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運的齒輪
男人抬起頭，眉毛極其英氣，眼睛抬起時，一雙琥珀般的瞳孔赫然出現，助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他的聲音慵懶，帶著笑意：「老師。」
雲大師爽快地笑了幾聲，「你這聲師傅我可不敢當，不然那幾個老頭老太婆可通通要來找我麻煩。」
江御笑了笑。
雲大師還是忍不住去看江御的腿。
天才斷了腿，令人痛心又惋惜。
想當初，他才教了江御一個月，自己的琴藝直接提升一個等級，他不是江御的老師，江御是他老師才對。
他哪敢收這樣一個徒弟。
又有誰能當天才的老師。
要是沒有發生意外，他不敢想像，現在的江家商業版圖會擴展得有多大。
「雲老，您該上台了。」
雲大師點點頭，站起來，看著江御：「你別著急走，等我結束了一起吃飯。」
江御禮貌答應。
「什麼時候開始啊？」手機被要求靜音關機，大多人坐著無聊。畢竟不是所有來的人都是奔著藝術來的。
又過了兩分鐘，座席位上方的光瞬間暗下去，舞台光點亮。
舞台中央，一位老者慢慢出現。
他在舞台中央站定，鞠了一個躬，隨後舉起手中的小提琴，緩緩開始演奏。
只見他的手指靈活地在琴弦上滑動，優美的琴聲隨之而起，像是上帝之手，將所有人的情緒悄悄拉起。開始，琴聲是輕快的，越往後，他的手指跳躍得越快，整個曲子逐漸陷入低沉，氣勢磅礴得如同海嘯，將人的心狠狠拉扯。
白悠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衣服，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揪住了。
很多複雜的情緒涌了上來。
場內已經沒有一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才接近尾聲。
老者的手指停下，放下小提琴，再度朝觀眾鞠躬。
兩秒過後，觀眾席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散。
「不愧是大師，值了！」
「這才是大師水平啊，我以前聽的那些都是什麼！」
「原來不是我不懂藝術，是以前那些實在入不了耳朵？」
「好好聽啊，雲大師是我偶像，我也要去學小提琴！」
程蘇莞反應過來，偏頭看了白悠一眼，隨後瞭然。
她不可能懂這些，自己在期待什麼。
「媽，雲大師去後台了，我們要不要」程顏雪咬了咬唇，攪著的手指有些緊張。
孟麗瓊拎起包站起來，「走，咱們去拜訪一下雲大師，你好好發揮，待會兒別說錯話了。」
程顏雪點頭。
雲大師回來的有點急，生怕某人跑了。
見到江御在，他腳步才慢慢緩下來。
江御杵著頭，雲大師怕他無聊，將手中的小提琴遞給他：「我去換身衣服，你隨便。」
江御揚了揚眉，笑著：「你的寶貝也敢拿給我，不怕我弄壞了？」
雲大師哼了聲，「要是弄壞了，就賠我一把更好的。」
一把小提琴罷了。
何況這人是誰？江御。
琴藝不在自己之下。
「您好，請問雲大師在嗎？我們有些關於小提琴的問題想請教他。」孟麗瓊平日一副貴婦的打扮，今天也變得低調許多。關乎女兒的未來，她還沒有這麼蠢。
助理手上拿著雲大師的衣服，剛要去給他，就被攔了下來，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想都沒想，出口打發人，「不好意思，雲大師演出過後不見客。」
每場演奏都要耗費不小的精力，也為了避免心懷惡意之人，不接受採訪不見人已經是約定成俗的。
程顏雪捏了捏衣角，看著他。
白悠靠在身後的牆上，頭髮長長了些，已經到肩了，她半眯著眼，有些睏倦。
程蘇莞在旁邊掐了她一把：「什麼樣子，哪裡像個女孩子。」
白悠偏頭看她一眼，無奈地站直了。
「就不能通融一下么，一分鐘就好了，我真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不好意思，不行，你們快點走吧，別打擾到雲大師休息。」
當著白悠的面被拒絕了，程顏雪表情不太好，孟麗瓊的臉更是掛不住。
孟麗瓊雖然姓孟，但和北城孟家沒有關係，嫁給程家也算高嫁，一直以來都想在程家面前爭些面子。
對於現在來說，也只有在小一輩的比較中才能讓她多一點面子。誰讓程蘇莞是程家的人，現在又有了白悠這樣一個只會惹事的女兒。
「走吧。」在白悠意料之中。
程顏雪轉過來看著她，生氣：「白悠，都怪你，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沒有好事！」
白悠長舒了口氣，氣笑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什麼都賴她身上，她就一背鍋俠唄。
「北城誰不知道你不學無術、惹事生非、心思歹毒，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雲大師怎麼會見我？」
白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走了，他就會見你了？」說到這，白悠拎著衣服，轉身就走。
這不是給到她機會了么。
她也還有其他事要做。
「你！」
白悠沒管身後的聲音，這裡面空氣都流通不暢，她要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
因為來的是後台，她不熟悉這段路，七拐八拐地走了幾分鐘。
直到迷路了。
就在她站在原地等死的時候，好像聽見了小提琴的聲音。
琴聲悠揚，宛如天籟，一點一點，貫穿心臟。
看來她誤打誤撞還來到了雲大師的地盤。
認命地閉了閉眼，循著聲音走去。
要是被雲大師發現了頂多被罵一頓，總比困在這裡好。
沿著黑暗的過道來到一扇門面前，這裡的光要亮上許多，周圍的陳設也不一般。
就是裡面，琴聲就是從裡面發出的。
雲大師此刻在裡面練琴？
她在門口站了兩分鐘，認真地聽了一會兒，覺得曲風和剛剛演奏的不太一樣。
思考了幾秒，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不妥，會打擾到雲大師，但現在只有這一種辦法，比起被程蘇莞罵，她更願意被一個陌生人罵。
她抬起手，遲疑幾秒，還是叩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