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家有火鍋,絕無風波

正文卷

怎一個驚字了得?

剎時之間,將爽妞兒的話和那份總參二部沒有寫清楚的分析材料對比,連翹的腦子裡頓時空白成了一片。

怔怔地望著舒爽,她不由自主的屏緊了呼吸半晌兒沒有動靜兒。

沒有言語,沒有動作,甚至於差點兒連呼吸都沒有了。

腦子裡一團糟亂!

「連子,連子……」

被她這副漠然的樣兒駭了一大跳,舒爽慌忙晃著她的胳膊,皺緊了眉頭擔憂地說:「說話啊,連子!」

眼皮兒動了動,似乎被她晃得回過神兒了,連翹轉眸直視著舒爽。

「爽妞兒,你說的這個『可能』,機率有多大?」

舒爽怔怔地對上她的眼睛,瞧著她那兩條蹙得死緊的纖細眉毛。

老實說,她非常的不忍心說,但在她近似於審視的目光注視下,還是說了實話。

「可以肯定。」

聞言,身子一僵,連翹原本還存在的僥倖心理沒有了。

不過,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個兒失蹤了九年的美媽,那個喜歡中草藥,喜歡詩經,喜歡浪漫的美媽,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變成了NUA組織的高層了?

揉了揉太陽穴,連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並不是一個遇事慌亂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一切的驚慌失措都沒有用。

琢磨了片刻,她嘆了口氣,又淡淡地開口,「爽妞兒……」

「在啊!」

「你相信我么?」

舒爽一愣。

剛才這話是她問來著,現在怎麼又變成了連子在問?幾乎沒有猶豫,她立馬就回答了。

「當然相信,要不然我能告訴你?」

面色反常的平靜著,連翹的目光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可是那視線落在爽妞兒的臉上時,卻有些灼人。

「那你告訴我,你還知道些什麼?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讓你為難的……我就想知道我媽的事兒。」

捋著頭髮尷尬地笑了笑,舒爽喝了口水定定神,很灑脫的聳了聳肩,「除了我的身份不能告訴你,其它都沒有問題。」

「你是總參二部的。」連翹突然笑著很肯定的冒出這麼一句。

她隨口說的,沒有問號,直接用的句號。

微微一怔後,舒爽抿了抿唇,也笑開了嘴角,她沒有刻意迴避這個話題,而是在思忖幾秒後點了點頭。

從組織原則來講,作為解放軍總參二部特使處的特工人員,她是不應該向任何人泄露自己身份的,包括自己的家人,可是她除了妹妹,連子就是唯一的家人了。

人生一輩子,難得遇到一個知己,她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連子會替自己保密的。

對視一眼,連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原來如此,她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釋了,而那些覺得詭異又說不通的問題,也都一一得到了答案。

「小樣兒的,藏得還挺深的。」

「必須的,要不然還怎麼混飯吃啊,記得保密!」

「當然了。」說完頓了頓,連翹自然沒有忘記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於是再次試探著問:「爽妞兒,我媽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略略思考了一下,舒爽微嘆著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從目前我們掌握的資料顯示,連子,你媽一直就是NUA的內部人員。」

「一直,是多久?」

「久到認識你爸之前。」舒爽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這種消息,對誰來說都會不好過的。

她天天鬧著掃掉NUA,結果自己的親媽是組織頭目,情何以堪?

望著她,連翹的眉頭緊緊蹙在了一起。

太懸乎了吧!她的媽媽是NUA組織的,還是組織內部高層,而她爸卻是一個為了愛國牲犧性命的特種兵上校——

呵,那麼她父母這樁美好婚姻的背後,有沒有什麼其它的因素在裡面左右?

一個為了情報,一個為了軍事滲透?

不對啊,在她的記憶里,她的父母是那麼的相愛。

那相視時的一顰一笑,那舊樓里的歡聲笑語,甚至她還記得那時候並不明白的暗夜床動。

她還記得,每次爸爸從部隊回來,媽媽都精心的準備好他喜歡吃的食物,那漂亮的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怎麼可能是假的?

