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密密匝匝的從天際傾瀉而下。
整個庭前院落像是一幅潑墨山水畫。
簫逸和蘇雲卿並肩站在檐下。
她在看雨,他在看她。
目光幽幽的落在繁花欲滴之上,蘇雲卿輕啟紅唇開口道。
「下雨天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女孩。」
「我不喜歡。」
「相對而言,炎炎烈日反而讓我更加鍾愛一些。」
炎炎烈日?
眉頭輕挑,簫逸目光未變,輕笑道。
「怎麼?夏天可以穿短裙露大白腿么?」
這話瞬間把蘇雲卿噎住了。
轉過頭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蘇雲卿接著淡淡道。
「怎麼?你想看?」
哈哈一笑,簫逸也不扭捏,直言道。
「想啊,有大長腿看幹嘛不看?我又不是啥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直直的盯著他的面孔,見他神色不似作假,蘇雲卿輕聲道。
「好。」
好?
簫逸一愣,有些摸不清頭腦。
這個時候不該鄙視自己一番么?
好是怎麼回事。
氣氛一時沉默了下去。
好半晌,蘇雲卿才繼續道。
她看向簫逸,目光複雜。
「簫逸,你以後會和允卿結婚么?」
「當然。」
簫逸想都沒想就接了下去。
「那你另一個女朋友呢?」
另一個女朋友……
這句話簫逸沒法接。
在這個社會,法律只允許一夫一妻,若是他和蘇允卿結婚領證,那麼另一個人自然沒有了名分。
雖說清漪並不在乎這個名分,但是簫逸不能不當回事。
見簫逸沉默不語,蘇雲卿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有些話點到為止,大家心知肚明,繼續言深也不過讓他人心生厭煩罷了。
只是讓簫逸奇怪的是。
這娘們為何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如此的平靜?
與之前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雨勢不絕。
反而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嬌嫩的繁花在大雨中搖搖欲墜。
見杯中的紅糖水已涼,蘇雲卿轉身回了屋子。
……
簫逸隔離的第三天。
疫病傳播的範圍更加的廣闊。
疫病傳染的速度很是恐怖。
大白天,街上幾乎都看不到什麼人。
哪怕有行人路過,也都是面戴口罩,腳步匆匆,神色緊張。
除了江蘇外,全國各地幾乎都受到了疫病波及。
每天的新聞報道,都深深地揪住普通民眾的心。
不過在疫病面前,全國爆發出來的力量卻是不可小覷,人們眾志成城,共度難關。
……
「老闆,如今國家號召捐款,我們嗶啦嗶啦要參與么?」
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簫逸接通放在耳邊,手機那端響起張靜曼的聲音。
「當然。」
簫逸想都沒想直接回道。
「嗶啦嗶啦作為網際網路新貴,此番疫情如此嚴重,很多城市深受其害,物資短缺,食物缺少,有能力的情況下自然要伸出援手。」
「那老闆,我們捐多少?」
聞言,簫逸陷入了沉思。
本來他是想著直接捐筆錢,可是又一想,這筆錢最終會流到什麼地方他心裡也沒底。
要知道每個年代都有一些素餐屍位之人大發國難財。
自己若是捐了錢,結果沒有到災區人民手裡,反而被某些人中飽私囊,那才是一個笑話。
這種事可不稀罕。
沉吟數息簫逸正色道。
「靜曼,你號召一下公司內有願意參與志願者的員工,公司會按照正常的薪資予以五倍補償。」
「志願者?」
張靜曼狐疑道,有些搞不懂簫逸這是什麼操作。
「是的,志願者。」
「目前公司已經歇業,我準備在公司內部成立一支志願者隊伍,讓他們帶上物資直接奔赴受災前線,這樣哪怕花多少錢我心裡也舒服。」
張靜曼明白了,繼而又有些感慨。
老闆有這樣的擔憂也情有可原。
都是成年人,對於如今社會一些惡劣的現象也都是心知肚明。
而且前往受災前線,感染幾率必然會大大加深,五倍的薪資補償也是他們應得的。
「好的,老闆,我待會就去落實這件事。」
「那我們準備多少物資?」
「第一批先五千萬吧,主要是食物,口罩,救援用品,以及急缺的藥品等等。」
「五千萬?還是第一批?」
聞言張靜曼有些咋舌。
別的公司都是象徵性的捐個三五百萬,就這已經恨不得全網曝光,讓全世界知道。
結果老闆出口就是五千萬?
