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雷的話輕飄飄的，還帶著三分醉意，但沒人不敢把他的話當假話。
王妍妍臉色瞬間白了，有些醉意的意識頓時清醒，直接從座位上站起，慌張地向封雷道歉：「封總，我現在就演。」
「呵」
王妍妍身子都有些顫抖。
「晚了，機會只有一次。」封雷臉上帶著笑，但不達眼底。
這句話雖然對著王妍妍說，卻讓同為演員的葉彤和顧霖心下一凜。
一股冷意突然撫上葉彤的身上，趕走了那杯酒帶來的燥熱，讓她不算清晰的頭腦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酒桌上靜悄悄的，就像被人按下靜音鍵，沒有一個人替王妍妍出頭，包括林安慶導演。
王妍妍眼眶泛紅，眼淚瞬間湧入眼眶，「封總，我錯了。我不是不演，我剛才沒反應過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現在就演……」
王妍妍猶如小丑一樣從椅子上站起，小跑到空地處，當著所有人的面表演。
一會哭，一會笑，猶如瘋魔了一般。
最後她被兩個身著黑衣的魁梧男人強硬拉出了包間。
這場表演結束。
飯局繼續……
葉彤看著對面的封雷，他的目光恰好也對上她，唇瓣微揚，依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卻讓她陌生極了，甚至覺得可怕。
「哐當——」
一聲椅子倒地的巨響。
葉彤雙手撐桌，低頭看向腳面，慌張地說：「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去洗手間。」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便拿著包匆匆離開。
她此時大腦一片空白，衝進洗手間後，顫巍巍地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點了一個名字。
直到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喂」。
那個聲音就像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瞬間讓她安靜下來。
「……寧……寧姐……」
對面的姬寧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眼還在上課的教室，走遠了一些，「怎麼了？」
「我……我……我今天簽約了。」
「嗯。」
「我跟導演說後天回去。」
「好。」
「我……我想吃小龍蝦。」
「好。」
「那……那我掛了……」
「你在哪？」
葉彤身子一頓，使勁咬了下嘴唇，才忍住眼底湧上的眼淚，「潘家飯莊。」
「好。」
姬寧沒有多說一個字，但在兩人掛斷電話後沒多久，葉彤突然接到馮鐘的電話。
「小彤，你在哪呢？還沒簽完約嗎？」
馮鐘的聲音很大，旁人都能聽到。
葉彤捂著手機，壓低聲音回：「簽完了，在吃飯。」
「簽完就趕緊回來，下午還有戲呢。顧霖呢？你把電話給他。」
葉彤也顧不上心底的害怕，趕緊回包間，將手機遞給顧霖。
「馮導電話。」
馮鐘的聲音依舊很大，「你們倆幹什麼呢？不是說簽完約就趕緊回組嗎？下午戲還拍不拍了？」
顧霖忍著笑，趕緊安撫：「馮導，我們現在就回去。您別急。」
在馮鍾罵罵咧咧中，顧霖掛斷了電話，抱歉地看向眾人，「抱歉各位老師，馮導那邊確實有點急。我們就先走了。」
林安慶擺了擺手，笑罵了一句：「這個老馮，就是急脾氣，讓人吃飯都吃不踏實。」
有顧霖在前面說完場面話，葉彤也低眉順耳地道了聲歉，跟著他離開了飯局。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那個讓人難受的包間。
顧霖看了眼葉彤身後跟著的何助理，什麼也沒說，只是指了下手機說：「一會手機聯繫。」
兩人各自上了自家的保姆車，一前一後向劇組開去。
封雷在窗旁看著葉彤的保姆車漸漸遠去，抿唇一言不發。
此時包間的氣氛有些安靜，眾人都沒了吃飯的心思。
「封總，我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
「啊，我下午約了人，也先走了。封總改日再喝。」
……
直到包間就剩下封雷與林安慶。
林安慶眉頭緊鎖，滿眼不贊同地看著封雷，直言不諱：「封雷，你為難那個小姑娘做什麼？」
封雷沒說話，依舊看著窗外。
林安慶繼續問：「是為了給葉彤出氣？」
封雷轉過頭，「不是。」
反應這麼大，還說不是？
林安慶差點翻了個白眼，「那你今天做這種沒有風度的事？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的？她要是嚇得不敢來拍戲，我可饒不了你。」
「相如泉，這種事早晚都得面對，提前打個預防針，有個心理準備。」
封雷想到葉彤那張紅彤彤的臉，目光微暗，語氣淡淡，讓人聽不出情緒。
10月的安合，氣溫涼的很快，葉彤連打了兩個噴嚏。
何助理看了眼司機，「小張，把窗戶關上。」然後笑著對葉彤道：「小彤，要不要喝點熱水？可別感冒了。」
司機小張立即關上車窗，還打開了一點點暖風。
葉彤笑著婉拒了。
「不了，我沒感冒。」
「嗯，要是身體不舒服，隨時跟我說。」何助理親切地回，又低下頭看著手機。
葉彤靜靜地看她，她的臉龐有些圓，五官長得不算出眾，但看起來很有親和力，平時總是笑眯眯的，讓人不自覺地心生好感。
這樣一個「老好人」卻在王妍妍刁難她時，沒有出聲幫她。
葉彤移開了視線，看向窗外。
「何姐，你干這行多久了？」
「四年了。」
「那你該升經紀人了吧？」
何助理愣了下，抬頭看她，正想著怎麼回答時，葉彤繼續道：「帶我這樣的新人總感覺有點虧。何姐，你能力不錯，還是應該多帶帶當紅藝人。回去我跟王經理說一聲，讓他給我配個小助理就行。」
「瞧你說的，哪有虧不虧的？帶什麼藝人對於我們來說都一樣，都是公司交給的工作。」
「但是工作也分上不上心。」
何助理臉上的笑僵住了。
對面葉彤臉上依舊溫溫和和，帶著淺笑，「何助理，我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如果讓別人厭煩了，我會很自責。我會跟王經理說一聲，讓你回到原來的崗位上。」
「你……」
「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王經理。」
何助理臉色一白。
葉彤不再看她，轉頭看向窗外，平靜地說：「我雖然第一次簽約公司，但也見過許多藝人助理。她們是什麼樣，我心理清楚，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做不喜歡的事。何助理感謝你這幾天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