然而,她也相信舒爽這話的真實性,因為她沒有必要跟自己撒謊,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面上靜靜的,可她知道自個兒心裡好亂好慌,有些事情好像浮在水面上,呼之欲出。

可是伸手一撈,又都不明白似的——

腦子正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時,耳邊又響起爽妞兒的聲音,「……後來,你媽為了你爸的死,潛回了M國,接著便瘋狂的展開了一系列的報復行動……」

「那我爸怎麼死的?你知道么?」

搖了搖頭,舒爽嘆了口氣,「不瞞你說,我知道這事兒之後,想辦法查找了幾年前的一些檔案資料,但這事兒涉及到機密程度,以我的級別,根本接觸不到……對不起了,連子!」

「不對勁,我爸是烈士!他如果是正常犧牲,有什麼不能留檔的?」

突然迸出來的事兒太多,連翹有些消化不良了,但她腦子不笨,很多事情不符合常理的就一定有貓膩。

所以,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她的媽媽既然有這樣的身份,那麼她爸的死就絕對不會單純。

她最敬重的就是爸爸,臨死沒有再見一面,甚至連死因都不知道,幾乎成了她一輩子的痛。

她暗暗攥拳,一定要查出爸爸真正的死因。

可是事隔多年,她該怎麼辦?

勾著她的肩膀,舒爽閃過一抹不忍,可是她自個兒除了安慰啥也做不了,「連子,上一代的事兒咱沒有辦法參與,你也不要想太多,至於你的事兒,如今能幫你的,只有你家邢爺了,你要對他有信心……」

火哥!?

想到他,連翹心裡不免『咯噔』一聲響。

他怎麼走了這麼幾個小時還沒有回來呢?

心頓時又提了起來,她語氣緊張了起來:「爽妞兒,你說火哥他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爽笑著安慰:「別瞎想,他能有啥事兒啊?在他的地盤上,誰敢動他啊?放心吧!」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個世道的官場,畢竟誰也不知道深淺,摸不透那底兒,仔細想想之前火哥對她的那番教育的話,才覺得還真是挺有道理的。

這麼一琢磨,又寬心了不少,火哥絕對是個辦事兒能捋得清的男人。

怕就怕,他為了自己做出違反原則的事兒來影響到他自己。

「老實說,連子,丫的也真算是幸福了,就你這事兒,除了你家邢爺,還真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你,換了其他人,就算想也沒這個膽兒去保你……」

聽著爽妞兒這話,連翹頻頻點頭稱是。

沒錯,她說得一點兒沒錯,這輩子遇到火哥還真是她的幸運。

關於這一點兒,她絕對相信。

所幸,老天還是公平的,沒有讓她一直倒霉下去,奪去了她的親人,還給了她一個男人。

兩人正聊著天,突然便聽到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嘈雜聲。

這種情況下,她的警惕性蠻高的,與舒爽對視了一眼,起身過去就拉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呼……

門口,那些守著她的兄弟部隊正在勻速撤離,而警通大隊的戰友們也正在衛大隊長的指揮下撤離——

人群之間,還站著泰然自若,滿臉冰霜的邢烈火。

兄弟部隊帶兵的少校也蠻懂事兒,接到撤離命令後,心裡便明白事情解決了,可是解決了之後呢?

老實說,他真不想沾這種腥,今天干這事兒純粹是在太子爺腦袋上找茬,因此在撤離前,他還特地慎重地敬禮道歉。

「首長好,這事兒對不住了,讓嫂子受委屈了,兄弟也是聽命行事兒,不得已啊。」

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不變,邢爺沒有回禮,只是淡淡地說:「辛苦了。」

三個字,擺明的不接受他的套近乎!

那少校的臉有些兒發燙,心裡腹誹不已,這閻王爺出了名的有仇必報,千萬不要賴到他腦袋上啊!

