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五斗米教」(2/2)

正文卷

第717章 「五斗米教」(22)

沒有聽說過閭山的事迹傳聞?!

怎麼可能!

蘇午皺著眉,朝雲霓裳伸出手掌:「手機讓我用一下。」

雲霓裳立刻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了蘇午,看著蘇午打開瀏覽器,快速地在窗口輸入『閭山法教』幾個字——

一道道搜索信息浮現於屏幕之上。

『醫巫閭山,古閭聖地。』

『朝陽宮,道教著名宮觀。』

『閭山法教-百科。』

……

蘇午目光掃過屏幕上的所有字跡,首先點進去百科詞條,查看『閭山法教』的具體信息。

「閭山法教——道門三山之一。

起於旌陽天師,發於唐宋之時,至元、明時期大盛。

有明一朝,計有五位國師俱出自閭山法教,其後閭山第七代大真人稱天災厄劫將至,為抗禦天災降禍於人間,引致生靈塗炭,因而主動封鎖山門,閭山法教從此銷聲匿跡。

閭山法教歷代大真人表格。

第一代大真人,道名道弘,號赤龍真人,受封『雷澤赤龍真君』。

第二代大真人,開宗大真人,道名鼎陽,號燭霄真人,受封『燭霄廣昭真君』。

第三代大真人,道名鼎靈,大明國師……

第四代大真人,道名顯直……」

閱遍諸多信息,蘇午所能查到的『閭山法教』,此下俱未存留於世,在明朝後期,閭山法教就封鎖了山門,帶領閭山弟子避世不出,

並稱此舉是為了避免天災降禍於人間。

——那場天災,難道是出自真閭山本身?

為了抗禦真閭山的復甦,

所以閭山法教才要封鎖山門?

但若是『三清之足』、『后土血脈』有復甦的顯兆的話,為什麼自己仍舊能招攝來廟系中的閭山符籙,能與后土血脈存有感應,運用后土血脈的力量?

還是說,原因並不在真閭山上,

而是在真閭山之外?

是哪裡出了問題?

莫非是東流島的玉藻前、鑒真的布局謀劃?

彼地與閩地相距並不遠!

蘇午眉頭緊縮,念頭飛快轉動了一陣。

當下閭山法教雖然隱於世外,但是法教對后土血脈、三清之足仍有較強的壓制力,如非如此,蘇午根本不可能再運用廟系閭山符籙,號召后土血脈的力量。

若論事情輕重緩急的話,

『閭山事件』得排在『龍虎山授籙事件』之後。

蘇午原定『臨陽之行』結束後,前往密藏域考古發現的『那幕嘉措法寺』的計畫未變。

在『那幕嘉措法寺之行』結束後,

或會考慮著手『閭山法教隱匿之事』。

但是,計畫趕不上變化,在這個過程中也可能出現別的變故,導致他只能將計畫調整,把著手解決『閭山法教隱匿事』的日程推後。

雲霓裳見蘇午皺眉沉思著,沒有打擾對方,和灶班小隊小聲交談著,幫著把這裡的帳篷、物資收好裝上了皮卡車。

她讓灶班小隊先開著兩輛皮卡車回了臨陽市,

等她忙完了諸事,蘇午也早回過神來,熄滅了護命火。

「我先開車給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雲霓裳神色難掩疲憊,她背靠著一輛大越野車,向蘇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車鑰匙。

蘇午張開右手掌,

掌心一團白色薪火無聲燃燒著,

薪火之中,禁錮著一道腐朽的意識。

他同雲霓裳說了一句:「稍等。」

眉心六天鬼眼中,三顆瞳仁緩緩轉動,盡皆盯住了蘇午掌心那團白色薪火中禁錮的意識。

那道亡者意識已近乎透明,

雲芨符籙在亡者意識之上留下諸多莫名紋絡痕迹——它長久寄居於亡者意識之中,與雲芨符籙早已經不分你我,開始漸漸具備符咒的一些特性。

蘇午眉心意能量流轉,徐徐淌入薪火之中,令薪火熄滅,

意能量浸潤透明的亡者意識,

亦未有令那道亡者意識清醒多少。

它在蘇午掌心飄飄蕩蕩,似乎只要一脫離意能量的浸潤,立刻就會被一陣冷風吹颳得千瘡百孔,四分五裂!

雲霓裳看到蘇午掌心那道近乎透明的影子,也湊近過來,壓低了聲音道:「你剛才讓我拍攝的那個方法,是專門應對寄托在厲詭身上的『符咒內意識』的。

這個影子,就是符咒內的意識嗎?

