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讓諸神發笑的表演
邏各斯王國毀滅了。
許多人都親身經歷了這一場毀滅，卻很難說得清究竟是怎麼毀滅。
王都軍先是將叛軍逼退出了王都，而後王都軍在新王的帶領下，曾經節節勝利，似乎永遠鞏固的王座近在咫尺。
然而，在遠離王都的一處平坦草地上，叛軍突然地反攻給予了班狄一場大敗。
班狄與奧倫莫開始長達三年的廝殺和拉扯，幾乎每個月都能看到鮮血。
兩軍的交戰極為混亂，在起初還能維持些許秩序，然後幾場戰役之後，無論哪一方，都徹底混亂起來。
士兵們四處劫掠，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大大小小的屍骨散落在大地上，為了這一場還沒有終點的戰爭，邏各斯人都殺紅了眼。
在這場席捲王國的叛亂之下，此刻逃的逃，死的死，原本的繁榮被付之一炬。
沒有一座城邦是完好的，在肆意的屠殺和劫掠下，原本有數十萬人的邏各斯王國，只剩下了幾萬人，要麼被拉入軍隊，要麼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地上。
來到最後一場決戰，王都軍與叛軍在靠近海邊的平原進行著可怕的廝殺。
血液如河流，落入了大海里，獨角鯨們驚愕萬分地看著互相廝殺的邏各斯人，它們不明白，這些神所說的手足為什麼要殺死彼此。
在起初，雙方的邏各斯人都在呼喊獨角鯨幫助自己，期望獨角鯨用海水淹沒自己的敵人。
獨角鯨們左右為難，哪一方的邏各斯人都在以神的名義乞求它們，它們究竟該向哪一方伸出援手？
這些邏各斯人的手足，分辨不出哪一方更加正義。
最終，深海里，獨角鯨王傳來一聲幽邃的呼喚。
悠遠而沉重的鯨之歌響徹在獨角鯨們的耳畔，它們懵懂而慌張地看著那些互相廝殺的邏各斯人，良久以後，它們聽從呼喚，將頭顱沉到海水裡，不管邏各斯人了。
獨角鯨王讓它們不要插手邏各斯人間的爭鬥。
因為按照古老的約定。
那個雅列斯托王曾經向已故的獨角鯨王立下誓約：
邏各斯人永不侵佔獨角鯨對大海的統御，哪怕邏各斯人在時間的長河裡消失殆盡，哪怕最後一個邏各斯人要在地上餓死渴死。
相互的，已故的獨角鯨王也對雅列斯托王立下了幾乎同樣的誓約。
獨角鯨魚也永不侵佔邏各斯人在大地上的統治。
無垠的大海歸於獨角鯨，而遼闊的大地歸於邏各斯人。
所以，依照古老的約定，獨角鯨王讓獨角鯨們返回深海，它們不會幹涉，也不能干涉邏各斯人間的鬥爭與廝殺。
這場決戰，哪一方都沒有得到獨角鯨的馳援。
雙方都在咒罵獨角鯨的背信棄義，指責它們不肯為自己淹沒敵人。
殘酷的廝殺，伴隨著超凡力量縱橫在戰場之上。
班狄與奧倫莫，二人都向諸神乞求了恩典，並將恩典授予給其他的親信。
戰場的血腥，也因為超凡力量的普及，變得更加劇烈。
到處都是血霧，到處都是斷肢，閃電驟然掠過，取下敵人的頭顱，又轉瞬被生長出龍鱗的人擊傷。
獲得諸神恩典的兩方邏各斯人，就像是兩位爭吵的嬰兒拿起了屠刀，進行一場無知愚昧的廝殺。
決戰的最後。
兩軍都遭受重創，甚至死傷殆盡。
而班狄與奧倫莫，他們以銳利的長矛互相指著彼此，渾身都是鮮血淋漓。
私生子班狄披掛著他心心念念的國王冠冕，已經殺紅眼的他，不顧一切地朝向奧倫莫廝殺過去。
展開的龍翼攜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銳利地長矛直直刺向奧倫莫。
奧倫莫偏過頭，咬緊牙關，閃電從他身上湧起，千鈞一髮之際，奧倫莫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他操縱閃電，雷霆在手中閃爍，狠狠地朝班狄砸去。
班狄以滿是鮮血的龍鱗硬生生抗住雷霆的威能，他發出怒吼，他要捍衛自己來之不易的王座。
他忍受著疼痛，將手中的長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投擲出去，那飛掠的速度讓人難以反應。
經歷長時間的廝殺，奧倫莫也已經精疲力竭，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消耗到幾乎極限。
他只能儘力側身閃躲，那長矛一下就將奧倫莫的側腹洞穿。
班狄發出興奮地嘶吼，他隨手撿起一根長矛，往著奧倫莫衝殺過去。
此時，一道電火花掠過，奧倫莫的親信大吼一聲，朝著班狄射出一支支攜帶電光的箭矢。
班狄的翅膀被箭矢洞穿，發出痛苦地嚎叫，他擰過頭去，轉身衝殺過去。
轉眼間，班狄手上的長矛就洞穿了奧倫莫親信的胸膛。
班狄肆意揮灑著自己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地在敵人的身上傾瀉著怒火。
這位心理脆弱的私生子已經殺得癲狂了。
奧倫莫抓住時機，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長矛，電光在身上匯聚，他猛然衝到班狄面前，手中的長矛掠過破空的聲音。
班狄正要回過頭。
「啊！」
陡然間，背部被長矛洞穿，雷霆炸在龍鱗之上。
班狄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手，企圖將身後的奧倫莫撕碎。
巨龍恩典賦予了他極強的生命力，只見班狄硬生生扭轉身體，以利爪斬向奧倫莫。
奧倫莫的一條手臂被硬生生地砍下，後者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而後咬死牙關，將雷霆極具在長矛之上。
瞬間，雷霆以長矛為中心，自班狄的傷口處爆裂開來，造成了致命的一擊。
班狄的身軀開始腫脹、發焦，他愕然地昂起頭，無力感席捲著全身，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來之不易的王位，到最後，依然要離他遠去。
私生子班狄的雙腿失去力氣，焦黑的身體失去支撐地往後倒去。
那邏各斯的王冠，從私生子的頭上掉落下來，滾落在地上。
奧倫莫跪了下來，他的一條手臂斷了，鮮血泊泊地流著，可他顧不得這麼多，他以僅剩的一隻手臂，抓住了滾落的王冠。
在這之後，奧倫莫耗儘力氣，顫抖地將王冠戴在自己的頭上。
此刻，奧倫莫昂頭看天，血脈里的大仇得報席捲著他的身心，他發出了勝利者的叫喊。
這戰場上卻幾乎無人回應。
奧倫莫怔愣地看向四周，眼前的都是骸骨，鮮血，以及戰火燃燒的灰燼。
他旋即嚎啕大哭，面目猙獰至極。
先知亞爾的子孫失去了邏各斯的王位，君王寶座終究回到了撒泊王的血脈手中。
可這個王國，已經毀滅殆盡了。
即使奧倫莫頭戴冠冕，這個王國卻早已失去了子民。
再加上，他已經身受重創，命不久矣。
王國已經成了一具空殼。
四處都是骸骨，
野心家們對王位的廝殺，
僅僅只是一場，讓諸神發笑的表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