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應該知道對一個男生說這樣的話,是很危險的吧

正文卷

牆上的時針發出清晰的滴答聲,時間越來越晚。

可惜窗外的雨還是在嘩嘩地一直下著,絲毫沒有半分止息的意思。

夏柏然幫梓莘做完冰敷後,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毫不停歇的大雨,眉頭輕輕皺起。

「今天就住下來好了。」梓莘看著他的背影輕柔地說道。

夏柏然有片刻的怔忪,回過神來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意,轉過頭來說:「你應該知道對一個男生說這樣的話,是很危險的吧。」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鼻翼,像是在掩飾什麼。

梓莘看了他一眼:「是嗎?那要看對象是誰。」又用懶懶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並不壞。」

「不說話就表示同意了?那麼,現在和我一起上樓吧。」梓莘俏皮地笑著,神情自然地走向樓梯口。

梓莘的一隻腳已經踩在第一級樓梯上了,可是身後並沒有響起他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見他停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於是又折回去。

「做事這麼磨磨蹭蹭,可一點都不像你的性格哦!」

然後,夏柏然還在發愣的時候,已經被梓莘拉著走上了二樓。

樓梯有些狹窄,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空間顯得有些逼仄。

走過16級台階,便來到了樓上的閣樓。

房頂的舉架略微有些矮,以至夏柏然不得不微彎著腰。

這顯然是一個女生的房間。

依舊是一片蔚藍的色調,就像是最澄凈的湖泊,讓人覺得有種神清氣爽的舒適感。

緊靠著窗戶的是佔了一面牆的書架,上面整齊地擺滿了各種書籍,臨近書架的左面擺放著的,是一張粉紅色的公主床。

被子疊得很整齊,在水藍色的被子上方,一隻可愛的小熊維尼正憨態可掬地坐在那裡,模樣十分討喜。

他正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此時正以飛快的速度跑向他。

竟然是一隻小狗——

瞬間,夏柏然的眼裡溢滿了錯愕,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身體似乎因為緊張而有著小幅度地抖動。

該死,他是會對動物的毛髮……過敏的。

一抹輕微的厭惡浮現在他如墨玉般漆黑的眼眸之中。

身邊的女生卻歡快地迎了上去——

梓莘將毛毛輕輕抱起,抱在懷中溫柔地撫摸著它:「毛毛,自己在家待了這麼久,有沒有想姐姐呢?」

「汪汪汪!」小狗輕輕地叫了幾聲,模樣溫順極了。

「真是乖孩子呢。」梓莘輕輕地拍了拍毛毛的腦袋,聲音甜甜的。

側過臉,餘光便捕捉到了夏柏然眼中那抹稍縱即逝的厭惡。

那抹光芒將她的回憶帶到了初次遇見他的那天。

那天,她為了找亂跑的毛毛還誤闖入了他家的花園。那時候神色冷峻的他,眸子里也流轉著一樣的光彩。

她的心不禁一沉,聲音也隨之變得有些怪異。

「你很討厭小動物嗎?」

夏柏然看著她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據說不喜歡小動物的人100%都是沒有愛心的孤僻人群。」梓莘挑了挑眉毛,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據說不親近動物的人中有5%是對毛髮敏感。」他的聲音淡淡的,不以為然的樣子。

「啊?」梓莘仰起臉,用仰視的角度看向他,眼眸中充斥著的是大片的詫異。

「那麼說……你是屬於那5%了?」怎麼都能聽出話音里隱含的驚喜。

「不然呢?」他朝著她挑了挑眉毛,微微地聳了聳肩。

原來是這樣……

梓莘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那天的他會表現出那樣抗拒的姿態。原來是自己錯怪了他。