正在這時,耳邊便傳來的女人輕喚聲救了尷尬的少校同志——

「火哥!」

幾個小時不見,望著眼前英雄挺拔的男人,連翹有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短短几個小時,她經歷了那麼多那麼多……

聽到她的聲音,邢烈火迅速回身,下一秒,那抹熟悉的嬌俏身影兒便落在眼睛裡,而那雙靈動有神的眼睛明顯有哭過的痕迹……

心裡一痛,有點兒犯堵了。

這般龜孫子,是不是欺負他妮兒了?

他話還沒有問出口,剛要抬起的腳還沒有邁出步子,就見女人突然像只小兔子似的撲了過來,小丫頭撞在他身上的力道還不小,竟將他撞退了一步。

及時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這才免得兩個人摔在這兒丟人。

眉頭一橫,他輕嗤,「急個屁,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仰著頭望著他,連翹那眼睛裡閃著耀眼的光華,情不自禁地微笑著喃喃:「咦,我怎麼覺得像好久沒見到你了似的?」

「首長,真對不住了——」那邊兒,沒有得到他意思的少校還沒有離去。

嘆了口氣,邢烈火抱穩了他女人,那冷冽的目光微微一斂,遂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說。

「去吧,沒事兒了。」

那少校暗暗鬆了一口氣,不會被找茬兒了,再次恭敬的敬禮。

「是!」

說罷,鐙鐙鐙就下去了……

攬著連翹的腰仔細看了看她,邢烈火這時候才注意到靠在門邊直樂呵的舒爽,略一思考,還是沖她點了點頭。

「多謝!」

兩個字,不多,但足夠真誠!

抿著嘴笑了笑,舒爽自然知道他謝自個兒什麼事。唉,說白了,無非就是感謝她來陪連子么。

不過能得到惜字如金的邢大首長說謝,真是相當不容易了哇!

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她微笑著過去拍了拍連翹的肩膀,調侃著笑道:「好了,正主兒回來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她這邊廂剛把話說完,那邊廂不遠處的衛大隊長就聽見了。

趕緊小步跑了過來了,他那狼嵬子似的眼睛灼熱錚亮:「妞兒,等我一會兒啊,我安排下咱倆一起走。」

眼看連翹的事兒解決了,舒爽心情也蠻好,心情一好對衛大隊長的態度就好,態度一好就忍不住逗他。

於是乎,拂了拂頭髮,她滿臉疑惑地盯著他看了幾秒,說:「喲,這位老總是誰啊?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咱倆……認識?」

雙眼猛地一瞪,衛燎心裡鬱結到了極點,忍不住伸出手就在她腦袋上猛敲了一下。

「奶奶的,怎麼著學會過河拆橋了?」

噗哧一樂。

心情好什麼都好,連帶著看這個花心大蘿蔔也順眼兒多了,舒爽也就沒再給他找刺兒,笑著洗刷他。

「噢,我想起來了,這可不是衛大隊長么……」

「裝個屁啊,等著我!」

點了點頭,舒爽也嚴肅下來,「成吧,你先忙去,我在邢大首長的辦公室等你……」

哪料到,一聽她這話,邢爺立馬就插言了,沉著嗓子沖衛大隊長吼:「衛燎,趕緊把你媳婦兒領走,剩下的事兒交給別人做。」

舒爽可憐的翻著白眼兒,她這是惹人嫌棄了,礙人眼了么?

嗚!

好歹她還是連子的閨蜜啊,死黨啊,剛才還被他說謝來的,立馬就被人給的攆走了。

真是太不近人情了,連子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麼著她也算個美女吧,從來沒見過對女士這麼沒禮貌的男人。

她苦逼了!

衛大隊長卻笑了!