這一瞬間,渣男人設的簫逸突然在張靜曼的心裡偉岸了起來。
別的不說,換作是她,絕對做不到如此的魄力。
這是真不把錢當錢使啊?
就在簫逸和張靜曼通話的時候,蘇雲卿坐在餐桌前安靜的聽著。
直到簫逸掛斷電話,蘇雲卿這才開口道。
「那雲夢公司也捐一千萬物質吧,待會我讓黎姿和你的秘書聯繫一下。」
「蘇總大氣!」
簫逸的馬屁立馬拍到。
白了他一眼,蘇雲卿撇撇嘴隨即撥通黎姿的電話。
……
雨勢越來越大。
傍晚時分,滂沱的大雨已至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風雨飄搖之中,簫逸坐在窗前繼續碼字。
三體的第二部黑暗森林已經結束,正在抄錄第三部死神永生。
蘇雲卿則是坐在他的旁邊,翻譯著英文版本。
窗外大雨傾盆,窗沿上濺起了無數的水花,噼里啪啦的聲響與鍵盤的敲擊聲組成了一首美妙無比的交響樂。
室內,安靜的氣氛中,簫逸二人配合默契。
「你今天是生理期,不用多休息一會么?」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簫逸看向一旁認真翻譯的蘇雲卿開口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蘇雲卿回道。
「不用,現在好多了。」
「而且我很喜歡這項工作。」
見此,簫逸也沒有再說什麼。
有個大美人陪著自己,沒事看上兩眼,也養眼的很。
他何樂而不為呢?
不知不覺中夜色降臨。
兩人就在電腦前隨便對付了一頓晚飯,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就在這時。
「啪嗒」一聲輕響,屋子裡陡然陷入了黑暗,筆記本電腦也瞬間黑屏。
「怎麼回事?」
簫逸一驚,忙打開手機照明。
俯身對著窗外看去,其他的別墅此時也都是黑暗一片。
「不會停電的吧?」
簫逸狐疑道。
「我去看一下。」
藉著微弱的手機燈光,蘇雲卿摸索著走出卧室。
幾分鐘後,簫逸得知了消息。
確實是停電了,因為大雨,別墅區的聯通電路被燒焦,技術工人通知,一個小時左右才能恢複電源。
這種情況下,簫逸的小說大業自然得告一段落了。
只是讓他有些好奇的是,這種高檔的別墅區竟然沒有備用電源?
他來到客廳,此時韓韻和女兒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著話。
簫逸也沒有打擾他們,安靜的走到門口。
屋外靜悄悄的,只有呼嘯的風聲以及濺落的雨聲在耳畔持續響起。
看了一會夜色,簫逸回到客廳找個位置坐下。
韓韻見他過來,微笑道。
「簫逸,這幾天住的還習慣么?」
「習慣的伯母,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簫逸忙回道。
「習慣就好。」
這幾天簫逸確實住的很舒心,也不知道為何,就感覺和自己家一樣。
只不過他的活動區域受到限制,僅僅局限在自己的二樓客房,以及一樓客廳,亦或是屋外的花園。
要知道家裡都是女眷,保姆,廚師,家嫂都是女人,簫逸一個大男人總歸是有些不合適。
恰此時,電話鈴聲響起,簫逸拿著手機走到屋外檐下。
「喂~」
電話接通,手機那端響起趙雅欣的聲音。
「簫逸,你還好么?」
「好得很,能吃能喝。」
聽著婊婊的關切之語,簫逸心頭一軟不由打趣了一句。
「德行!」
笑罵了一句,趙雅欣繼續道。
「這幾天我一直住在你家,和清漪一起睡,聞著香噴噴的,摸起來可舒服了,羨慕不?」
「羨慕?羨慕你還是羨慕清漪啊?」
這話瞬間給趙雅欣嗆住了。
好一會她才幽幽道。
「看來我的關心應該是多餘了,你確實過得很好。」
其實於趙雅欣而言,簫逸察覺的出她對自己那絲朦朧的情意。
簫逸也不是木頭,長期相處之下,偶爾的眼神彙集,簫逸又如何看不出她眼中隱藏的情愫積淀。
只不過趙雅欣一直沒有坦露心跡,簫逸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要說簫逸對趙雅欣有沒有感覺,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和小婊婊呆在一起很舒適。