因為慚愧,梓莘的表情變得有些訕訕的,她停了一下:「還好你不是奇特而個別的存在。」她轉過身,將床上那湖藍色的薄絨被子抱了起來。

被子很大,因此顯得被子後面的梓莘更加瘦小。有種弱不禁風的錯覺,讓人有一種要去好好保護的念頭。

夏柏然不解:「你抱被子幹嗎?」他蹙起眉頭看著她。

真的是有些重啊,梓莘偏過頭才說話:「不然你覺得我們倆是要一起睡在這裡嗎?」她的聲音很是調皮。

「只要你願意,我倒是不怎麼介意的。」夏柏然淺笑著,嘴角再次勾起一抹邪魅的光,那光芒彷彿是極具誘惑的存在。

「想得美。」她朝著他投去一記白眼。

「你在床上睡,我去外面的沙發上睡。」她向他宣布著自己的計劃。

「睡沙發還是讓我們這種男生來比較好。」夏柏然高大的身影靠近梓莘的身邊,想要接過她手裡的被子。

梓莘又是一記白眼拋了過去,擲地有聲地說:「我們家的沙發可是很小的,你覺得你那麼高的個子能睡得下嗎?」

「嗯?」夏柏然的手僵在了空中,並保持著這個僵直的姿勢,看起來著實有幾分好笑。

「所以呢,」梓莘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安排是最有可行性的。況且,就算是你可以,我也要為我們家的沙發考慮吧。」

她真是個能言善辯的女生。

夏柏然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看著那個清秀的背影在閣樓的樓梯口消失。

燈光暗下來,空氣中一片寂靜。

今晚大概註定會是個失眠的夜晚。夏柏然靜靜地躺在梓莘的床上,鼻翼間縈繞的是一種淡而清冽的氣息,他知道,這個味道是屬於梓莘的。

這種感覺奇妙極了,就好像……就好像她此刻正躺在他的身邊一樣……

這樣的假設讓他有些心潮澎湃起來,想到這裡,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揪住了一般,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輕輕地翻了個身,眼眸望向房間的門口,眸子亮亮的,呼吸輕微而均勻。

門是虛掩著的。

他知道,她此時正躺在樓下的沙發上。

安靜地睡在那張沙發上,距離他,是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屋子裡安靜極了,他似乎能感覺到女生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

她已經睡熟了嗎?

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他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這是十幾年來從未曾有過的奇妙感覺。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卻是,在樓下的沙發上,梓莘也沒有睡著。

明明已經累了一天,可是此時卻是睡意全無,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那個如同王子般閃耀的少年,那個幾乎贏得了瑾風學院所有女生青睞的少年,此時就躺在她的房間里啊。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水晶般的夢境啊!

她明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的,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夏柏然在巷子里緊緊抱著自己的那一幕。

溫暖在那一刻將她緊緊包圍,以某種讓人迅速沉淪的力量。

這真的是一個有點漫長的夜晚。

彷彿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她才緩緩閉上眼睛。

夏柏然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熟的。只知道自己睡得很沉,心裡有一種出奇的踏實感,因此太陽已經很高了,他才醒來。

陽光溫暖而不熾烈,如金黃色的碎鑽般跳動在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雨後的天空晴空萬里。

夏柏然坐起身來,陽光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勾勒出極為溫柔的弧度。

房間內一片安靜。

他下床,此時樓下還是很安靜的。莫非她還沒有醒來嗎?還真是個小懶貓。他笑著搖了搖頭,腳下的動作因為小心而變得更加謹慎了。

分明就是害怕吵醒她。

他輕柔地推開門走出去。

小心翼翼地走到沙發邊,他注意到,她安靜地緊閉著雙眸,蝶翅一般的睫毛長長的,濃密地捲曲著,看上去可愛極了。

她發出輕柔而均勻的呼吸聲,依舊是睡得很沉的模樣,臉上的紅腫果然已經消退下去了。

他緩緩地蹲下身來,眼眸中溢滿憐惜,她精緻的臉龐在他的眸子中漸漸放大——

她單薄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就像是一隻需要人保護的兔子,模樣十分可愛,他不禁看呆了,定定地注視著她。

空氣中滿是曖昧的氣息,他就這樣看著她,時間如流水般輕輕滑過。

少頃,他終於發現了她有些不對勁——

她的臉紅撲撲的,可是這樣的紅潤,卻讓人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夏柏然正這樣想著,梓莘嘴裡突然嘟囔了一句什麼,她的嗓音很是含糊,以至他並不能聽清楚她嘴裡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真的是有些異常,她白皙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也有些發乾,額頭上沁著一層薄薄的汗。這一切的跡象,都好像證明她是發燒了。