老大的意思他自個兒明白,不愧是好哥們兒啊,知道他這苦行僧的日子過得憋屈,給他創造機會呢。

笑著敬了個禮,衛大隊長滿臉戲謔的小表情:「老大英明神武,勞苦功高,您啦,跟我嫂子好生歇著,卑職告退——」

說完,也不管舒爽怎麼乾瞪眼兒,拽著她的手腕兒就下摟。

順便也是好心的給老大和嫂子騰地兒,免得他女人在這兒當250瓦的大燈炮還不知道。

手腕被拽得生痛生痛的,舒爽只來得及給連翹揮了揮手就被拉到樓角了,這麼一來,剛才好不容易對這花心蘿蔔那點子好感全就沒了。

「喂,丫的,發啥神經啊?」

鐙鐙鐙的腳步聲直往樓下飆,衛燎心情倍兒好,「小爺今兒不和女人計較。」

「怎麼著,拉我去哪兒啊,又想玩強迫?喜歡用強的就別裝大尾巴狼!」

不理會她,衛燎直接將人拽到了停車場,打開車門兒就把她給拽了進去,得瑟地揚了揚下巴,嗤嗤直笑。

「小妞兒,知道啥叫大尾巴狼么,一會再讓你見識見識。」

舒爽真是鬱結!

怎麼著這紅刺的男人個個都這麼霸道?也不問她願不願意就強迫甩上車。

尤其見不得這東西一副風月無邊的紈絝樣子,每每想到他跟任何女人都這副調調兒,她那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心裡那股被他當小姐玩弄的感覺就上來了,冷眼兒一掃。

「麻煩你,解放軍報,謝謝!」

「我操!當我是司機呢,小爺偏不!」

「老娘偏要!」

這女人還真和他擰上了?

衛燎髮動了汽車引擎,同時伸出手在她小腰兒上捏了一把,然後才含著笑偏頭目視前方。

「要啊?早說唄,滿足你不就行了!」

「無賴加不要臉三級!」

不理會她的抗議,衛燎直直將車駛出了紅刺總部的大門兒,當車滑過警戒線時,兩旁的士兵齊刷刷地敬禮。

看到這一幕,舒爽不由得嗤之以鼻,冷哼一聲兒,諷刺道。

「人模狗樣!」

其實爽妞兒算不得是那種壞脾氣的姑娘,做老鴇子的時候那笑臉兒練得可圓滑了,可是她也搞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跟這個花心大蘿蔔在一起的時候,心裡那個糾結,那個複雜總讓她難以自控,那嘴又刁鑽又惡毒。

哪料到,話剛一出口,手腕就被男人給抓了過去,狠狠在嘴裡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放開,還反斥一句:「舒爽,你他媽就是個傻妞兒!」

用力抽了抽手,卻被他握得死緊,為了不發生血腥的交通事故,舒爽不敢亂扭亂折騰,只能由著他握在手裡。

但心裡的不滿和憤懣情緒該暴發還得暴發。

「麻煩你,把賊手拿開!」

嘴上不吃虧的毛病,大家都有,衛大隊長當然也不例外。

「得了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心裡巴不得我摸你呢,小樣兒,別裝了!」

短暫的錯愕後,舒爽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衛大隊長是厚黑學專業的吧?」

厚黑學?!說他呢!

衛燎心裡一惱,臉上剛剛的晴空萬里,立馬就變成了陰雲密布,狠狠捏著她的手,不悅地輕吼:「你個小娘們兒,不唱反調兒能死啊?」

「說對了,你說咱倆湊一堆兒就吵架,你幹嘛還要死皮賴臉的招惹我啊?」

我靠!死皮賴臉。

好吧,這四個字成功打擊到了衛大隊長脆弱又驕傲的自尊心了。

想他堂堂衛家大少爺,他要女人還需要死皮賴臉的去招惹么?這小妞兒,給她點兒臉面就敢開深度染房了。

看來女人還真就慣不得,一慣都得反天,這妞兒不收拾不整治,就不知道他是個純爺們兒!

衛大隊長憋屈啊!

