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追尋永生的愚者
塞琉斯，這大國的君王，拒絕著身上的凡人之血，拒絕著凡人們命中注定的死亡。
相較於那天體國度中不死的神靈而言，凡人的壽命實在太過短暫，連最為長壽的精靈，在諸神面前也與短命的蚍蜉無異。
塞琉斯自高大的王宮向下看去，他望見王都內繁華而忙碌的人群，感慨地說道：
「凡人啊，你的雙腳著地…可地的恆久卻與你無緣。」
人在這地上耕耘、勞作…多少人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腳下的大地，可對於大地而言，又有何意義呢？
死亡…
意味著終結。
塞琉斯無法接受這種結局。
在他馳騁的戰車之下，他見過太多太多人毫無意義地死亡，如今回想起來，或許某一日，自己的子孫也要這樣無意義的死去。
而或許終有一日，待自己死後，曾經創造的一切，他開拓而出的大國也要分崩離析，他的功績要被時間掩埋，如同塵埃般再也無人提起。
「我不能就這樣死亡。」
塞琉斯呢喃道：
「死亡就是終結、就是虛無。」
王后之死後，塞琉斯王踏上了追尋永生之路。
他先是求問於自己的父親火神，向祂乞求不死的良方。
「塞琉斯，我的長子，」
火神凝視著他，
「萬事萬物皆有宿命，連偉大的諸神也要受其桎梏，
而你本就是註定要死的凡人，而死亡乃是伱的宿命。
不要妄圖追尋不死，我的長子，
你要知道，在你死後，我已經向納克貝特為你求來一席之地，你大可以在那享有榮耀、幸福。」
塞琉斯看著父親，後者火紅的頭髮、肅穆的面容，無一不在昭顯神靈的威嚴。
「我的父親，我敬愛的父神。
那幽冥之地寒風刺骨，陽光與其隔絕，百里荒蕪而無活物。
死後的榮耀，雖然有無數幽魂讚美，又有何價值？
往生的幸福，縱使可千般尋歡作樂，卻只剩虛無！
我敬愛的父神，我不會就此死去。」
火神聽著塞琉斯的話，從自己的長子身上，祂看到了凡人的愚昧。
「塞琉斯，凡是智者，必是認清自己的人。」
火神嘆氣道。
「那我寧願作一愚者，終日做追尋永生的夢。」
塞琉斯卻如此回答。
火神不再勸阻自己的長子，身為神靈的祂早已習慣了凡人們的異想天開，最後，祂說道：
「塞琉斯，我知道你想要找我詢問永生之法，但我並沒有不死的良方。
諸神們雖然神通廣大，但正如看似廣袤無邊的大地也有其邊界，深不可測的大海也有其盡頭，神祗們生而不死，卻未曾知道如何讓凡人通往永生。
塞琉斯，及時醒悟吧。」
黎波加的君王一陣嘆息。
連凡人崇敬的諸神們，都不曾知曉永生之法。
塞琉斯感覺自己身陷在迷霧之中，不知道哪一條路，才是真正得以通往永生的正確道路。
如今，他只能一步又一步地走，在迷霧中摸索著前行。
數年以後，當小國的使者們踏足到黎波加的王宮，向宗主國進獻貢品之時，塞琉斯王聽到了卡蘿的傳說事迹。
「你們說，那位名醫藥到病除，凡是病人，總會在她的醫術與禱告中痊癒？」
塞琉斯王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亮光。
王座下的使者們交換了下眼神，一位使者上前一步道：
「黎波加的陛下，正如您所說，卡蘿大人醫術高超，乃是我們陛下的宮中御醫，她曾為許多達官顯貴根除疑難雜症，又親手挽回無數人的生命。
在她手上，或許不存在什麼無葯可醫的疾病。」
聽到這裡的時候，塞琉斯王的呼吸急促起來，鮮紅的頭髮在王座上微微發抖。
「那麼…
衰老是一種疾病嗎？
死亡會是一種疾病嗎？
倘若衰老與死亡都是疾病，那麼她是否可以…藥到病除？！」
塞琉斯王接連的問話讓使者們一時間無所適從。
最後，一位使者硬著頭皮道：
「黎波加的陛下，請待我去請示我們陛下。」
塞琉斯王苦苦追尋永生之法多年，他不會放過每一根救命稻草，見使者回答得如此含糊，他冷聲道：
「傳告你們的王，務必請那卡蘿來到我的宮殿之上。」
那口吻近乎命令。
使者冷汗連連，他無法回絕。
因為，黎波加是他們的宗主國。
「黎波加的陛下，我必會將您的諭旨帶到我們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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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以後，卡蘿受到宰相的宴請，並在宴席之上，從後者口中得知了塞琉斯王召見之事。
「那、那金幣上印的塞琉斯王？！」
卡蘿一時驚愕，她有些失態了。
「塞琉斯王要召見你，卡蘿醫師。」
宰相的口吻很是尊重，
「我可以預料到，你將以自己的醫術得到塞琉斯王的賞賜，那賞賜將遠勝以往。」
出乎宰相意料的是，卡蘿的面色顯得有些緊張。
「怎麼了，卡蘿醫師，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宰相關切地詢問道。
卡蘿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
「不、沒有，沒什麼。」
宰相併不知道。
卡蘿能夠藥到病除，這些年來，倚靠著的，最主要是女巫的魔葯。
而如今，魔葯快要枯竭了，只剩下原來的十分一。
儘管隨著魔葯的減少，卡蘿也意識到不能長久下去，她開始費盡心思地鑽研醫術，而且也有一定的成效。
但對於那近乎萬靈的魔葯而言，這些成效不過螻蟻。
這王都患有重病的貴族大臣們逐年減少，而用到魔葯的機會也因此越來越少，這是她能維持名醫身份的主要原因。
但.一旦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黎波加王國，面對即將枯竭的魔葯，自己的謊言還能維持多久？
卡蘿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時，宰相說了一句話，
「卡蘿醫師，塞琉斯王還向使者問了一個問題，或許我該轉告給你。」
「是什麼？」
卡蘿問道。
只見宰相深吸一口氣，吐字道：
「塞琉斯王問：
『衰老是一種疾病嗎？』
『死亡會是一種疾病嗎？』
『倘若衰老與死亡都是疾病，那麼她是否可以…藥到病除？！』」
今天晚了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