夏柏然微微皺起眉頭,緩緩地伸出手放到她的額頭上,而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的額頭果然很燙,她真的是在發燒——

夏柏然的臉上馬上出現了焦急的神色,因為擔心,他的聲音急迫極了:「喂,醒醒!快醒醒!」

在他接連的呼喚聲中,梓莘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目。

她果然是生病了,那往日清亮的眸子里,寫滿了憔悴與疲憊。

夏柏然的心一滯。

「好難受。」梓莘的聲音軟軟的,夾雜著不正常的沙啞。

「哪裡不舒服?」夏柏然的手指微微彎曲,語氣急迫地問道。

「好像全身都不舒服。」依舊是虛弱的聲音回答著。

夏柏然不容分說地把梓莘從沙發上用力地抱了起來。

「啊?你這是要幹嗎?」梓莘蹙起了眉頭,一臉不解地問著,她渾身虛弱極了,聲音也是輕輕的,甚至全身都使不出一絲的力氣來。

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被瞬間抽幹了。

「傻瓜,你生病了,當然是要立刻去醫院。」夏柏然回道。

「不要……」只一個詞,聲音小小的,卻是極為抗拒的意味。

夏柏然怔住。

梓莘的眼裡滿是哀求:「不要去醫院好不好?」神情懇切。

他緊緊地皺起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其實……其實只是感冒而已嘛,根本就用不著去醫院。」梓莘一臉的懇求,聲音小小的,「我真的感覺還好。」

四目相對。

兩人對峙著。

少頃,夏柏然終於放棄了:「幸好今天是周末,要不然,陳梓莘,你真的有麻煩了。」他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不過,沙發是怎麼都不能睡的。」

隨後,他抱起她走向閣樓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抱著一塊易碎的水晶。

他離她這樣近。

呼吸聲就在她的耳邊。

梓莘的臉頰變得更紅,她將頭低低地埋在他的胸前。

片刻工夫,他便將她放在了房間的床上,悉心而體貼地幫她將被子蓋好。

她溫順地聽從著他的安排。

然後,他拿了她的鑰匙出門去了。不一會兒,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夏柏然手裡多了幾盒感冒藥。他迅速走到廚房倒了開水,然後上樓。當看著梓莘眯起眼睛朝他看的時候,他揚了揚手裡的感冒藥,嘴角彎起一個安心的弧度。

他快步走到床邊坐下,然後用一隻手扶她坐起身來,再把感冒藥遞給她。

「不去醫院就要乖乖地吃藥。」

她趕緊點頭,如小貓一般地接過他手中的透明玻璃杯。

「小心燙,梓莘。」

「啊……」

「水溫還好吧?」

「嗯。」她輕輕地答道,點著頭,因為身體虛弱,所以她的話顯得很少。

吃過葯後,他讓她再次躺到床上,為她重新蓋好被子。

湖藍色的棉絨被散發出淡淡的清冽的氣息。

夏柏然體貼地將窗帘拉好,將那些強烈的陽光輕輕地阻隔在了窗外。

房間里頓時暗了下來。

「好了,現在就聽話地好好睡一覺吧。」他用手輕輕地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隨後站起身來,輕輕地掩住房門,走了出去。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只有牆上時針的腳步聲。

梓莘緩緩地閉上了雙眸,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很快地,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然後,一個巨大的夢境將她淹沒……

像是一個從海水開始的夢。

梓莘聽到陣陣的波濤聲在耳邊迴響。

廣闊無垠的海水似乎有著吞噬一切的神秘力量,那樣的廣袤程度著實讓人有些暗暗地心驚。

她小心地移動著腳下的步子,在沙灘上緩緩地走著……

突然——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是叫她名字的聲音。

「莘莘。」

梓莘聞聲轉過頭去。

她怔住。

在澄澈的眸子中逐漸放大的,竟然是媽媽的臉!

