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地球的狠人大帝
到地球了。
高山大陸，湖泊深海，參天的巨木通靈。
與東荒不同，地球的環境沒有那麼蒼涼與悲壯多了生氣與靈動。
有神職盤膝坐在山間，身上爬滿了青苔樹枝，似乎入定許久，察覺戰機呼嘯睜開眼睛。
但很快，他們感覺雙目刺痛，不敢再看，只能暗自駭然。
到底是何等人物在裡面？完全不屬於這方天地的規則，依舊影響他們很深。
好像多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道與理就要不穩，崩碎。
「大帝，我這地球很美吧。」陳半閑目光柔和，這裡是他們的地球，是他們的家。
高川秀美，麗水宜人。
「嗯。」
大帝依舊是這一個字，眼中不斷有規則隕滅。
她在悟道，感悟這個世界迥異於遮天世界的道與理。
可她才情驚天，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分心二用，回答陳半閑的問題。
而且，足夠輕鬆。
「很多廢墟。」
忽而，大帝看著那些破敗的城市：「很多生靈的執念與不甘。」
她一眼就看出地球的底細：「你們的世界在經歷前所未有的變革，死去太多的生靈，留下了太多的遺憾。」
「終有一日，這些遺憾會成為你們的桎梏。」
如果別人這麼說，可能陳半閑會嗤之以鼻，但狠人大帝的話他不得不重視，記在心裡。
「大帝的話我記住了。」
他認真的點頭，眼底的東西又多了一分。
「時間流淌，他們經過了之前的岷山湖枯地，這裡依舊毫無生機，最後終於進入了百湖城的範圍。」
夜梟開始減速，從暗空間的洋流里脫離，震動之後就看到那輝煌的人工奇蹟。
大片水澤之上，拔地而起巨大的白霧。
白霧之外是如同蛛網般的脈絡道路，有水路，樹立明亮璀璨的水燈，有大路，水泥鋪就，寬敞壯觀。
周圍並無草木綠植，全是現代科技的傑作。
這比東荒任何一座大城都要宏偉的風格讓狠人都眼前一亮。
他們終於進入百湖城，那白霧之後的巨城與喧鬧終於讓大帝的眼皮眨動了一下。
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飛車呼嘯，交通規則而秩序，街邊的叫賣與街道的整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位大帝第一時間不是看向神職的方向也不是暗物質研究院的方向，而是學校。
在她眼中，那裡的氣運滾滾，直衝霄漢，未來會誕生了不得的人物。
「大帝，嘗嘗我家的特色，這是鍋巴洋芋，加上辣椒面別有一種風格哦。」
他來到一處小販前，本來是買兩份的，然後看了眼死胖子段德，又多買了一份。
怎麼說，現在的罐子有蓋兒了，人家失主也沒張口向自己要回去。
對他好點吧。
「這什麼東西？」或許是周圍人太多了，胖子膽子又大了兩份，他明目張胆的嫌棄。
「沒有絲毫靈氣，能好吃到哪裡去，全是後天駁雜的渾濁之物。」
段德悄悄看向狠人，心中幸災樂禍。
就請大帝吃這個，看你小子死不死。
一路上，他都急死了，蓋子被撿了去，偏偏他不能開口要。
大帝旁邊交易人家腦袋精華所製成的蓋子，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誰知，大帝用牙籤扎著，自顧自咬了一塊，走在前面。
也沒說好吃，卻也沒有說難吃。
但她吃了，這就是最大的肯定。
胖道士見狀，一口吃完所有的土豆。
《我和狠人大帝吃了同樣的東西！》
我段德＝狠人大帝！
別說，這味兒還行，雖然沒什麼靈氣，入口卻酥脆焦香，配上獨特的辛辣之物，很上頭。
「好吃。」
他豎起大拇指，卻見陳半閑自顧自吃著，走在前方與大帝並行。
他不時用手戳著一塊透明的方塊之物，似乎在傳達什麼訊息，又不斷買了些小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這是撒尿牛丸，我曾經特別喜歡，沒吃過，只能聞聞味道，可惜買不起。」