這麼些天來,因為上次老大生日那事兒,他這妞兒半點都不讓他碰,他又不想找別的女人,只能由著她鬧騰,本以為這女人嘛,咋呼咋呼過去也就完事兒了,哪知道她還越髮長出息了——

想到自己這陣子憋得那勁兒,他一雙桃花眼兒半眯出的全是冷芒,轉眸望著舒爽冷著嗓子就嚷嚷。

「爺今兒還偏就招惹定了……」

話落,汽車猛地打向旁邊的岔路口。

兩分鐘後——

吱吱!

一個急剎車,眼看左右無人,衛大隊長直接就狼性大發了,伸手將女人撈了過來就俯下頭吻了下去。

輕咬著,吮吸著,速度極快地吞掉她的反抗與呼吸,不容她拒絕地侵佔著她的每一分甜蜜,樣子又霸道又急切。

掙扎得越厲害,他就吻得越急!

反抗得越狠,他手上的力度就越大!

他還就不信了,一個女人還真能給他叫板兒,如此一來,兩個怒氣沖沖的男女就開始博鬥起來,像兩塊兒夾餅似的貼合在一起,唇舌即是糾纏,又是抗爭!

或者說,那是一種對心,對自我的挑戰。

吻么,男人跟女人之間,玩來玩去也就那麼些花樣兒……

換到兩個本就對彼此有感覺的男女之間,自然是越糾纏越深,越攪和越緊。

很快的,抗拒沒有了,掙扎也沒有了!

只有忘情的擁吻,只有多情的唇舌,跳動著彼此心靈的音符……

這齣戲的整個過程,都被公路邊兒那顆高大的梧桐樹上,那個閉上鳥嘴沒敢唱歌的小麻雀目睹了——

它不懂啊,所以瞧得特別仔細。

良久之後,小麻雀終於看到那兩個咬嘴的男女停了下來,呼呼直喘粗氣兒……

那男人不饜足地又貼上唇去,「妞兒,再親一口……」

「不怕人看見?」小麻雀看到女人的臉兒紅撲撲的。

咳,怎麼紅成這樣呢?這天兒這麼冷!

這時候,小麻雀又看到了,那個男人湊近了女人的耳朵,含著耳垂輕聲說:「接吻么,地球人都乾的事兒,又沒在這兒打炮,怕啥?」

「丫的,你可真不要臉……」

那女人皺著眉頭,不知道是羞啊還是怒啊還是欲拒還迎啊?

不過,以小麻雀那顆鳥類的腦子實在是很難猜透人類的思維,所以它只能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糾糾纏纏的在那輛車裡呆了很久很久,沒過一會兒,那車身就開始了一陣陣的有節奏震動。

小麻雀腦子亂了,它弄不明白啊!

這兩個人在幹嘛呢?是什麼樣的運動能撼動那輛看不去噸位不小的重型軍用越野車?

最後,它果斷地判斷,地球上最恐懼的生物就是人類。

那力氣真大啊!辦點啥事兒這麼麻煩,幹嘛啊這是?

算了,還是飛回家問問媽媽吧!

辦公室門口。

眾人退下後,世界清靜了。

只剩下腦子還有些發矇的翹妹兒,和摟著她一直面色如常的火哥。

四隻眼睛很自然的就撞到了一起,一個滿臉寫滿了詢問,一個眼睛裡全是淡然。

連翹那顆心啊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沒了別人,她直接就問出了心裡的擔憂。

「火哥,你沒啥事兒吧?」

原本是一句關心的話,哪料下一秒後,她就被男人給連人帶衣服和手爪子一起給快速拽進了辦公室。

天!這又怎麼了?

邢爺臉上帶著點兒隱隱的怒氣兒,「你對老子這麼沒有信心?」

微張著嘴,連翹覺著眼前這位,真是一隻不可思議的生物!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計較這個啊?」

「啥時候?這天不是好好的么,塌下來還能砸到你?」

其實火哥這是蠻簡單的一句話,可是聽到翹妹兒耳朵里可就不是那麼想了……

剛才還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的小女人,突然聽到有人說願意將塌掉的天空替她擎起來,那份感動的心情何足道哉?