眼中有水霧氤氳,視線很快變得模糊起來,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因為過於激動而在略微發抖。

她顫抖著聲音叫道:「媽媽……是你嗎?媽媽!」

可是讓人心碎的是,她輕輕地眨眨眼,眼眸中映出的鏡像就那樣突然消失了。

那個位置空空的,就像是從來沒有人站在那裡一樣。

心裡有悲傷無聲地蔓延,像是巨大的鷹在寂寥的空中盤旋……

她在風中奔跑起來,長長的頭髮在空氣中飛揚。再也難以抑制的眼淚溢出了眼眶,以至視線變得模糊。

所以……她看到了這個世界從清晰到模糊的整個過程。

是悲傷的眼淚。

「不,媽媽,不要走!」梓莘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什麼。

可是她抓住的,只是一抹淡淡的空氣。

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就像她此刻空曠的心。

「不!」她大喊出聲,臉上是絕了堤的淚水滾滾而下……她掙扎著,終於在淚水中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夏柏然那張緊張而擔憂的俊臉。

他的眉頭蹙起,臉龐精緻的輪廓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分明。

「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低沉而好聽的聲音,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攥在了一起,眼裡充滿憂慮。

片刻的沉默。

少頃,梓莘定定地望向坐在身邊的夏柏然。

「我夢見我的媽媽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哀傷,眼眸中全是思念的味道。

「你媽媽她……是在外地嗎?」

「不。」梓莘搖了搖頭,「媽媽在五年前就去了天國。」

他怔住,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

「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夢見過她了。」梓莘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夏柏然繼續沉默著,只是抬手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動作輕輕的,那麼溫柔。

「她一定感覺得到你的想念,說不定是她也想念你了,所以才會讓你夢見她。」是讓人心安的安慰,隨後又繼續說下去,「所以,你不要難過,要快樂地過日子才對。」

「真的是因為她也想我了,我才會夢見她嗎?」

「當然。」

此刻,梓莘的心裡似乎寬慰了許多,她抬起頭,感激地看著夏柏然,突然聞到一陣好聞的香味。

梓莘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濃濃的香氣立時進入了鼻腔。

似乎……是米粥的香味啊。

味覺迅速被調動起來,她的肚子也隨之「咕咕」地響著。

還真是有些難為情……不過,她確實是有些餓了。

梓莘不好意思地看著夏柏然,這才發現他的手上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清粥。

那碗粥的顏色看上去極其誘人,還正在冒著熱氣,一陣陣誘人的香味不斷傳來。

她輕輕地咽了咽口水。

夏柏然微微勾起嘴角,一抹溫柔的笑浮現在唇邊。

「餓了吧?」

梓莘連連點頭,眼中充滿期待。

他輕輕一笑,隨後修長的手指動了動,用湯匙盛起碗里的粥,溫柔地遞到她的唇邊。

這個動作讓梓莘愣住,只獃獃地看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不張開嘴嗎?」是略帶點命令的語氣,隱含著一絲霸道。

驚異在梓莘的眸中迅速放大。

「你……你……你是要喂我喝粥嗎?」她驚訝得甚至連說話都開始變得有些結巴起來。

夏柏然眉毛輕輕地一挑,一副反問的語氣:「不然呢?」

「啊?」梓莘完全呆住,懵懂地看著眼前的夏柏然。

他絕美的容顏離她這樣近,近到幾乎都能看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

她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愣愣地盯著他的臉看著,樣子傻傻的。

真的太難以想像了……

這個如星辰般閃耀的男生,此時離她這樣近,甚至還體貼地要喂她喝粥。

這是一場華麗而絢美的夢境嗎?

