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人類滅亡之時（完）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後再試。」
「……」
【網路通話暫時無法接通，建議稍後嘗試。】
青城。
西山深處，兩座土墳旁。
陳宇坐在墳頭上，關閉手機屏幕，眉頭緊皺。
清早，從「伊甸園」離開之後，他就一邊趕路、一邊聯繫王妃。但無論撥打電話、還是微信語音，對方都一直沒有任何回應。
就像是死了。
「渣女。呸！」唾了一口，陳宇煩躁的把手機揣回兜里：「媽的，睡完老子就不負責任。」
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泥土，他從隨身背包內，拿出那柄摺疊軍工鏟，展開。對著兩個墳頭開始「噗嗤噗嗤」的干起正事。
沒幾分鐘。
兩具早已腐爛的破碎屍體，便被陳宇挖了出來。
曝屍荒野……
「嘿！」
陳宇瞬間欣喜。
因為他看到，這兩具當初被他「薅」了好多遍的屍體，其頭頂稱號，都已經變成了【臭不可聞的死屍】。
可以複製它們的技能了。
但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又瞬間收斂。
因為屍體各個「零部件」懸浮的可複製能力，沒有一個是可用的。
全是些亂七八糟、他如今看不上眼的東西。
「唉。」
幽幽嘆了口氣，陳宇又掄起軍工鏟，把這些「肉塊」埋回墳里。
等待下一輪的「收割」。
他記得，他最早一批的稱號，還有【爛肉】、【不如垃圾】、【病菌】等等。
至少，這兩具屍體他還能「薅」個三回。
「唰！」
埋好墳，將軍工鏟插入墳頭，陳宇仰頭望天：「接下來，去哪呢。」
離開了惡物窩，被官方的超凡者們找到也只是時間問題。
此行一去，凶多吉少。
他想趁著這點空閑，做點有意義的閑事。
「去找人喝酒吧。」
半晌，陳宇有了決定。
收起軍工鏟，異能爆發！
幾個跳躍閃爍後，於原地消失不見。
約莫一小時後。
他來到了最初的起點——青城市。
輕鬆翻閱圍牆，直奔紅土坑分暑，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徑直推門而入。
「你們副暑長呢？」陳宇嚷嚷。
大廳內，沒有民警值班。
只有兩個熟悉的面孔，蹲靠在暖氣旁。
一個頭頂的稱號是【上班族】。
另一個頭頂的稱號也是【上班族】。
陳宇自然認出兩人，詫異：「誒？是你倆？」
「小兄弟！又見面啦啊！」見到是陳宇，矮個子男人激動的站起身，但立刻又被拴在暖氣管上的手銬給拽了回去。
「你倆。」陳宇左右打量：「咋又進來了。」
「他倆？呵。」這時，從內廳走進一位端著茶杯的老民警，一邊喝著枸杞水，一邊開口：「他們長本事了，合夥開個店。組織、容納他人進行不法澀情交易。」
「卧槽？！」陳宇大為震撼。
「都是互幫互助的事兒，怎麼能算得上澀情交易。」矮個子嫌疑人撇嘴，不服氣的侃侃而談：「那些客人，都是折翼天使。」
「每逢孤獨的夜晚，只能獨自龜縮在被窩裡默默哭泣。」
「這些天使尋求我的幫助，我哥倆又豈能置之不理？」
「是，對，沒錯。」
「伱們衝進來的時候，我們確實正彼此赤誠可見著。」
「我只是做一個好男人應該做的事。對此，他們感謝我二百元錢，又有什麼傷天害理的？」
陳宇：「……」
老民警：「……」
坐回前台的椅子上，民警輕抿一口枸杞水，對陳宇問道：「你是這兩人的律師嗎？他們這次搞得比較大，應該不容易出來了。」
「不可能！」聞言，矮個子嫌疑人頓時反駁：「法理無外乎人情！我們只是想打個機兒而已！我們有什麼罪！」
陳宇默然片刻，走上前，拍拍矮個子罪犯的肩膀：「哥們，如果你控制不住你的老二，那它就會成為你的老大。」
矮個子罪犯：「……」