涓涓細流,潤澤了心臟,再慢慢地滲透著她的五臟六腑,很濃很濃的感覺,將鼻翼里弄得酸酸的,接著便緊緊抱住他,語氣有些哽咽。

「火哥,有你真好……」

心裡一軟,男人拍著她的後背便安慰,「傻丫,知道老子好,怎麼報答?」

仰著小臉,見到男人沉穩得彷彿定海神針似的臉,哪怕他臉上半點兒都沒有表現出來,但連翹卻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心疼他了。

幾個小時的會議,他一定替自個兒承擔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有疑惑,自然就有了詢問,「火哥,他們怎麼願意放過我?」

「這些事你別管,總歸記得我的話,跟著我,信任我,我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他不願意說,任憑她怎麼問都沒有用。

實在問得急了,最後他乾脆一句保密原則就將她的嘴給堵住了。

所以,她那時候一直都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替她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

想想都覺著不可思議,NUA組織高層的女兒,被NUA俘虜口供指認的021號,多次與NUA頭目聯繫,竟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不僅給她保留了原職和立了三等功一次……

這男人,得使多大的勁兒啊!

她心裡感激著,而當她真正了解這事兒時,已經是若干年後再回國的時候了,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在這天崩地裂的一天,為了她曾經付出過這麼多這麼多……

不過此時,她即便不知道,也能猜測事情絕對不會簡單。

彼此對視了半天,劫後新生似的感覺讓她的心舒展了不少,但有些話還是梗在喉嚨里,不知道該不該問他。

關於媽媽的事兒,為了避諱舒爽的身份,她不方便直接問他,可是關於那本有爸爸提字的軍事書籍,她又不確定該不該問了。

還有一個問題,對於她爸犧牲的事,火哥究竟能知道多少內幕?她剛才仔細琢磨過了,她爸犧牲的時候,火哥不滿才十八歲。

那個時候他已經在特種部隊了,就算不知道,或許會有耳聞吧?

想了又想,忖了又忖,她最終還是覺得不能跟他之間產生任何的隔閡,決定有話就說,實話實說。

於是,她輕輕勾起唇,盡量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柔和,便將話題轉了過去。

「火哥,你是不是認識我爸爸啊?」

男人挺拔的身形頓了頓,想了想攔腰將她抱到沙發上坐好,冷峻的臉上帶著一抹無法猜透的情緒:「連翹,你相信我么?」

又來了!

為什麼要反覆確認這一點呢?難道她表現得不夠明顯么?

咳!

實事上,她覺得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所以感性的女人就是容易信任理性的男人。

她也是這樣吧!

精緻的小臉微微仰著,連翹環上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相信啊,在我心裡,沒有任何人比你更值得信任。」

聞言,男人有些激動地將她緊緊摟住,如同摟住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

似乎一鬆手,就怕她會飛走。

抱了好一會兒,才將她微微拉開距離,低沉的嗓音充滿了無奈,一貫霸道的男人聲音帶著淡淡的清冷。

「好,那我告訴你,我認識你爸爸,也知道你想知道的那件事。」

從進屋看到了她放在茶几上那本書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小女人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了。

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

心裡一喜,連翹拽著他的衣袖就問,「真的,那太好了,你能告訴我嗎?火哥,我想知道我爸爸到底是怎麼犧牲的?」

邢爺沉默了,很不忍心瞞著她,可是深嘆了一口氣後,不得不說,「……妮兒,這事兒絕密,我真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你的爸爸絕對是個英雄!」

英雄?!不是烈士么?

