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誰言人族無大帝？（下）
夜。
人族禁地，石質堡壘地下刑訊室。
陳宇坐在木桌前，手持鋼筆，認真在本子上書寫著。
身後，則是記錄員、三長老、以及各別還想著逃跑的「愚蠢份子」被弔掛的屍體。
一滴滴接近乾枯的血液，順著這些無頭傷口，「滴答滴答」的落地。為這陰暗潮濕的環境，增添一首有節奏的BGM。
「所以，目前咱們人類，共有十處禁地。絕大部分的超凡者，都匯聚其中。對嗎？」陳宇放下筆，抬頭溫和的問道。
對面，大長老冷汗直流，看了眼陳宇身後眾多的無頭屍體，艱難吞咽一口唾沫，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
「數量大概有多少。」
「接…接近三百人。」
「太少了吧。」聞言，陳宇皺眉：「整個人類文明，一共才不到三百個的超凡者？」
「已經很多了。」一旁，二長老抿嘴：「聖靈族其他幾個附屬種族的超凡個體，加起來還不到三百。」
「哦。」
點點頭，陳宇重新拿筆記錄：「那聖靈族，在整個萬族裡，綜合實力怎麼樣。」
大長老和二長老對視一眼。
大長老：「應…應該是墊底的。聖靈族，也是其他大族的附屬。」
「好傢夥。」陳宇詫異：「套娃呢？聖靈族是誰的附屬？」
「神靈族。」
「……神靈族上面，是不是還有個仙靈？」
「沒有了……」
「神靈族什麼實力？」若有所思片刻，陳宇又問。
「這個……距離我們太遠了。」大長老緊張：「只是傳說中，神靈族可能會有A級的存在。」
「那我大概了解了。」
點點頭，陳宇再次放下筆，拿起紙張，分析上面記錄的信息。
在這個時間點上。
人類毫無疑問，屬於萬族的最底層。
甚至連「萬族」都稱不上。
僅僅是作為「聖靈族」的附屬生物而苟活。
而聖靈族，又歸於「神靈族」統治。
並且根據兩個種族的名稱，它們之間應該是「同類不同種」的「近親」關係。
同時，值得一提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所謂「神靈族」，以陳宇對萬族的了解，最多也就到「萬族」的中上游層次。
『也就是說。』
『未來短短几千年內，人類連跨多個階級，從最底層的雜魚，一躍竄上萬族前列。』
『海納上百名B級強者、五名A級至高。』
『未來也從沒聽說過什麼聖靈族、神靈族。顯然都被人類滅亡了……』
「……」
「有點東西啊。」
站起身，陳宇背著手，看了眼大長老和二長老身後那些瑟瑟發抖的眾人，轉而問起其他問題：「超凡者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普通人的情況又是什麼樣的。你簡單給我介紹一下。」
「沒…沒問題。」大長老連忙鞠躬，隨遲疑開口：「那個……大人，在此之前，我能先問問您嗎？您到底是誰？」
C級超凡。
那已經是人類的極限了。
哪怕在「聖靈族」內，C級層次的強者也不多。
因此在人類內部，他們都尊稱C級為「至高」的。
而眾所周知，人類目前只有一位C級至高，正是他們的「首領」。
所以眼前這位，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
「你問我是誰啊。」
陳宇微眯雙眼，思緒深沉：「或許……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大長老：「……」
「如果你實在想找一個稱呼來稱呼我。」陳宇抬手，打指響：「伱可以叫我教父。」
大長老：「……」
「怎麼，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教父嗎。」
「沒…沒有！教父大人。」
「嗯。」陳宇滿意點頭，又看向其餘眾人：「你們呢。」
「教父大人。」二長老鞠躬。
「教父大人……」
其餘人則七嘴八舌的喊了一聲。
表達了對這位「C級」至高暫時的臣服。
「OK。」陳宇伸手示意：「你繼續，給我介紹一下普通人的情況。」
「回教父。」大長老深鞠躬：「在我們十大禁地眾多超凡者的輪番努力下，普通人即將屠殺乾淨了。」
陳宇：「……」
他麻了。
怪不得超凡階級清洗平民那樣的輕車熟路、得心應手。
原來「根兒」擱這呢。
都他媽成傳統習俗了？