「後來年齡到了之後終於可以打點暑假工，第一次給自己買了足足一百多塊錢的，結果三天沒吃完都放餿了，吃得腸炎住院，把工資錢花了大半。」
他又指著另外一樣。
「大帝，您別看這奶茶很多人喝，價格不貴也很普通，我當初還小，又沒人給我買，所以我就自己做，結果……嘖嘖嘖嘖。」
說得都是他小時候一些趣事兒，跟這些食物有關係，兩人不斷前進。
「我在水岸酒樓定了些真正的美食，還請大帝賞臉，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嗯。」
這位點頭，目光掃過鬧市的新奇事物。
地球與其他世界不同。
不論是風氣的開放程度還是對於娛樂文化的普及，飲食文化的廣泛都足以讓異界人流連忘返。
全民開智所帶來的好處是驚人的，思想的多樣性碰撞出來的火花很美。
狠人也看到一座座第九的雕像，每日都有人祭拜，已經成了大部分人的心靈寄託。
「一尊很厲害的信仰神。」
她看得仔細，最後跟著陳半閑進入了水岸酒樓。
酒過三巡，陳半閑給這位安排住處，並讓胖道士段德好生伺候。
這讓後者心裡把他祖上一百八十代罵了個狗血淋頭，偏偏臉上堆起榮幸之至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天帝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
一尊活著的，能夠行動的大帝在世，如果是別人該多好。
他心中越是哭訴，臉上的笑容就越是燦爛。
當然，陳半閑可不會真的只讓什麼都不懂的段德照顧狠人，他還吩咐了不少人，隨時待命。
人家有什麼要求，直接答應完成，錢從他這裡扣，勢力從沈清河那邊申請。
如果能夠留住這位，擁有好感，至少在葉凡成帝打進仙域之前，他們都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伱去哪裡？」
狠人大帝目光轉向他。
「大帝不是喜歡研究輪迴嗎？我去把這石匾的大門，給您帶來。」
他笑嘻嘻的，愈發沒有在東荒的謹慎。
在地球，他真的很安全。
「嗯。回來有事問你。」狠人說了迄今為止最多的話，轉過頭繼續閉目體悟道韻。
至於桌上的菜肴，她夾了一筷子就沒吃了，倒是讓段德很眼饞。
狠人大帝沒吃的菜，他想吃，但是不能吃，得讓這位先吃。
狠人大帝吃過的菜，他不敢吃，這是大不敬。
總之——不能吃！
……
陳半閑辭別了大帝，依舊駕駛夜梟戰機，快速跨越大量的距離，前往涼城。
路過那條海江時，有無盡的水域沸騰，裡面的殭屍似乎要攻擊他，可陳半閑僅僅是揭開帝罐的蓋子，就全部沉寂了。
它們感覺到了危險。
一路有驚無險，他抵達涼城舊址。
戰機被放下，混凝土的牽制讓城市並未隨著世界的擴大而擴大距離。
如今各種各樣的植物覆蓋了這座城市，如今，高樓大廈被樹木紮根，被薔薇所束縛。
他再次踏足這片土地。
鼻尖繚繞著草木與花香，僅僅是幾年時間，這裡的所有人類污染就已經被自然凈化。
路面有樹木的根莖，報廢的車輛四處倒塌，以及一些可怕怪物在城市裡漫遊。
他看見一間便利店，裡面已經被搬空了，人類生存的痕迹布滿厚厚的灰塵與風吹入的落葉。
「懷念吶。」
那便利店曾經他駐足很久，因為裡面會賣一種當時很風靡的卡片，金卡，閃卡，他做夢都想有一張。
是開了二十多年的老店，不知老闆人現在在何方。
腳步不停，他越過自己曾經所在的學校。
白骨皚皚，帳篷破爛，那些留下來的人不知所蹤。
「唉……」
冗長的嘆息，他繼續走，最終來到一座巨大的門前。
《酆都》牌匾已經被他取下，這座大門就那麼直勾勾的佇立在原地。
他獨身進入門內，鴉鳴國內的萬聻消失，被晴霜帶走。
此時，他的渾身散發靈光，清暉福德不減，頭頂衝出氣運。
可當他抬頭時，那氣運模糊不清，無法窺探。
已經不止一次了，他也不在乎，現在此行的目標已經找到。
上百米高的大門，實際上也是四根石柱，就那樣紮根在大地上。
厄照讓其與鴉鳴國混合在一起，那他沒理由不能把二者分開。