英雄還能是活的,可烈士卻只能是死的,下意識地,連翹的腦子裡就莫名其妙的轉動著這個念頭。

她很想知道,可是火哥不願意說的話,她是問不出什麼結果來的。

關於這點兒,她深知。

嘆了嘆,她那受小言思想毒害的腦子又狗血的想到另一個比較尖銳的問題,胸口不由得窒了窒,緊接著又問了:「那你告訴我,你當初娶我,是不是因為我是連安邦的女兒?」

「傻樣兒的,當然不是。」

這話兒他說的很堅定,她相信地點了點頭,又舊話重題,不要臉的曬笑:「那你對我是一見鍾情?」

「孔雀,你有那麼水靈么?」

「那這麼問吧,你第一次見我,知道我是連安邦的女兒么?」

「後來才知道的。」

撇了撇嘴,連翹索性直截了當地問,「調查我了?」

「算是吧!」

「丫還挺老實,那為什麼娶我?」

話題又被她繞回來了……

捏了捏她的臉兒,邢爺勾著唇角輕鬆地淡笑,「小丫頭,刨根問底呢?因為那天兒,老天給我託了一夢,說有一個鳳格命的女人,註定得是我老婆,這個回答滿意不?」

呃,鳳格,當初認識的時候她就隨便那麼一胡吹海侃的話,他還給記住了。

不得不說,火鍋同志的記憶力蠻好的!

事實證明,在論駁這個問題上,終究還是邢爺計高一籌,道行高深……

話雖然是假的,可聽了卻蠻喜歡,自從喜歡上了他之後,她那點小神經質全都被調動起來了,思想越發矯情和異想天開了。

興許,興許真是註定的呢!她如是安慰自己。

要不然怎麼那麼巧就遇到了,那麼巧就喜歡上了,不是註定的又是什麼呢?

心窩裡緩緩蔓延著一種溫暖,將那顆本就不大的心澆灌得滿滿的,小臉兒略微垂下,緊緊貼在他壯實的胸膛上。

撲嗵,撲嗵……

那是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突然之間,她覺得世界又恢復了安寧和平,而她卻被安全感包圍著。

那麼,罷了,不問了吧,她願意相信這個男人,願意將一切都交由他去打理。

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操心了,多好啊!

親密地偎在他懷裡,腹誹了半天之後,翹妹兒那顆飽受思想摧殘的小心肝又有些不自信起來,抬起頭來,雙手挽住他的脖子就問。

「那麼我問你啊,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娶的,你有沒有覺得虧得慌?」

「啥意思?」

「字面意思啊,有沒有覺得委屈啊,痛苦啊,為了革命,犧牲了肉體。」搖晃著手臂,陰霾散去後的女人,語氣裡帶著淡淡的撒嬌意味兒。

而這,正是邢爺特別稀罕的感覺。

失笑的搖了搖頭,緊扣了她的腰,讓她靠自己更深,他意味不明的說:「是有點兒屈得慌!」

完了!

翹妹子臉色一變,抬起那雙瀲灧的眸子,微微惱怒起來,「有多屈啊,屈啥啊?」

「兇巴巴的女人,老子經常挨你餓,算不算屈啊?」

抬頭望天,連翹有些無語了,「……走吧,孫悟空,咱倆回家吧!」

想起關於孫悟空這個『典故』,兩個人又情不自禁的會心一笑。

心裡放空之後,連翹覺著有些疲憊了,將自個兒的身體掛在男人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沒法兒,今兒一天她接受的信息量太龐大了,心裡暫時裝不下,啥也不願意去想,有待理順。

感覺到懷裡的小女人那緊緊的依偎,邢烈火攬在她腰間的大手也猛地收緊了力量,被他女人需要的感覺,更能激發了他大男人潛在的力量。

吻了吻她的鬈髮,他沉聲在她耳邊說:「好,走嘍,咱倆回家了!」

「嗯。」

見到她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邢爺心疼了,語氣放柔了,寵溺和憐惜多了,不再多話,直接將她像是又輕了不少的身體抱在懷裡就下了樓,這傢伙,甚至都不害怕被人瞧到了。

話又說回來,現在還有誰不知道。

太子爺英雄一世落馬蹄,衝冠一怒為紅顏。

回到守衛森嚴的景里,剛一下車,腳沒落地兒,連翹就被火鍋同志給抱了起來。

長腿一邁,長臂一伸,很快便進了房間。

緊接著,男人|獸|性大發似的,直接就將她給壓在了門板兒上,腦袋一低就開始不要命地吻上了她。

咳,這急切啊……

實事上,在家裡玩親親和在野外玩親親,真是不同的。

哪裡不同呢?