「真是辛苦了。」沉默良久，陳宇感嘆一句，伸手拍拍大長老的肩膀。
「不辛苦。」大長老謙虛：「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陳宇：「……」
陳宇：「媽的你聽不出好賴話嗎？」
「啊？」大長老一愣。
「TM普通人是搶你們大米吃了？沒事老殺他們幹什麼？」
敏銳察覺到陳宇的怒火，二長老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解釋：「大人，您遠遊萬族，才回族地，可能並不知曉近些年發生的事。我們在『聖靈族』的命令下，清除普通人，也是迫不得已。」
「發生了什麼事。」陳宇開門見山。
「最近幾十年，普通人類中，常常會有怪物誕生。」二長老語速飛快：「這些怪物缺少理智、且極度嗜血。嚴重擾亂了『聖靈族』文明的社會穩定。」
「對！」一旁的大長老終於跟上了思路，接話道：「一開始，還只是一個兩個。後面就越來越多。甚至每個城市都會出現。『聖靈族』因此高壓統治了普通人類，卻沒想到導致了那些怪物的大爆發。」
「怪物？」陳宇眼中精光一閃：「從普通人類里，誕生的怪物？」
「沒錯。」大長老打開了話匣子：「如果您親眼看過它們，就知道它們已經完全不屬於人類了。徹底變成了怪物。由於我們人類，是『聖靈族』的附屬文明，都生活在一起。為了防止那些怪物進一步破壞社會穩定，也防止『聖靈族』會遷怒咱們超凡者……首領就於二十年前，下令清除所有普通人類。」
二長老點頭總結：「這樣一來，第一，能保證人類的超凡者可以在『聖靈族』之下繼續存活、文明延續。第二，也能保證人類的個體質量。」
「……那種怪物。」陳宇掃視兩人：「死後，是不是會留下一顆珠子？」
「對！」大長老重重點頭：「看來大人您也遭遇過那種怪物。」
陳宇：「叫我教父。」
大長老：「教父大人。」
「那些珠子，你們怎麼處置了？」
「丟在各處禁地的庫房了。」大長老攤手：「除了好看，那東西好像沒什麼用處。聖靈族的主人們也不需要。」
「……」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所謂的怪物，就是最初的惡物了……』
閉上雙眼，陳宇大腦飛速運轉。
人類，附屬外族存活，自然要看外族臉色。
又由於自身實力的低微，人家抬手投足之間，就可以滅掉整個人類。
所以人均「自私自利」的人類超凡者，丟車、丟炮、丟馬、丟卒、丟象、丟士保帥（全TM丟了是嗎），也就可以說得通了。
但這樣一來，也只是苟延殘喘，飲鴆止渴。
沒了龐大基數的支持，文明的超凡群體會越來越少。
而越少的超凡群體，自然導致高等級的超凡者個體越少。
按照「王妃」所言，A級數量取決於B級規模。
B級數量取決於C級規模。
C級……以此類推。
那沒了普通人，這些暫時得活的異能者們還能延續多久？
更重於的是，他陳宇目前僅僅只是B+層次，壽命多了算八百年。
文明沒有眾多B級基數的支持下，他還怎麼晉級A級？
還怎麼苟活到幾千年後？
即便他擁有通過「稱號」來複制技能的手段，可他複製外族的從來都是「異能」，而非外族的修行秘術。
因為他修行的「逆命術」，是屬於人類獨有的「鍛體秘術」。
一層等於F-。
三層等於F+。
以此類推，直到十五層等於如今的B+。
如果憑空換成外族的修鍊體系，會不會有副作用？會不會有生理上的衝突？甚至會不會搞得他憑空自爆（……）？
這些都未嘗可知。
所以最適合他的，還是複製人類超凡者十六層以上的煉體秘術。順利晉級A級至高。
或者憑藉自己修鍊，將「煉體秘術」修鍊到十六層，踏入A級。
但無論那種方法，都需要人類群體的規模壯大……
念頭至此。
陳宇腦海內有了打算。
推翻狗屁聖靈族、神靈族的統治，帶領人類獨立，繁衍生息，催生二胎、三胎、四胎、五胎。
且一胎九十九寶。
爭取儘快讓人類數量達到上百億的規模。
同時，身處殘酷的萬族之內，舉目皆敵。為了保護這些人的安全，僅憑他們自己覺醒異能，根本來不及。
所以還要儘快「製造」出更多的超凡者，穩固根基。
至於拿什麼製造……
那個大長老不說庫房裡有一堆「魂珠」嗎？
「……」
短短几分鐘內，有了全套計畫。
陳宇心底的那股不妙感，卻越來越強烈。
『媽的。』
『不能我就是那個大帝吧……』
……
夜。
更深了。
「咚！」