她沒有尋常小女生的矯揉造作,雙商在線,有事也是真上。
要說沒好感那是假的,只不過這份好感還沒有到喜歡的那種程度。
換作其他任意一個男人,在面對趙雅欣這種女人時,怕是都會心生好感。
還有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自己目前糾纏在清漪和允卿之間,兩者的關係還沒有縷清楚,若是再參雜進來一個趙雅欣,那估計是真的頭疼欲裂。
要知道她們可是同一個宿舍的閨蜜……
於是乎,面對著趙雅欣的閉口不言,簫逸也選擇不曾打破彼此之間的這種默契。
「行了,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扯了,我該抱著清漪睡覺了。」
聊了兩句,趙雅欣已經掛了電話,簫逸搖頭一笑將手機揣回兜里。
這個時候別墅區已經恢復了通電。
雨勢未歇。
隱約的光影之中,煙雨成霧繚繞。
……
回到卧室,簫逸繼續抄錄著三體第三部。
沒一會,蘇雲卿端著一碟水果走了進來。
她將盤子放在簫逸的手邊,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譯著之前剩下的稿件。
卧室里很安靜。
窗外朦朧的光線之中,雨打芭蕉發出沙沙的聲響。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場景。
簫逸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一個詞。
【紅袖添香】
雖說沒有美人研磨,也沒有油燈竹影,可這般畫面卻牢牢的印刻在了簫逸的心裡。
直至夜裡十一點左右,蘇雲卿這才伸了伸懶腰,站起身來。
隨著她舒展身子,曼妙的身姿頓時在光影下突顯了出來。
感受著一旁那熾熱的目光傳來,蘇雲卿神情不變,只是淡淡的暼了他一眼,隨後從簫逸手中奪過筆記本。
「你也該睡覺了,這第三部我先拿回房看了。」
「欸,不是,我還沒寫完呢。」
「明天再寫。」
打了個哈欠,蘇雲卿對著簫逸擺擺手,繼而款款離開。
害。
什麼人嘛。
把我當啥了?
腹誹了一句,簫逸也沒有再繼續工作,隨手打開嗶啦嗶啦的網站。
小說版快依舊只有三體這一本書。
在沒有簫逸允許的情況下,張靜曼也不可能引進其他書源。
況且以目前嗶啦嗶啦的發展,也不缺少網文這一塊的流量。
至於以後,簫逸有沒有興趣進軍網文屆,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小說版快並沒有開通打賞功能,只是保留了讀者評論留言的權利。
評論區下方清一水的催更留言,以及夾雜著不少關於討論情節的言論。
一邊刷著評論,簫逸將三體的第二部黑暗森林上傳。
不知不覺中。
燈光熄滅,屋子裡陷入了黑暗。
……
翌日。
在馥郁的香氣中,簫逸悠悠轉醒。
大雨在昨夜已經停止。
雨後的空氣清新而又自然。
經過春雨的洗禮之後,園中的百花顯得更加鮮艷。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桃花正艷。
打開窗戶,簫逸探出身子對著窗外看去,一道倩影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燦爛的花叢中,蘇雲卿拿著一把掃帚正小心翼翼的清理著昨夜的落花。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下身一條寬鬆的休閑褲包裹住了那條修長的美|腿,涼鞋,玉足,沾染著片片花瓣。
一頭烏黑的青絲被一根簪子隨意的盤起,素手輕抬之間,側顏閃耀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
咦。
簫逸一驚。
他發現了一絲不尋常之處。
這娘們什麼時候把那酒紅色的頭髮洗回來了?
貌似昨天她還是一頭張揚的酒紅色長發。
這突然的風格轉換,簫逸一時還真有些不習慣。
「早啊,蘇總。」
也沒多想,簫逸隨口打了個招呼。
尋聲,蘇雲卿回過頭來,桃花眼裡泛著平和的眸光。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