家裡安全唄,沒有野麻雀偷窺——

呼吸不暢的翹妹兒被他吻得那是暈頭轉向,對火鍋同志不定期不定時的突發性獸|性特徵,她完全沒法兒跟上節奏了,有些懊惱的揮著拳頭捶他,可是,不過幾下,就只能直接宣布反抗無效。

這個男人,太霸道,太強勢,太橫了,一山真是不容二虎的!

她除了能迎合他越發深情和濃烈的吻,還能幹嘛呢?

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吻,可這兩個人也能吻得鼻息加重,交織的呼吸灼熱得像沸鍋里的開水似的……

一串兒一串兒的燃燒著肌膚!

受了點小挑逗的男人,那動作更是越發激烈了,那兇狠的架勢看不上去今兒還非得就這麼將她按在門板兒給上了,意亂了,情也迷了,慌亂之下,手腳並用的亂了一地的軍裝。

呼呼喘氣,連翹嬌喘著推他,「火哥,今兒諸事不宜……那啥更不宜……」

諸事不宜?

老子的字典里沒這詞兒!

低低吼了一聲,男人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迅速發動攻勢,該宜的都宜了。

當戰場轉移到浴室,兩個人趴倒在那個大浴缸里,泡完溫馨又舒緩神經的鴛鴦浴,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這時候,火鍋接到電話先出去了!

連翹起身站在浴室里那面大大的落地鏡前,瞧著鏡子里那眉梢眼底都是笑的女人,心情在輕舞飛揚……

美好的心情,幸福的生活,寵愛她的男人,她的生活比過山車還起伏啊……

裹著一張大浴巾的她,手指輕輕撫著臉頰,瞧著鏡子里那張布滿紅暈的臉蛋兒,不知不覺心尖尖都在泛暖。

鏡子里滿臉含春的,是自個兒么?

羞不羞?臊不臊?

出了浴室,她躡手躡腳地回到卧室,本想嚇嚇他,可是很快的,依她敏銳的耳力判斷,卧室里此刻空無一人。

當然,還有她眼睛也看到了,因為卧室里空蕩蕩的!

火哥哪去了呢?

書房吧!

她閑著無事穿上家居服又從卧室溜噠著走到書房,剛走到門口,準備推門,就聽到書房裡有說話聲傳來。

「老大,接下來怎麼安排?」

很陌生陰冷的男人聲音,連翹聽得渾身直冒雞皮兒,這誰啊?

她對聲音最容易記住了,由此她確定自己沒有聽見過,那麼這個人也應該從來沒有在景里出現過……

而隨後傳來火哥的聲音,同樣冷冽得讓人骨子裡覺得冷。

「從明兒開始,對所有已掌握的NUA聚點通通端掉,另外,對om重工的唐寅24小時布控,稍有異動,立馬逮捕。」

「這些事,都用不著天蠍。」那陰冷的男人又不疾不徐的說話了。

天蠍?!

心裡一尋思,難道他就是天蠍的大隊長?

神秘的高人啊!

她很好奇,真想見識見識這人物,可偷聽偷看多不好?算了,既然火哥有事兒,她留在這兒就不好了。

然後,她轉過身就準備回房。

這時候,背後又傳來火哥冷沉沉的聲音——

「冷梟,這是總參情報處獲得的NUA組織高層頭目資料,你……」

話說到這兒,他倏地打住了,眼神一沉,冷聲喝道。

「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