伴隨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石質城堡三層，「聖靈族」主人豪華卧室的大門，被踹飛了。
在飛翔一秒後，重重落地，濺起塵土四散。
「嗯？什麼？」
正躺在床榻上，摟著一名妙齡人類少女的「老母豬」猛然起身（無從吐槽），驚駭看向門外的人影。
在聚光燈的照射下。
那人影顯得「苗條」而「狹長」。
卻宛如索命厲鬼，「鋒利」而「尖銳」。
「誰？！」短暫的震驚後，「老母豬」勃然大怒，高達C-級別的異能波動，轟然爆發：「是誰找死！」
「是我。」
「啪！」
聚光燈熄滅。
沒了逆光的干擾，老母豬立即看清了來著面容。
是一個人類。
一個略有面熟的人類。
「你是……那個小偷？」三分之二秒後，「老母豬」反應過來，只覺更怒：「誰給你放出來的？」
「啊啊啊！主人……我好怕！」床上，妙齡少女驚恐的縮在老母豬懷裡，團成了一團：「他誰啊。」
「乖，別怕。」老母豬滿臉的怒容瞬間變得溫柔，憐愛的伸出豬嘴，輕輕的親（guo）了一口，留下一灘腥臭唾液：「老實躺著，我來解決。」
「嗯。」少女乖巧點頭。
放下少女，老母豬下床，邁著沉穩的步伐，跨過碎裂的石門，直立行走到陳宇面前。
上下打量：「到底是誰，放你出來的。」
「……」陳宇沉默。
「看來在這裡，你果然有同夥。」老母豬居高臨下，俯視陳宇，冷笑：「怎麼？想造反嗎？」
「……」陳宇依舊沉默。
「自己來的？」老母豬視線繞過陳宇，眺望後方：「他們人呢？」
「我自己來的。」陳宇終於開口了。
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自己？自己就敢來找我造反？」
身為「宗主族」，轄下附屬種族幾十個，自然時不時就要經歷被「造反」。
但它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還有單挑的……
「我嘛，也想帶一群人。」陳宇聳肩：「但很遺憾，他們好像誰贏，他們就幫誰。」
「哦。那你認為，你能贏我？」老母豬笑了。
「不然呢。」陳宇也笑了：「我來這送死？」
「大言不慚（還會成語）！」老母豬臉色頓變，瞄準陳宇的腦門，直接一蹄子過去。
人類這個種族，當真是天生反骨。
普通人怪物頻發，破壞城市。
超凡階級也越來越不老實。
是時候該「清理」了……
「啪！」
下一刻，清脆的響聲，令老母豬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眼神詫異看向自己的蹄子。
竟然……
斷了。
「？？？」
短暫的宕機後，它不敢置信的看向陳宇，大腦一片空白：「你……」
「噗嗤！」
陳宇右手如電！
瞬息扯斷了老母豬的右蹄子。
「噗嗤！」
隨後是左蹄子。
「噗嗤！」
「噗嗤！」
右後蹄。
左後蹄……
「嗷嗷嗷嗷嗷嗷——」
老母豬當即摔倒在地，驚恐的長大嘴巴，發出極有特色的豬叫。
同為超凡者。
能被如此輕而易舉的斷手斷腳，它自然明白陳宇的等級已經遠遠超過了C-水平。
「你…你是……嗷嗷……」
一把攥緊老母豬的豬嘴，陳宇眼神冰冷的將四隻蹄子扔出門外。
「你敢殺我？！我……」
「咔嚓！」
五指發力，捏碎了對方的嘴巴和鼻子，陳宇不顧老母豬聲嘶力竭的慘叫，轉身後撤兩步。
接著。
外面聽到叫聲、看到斷肢的幾十名超凡者，在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帶領下，霎時蜂擁而入！
「殺！」
「搞死它！搞死它！」
「讓我來！」
「HOHOHOHO……」
「汪汪汪汪呢！」
沒一會。
在眾多超凡者的圍攻下，老母豬成了一灘肉泥。
陳宇則摘下帽子，揚天用力一扔，大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我宣布。」
「人類從今天起，獨立了！」
「噢噢噢噢——」
超凡者們瞬間沸騰歡呼。
能無聲無息的幹掉一個C級的聖靈族。
這個名不轉經傳的年輕人，要比想像中的強很多啊。
他們還原以為兩方要打一陣子呢……
這時，二長老猛然看到了陳宇頭頂【聖潔的孕婦】稱號，頓時一驚：「原來您是教母？！」
「……」
沉默著，陳宇又操控引力，抽回了帽子，戴在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