只見陳半閑雙手抱住這巨門的一腳，大喝一聲：「起！」
隨著他用力，龐博氣血沖霄，那是足以拔山鎮海的力量，硬生生把這扇門從鴉鳴國的門口拖起。
「嗯？」
但他發現，鴉鳴國竟然跟著被拖起了，無法分開二者。
或許有方法，但他並不知道。
「算了。」
多一個幾百公里的國度而已，他又不是拿不起。
於是，陳半閑扛著這厚重的酆都城門，向百湖城趕去。
他不能夠再穿梭空間，也不能夠再搭乘夜梟，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扛著往百湖城跑。
這一日，大地顫抖，地震伴隨一人的移動不斷遠行。
但忽然，陳半閑的腳步停下，他看到了數人。
那是……詭界的涼少山？
這個彬彬有禮但意圖不正當的少年給他很深的印象。
對方几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陳半閑，與冥青岳走在一起，落後半個身位。
陳半閑如今已經能力敵第五境，可他們卻還停留在第三境。
被他趕超的，真的不能夠再追上他的步伐了。
陳半閑點頭致意，隨後扛著地震遠行，很快連背影都消失了。
「是他。」
涼少山認了出來，嘴裡感慨。
「已經這麼厲害了，我們估計只能追趕他的腳步。」
「想那麼多作甚？」冥青岳不受影響：「快點把事情完成，這世界這麼大，足以讓我們安身立命了。」
……
百湖城，這一日陳半閑扛著百米巨門進入，他用了兩天的時間趕路。
累得氣喘吁吁，還借用了帝兵的威能。
狠人大帝還在那水岸酒樓，察覺到陳半閑回來之後就把目光放在了門上。
但很快，她皺起眉頭，門上的東西需要遠超第四境的力量。
於是，這尊大帝看了陳半閑一眼，自顧自走進了門內。
陳半閑懂了，跟著走進去。
在鴉鳴國，可不屬於地球的範圍了。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黑暗的世界當中，狠人大帝氣息解放，靜靜看著這扇門。
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流，在這裡顯現，自身所在的地方就宛如一片蒼天。
幾百公里的鴉鳴國領域在迅速擴大，大帝開闢出一片小世界。
足以容納她的帝威。
她直勾勾盯著大門，或者說，大門上的那幾個指印，站了很久。
異象各種升起又墜落，看得陳半閑整個人都麻了。
「知道為什麼我讓你進來嗎？」
忽然，不知多久後這尊大帝開口，抬指牽住陳半閑的手。
陳半閑可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他望著這尊傳說中的大帝，等待下文。
「我不喜歡欠人東西。」
她手中一種力量蔓延，激發陳半閑體內的東西。
喚魔經氣沸騰，那海中走出一尊可怕的魔影，在虛空里顯形。
飛仙體發光，一尊仙從那仙光之中走出。
他還看到小舟在裡面沉浮，行駛在未來一片迷迷濛蒙中。
同時，也有兩扇門被具現，一是內之門，一是外之門，一古樸，一豪華。
狠人大帝特殊的力量不僅僅映照這些。
他體內一震，黑白二氣流轉，晨曦星霞金烏異象升起，三百帝文流轉，最後，一個鮮血淋漓的「仙」字浮現。
那是他用化道去體悟的機緣，可惜終究差上一點，不能明悟。
「抓住它！」
狠人提示，陳半閑下意識抓住那個「仙」字，竟然真的有實體似得。
「跟我走。」
她頭頂升起青銅仙殿，兩人在其帶領之下一同沖入那個碩大的手印當中。
「轟！」
剎那時光炸開，歲月被掩蓋，青銅仙殿之內的「仙」字也跟著發光他們穿越了大片的歲月，空間，跟著這《酆都》城門追溯，抵達了那片遠古的戰場。
「轟隆！」
巨響，爆炸四處都是風火雷電，有兩波可怕的勢力在大戰！
他們屹立戰場外，又似乎在戰場之中，陳半閑手上的，還有青銅仙殿內的兩個仙字庇護他們，發出神秘的光芒。
「只能看，不能摸，不能說。」
狠人提醒，她也在兩個仙字之內，不斷的看著戰場。
萬道在她眼中被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