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回陽炎城
九色神鼎上的身影周遭跳躍的電弧慢慢消退，突然，又有一道雷弧憑空出現在其身旁，一個盤旋後，竄入腳下，化作雷霆飛刃。
他從鼎上離開，立於飛刃之上，腳下雷光耀眼。
李雲清四人遙望朝他們掠來的身影，輪廓逐漸顯現，清晰。
身影緩緩變大，一寸，兩寸，三寸……
「小元，可以御器，他突破成功了。」元瑤拽著李雲清的青色衣袖，激動喊道。
李雲清鼻子一酸，眸中泛起水霧。
時間不長，李元落在他們身前，眼眸掃過眾人，道：「大家別來無恙。」
「有恙。你看看，這些年，我都餓瘦了。」元瑤急忙指著細胳膊。
李雲清上前，玉手緊緊抓著李元手臂，美眸微紅，之前泛起的水霧化作兩汪泉水，流淌而出，俏麗的臉頰上湧上難以掩飾的喜色。
「我沒事。」李元看著李雲清惹人憐愛的樣子，俊美臉龐上浮現一抹柔和，輕聲道。
李雲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抓住李元的手臂。
這一次，他們分開太久。
「李元，你的氣息？」關天突然蹙眉。
石辰摸著腦袋，同樣不解：「我怎麼感覺不到你身上的元力波動，剛剛我明明見你御器飛來，難道我眼花了？」
聞言，李雲清這次注意到李元身上的氣息。
李元笑了笑，打量他們，眼底略過一抹驚色。
他察覺李雲清幾人的修為提升不少，緩緩解釋道：「我體內元骨出現變異，也如小姑姑那般。
「他人無法察覺她的具體層次，而我進入元丹境後，則能極好的隱匿元力波動。」
「那你現在什麼修為？」元瑤迫不及待地問道，李元的修為與她息息相關。
長吐一口氣，李元沉聲道：「元丹境圓滿，只是尚未穩固，估計還需一些時日。」
聞言，元瑤歡呼雀躍，激動而亢奮，而後遲疑道：「你沒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李元摸了摸元瑤的小腦袋。
石辰鬆了一口氣，揮了一下手臂，道：「我剛剛以為你要落下我們一大截，看來我的擔心有點多餘。」
「你們也不錯，你也是元丹境圓滿。小姑姑同樣是元丹境圓滿。關大哥居然進入涅槃境中期。恐怕在大夏，能贏你的不足十人。」李元含笑道。
關天淡笑，搖頭道：「這麼多年過去，我與那些老傢伙，也有四十多年沒見，也不知道他們的實力提升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關天心裡清楚，他們不可能提高多少修為。
涅槃境修為提升，所需資源極其龐大。
即便四十多年前的涅槃境中期，能夠進入中期頂峰，已經非常難得。
在李元和李家的支持下，這些年，關天得到海量的修鍊資源。
再加上他的修鍊天賦極其出眾，讓其實力提升更快。
「四十多年？」李元知道自己這次耗費的時間不短，「我閉關了多久？」
當年關天突破涅槃境時，才一百零一歲。
那個時候，他離開王都不過二十多年。
元瑤一臉的不痛快，嬌嗔道：「你好意思問，可把我等慘了！你整整閉關了十二年。十二年！你知道嗎？
「我在這破山洞足足生活了十二年。」
她邊說還邊指著身後的洞府，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都快淌出來。
「十二年？還好沒誤了時間。」
李元聽聞，心中一驚，但臉上沒表現出驚愕。
這與靈之前推測的十年左右時間差不多。
「這麼久了嗎？」他摸了摸頭，尷尬笑道，「放心，不會虧待你，張嘴。」
元瑤漲紅的小臉，立即浮現狂喜之色，旋即張開小嘴。
李元在指尖劃開一個小口，一滴鮮血冒出，輕輕一彈，那滴鮮血飛入元瑤嘴中。
緊接著，手指上的傷口，迅速癒合，恢複如新，好像重來沒有破開，修復能力只能用恐怖形容。
吞下那滴鮮血的元瑤，剎那間，周身爆發碧綠和藍銀兩種光芒，旋即化作一團霧氣，將嬌小身軀籠罩。
少頃，泛著碧綠和藍銀光華的霧氣慢慢收斂，重新化為元瑤身軀。
「這就是元丹境圓滿！比之前強大幾十倍。」元瑤歡蹦亂跳。
眼前這一幕，讓關天三人驚呆。