不理會二人，陳宇走到老民警面前，伸出食指敲敲桌面，道：「老同志，我是來找你們所里副暑長的。他在嗎。」
「你找哪位副暑長？」民警疑惑。
「臉挺方，頭髮挺短，身材挺壯，長得挺丑那個。」陳宇努力描述。
老民警若有所思。
心底已經知道是誰了。
但基層多年的理智，讓他不能「開口」，只得裝糊塗：「我們所里沒有你說的人啊？我們幾個暑長都挺英俊的。」
陳宇：「……」
陳宇：「您要被脅迫了，就眨眨眼。」
老民警：「……」
好在，從門外走進的一位男警員，打破一老一少兩人的僵局。
「陳宇？！」男警員如遭雷擊，驚恐大喊。
陳宇聞聲回頭，立刻笑了。
這個男警，正是最初逮捕他的那位。
記得當時對方的同伴，是一位蠻漂亮的女警……
「小哥，好久不見啊。」陳宇熱情打招呼：「你的搭檔小姐姐呢？懷孕了沒？」
「不…不敢！不敢！」男警員嚇得連連鞠躬：「超凡者大人您好。您好。」
「超凡者？！」
前台後面的老民警猛然手一抖，枸杞水灑了一身。
「好久不見，最近陞官了？」陳宇走上前，上下打量。
「大人您蒞臨紅土坑，是有什麼指示嗎。」男警員瑟瑟發抖，保持鞠躬姿勢。
「別這麼客氣。」陳宇微笑：「我還是喜歡你當初桀驁不馴的樣子。」
男警員快嚇尿了。
前台值班的老民警，這時也認出了陳宇，只感覺見了鬼。
矮個子罪犯則猛地一個大跳，驚呼：「您是陳宇！陳…陳宇大人？擂台賽殺遍天下無敵手的那位？！我知道您啊！您昨天斬殺那頭人馬的時候，我擼的正……」
「閉嘴！」
值班老民警爆喝一聲，打斷矮個子罪犯的言語。隨即誠惶誠恐走出前台，連連鞠躬：「大人，隨…隨小的去貴賓室休息吧。」
「不用。」
眾人的態度，讓陳宇索然無味，擺擺手：「我這次來，是找你們副暑長的，聯繫他一聲。」
「是！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老民警迅速掏出手機。
陳宇：「你不是說不認識長得丑的暑長嗎？」
「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一個挺丑！特丑！」
隨著老民警的電話撥通。
很快，那位老熟人——副所暑長就出現了。
但跟著出現的，還有暑長、總暑長、乃至青城市的市長。
浩浩蕩蕩，摩肩接踵。蜂擁進門，便把陳宇團團包圍。
「陳宇大人！久聞其名！今日得見，倍感榮幸啊！」市長一個大步上前，熱情握住了陳宇的手：「歡迎蒞臨青城。我代表青城百萬百姓，感……」
「閉嘴。」
陳宇不耐煩的甩開對方的手，直指人群角落的副暑長：「我來這，是找我朋友的。別打擾我。」
全場皆驚。
不敢置信的一同回頭，看向陳宇手指的方向。
副暑長則受寵若驚，有些不知所措。
陳宇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推開人群，摟住副暑長的肩膀，將其「強硬」的帶出派出所大門。
廳內眾多官員下意識想去追，卻被陳宇一個陰冷的眼神，嚇得不敢再動了。
「陳…陳宇大人。」待兩人走出老遠，副暑長渾身肌肉緊繃，嗓音乾澀：「您是要……」
「叫我陳宇就行。」陳宇鬆開手，表情平靜的繼續領路：「我就是閑著沒事了，想找個導遊，帶我隨便逛逛。我在青城這裡也沒有什麼朋友。只能找你了。」
「沒問題。」副暑長迅速冷靜下來，恭敬行禮：「大人您隨時指示。」
陳宇知道。
兩人如今宛如天塹的地位差距，是不可能和對方平等交流的。
上次執行「圍剿惡物」的任務中，就已經充分表明了這一點。
此時，他又攜帶了擂台賽橫掃千軍的威名。即便在超凡界中，也不會有人小覷。更別提「凡間」的普通人了。
「青城，有什麼推薦的旅遊景點嗎？」陳宇停下腳步，問。
「額……青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城市，沒什麼旅遊資源。」副暑長謹慎開口：「如果說一定要找一個景區，南山動物園相比之下，是最好的了。」