如果是,那麼,那麼她寧願不要醒來好了。

就讓她在夢境中盡情地沉淪吧……

梓莘獃滯地望著夏柏然精緻的臉龐,完全忘記了要張開嘴去喝粥。

夏柏然的眉頭輕蹙:「陳梓莘!」

很嚴厲的聲音。

「啊?」梓莘終於從剛剛的微怔中回過神來。

「不張開嘴嗎?」他眯著眼睛的樣子有幾分危險。

「我自己來就好。」說著,梓莘把手伸向夏柏然手中的碗,臉上全是受寵若驚的表情。

是不容抗拒的姿態,他拿著碗,並不鬆開手,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梓莘的心狂跳不已,半晌,她抽回了手。

「謝謝。」

細細的聲音,臉上已然是緋紅一片。

夏柏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嘴吹了吹手中的粥,待到確定並不燙口之後,他喂她喝了第一口粥。

暖暖的感覺似乎一路洋溢到了心裡。

聲音依舊是小小的:「謝謝。」

夏柏然的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不覺得味道還不錯嗎?」

「啊?哦。你是在哪家買到的?」

回應她的是嗤之以鼻的聲音。

夏柏然撇了撇嘴,聲音清朗地說:「是我親手做的。笨死了。」是嗔怪的語氣。

「啊?」梓莘的眼眸中再次充滿了驚訝,並且被放大了好幾倍,「什……什麼?是你做的?」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還是……自己所聽有誤?

夏柏然的眼裡全是得意:「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什麼,安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她喝粥。

她小心翼翼地喝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

有一種沁入心脾的甘甜。

夏柏然,這個神秘的美少年,到底有多少她所不知道的一面,這樣讓人詫異,又這樣讓人驚喜。

好像整顆心都被這個名字佔滿了,她的心怦怦地跳得飛快,只好低低地埋著頭,避開他的視線,藉此掩蓋此時心中的激動。

那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只有日光在靜靜地唱著歌。

時光飛逝。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一個月後,整個瑾風學院的氣氛愈加明顯地熱烈起來。

原因很簡單。

本月,瑾風學院的武術社團將代表學校參加市裡舉辦的一年一度的武術比賽,而在以往的比賽中,瑾風學院的成績一直是讓其他學院不能望其項背的。

於是——

這個月,不管你走到學校的哪一個角落,都會聽到幾句議論本次比賽的聲音。

焦點的主角自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武術社團團長歐陽希同學。

也因為此,歐陽希在學校論壇上的人氣排名迅速飆升。

這天午餐過後。

楊柳親密地挽著梓莘的胳膊在學校的花園裡散步。

正午時分,太陽懶懶地掛在空中,溫暖的氣息越來越濃郁。

梓莘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

30分鐘。

整整30分鐘。

楊柳從30分鐘前就開始說著有關歐陽希武術比賽的事情,可是現在30分鐘過去了,她還是一副興緻高漲的模樣,似乎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倦意。

真是被她打敗了。

「梓莘,你知道嗎?去年歐陽學長代表咱們學校參加市裡舉辦的武術比賽,是以遙遙領先的分數奪冠的呢!」

拜託,這件事剛剛已經說過兩遍了。

「還有,你知道他打敗對手時最漂亮的武術動作是哪個招式嗎?」

女生一臉無語的表情。

拜託!20分鐘前你剛剛向我演示過一個不標準的姿勢呀……

「梓莘……」楊柳看起來依舊十分興奮。

梓莘站起身來,眼眸中有種忍無可忍的味道若隱若現。

「楊柳同學?」

「啊?」

「現在的時間是12時55分,如果你再這樣說下去,我想我們一定來不及去參加下午一點的社團會議了。」她攤了攤手,看起來卻是滿臉無辜的樣子。

「啊?不是吧!」楊柳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用手重重地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糟糕,最近怎麼變得越來越健忘了!」她一邊埋怨著自己,一邊用焦急的聲音催促著,「梓莘,我們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剛剛怎麼就沒見到她這麼利落的模樣。

於是——

楊柳緊緊地拉住了梓莘的手,快速地奔跑起來。

梓莘被動地被她帶著,也不得不跑得飛快。

有風呼呼地刮過耳邊,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真是破紀錄的速度。

平時要一刻鐘才走得到的武術社團教室,今天只花幾分鐘就搞定了。

一口氣跑上五樓,直到看到武術社團的牌子,楊柳才踏實地停下腳步。

梓莘重重地喘著氣,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窒息感。

「楊柳,你確定你加入武術社是正確的嗎?而不是其他什麼體育社?比如說短跑之類的。」梓莘邊喘著粗氣邊用認真的語氣問道。

「啊?」楊柳瞪大眼眸,隨即便聽出了梓莘話里的意味。

「如果你想要試試,作為朋友我肯定會陪著你。」梓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將「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

