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我是人
「我不是誰，我是人。」
陳半閑緩緩開口身上散發偉力，對抗時間的快速流逝。
「你應該在神使廟裡，怎麼跑出來了。」
這些原始人們上下打量陳半閑，最後讓他暫時住進來等過幾日神廟的祭祀們路過的時候把他帶去神廟。
這裡是部落只有茅草屋，以及木質柵欄所編造的防禦，雖然靈氣濃度很高，但沒有任何生靈產生超凡能力。
他們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火焰更是沒有出現。
甚至獸皮也只能遮住重要的部分。
傍晚時，帶著絲絲假意的太陽緩緩墜落於地平線，有人送來食物。
就是一掛用繩子串著的不知名獸肉，昆蟲，以及兩個外殼很硬的野果。
這樣的食物，根本就難以下咽，陳半閑隨手放在茅草屋的地上。
沒有桌椅，只有角落堆著些乾草而已。
夜族把這裡作為人類的養殖場，根本就沒有教授他們任何東西。
「你怎麼不走？」
陳半閑回頭看去，只見送來食物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說是女子，實際上說女孩還差不多，有些黢黑的皮膚，粗糙的手掌，頭髮也髒兮兮的披散開來。
邊緣粗糙，參差不齊。
茅草屋外傳來有節奏的敲擊聲，循聲看去，只見兩個原始人，一個躺一個坐，正用石塊不斷的把頭髮打斷。
原始人原來是這樣剪頭髮的，女孩的頭髮還帶著些石頭碎屑，顯然也是剛剛經歷過修剪。
她唯獨有一雙黑亮的眸子，泛著光。
「你怎麼不吃？」
對話流利，女孩疑惑的問著陳半閑：「別人都是馬上就吃的。」
她盯著地上的肉咽口水，眼中全是渴望。
「你吃吧，我不餓。」
陳半閑搖搖頭，他在觀察這些人。
女孩聞言頓時蹲下去用手抓住了肉，不管上面的沙子送入嘴裡就開始啃食。
「等一等！」
陳半閑攔住她：「你們不烤熟嗎？就這樣吃不怕得病？」
「火？」
女孩疑惑的歪了歪頭，似乎不知道這東西。
「你不知道火？」
陳半閑聞言心中閃過一絲不解，這些人並非真正的原始人，而是被抓來的人類一代代繁衍，語言都傳承了下來，為何會不知道火這些常識？
他伸手在枯草上一划，頓時一把茅草被點燃，他說道：「這就是火……
「轟隆！」
忽然，天空一聲驚雷，一道陣法一閃而逝。
禁制，無火。
他的火焰瞬間消失了，被強行抹除。
除非陳半閑掀翻這個世界，不然火焰會被一直打壓。
這讓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火焰是文明的初始，是劃破茹毛飲血時代的標誌性發明。
然而現在火焰被限制，夜族這是在有意的限制人類發展。
「古族，真是好狠的心啊。」他明悟了，這是要把人類當做牲口，強行退化。
「你在說什麼啊？」女孩目光亮晶晶的看著他：「什麼火啊古啊的？」
「沒什麼。」
陳半閑不再多言，沒有火焰，他又想到什麼來到河邊製作工具。
大黑的夜色當中，一張簡陋慾望被他製造，但很快，禁制再現，漁網入水既破。
他臉色難看，又走到一邊的樹林當中製作工具，弓箭，石錘。
可是，這些東西都被封殺。
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被限制了。
他站起身，任由泥濘臟手，抬起頭看到的不是夜空而是一重又一重的牢籠。
這裡不是世界，只是一個養殖場。
古族們要的只是一個供他們使用的「食物」，「工具」。
「你在幹嘛呀。」女孩呀已經把生肉吃完了，抹著嘴巴上的血跡，還在費力的啃著果子。
「沒什麼。」
陳半閑坐下，扭頭問她：「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其實是生活在牢籠當中？」
「？」
女孩歪著頭看他根本不知道陳半閑在說什麼。
「其實，你們都是被抓來的人類……
陳半閑在高速女孩一些真相，然而他看到的只有那雙越來越迷茫的眼睛……
一連五日，陳半閒遊走在部落在，看到的都是茹毛飲血，森林中有一種跑不快類似豬的生物，是他們的食物來源。
