意外的很合拍嘛，那你為什麼要自尋死路？」
「因為我察覺到了翠絲複雜的過去，我意識到如果我想要真正進入那位迷人女士的人生，那麼力量與責任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我可以直面危險。
又或者我可以望而卻步。」
雷弗諾嘆了口氣，說：
「我平生第一次勇敢給我帶來了死亡，或許可以將其稱之為『魯莽』，然而在一切無可挽回的時候.你出現了，並給了我新的希望。
我已經死了，墨菲，
你不必擔心我找你要回我的身體，我已平靜接受了這個現實並做好了準備，我將前去死者的世界與我的父母家人團聚。
這一個多月里我一直在觀察你。
從一開始的審視到逐漸認可再到現在的無比確定，你就是我想像中渴望成為的那個人，你就是一個完美強化版的我。
一個屬於我的『時空異位體』。
你.
你就是我！
另一個世界的我。
至此我再無任何遺憾，並可以充滿喜悅的將我最後的願望託付給你。」
他上前一步，對墨菲伸出手，非常認真的說：
「請替我照顧好翠絲，保護好她，然後完成你的理想與野心，給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變化。」
墨菲看著眼前這隻手。
他很謹慎的沒有立刻握上，而是板著臉反問到：
「所以，我最近越來越看重翠絲並為她謀劃更好的結果都是你在影響我咯？比如我偶爾閑暇時總會幻想我與翠絲更親近一些更下流一些的畫面
這些都是你搞的鬼，對吧？」
這個問題讓雷弗諾眨了眨眼睛。
他以一種微妙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墨菲，直到好幾秒的沉默之後，雷弗諾笑了出來。
發自內心的笑容代表著他心情不錯。
他甩了甩帥氣的長髮，輕聲問到：
「她確實是一位迷人的女士，總能吸引你我這樣的靈魂，使我們無可救藥的追逐她，並甘願沉浸在她的風情之中。
墨菲，那不是我的邪惡魔法，而是恭喜你，你戀愛了，單身狗。」
「翠絲五百歲了！能當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祖奶奶！」
墨菲絕望的一把捂住了眼睛，狠狠吐槽道：
「我絕對是瘋了，肯定是穿越這個過程對我的審美造成了某種不可逆的影響」
「你可以隨便說瘋話，但你知道這對你我來說沒有意義。時間不多了，我真得走了。」
雷弗諾的精神體開始浮現出解體時的光點，他頗為遺憾的收回了手，對墨菲說：
「遲來一月的死亡已經不耐煩了，我得前往另一個世界之中完成屬於我的命運，我會將她託付給你，我確信你可以照顧好她。」
「等等！」
墨菲看著轉身要離開的雷弗諾，他低聲說：
「你不會覺得翠絲沒有任何察覺吧？」
「嗯？」
雷弗諾詫異的回頭看向墨菲，後者仰起頭，表情嚴肅的對他說：
「她也對我的變化頗為好奇，已經好幾次在轉著彎的試探我，我覺得她無法確認真相的原因，正是因為你的靈魂並未離開。
你知道她的性格！
一旦被她發現這事實上的欺瞞，她會堅決無比的和我劃清界限。
你不能走，雷弗諾。
最少不能在現在以這種決絕的方式離開，你不能拋下你的責任和你的願望就這麼一走了之，並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
你得負責善後。」
「可是永寂已在呼喚.」
雷弗諾有些遲疑。
墨菲上前一步扣住了他的手腕，他說：
「讓死亡見鬼去吧！你可是個吸血鬼！啜飲鮮血而永生之人，死亡管不到你我！你不想親眼看著我履行對你做出的誓言嗎？哪怕你不再懂得不再記得。
實話說吧，我也不想因為佔了你的身體讓我的心靈出現什麼見鬼的遺憾與漏洞。
我已親眼看到混沌那無孔不入的心靈腐蝕，而我可以確信，我以後和它打交道的次數絕不會少。
請別讓我以一個偷走他人人生的『小偷』的身份心懷愧疚的活下去！
雷弗諾。
你不能這麼殘忍！」
這些話讓雷弗諾的眼中浮現出溫和的光，他低聲說：
「真是個溫柔的人，墨菲。但我必須得走了，死者不能在生者的世界徘徊，不過如你所言，我也沒有權利讓你心懷愧疚，所以，那就如你所願。」
他抬起手，觸摸著墨菲的眼角與臉頰，低聲說：
「便讓我借你一雙眼睛，見證並幫助你完成作為『弗雷諾·墨菲·勒森布拉』的一生。墨菲.」
「嗯？」
「請愛她，擁抱她，保護她你要發誓！」
「嗯！我發誓！」
「嗡」
在弗雷諾的意識化作滿天飛散的光點消失於墨菲眼前時，他也在聖血池中真正睜開了眼睛。
身體已不再痛苦。
大概是剛才雷弗諾暫時接管了軀體代替他承受了那非人之痛。
唔，另一個墨菲也是如此亞撒西的男人。
映入眼帘的是被蒼白的電弧交錯包裹的污穢之血，但那些污穢之血已經在不斷的凈化中再次回歸到了源血的神聖姿態，墨菲看著懸浮於眼前的清澈血液，他咽了咽口水。
在完成一場和自己的徹底告別之後，他這會真的很渴，很餓。
那就吞咽吧！
汲取吧！
大啖被擊潰之邪惡而強大，再不必壓制那作為午夜之靈的原始渴望，啜飲這起源之血而得以真正永生！
這將是無上之祝福，得以再無愧疚的享受新人生，也可心懷坦蕩的握住這力量去做真正的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