雖然李雲清早有心理準備，但元瑤修為這般突變，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元瑤的本體是九幻淵，天地孕育而生的元獸，靈幻骨入體，賦予生機，一旦出生便是元神境強者的存在。
禁錮她蛋殼上元紋的作用，使其蘇醒時，並未順利破殼，導致修為虛無縹緲。
要不是李元用靈紋噬命骨配合精血助她破殼，她恐會困死。
因助她破殼，加之九幻淵獨特的血脈傳承，讓李元與她有了奇妙的聯繫，共享修為，還可合體，使修為短暫暴漲。
合體之後，修為具體能夠達到何等層次，靈也不清楚，但這種方式，必然有一定的後遺症。
到底會帶來什麼後果，靈尚需推演，只有到了合體那一步，才能知曉。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合體提升修為，盡量不用。
李元無奈搖頭，砸了咂嘴，道：「我辛辛苦苦十二年提升起來的修為，你便輕易竊取過去。」
「哼！」元瑤把小腦袋一偏，不以為然。
「收斂氣息，不要嘚瑟。要是別人看見這麼個小女孩，達到元丹境圓滿，恐會招來麻煩。」李元提醒道。
元瑤小手攥成小拳頭，大吼道：「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小女孩。還有幾個月，我就四十五了。你見過這麼大年紀的小女孩嗎？」
她嘴上不饒人，但還是乖乖收斂氣息。
十數年時間，元瑤的相貌身高一點沒變，還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李元手點下巴，沉吟片刻，側首看向李雲清，問道：「小姑姑，我這次突破，比預計的時間要長。也不知馬志天是否還活著？」
李雲清想了想，回答道：「要是馬家沒有遭遇不測，以元丹境兩百年壽元，應該還活著。就是不知會不會突破到涅槃境。」
李元聞言，輕輕搖頭，冷笑一聲，道：「他的修鍊天賦，絕對不可能晉入涅槃境，除非找蒼羽那樣強大的存在幫他。」
「找我幫忙就可以。」靈在李元心中附和道。
「這裡面有你什麼事兒。」在心裡反駁了靈一句，李元看向關天，「關大哥，多謝你這十二年在此守護。你先回李鎮，我和小姑姑去處理一下二十年前的私仇。
「最多一日，就去找你，替你煉製丹藥，到時候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麼多年過去，你也該回王都看看。」
「舉手之勞。」關天擺擺手，含笑道，「要不是你，估計我十年前就已隕落，那還有如今涅槃境中期修為。既然你們有要事要辦，就此別過。」
說完，關天向李元幾人拱了拱手，手掌一翻，青玄古戟從蘊戒飛出，而後御戟朝西南掠去。
目送關天離去，李元淡淡道：「小瑤瑤，我們三人，辛苦你了。」
元瑤聞言，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疑惑道：「我？」
「此處到陽炎城有八百里。你是想要我們自己飛回陽炎城嗎？你不怕我累著？」李元湊到元瑤耳朵，小聲道，「靈說了，你趕路快。」
「啥意思？我還要馱這個大塊頭？」元瑤用手指著石辰。
李元嘿嘿一笑，道：「放心，就馱這一次，以後讓他天天馱你。」
元瑤剁了跺腳，知道無法拒絕，只能忍著，旋即化作霧氣，之後化為一頭肩高一丈、體長二丈二的九幻淵本體。
「這麼大？」李雲清看著化成本體的元瑤，驚聲道。
李元道：「九幻淵可以隨意變換本體大小。沒有渡天劫前，雖無法達到百丈，但也有六七十丈。我們走吧。」
他輕輕摸了摸九幻淵脖子，腳掌在地面一躲，彈身而起，落於後者背上。
李雲清跟著飛身落下，坐在李元身前。
石辰愣住半響，才小心翼翼地跳上去。
他利用元力影響周遭空間，使自己懸空，緩緩地，輕輕地落在九幻淵背上，生怕惹怒這個小祖宗，不然，後面沒好果子吃。
九幻淵巨大的雙翼一振，聲音刺耳，朝西飛去，巨大身軀眨眼便消失在天際。
………
傍晚時分。
紅日漸漸褪去炙熱光芒，慢慢向天地相接的地方墜落。
繁華的陽炎城上空，隱約可見點點繁星。
夕陽的餘暉把城中建築物的影子拉得巨長，有零散燈光亮起。
南城門外，不太協調的四道身影緩緩靠近城門。