這應該是古族為了讓人類不餓死所投放的，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
雖然艱難，但餓不死人，維持在一個剛好足夠生活的程度，讓原始人們無法停歇，無法思考。
任何關於外界的話能夠讓文明發展的痕迹都會被抹除，人們雖然會交談，但有些新生的孩子已經喪失了太多的語言能力。
他們說得最多的就是：「神廟！神廟！夜神！」
似乎夜神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信仰，是他們的終極目標每個人都在為了成為夜神的奴僕而努力。
第五天，陳半閑見到了所謂的祭祀。
那也是人類，穿著潔白的衣服，邁著高傲的腳步，行走在天上。
據說他們都是夜神最親近的熱淚，獲得夜神賜予的神力，負責為夜神選拔忠實的信徒。
而這忠實信徒也很奇葩，一要身高達到一米八以上，二要容貌上乘，三要沒有缺陷。
其他的一概不看，陳半閑就被這樣的祭祀隨便揮手召入了隊伍當中。
與他這樣的還有不少人，有男有女，大都雙眼痴迷，愚昧又狂熱。
祭祀帶他們來到所謂的神廟，進入其中，接受夜族至高無上的理論教育，他們的一切都是夜神創造的，夜神會讓他們得到想要的一切。
最後，二十年一輪，無數的人族匯聚神廟當中，只有資質最好的才會被夜族挑選，進入神的懷抱。
陳半閑刻意隱瞞之下落選了，然而他還是從這個世界裡走了出來。
他看到那一批資質最好的人，大地上人口已經繁衍到了何止千億萬億，千萬億里挑一的資質，個個都是容貌絕色。
然後信徒們被夜族帶走，轉化為新生的夜族。
他們接受新的教育，傳授夜族的一切文明，他們不是人族，是夜族。
這樣的場景，讓陳半閑心中伸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帶不走這些人了，都被灌輸了夜族的思想，成為夜族的「錨點」不論在哪裡都會被找到。
然而更加惡劣的，是這些人已經被完全控制，就算重新灌輸人類思想，你能保證他們日後面對夜族，不會「認祖歸宗」嗎？
他藏在虛空的夾層當中，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過去了好幾代人，人口再一次增加，當初的那個女孩已經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已經遲暮，即將死去。
迴光返照時，身邊是已經咬不動的生肉，她感覺自己忘了什麼，抬起頭，最後看到星空。
「牢籠？」
這似乎是某個人告訴她的話，自己怎麼就忘了是誰呢？
容貌想不起來，但她還記得那忽然變亮的稻草，叫做：「火」。
應該叫火吧？她也不確定，緩緩閉上眼睛。
濁淚流淌，她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陳半閑嘆息，他要放棄這些人族了，四根時間柱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當又是一批新生夜族出現的時候，他從虛空之中走出，打開了帝罐的蓋子。
「你是誰！」
頓時，鏡墟夜族們發現了他，就要叫喊，然而他們看到的是陳半閑手中那漆黑的罐子，以及天旋地轉的恍惚。
出乎意料的，這隻罐子並未罷手，而是一縷白色的光從陳半閑體內飛出。
那是一縷完整的仙氣，不斷的激活極道帝兵。
這裡有一股恐怖的威勢爆發，陳半閑深深洗了口氣，看著四根柱子，看著裡面的萬億生靈。
「抱歉，我無法救你們，但是我自私，不願意讓你們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活著。」
或許有奇蹟，但他陳半閑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奇蹟，只知道時間長河的下游，總有一個結局是註定的。
「轟隆！」
帝罐驟然發光，可怕的帝威滾動，這是一尊大帝復甦了。
這裡，可是地球。
