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留在身後的那一抹煙

正文卷

第256章 留在身後的那一抹煙

我還是喜歡勐能的夜晚,不為別的,就因為乾淨。

勐冒我見過了,站在山頂用高倍望遠鏡看過去的時候,街頭鬆鬆散散的特別混亂,有人在醉酒嘔吐、有人在夜店門口尋找醉漢摸包、還有人騎著摩托閑逛,就等拎著名牌包或者拎著手機的人經過,便轟油衝過去,一把搶下後,換點零花錢。

勐能不一樣,勐能的街頭入夜後十分安靜,尤其是夜場都被清理以後,所以亂七八糟人都聚集到了夜秀門口,其他街道只有一些閑散人員路過,僅此而已。

這才像是一個城市,像是我心目中的城市。

「老闆。」

勐能外的山頭,我領著十來個人蹲在那兒查看著勐能縣的情況,聽見真誠的呼喊聲,我這才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

「一點變化都沒有。」

他皺著眉說道:「勐能縣還和以前一樣,除了咱們布置的那些人之外,治安營一動不動、警察也都在夜秀門口維持治安,我的人進去的時候,由於穿著佤族服飾,都沒人看他一眼。」

這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我派人回到勐能,是為了查看裡面的狀況,老喬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一定會防著我的反撲,所以,在我的印象里,勐能應該草木皆兵才對。

可這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

我笑了。

和老喬斗,什麼事都得往深一層想。

「要是老喬能讓你們看出來,我也不至於忍到今天。」

我有了主意。

料定此刻的老喬定是擺了一出空城計。

他向來如此,發現了什麼,又或者準備誘發什麼的時候,絕對不會採取逼迫的手段,而是放足了魚餌等你一點點冒頭。

這勐能就是空城計,只是,我還想不到老喬會把兵力布置在哪。

「老喬的獨棟別墅查了么?」

真誠沖著我點點頭說道:「0726的車在,當初看守大包總的綠皮兵也都撤了。」

這就和我預想的更加一模一樣了,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家呢?」我再次問道。

「也看了,黑著燈,屋裡只有電視的微光在不停閃爍……」

這一秒,我瞪起了眼睛。

老喬啊,你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百密一疏!

大晚上的黑著燈?

老喬,你連繩套都給我布置好了,就等我把腳伸進去是吧?到時候就跟東北到了冬天,進山套兔子一樣,繩索一收,立即捆著腳脖子吊起來。

「讓你的人進去。」

「在老喬的別墅匯合。」

吩咐完,我轉頭看向了大黑:「大黑。」

他現在有點知道自己的中文名字了,立馬湊了過來。

我拿出手機,在手機上輸入了『潛入』的漢字,翻譯成英文後,指了指勐能縣最醒目的那棟別墅,再次在手機上輸入:「目標。」

緊接著,我將剛剛學會的CQC打在了屏幕上。

一行人宛如一股風一般,消散在了山巒之中。

這一刻,我終於化身為午夜的鬼,要悄無聲息的索命。

夜幕下,勐能的街頭已經沒有了行人,這兒和國內的大城市不一樣,一般到晚上八九點鐘,就路上人稀,偶爾有一兩個人路過,也就都是腳步飛快的奔著家趕。

而我,此刻卻出現在了勐能縣城內。

我憑藉對勐能的熟悉,專走軍警們不會走的小衚衕,有時候甚至不惜翻牆引來兩聲狗叫,也絕對不會在街頭暴露身影。

因為,勐能的街頭遍布著攝像頭,而這些衚衕里卻沒有。

我慢慢悠悠向別墅靠攏,等走到了距離別墅只有一條街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人影摸了過去,那黢黑黢黑的人影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見,直到他在四下無人中摸到了在院門處站崗的綠皮兵身後,這才順著綠皮兵後腰一刀捅入。

大黑迅速將綠皮兵拖拽到了牆外陰影處,確定了安全,才把手裡的匕首打綠皮兵後背拔了出來,哪怕這一路上留下了幾滴血跡,在這漆黑的夜晚也不可能有人關注。

真誠在綠皮兵被拖走後,拎著柴刀摸了進去,我卻在街對面的衚衕里覺著很不對勁兒。

這老喬的別墅太好進了,好進的彷彿全無防守。

這讓我想起了電影里無數個陰人的場面,只要你敢進去,保證在二樓就能出現滿滿登登的士兵,端著槍械瞄準你。

我沒動,躲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我看見真誠拿刀撬開了後窗戶,那兒,是平日里別墅的老僕人用來放潮氣和通風的,在那個地方旁邊還有個柜子,正是當初我從裡邊拿煙之處。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原來當初進入老喬別墅時,裡面的每一處細節我都記在了腦海里,或許……在潛意識裡,我一直都知道這一刻會發生。

我沒時間繼續考慮了,別墅里已經傳來了打鬥聲!

碰、碰的摔打聲,與玻璃製品落地後的碎裂聲不絕於耳,在這寂靜的夜晚尤為明顯,最終——砰!

我還聽見了一聲槍響。

壞了!

要是我猜的沒錯,現在別墅里的伏兵該出現了。

我等著,一直在等著。

直到別墅里傳來了喊叫聲:「地下室!」

「老喬在地下室!」

老喬,竟!然!在!

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假如這兒是陷阱,老喬根本沒必要在裡面待著,只要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就可以了,和失敗者的對話於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不能聊?

又或者說,這也是老喬布置好的魚餌么?就為了引我上鉤?

我看見了窗口的人影閃動,是那幾個黑人,他們就像是燈光下的黑煤炭一樣清晰;

還有剛才那聲嘶吼,那分明是真誠的聲音,他除非被人用槍頂住了腦袋,否則不可能沒有緣由的背叛我,可這幾個黑人都沒事,怎麼可能允許真誠被人拿槍頂住腦袋?

伏兵呢?伏兵在哪?!

我最關心的問題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答案。

我簡單分析了一下局面,按照剛才的槍響,治安營和警察應該很快就會到,也就是說我現在不進入別墅就再也進不去了,也許,會徹底失去與老喬面對面的機會。

我得賭,因為這張賭桌上,壓著我們幾十人的命!

夜幕的燈光下,我很從容的走出了街道,在路過那略微閃爍的街燈照耀處時,還習慣性的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煙叼上,並低頭點燃……

我緩緩推開門走進了別墅,別墅推開時,屋裡遍地狼藉,刺鼻的血腥味直衝後腦。

我最熟悉的老僕人握著一把大威力的左輪手槍死在了客廳,他的前胸、左雷有不知道多少處刀傷,伴隨他一起躺在地上的,是一個穿著佤族服飾的男孩,大概也就是二十三四歲,那男孩腦袋都讓他打碎了;

其餘僕人有的被一刀斃命就死在了我腳下門口的位置;有的死在了一樓展示櫃旁邊,而這時,大黑待著幾個黑人剛剛拎著槍從二樓走了下來。

眼下已經不用顧忌是否還會出現槍響了,槍響了一聲和持續性的槍響在老喬的別墅里意味著相同的寓意。

可大黑在我的注視中,卻搖了搖頭,他在離開山頭之前,我通過手機交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是解救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