行至城門下方，李元停下腳步，抬首打量城門上方「陽炎城南門」五個帶著歲月痕迹的大字。
「小姑姑，二十年了，我們終於回來了。」李元側首看著李元清，感慨道。
李雲清微微頷首，眸光通過城門看向城內的街道，心中暗道：「陽炎城，我們又回來了。」
舉步穿過城門通道，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感受這裡的一切，透著熟悉的味道。
「小元子，這二十年，陽炎城沒多少變化啊。」李雲清回想二十多年前，第一次來陽炎城的情景，見到如此規模的城市，如墮雲霧中。
「哎呦！」元瑤突然大叫，把李雲清的思緒拉了回來。
「元瑤，還沒恢複過來嗎？」李雲清關切地問道。
揉了揉肩，錘了錘腿，扭動了一小細腰，元瑤蹙眉，徐徐道：「我也不知道，渾身不舒服，骨頭有些疼，有時候感覺快要死了。可能是累了吧！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
元瑤簡單回應，而後快步行至幾人前方，停下腳步，上身微微前傾，用鼻子嗅了嗅，大聲喊道：「繁華的味道。」
回首，她朝著石辰招了招手，道：「大塊頭，跟上。」
石辰聞言，大步跟上，元瑤一個旋轉，飛身落在石辰肩上，一雙小腳差點沒站穩，連續晃動了幾下。
「大塊頭，我厲害不。要不是我，你跑來這兒，見不到夕陽。」元瑤得意。
石辰連連點頭，不得不服。
元瑤帶著他們三人，盞茶時間，便從八百里外的青翟山脈深處，到達陽炎城外。
石辰即便化為天靈獸體，也得跑上個把時辰。
站在石辰肩上的元瑤，小手拍了拍岩石般的腦袋，有點狐假虎威，指揮著石辰，在街上亂逛。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李元和李雲清相視而笑。
很快，李元的臉上笑容轉為凝重，皺眉望向石辰肩上的小身影，在心中問道：「靈，小瑤瑤是不是不合適合本體飛行？」
「在突破到元神境之前，可能不太適合。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靈擔憂道，而後又補了一句，「應該不會！」
在城外幾十里的林中，九幻淵降落，化為人形，差點暈到。
顯然，即便是短暫飛行，似乎對元瑤的身體產生了極大負荷，靈當時心頭一沉，這是她之前沒有意料到的。
………
陽炎城，馬家議事大廳。
十幾道身影，幾乎都身著紅色衣袍，袖口有火紋纏繞的小刀標識，皆是元丹境的修為，圍坐在大廳中央巨大桌案旁。
「嘎吱！」
大廳裡面，一扇內門打開，馬志天從中走出，雖年紀頗大，卻紅光滿面，一臉喜色。
十幾身影，立即起身，異口同聲恭敬道：「恭喜族長！」
馬志天微微點頭，頗為滿意，走到桌前，輕輕揮了揮手，道：「都坐下說話。」
待眾人坐下，他面含笑意，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繼續道：「沒想到，老夫能晉入元丹境圓滿頂峰。就是餘下壽元不多，涅槃恐怕無望，倒是你們當中，有的人可以衝擊。」
馬志天目光快速移動，最後停在右側末位，一位容貌還算標緻的中年女子身上，又道：「比如婉婕，今年才五十九歲，便踏入元丹境，是家族希望。」
「族長抬愛婉婕了，我也是前幾日才突破至元丹境。涅槃境，太遙遠。」馬婉婕起身，嫣然一笑，向馬志天鞠了一躬。
「要對自己信心嘛。」馬志天抬手，讓馬婉婕坐下，收起臉上笑容，浮現許些悲傷，「志海要是還在的話，如今應該也有元丹境後期的修為了吧。他是最有希望步入涅槃。」
眾人聞言，默默點頭，氣氛突然安靜許多，之前的歡喜蕩然無存。
馬志天略微失神，他對馬志海十分器重，一直打算死後，將族長之位交於其手。
「族長，十三年前，志山長老和志海長老，隕落於小興山，是不是和當年的獸潮有關？」
安靜的大廳，忽然有人出聲，還是談論起此事。
馬志山和馬志海的死，對馬家來說，至今難以承受，兩位修為都達到元丹境中期。
何況，馬志海年齡不大，他的死可以說比三位親孫的死，給馬志天的打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