天道影響之下，強行爆發帝威，那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陳半閑緩緩走上高空，擋在帝罐的上方。
「天道大公，天道大私，今我陳半閑不忍同胞如豬玀，您要劈，就劈我吧。」
他為帝罐擋住天劫，讓復甦的帝罐吞沒了四根時間神物。
雖然只有一剎那，但也就是這一剎那，天威落下。
瞬間，崑崙宴會當中，掀起軒然大波。
「是誰！誰冒死也要破鏡。」
有古族猛的起身，看向崑崙另外一個方向。
贏琅察覺那是哪裡，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想要靠近，然而天威所在的地方又讓她不敢靠近。
還未走的古族們同時起身去看，只見一道通天雷霆落下，帶著無盡的滅世氣息，瞬間就撕裂了一切！
他們看到了，看到天劫之下有一個人影。
「人族！」
伏蟲古族瞪大眼睛：「那是人族，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天威之下？」
旋龜古族的黃萬眯起眼睛，感覺眼熟。
此時的陳半閑早就化為了真身，黎烏安納的身軀會瞬間被撕碎。
「咳……」
他咳出一大口鮮血，復甦的帝罐此時像是貓一樣縮在他的體內不敢出來。
天威鎖定了祂，哪怕極道帝兵重新歸於沉寂也不放過，要再來第二下。
陳半閑緩緩抬頭，露出笑容：「老天爺，您果然捨不得劈死我。」
此時他只需要把帝罐丟出去，就能全身而退，但是，他捨不得。
帝罐用處太大了，是人類在大荒立足的重要依據，不能毀在天道手中。
他沒有放出來，而是選擇站在高空，強行突破第七境的修為。
一瞬間，數百尊法相佇立大地！
「瘋子那是什麼瘋子，居然直接突破限制！」
古族們駭然，混猿古族陡的發聲：「贏琅娘娘他突破境界之後為何天道遲遲未降災？」
他們看到劫雲滾滾，也看到站在風暴當中的那人。
「或許，是他還未出手？」贏琅也不確定如果是她突破天地限制，恐怕瞬間就會從地球上消失。
「贏琅，可還認得我？」
陳半閑獰笑著，隔空對視夜族：「我們人族有恩於你們這群殭屍，你們卻這樣對待我們，人在做，天在看。」
「辱我人族，這個仇，我記下了，他日再報！」
上百尊法相揮手，幾乎擠滿了整個世界，想要對古族們發起襲擊。
這一瞬間，古族們渾身冰涼，真的感覺大難臨頭，跨境之威恐怖如斯，可惜，一道驚雷閃過，最後所有的法相都消失了。
古族們只看到一片電光，昆崙山都矮了半截。
等他們回過神來，只有一片天威離開的殘留。
「死了嗎？」
「天啊，嚇死人了，還好天道庇佑。」
古族們大口呼吸，詛裳在宴會當中顫顫巍巍的用手倒了杯靈酒。
這似乎是人族材質釀造的？
她想起剛才的一幕，手一軟，竟然暫時不敢喝下。
「那是人族？」
一名古族不敢置信：「那真的是人族？那人是誰，為了威懾我們居然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許多人都看向贏琅，希望這位先知說些什麼。
畢竟對方之前的話，夜族能夠有現在的規模似乎與人族那人關係很大。
「他是人族。」贏琅這樣說道：「同樣是一位先知，與我有舊。」
言罷，贏琅不再說什麼，吩咐旁邊夜族：「他一定是發現了我們的時間神器，去看看，還完好沒有。」
如果不是看到那東西，對方也不會發這樣大的火。
只是可惜已經被天道劈死，真是幼稚，這樣也好，/免去她夜族一大遺憾。
很快有人傳回消息，神器已經不見了，疑似跟隨那人族被天道一起劈成了劫灰。
「算了，一件神器而已，算不得多麼珍貴。」
贏琅淡淡開口：「改用其他辦法吧，氣運平衡，我們發展太快了，合該有此一劫。」
她平靜的話語讓附近古族挺到暗自咋舌。
什麼叫做神器而已？
要知道，古族之間的寶物等級也是有區別的。
普通武器，准聖物，聖物，之上才是神器。
而神器再往上，可就是仙器了。
普通寶物沾染信仰，承載文明，方可成為聖物。
而聖物再通神，才是神器。
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夜族，真的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