它是一個鬼魂?」

「可以將它當成是一個人的鬼魂。」蘇午點了點頭,「如今龍虎山及近周邊那些尚未被解決的特殊事件,應該絕大多數都是因為這種寄托在厲詭身上的『符咒內意識』,利用灶神法無法清除,

灶神法無法清除寄托在厲詭身上的亡者意識,

亡者意識又反過來壓制厲詭渴望收魂米的本性,

終於引致灶神法在對付這些厲詭時大打折扣,甚至因此失效。」

雲霓裳屏著呼吸,看著那道搖搖晃晃的人影,出聲道:「這些符咒里的亡者意識,是我們這個時期的人嗎?

還是……」

「這便要問它自己了。」

蘇午搖了搖頭,左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那道搖搖晃晃的人影,他的聲音亦在此刻變得虛幻而空洞起來:「壇下來者,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

人影飄忽不定,沉默了片刻後,勉強聚集起一句話,卻是答非所問:「領受張天師符籙,在世名登天曹,佐天行事。

屍解位列仙班,為山川湖海之神……」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蘇午眉心輪轉動開來,他的問話如一顆石子落入靜湖中,竟令人影表面生出了層層疊疊的漣漪,貫徹了對方的全部意識!

「在世名登天曹,佐天行事。

屍解……」

蘇午止住了眉心輪的轉動,看著愈發變得透明的人影,與身畔的雲霓裳說了句話:「這道亡者意識太過於殘破了,令它主動回答我的問題,已經不可能。」

「那要怎麼辦?

周邊其他未解決的特殊事件里,應該還有這種寄托在厲詭中的符咒內意識……」雲霓裳輕聲說話。

話未說完,蘇午就搖了搖頭:「不必那麼麻煩。

它不能主動回答我的問題,

但它還存留有一些被動的記憶,從那些記憶里,應該能看出它來自哪裡,是什麼人物——」

他話音一落,

眉心輪如磨盤般轉動開來,

那在他掌中飄蕩的人影,直接被意能量裹挾著,填入轟隆隆轉動的磨盤當中——那道亡者意識的所有念頭皆如落入磨眼中的黃豆,被碾磨成最細膩的漿液,連渣都不剩絲毫!

而在這般碾磨之中,

蘇午搜遍了亡者意識殘留的記憶,

終於從那些記憶里,看到一些朦朦朧朧的畫面。

……

幽深大屋之中,一根根木柱撐起了上方的房梁,房梁支撐著豎直排布的檁子,一排排檁子與橫直的房梁交錯而過,有種平直方正的美感。

裊裊青煙於樑上浮動,將木樑熏染得烏黑髮亮。

樑上灰塵隨微風灑落,徐徐飄墜,灑落在一尊白髮皓首、仙須飄飄的老者塑像肩頭。

塑像之前,

一個個身穿著與唐宋時期的衣著相比更樸實、更簡單,但明顯一脈相承的衣衫的男子跪倒在堂中。

他們上身著短衣,下身罩著長裙,裙中還穿著犢鼻褲。

襦衣、犢鼻褲、長裙。

漢時勞動人民的普遍裝束。

蘇午『看』著矮案前跪倒的那些人,腦海里倏忽閃過念頭,就『聽』到自己張口說道:「『想爾』授天師三天正法,以天師為『三天法師正一真人』,

今下,所有欲拜入本教者,俱須納五斗米。

……」

『自己』的聲音越發模糊,虛幻,蘇午眼前所見的畫面亦漸生漣漪,最終消失不見。

「想爾……」蘇午微皺眉頭,喃喃低語。

史料之上記載,張道陵主奉『太上老君』,其聲稱親得太上老君授法,將太上老君言行專門整理成了一部典籍,以『想爾』來表示自身對『太上老君』講述經卷的理解。

但他在方才那副畫面里,卻聽到那亡者意識同底下一眾襦衣犢鼻褲的漢時勞動百姓稱,是『想爾』授天師三天正法。

想爾的真意,本不應該是張道陵表示自身對太上老君言行、所授經卷的個人理解?

怎麼在那亡者意識口中,好似成了一個確實存在的『神』?!

「蘇午,是出了什麼狀況嗎?」

雲霓裳在蘇午身邊輕輕說話。

蘇午搖了搖頭,回道:「這道亡者意識,應該是漢時期五斗米教的道士——在五斗米教中應該品佚不低,當是其中的中層。」

「漢時期的道士?」雲霓裳聞言有些驚訝,「他的靈魂竟然依靠一道符咒,活到了現在?」

「到了現在,自我意識已經被磨滅得七七八八,

這種『活著』——等同於植物人。

不過,真正讓這道亡者意識保留到如今的,符咒只佔了其中小部分的原因,最大的原因還是與符咒勾連的厲詭。」蘇午搖搖頭,站起身,眼望遠方,忽然道,「領受張天師符籙,在世名登天曹,佐天行事。

屍解位列仙班,為山川湖海之神……

龍虎山授籙事應當牽扯一個更大的隱秘。

周邊那些詭異力量突然消失、查無頭緒的事件里,消失的一道道符籙,此下莫非成了甚麼『山川湖海之神』?

是誰在組織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