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認清自己
火神尼努爾離開了。
祂聽清了長子的宣告，也知曉了這國王的心意。
離開之時，火神只留下一句，
「認清自己。」
塞琉斯聽到父親的話語，他雙拳緊握，高傲化作憤怒，他看著父親離去的方向，深呼吸著一遍又一遍。
這位大國的王慢慢走到花苑中的池塘邊上。
他低下頭，看到了湖水中的倒影。
認清自己…
「我認清！」
塞琉斯沉聲道。
湖水中沒有波瀾，那倒影靜靜地立在水下，與他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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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國王的寵幸與重視，被人視作名醫的卡蘿自來到王城的那一日起，便享有了數不勝數的榮華富貴。
她想要什麼，那些忠於塞琉斯的臣子便為她準備什麼，卡蘿起初有些拘謹，但在幾日之後，便暢享著種種歡樂，身後有著女巫，她揮霍無度，心中的慾望不知滿足。
短短几日間，卡蘿便從各個貴族手中收到難以計數的珠寶，藍寶石、綠瑪瑙、乳香……香料與寶石混搭在一起，堆滿著一個個木箱，榮華多得她不得不暴殄天物。
當世人嚮往的榮華富貴不再遠在天邊，而是觸手可及，卡蘿在最初的興奮之後，莫名地感受到空虛。
空虛，虛無的空虛。
她跪在地上，打開木箱，看著其中光彩奪目的珍寶，眼神逐漸獃滯空洞。
這是她此生都享受不盡的財富。
久久看著種種財寶，卡蘿直覺索然無味。
莫娜站在暗影中，她敏銳地察覺到母親的細微變化。
自己的母親…是否終於意識到……
少女的內心裡，不禁湧起一絲希望。
卡蘿看著眼前的珍寶，迷茫縈繞著她的內心。
一時的榮華富貴，又有何意義？
卡蘿慢慢地合上木箱，她開始在宅邸中踱步。
那麼多的珍寶，自己一生如何享盡？
在過去作農婦穩婆的日子裡，卡蘿不會有這種想法，長屋裡的雞鴨是生活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村頭到村尾的距離，幾乎就是她的全部世界。
但現在…她所見所聞，都截然不同了。
空虛，虛無的空虛。
自己究竟…為何如此空虛？
除去那些近在咫尺的榮華外，還有什麼自己可追求的？
莫娜看著母親，雙手緊張得攥出汗水。
常年生活在女巫主人的身邊，莫娜從她身上學會了察言觀色，少女知道母親的心中迷茫不已。
卡蘿面臨著一場影響賭約的抉擇…
只是這個穩婆自己還不曉得。
卡蘿在宅邸中走來走去，她全然沒有注意到陰影中的莫娜。
良久、良久……
卡蘿慢慢合上那滿是珍寶的木箱。
莫娜臉上浮現一絲喜色，難道她的母親終於想明白了？
母女團聚的畫面，從未離自己如此接近。
只見卡蘿慢慢走出宅邸，她的目光遠眺起輝煌燦爛的王宮。
那王座上的塞琉斯，追尋著沒有人踏足過的永生。
巨大的雲划過天空，陰影自上方投下。
榮華富貴之後，自己還要追求什麼……
卡蘿的目光陰晴不定，半響之後，她吐出一個詞，
「永生…」
榮華富貴是如此缺乏意義…
除了永生之外，
卡蘿找不到任何可以追求的事物。
「永生的魔葯……」
貪慾的平息不過是一閃而逝的幻象，浪濤之後還有浪濤，正如貪慾之後還有貪慾，洶湧的洪水淹沒了卡蘿的身心，這世上的事，終究沒有出乎索拉繆斯的預料，唯有少女莫娜會在最後的時刻收穫悲傷。
這個穩婆，已經佯裝智慧得太久，忘卻了自己的愚昧，她渴望奪取屬於塞琉斯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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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流逝，幾個月後，塞琉斯王已經籌集了所有用於儀式的材料。
其中包括珍惜無比的龍角、冰仙草…也不乏諸如百里香、鼠尾草等等常見的藥草。
卡蘿帶著莫娜，緩緩登上了通往宮殿的長階。
侍衛們看到那跟在名醫身後的黑袍女子，一時架起手中長矛上前，卻被塞琉斯王所制止。
等到卡蘿與莫娜來到王座之前時，塞琉斯王開口問道：
「卡蘿，那是誰？」
「陛下，她能為您帶來永生，這場儀式需要她來主持。」
卡蘿畢恭畢敬地說道。
塞琉斯王細細打量著那黑袍女巫，半響後道：
「卡蘿，
在這麼多的奇人異士，只有你知曉永生之法。
我完全信任你。」
塞琉斯王沒有多少懷疑。
這些天來，他待卡蘿不薄，後者想要什麼，他便賞賜什麼。
而卡蘿，也是自己通往永生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塞琉斯王唯有信任，身為一位王者，他有足夠的勇氣和魄力，為追尋永生而傾盡一切。
「去花苑，進行儀式吧。」
說著，塞琉斯王緩緩站起身，
「願諸神保佑我們。」
下意識地說完這句話後，他不免覺得可笑。
身為人的自己，渴望如神靈般永生，這分明是忤逆，又如何乞求神靈的庇佑？
宮殿上的貴族大臣們不禁屏住呼吸，他們都意識到，國王即將如願以償。
一位永生的王，對於腳下的黎波加而言，意味著什麼？
沒有人知道，即使在神話傳說之中，他們也不曾聽聞過有誰永生不死。
卡蘿默默地跟上塞琉斯王，她的面色如常，眼裡閃過一絲陰翳，手指輕微地顫抖。
從這大國的君王手中…奪取永生的果實……
多麼異想天開的計畫。
可一旦成功…自己就將成為世上第一位永生者。
永生不死…
宛如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