楊柳將一記白眼拋過去。

等氣息終於平穩了一些,梓莘才繼續說下去:「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場。」

楊柳依舊是笑嘻嘻的樣子,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梓莘徹底無語,攤了攤手,繼續補充道:「最精準的形容,應該是最佳損友才對。」

「啊?謝謝誇獎哦,梓莘。」楊柳的眼眸笑得彎彎的,模樣可愛極了。

還真是被她打敗了……

楊柳輕輕地敲響了武術社團的大門。

砰砰砰。

待接收到「進來」的回應後,她立刻拉住了梓莘的手,輕輕地推開眼前教室的門。

「歐陽哥哥!」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輕快,「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聽上去是極為內疚的語氣。

「原來是小柳和梓莘。」歐陽希的唇邊勾起一抹笑,看上去特別陽光,待視線停留在梓莘臉上片刻時,眼神里有稍縱即逝的驚喜光芒。

他寬容地擺了擺手:「沒關係,時間剛剛好。」他用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趕快坐下來一起參與討論吧。」

「嗯!」沒有被斥責,總算是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坐在了歐陽希的左邊。

「今年也是歐陽哥哥代表我們學校參與市裡的武術比賽吧?」楊柳一臉憧憬地問,滿眼的粉紅色星星飛舞。

「毫無懸念。」還未待歐陽希回應,旁邊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接道。

「太好了!」楊柳的眼眸中閃動著憧憬的光芒,「歐陽哥哥可是百里挑一的厲害。」

「哪會有那麼誇張……」歐陽希突然開了口,不以為然的樣子,「不過——」他頓了頓,眼裡卻流露出略帶憂慮的味道。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年市裡還增加了一個團體性的比賽。」他一字一頓地說。

「所以呢?」梓莘看著歐陽希,眨了眨清澈的雙眸,待與男生眼裡那抹熱烈的光芒相撞後,她急忙避開。

有不經意的落寞在歐陽希眼眸中閃現。

他繼續說下去:「所以為了這次的團體賽,我們要繼續招募一些優秀的成員。」

「現在還有報名參加的人嗎?那用什麼方式招募呢?」楊柳疑惑地問,眼眸里滿是困惑。

「要不然……就用打擂台的方式如何?」梓莘突然提議道,「這樣的方式新奇有趣又吸引眼球,最重要的是,最後被選擇出來的,肯定是最優秀的人才!」她一臉肯定。

「對對!梓莘說得對!打擂台的招募方式會很熱鬧的,學院里同學們參與的積極性一定會很高!」楊柳看上去激動極了,右手都攥成了小小的拳頭。

「嗯,這個主意真的不錯!」身邊立刻響起一片贊同聲。

戴眼鏡的男生偏過頭看向歐陽希:「老大,你的意見呢?」

眾人的目光立時匯聚在歐陽希的臉上。

陽光灑下來,他站起身來,身上被一片溫柔的光芒籠罩,嘴角勾起一抹讚許地笑,隨即點了點頭:「我也認為這個主意可行。」他說完,熱切地看向梓莘。

四目相對。

梓莘能清晰地感覺到男生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那抹明顯的不同。

那是極其熱切的光芒,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那麼火熱,像是要在頃刻間把什麼灼燒……

或者融化。

她避開他的視線,彷彿是不經意間的動作,看上去很是自然。

歐陽希點頭:「不管比賽的勝負如何,大家都齊心協力地一起加油吧!」隨後他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

「嗯!我們一定一定一定會奪冠的!」楊柳激動地站起來大喊,模樣自信極了。

她的歐陽哥哥,怎麼會讓武術社團輸掉呢?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啊。

所以他們一定會贏得比賽的不是嗎?一直一直地贏下去。

楊柳暗暗地想,抬起頭看著眼前男生俊逸的臉。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最高貴而神聖的王。

是讓人仰望與崇拜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