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這就是神創道途的力量（加更二合一）
浩大的風暴淹沒了舉目可見的一切，整個天穹都混沌陰暗下來，海平面不斷上升，末日好像在此刻逐步逼近。
諸神們為眼前所見而狂熱。
混沌的景象中，祂們已經看不見大天使席勒思的身影，祂們能夠感知到，那位大天使已經受困於風暴之中，遲遲無法掙脫出去，即便他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在狂風中把握方向。
而那三位對抗大天使的神祗，還並未使出全力。
無論是風暴神烏圖斯的風暴領域，還是大地之神洛瑞的底牌，亦或是勝利之神萊恩德奧斯的雙生勝利之劍，都沒有迎來用武之地，便取得了巨大優勢。
諸神們早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
擊潰大天使席勒思可謂勢在必得。
「我們…不應該只是擊潰他…」
一句話音不知從而何來，即將掀起新一輪的浪潮，
「而是要摧毀他，殺死他，由此昭示諸神的怒火！」
摧毀他…殺死他…
這短短的一句話，讓諸神們的心靈為之一顫。
空氣的氛圍陡然凝重，
諸神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
僅僅是贏下這場賭約，席勒思的賭注還不足以讓諸神滿意。
可是，倘若將席勒思殺死，這個神創道途的發現者殺死的話……
「你瘋了，你想要觸怒我們的父嗎？！」
陡然之間，一位神祗朗聲喝問道。
「可不殺死他，我們怎麼得到我們想要的？難道我們就滿足於此嗎？」
「說的是啊，唯有殺死他，凡人才無法得到力量！」
「可倘若我們的父現身…」
「我們的父秉持公義，祂只會以律法在死後裁決…」
「但殺死一位大天使，終究破壞了規矩！」
就在諸神為此爭論不休時，不知哪裡又傳出一道聲音。
「不必殺死他，那必會觸怒我們的父。
只是，我們可以將他囚禁起來，一千年、或者一萬年。」
極端的神祗要求殺死大天使，遭到其他神祗的反對，而這時，不那麼極端的提議，往往會得到更多的認可。
一直緘默的卡加烏斯環視著眼前的一切，這位預言神自從閃恩死後便變得消極起來，祂開始深居寡出，只有到了關鍵的時候才會與其他神祗會面。
黃金殿堂的種種景象落入卡加烏斯的眼中，祂看到，諸神們已然認定了自己的勝利，因此在還未全然獲勝時，便因為利益而爭執起來。
可不知為何，在這狂熱的氛圍里，卡加烏斯卻隱隱覺得不安。
不斷升高的海平面近乎與下壓的烏雲貼合起來，這巨大的牢籠已經形成，大天使席勒思受困於那風暴里。
這牢籠彷彿不可掙脫，狂涌的風暴若是出現於大地之上，必要將一個大國毀於一旦。
席勒思的身影彷彿籠中掙扎的飛鳥，往四處逃竄，卻始終找不到出路。
風暴神烏圖斯居高臨下地俯瞰眼前的席勒思，自這樣的高處看去，那位大天使是多麼渺小。
「渺小…渺小得如同凡人。」
烏圖斯感嘆地說道。
聽說那父的國度一共有八位大天使。
倘若八位大天使都有五階神祗的偉力，一旦爆發衝突，對於如今的萬神之國而言，無疑是碾壓之勢。
但烏圖斯不禁暢想。
如果是在萬神之國極盛時期爆發衝突呢？
在那時，諸神里有三位五階神祗、一顆無主的戰爭星辰、可以被利用的原初意志，以及偉大的諸神之王。
是否，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呢？
即便過往都隨風逝去，不可追溯，可眼下看到大天使如籠中飛鳥般掙扎，烏圖斯還是不由地為過去的故事做出假設、說一聲「如果」。
我們曾經的王、我未曾謀面的王，是否太過固執了，太過愚鈍了？
就在烏圖斯勝券在握，慢慢走神之時。
席勒思的身影已經停止了移動。
烏圖斯困惑地看了過去，這位大天使已經放棄掙扎了么？
只見這時，席勒思的身影虛無縹緲起來。
烏圖斯起初不以為意，而後慢慢瞪大眼睛。
半響之後，祂吐字道：
「去哪了？」
席勒思消失在祂的視野，而且不僅如此，忽然之間，烏圖斯感應不到席勒思的氣息。
「席勒思在哪裡？！」
烏圖斯握緊手中的風暴之矛，極目遠眺，搜尋著大天使的蹤影。
但無處可尋。
「不可能、不可能，我和洛瑞明明已經困住他才對，他的身影怎麼會突然消失，他的氣息怎麼會忽然散去，席、席樂…」
烏圖斯兀然呆愣原地，祂感覺到有什麼在變化，有什麼在消逝，
「以列思…不，是席…席什麼…他是誰？他叫什麼名字？」
四周都是狂風的呼嘯。
腳下的風暴永無止境、不見平息之日，身為主管風暴的神祗，烏圖斯以前是多麼喜歡風暴的聲音，可祂如今只覺得太過吵鬧，影響了自己的記憶。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這、這怎麼會是？」