「算了，還是隨便逛逛吧。」陳宇無趣擺手。
此行，沒有第一時間回京城，而是來到青城閑逛，他就是想多看看「人」。
動物又有什麼好看的。
等隨同那支「小隊」去了萬族執法中心，有的是「動物」可看。
「這裡吧。」
忽然，陳宇發現了路邊的一家網吧，立刻抬手指向牌匾：「好多年沒去玩了。」
「您請！」副暑長精神一凜，果斷上前，恭敬的為陳宇拉開玻璃門。
陳宇走入，環視左右。
網吧內客人渺渺，死氣沉沉。
除了幾個蹦頭垢面的網吧大神之外，根本沒幾台顯示屏亮著。
陳宇站在原地，靜靜「欣賞」了一陣，對前台昏昏欲睡的女孩道：「美女，開台機。」
「有身份證嗎。」女孩頭也不抬，打了個哈欠，把手伸到前台。
陳宇下意識要掏兜，身後副暑長連忙上前：「大人，用我的。」
「好。」
「開幾小時？」女孩問。
「一小時就行。」
「一小時五塊。」
也是副暑長拿的錢。
陳宇帶路，走向二層。一邊嗅著網吧獨有的味道，一邊對副暑長講述：「網吧啊，可是好地方。我記得當初上網很便宜，這個數就夠了。」
他伸出兩根手指。
「但現在，好傢夥，得這個數。」他又張開五指。
「以前雖然便宜，機子大多也不是全新，但硬體設施還是挺不錯的。滑鼠手感摸起來舒適，系統操作起來也很有感覺。還可以用U盤往裡面傳輸文件。當然嘍，前提你不怕中毒。」
「如果膽子小，我們當時都用360衛士的。」
「哦對了，當初還有很多無證經營的黑網吧。好處是價格很便宜，但機子也很多人用過了。都是些老機子，病毒很多。就算裝上360，說實話也不一定能防住。搞不好啊，U盤直接干報廢。」
「老闆服務態度也不好，瑪德總想讓你快一點。體驗太差。」
「然後時代就變化嘍。」
陳宇坐到電腦前，也不開機，目光迷離，陷入回憶。
「上大學了，我們開始去學校的網吧。」
「能辦月卡！經濟實惠！機子性能特別好！功能很多，並且幾乎沒有病毒，就算不用360也沒事。並且大學的機子至少都有三個USB插孔，每個孔都可以插U盤。唉……」
突然嘆了口氣，陳宇搖搖頭：「時光匆匆一去，不復返。確實好久都沒去網吧了。」
副暑長：「……」
站在陳宇身後，職業的本能，令他無數次想要掏出手銬。但堅強的理智，又讓他將這個衝動牢牢壓住。
配合，附笑：「您…您說的對。」
不再言語。
陳宇打開電腦，隨意玩了玩《夢幻西遊》，發現金價跌了，便索然無味。上架賣號。
又打開復古遊戲《地下城勇士》，刷了幾場，沒玩懂。也草草退出。
半小時後。
「嘩啦！」
陳宇一推鍵盤，站起身：「行了，換地方吧。」
就這樣，隨後的三個多小時。
兩人走走停停、肆意閑逛。
去公園，看老人跳舞。
去遊樂園，看孩童嬉戲。
去學校，看學生體操。
去電影院，看情侶接吻。
去紅燈區，看……看副暑長派人掃蕩。
小小的青城，以兩人腳力，逛了大半。
副暑長不明白陳宇的用意。
陳宇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個勁兒的走，放空情緒、放鬆心情，拋棄煩惱、遺忘壓力。
肆無忌憚的感受這個小城的人間煙火。
體會人們的喜悅、爭執、平靜、熱切……
終於。
當陳宇、副暑長兩人從「張浪麻辣亮」小餐館酒足飯飽，出門後，迎面出現了五個氣勢磅礴的人影。
擋住兩人去路。
「陳宇。」為首，鋼甲壯漢面無表情：「可讓我找到你了。」
陳宇沒有理會對方，而是轉頭看向副所長，開口道：「老哥，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謝謝你的陪同。我先走了。」
「啊……」副暑長被鋼甲壯漢的氣勢壓得冷汗直流：「好…好的。」
「走吧。」
陳宇伸了個懶腰，走到鋼甲壯漢近前，回頭，最後看了眼青城小鎮的人來人往。
舉世皆敵的他，在心底確立了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