烏圖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狂風暴雨、奔涌的海浪一疊接著一疊。
自己竟然，忘了那個敵人是誰？！
「等等…什麼敵人？」
烏圖斯忽然面色猙獰，
「我…難道在和誰爭戰嗎？怎麼可能，我為什麼要和誰爭戰？
冷靜、烏圖斯，冷靜！」
待冷靜過後，風暴神烏圖斯細細檢查記憶，竟感受到了一陣恐懼上涌。
自己，竟然無緣無故地遺忘了。
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務。
而現在是遺忘重要的事務…
那麼待會呢？
是否會遺忘自己的力量？
再遲一點，
是否會遺忘自己的名字，遺忘其他的神祗，以及…遺忘自己？
「這到底…到底是什回事？！」
烏圖斯狂吼道，祂如此嘶聲力竭，是因祂無能為力。
席勒思注目著眼前的景象。
「這條道途，原來這麼適合我。」
大天使手中的無形文字，隱隱約約構築成一條通往古言聖殿之穹頂的道路。
席勒思記得，自己在書中將其命名為：歷史之路。
如今的烏圖斯遺忘了自己的存在，當然不是因為這位神祗過於健忘，更不是席勒思削弱了祂的記憶力。
而是拜歷史之路所賜，烏圖斯眼下的經歷，符合「歷史」的特性。
什麼是歷史？
被記載的是歷史，不被記載的也是歷史。
而席勒思，讓自己不被「記載」於這個世上。
既然不被記載，那麼，他人就無從得知自己的存在，正因如此，烏圖斯才遺忘了自己。
「只可惜，我的領悟還不夠，否則的話，能在祂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讓自己完全不被記載。」
席勒思心念道。
而且也由於席勒思的領悟不夠，暫時只能影響一位神祗。
天體國度的諸神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祂們不明白，烏圖斯為何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而伴隨著烏圖斯的迷茫與恐懼，風暴在慢慢減弱。
原本用來束縛住席勒思的牢籠，也在此刻慢慢潰散。
「烏圖斯怎麼了？」
「祂瘋了嗎？祂怎麼不接著困住席勒思？」
「該死、該死，祂得了大天使的好處！祂一定是背叛了我們！」
慌亂、失措、哀嚎、憤恨，種種情緒席捲了黃金殿堂的諸神。
祂們的心都被眼前的爭戰牽動著。
在諸神的眼中，這場爭戰至關重要，雖然得勝的賭注不能讓諸神滿意，但戰敗的代價卻讓諸神無法承擔。
風暴漸漸消散，烏圖斯覺得自己應該繼續操縱風暴，可祂一時間竟然找不到理由。
自己為什麼要操縱風暴？
自己是傻子嗎，無緣無故的操縱風暴幹什麼？
這樣想著，烏圖斯慢慢地將眼前的風暴散去。
此刻的風暴神，已經遺忘了這場爭戰。
「烏圖斯，你在做什麼？！」
勝利之神萊恩德奧斯看見此景，再也忍不住地飛掠過去，怒聲喝問道。
「萊恩德奧斯，你為什麼這麼問？」
烏圖斯滿臉困惑，
「還有，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風暴神的問話一下就把勝利之神問傻了。
萊恩德奧斯不敢置信地吐字道：
「對抗席勒思啊，你到底怎麼了？」
席勒思…
烏圖斯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問道：
「席勒思是誰？」
萊恩德奧斯一下愣住了。
就在這失神的剎那。
踏光行走的席勒思已經來到了勝利之神的身後，只見流光閃過，分秒之間，萊恩德奧斯的左臂忽然脫離了身體，漫天的神血飛濺而出。
勝利之劍隨著脫離的左臂離開了萊恩德奧斯。
萊恩德奧斯發出駭然的慘叫，風暴神烏圖斯看見此景，儘管祂不明白為什麼，但也有所反應，明白了自己與萊恩德奧斯，似乎在對抗什麼看不見的敵人。
勝利之劍自勝利之神手中脫離，席勒思自半空中接住勝利之劍，將其牢牢握緊了。
「勝利易手了。」
席勒思吐著蛇信子，舉頭看向天體國度，嘲弄地說道。
黃金殿堂即刻掀起軒然大波。
之前勝券在握的諸神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明明在不久之前，三神還將大天使席勒思壓制，勝利的果實近在咫尺，而就在那麼一霎那，隨著烏圖斯的遺忘，勝利之劍反而落在了大天使的手中。
「他怎麼會，他怎麼做到的？
「難道是…難道這是…神創道途的力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