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火飆升
再睜眼時，她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疲憊地睜開眼睛，光線在她眼前發散凌亂，她又將眼睛閉上。
是廁所。
白悠緩了口氣。
也明白自己被人整了。
她覺得，這也算是深仇大恨了。
她嘴角擠出一抹笑，眼底孕育的是無盡的黑，好像是把什麼撕裂一般。
廁所里的光線有些發黃，她抬起腳，狠狠將廁所門踢開。忽然間，一桶水傾泄而下，將她淋了個徹底。塑料桶隨著重力掉在地上，哐當滾出好遠，發出嘈雜的聲響。
白悠深吸了口氣，想罵人。
她在原地無措了好久，最終沒辦法才無奈接受了眼前的糟糕。她抬頭透過高高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然陷入黑暗。她裡面只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索性不管了，仍由腳下的鞋在地面踩出一個個水印來。
她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地上有幾根繩子和木棍，是原先用來鎖門的，現在不知道被誰拆了，丟在那裡。
此刻，學校里已經沒有人了。
早過了放學時間。
還真狠。
看還是打算讓她在廁所睡一晚。
隨後，她穿著潮濕的衣服，穿過教學樓，一步一步往外走。校園門口有門衛守著，為了避免麻煩她繞了路，從旁邊的圍牆上一躍而下。
風聲偶爾吹過來，帶動樹葉，影子斑駁。月色下，少女明明帶了水應該笨拙的身姿卻意外的輕盈，穩穩落地。
她意外了一下，卻沒有多想，只歸為自己運氣好，沒有崴到腳。
前面就是繁華的北城中心，高聳如雲的大廈燈火通明，璀璨如明珠，直擊眼球。以北城中心為圓心，四周商業區呈放射狀，如古老的歐式建築。
白悠濕了一身，自覺得此刻與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於是選了一條人少的寂靜小巷。她記得，從她此刻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城西，回到白家。
雖是四通發達的商業區，可白悠身在的小巷卻是寂靜，石板築成的路上，只有低低的光，還有隱隱的風聲。此刻她的身上也早不滴水了，只是依舊濕濕地，裹著風，冰冰冷冷。
又一陣風吹來，她打了個噴嚏。抬起頭時，遠處泛起一層薄光，接著，她聽到了車子的聲音。
站在原地等了幾分鐘，隨後她看到黑暗中多了一道人影。
大約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黃色的頭髮有些張揚，連黑色外套上的帽子也壓不住。他形色匆匆，腳步迅速，卻又多了幾分戲謔的心思，還時不時回頭看，好像在等待什麼。
白悠還來不及往旁邊站，這道人影就抬起了頭，朝她看過來。他臉上帶著笑，像枯草一樣的頭髮遮著大半的眼睛，藍色的英氣的瞳孔，嘴角上揚，隨後以極快的速度來到她的面前。
他彎著腰，他的臉與她只有兩厘米的距離，他帶著邪笑靜靜瞧著她。
「真是個漂亮的小妞。」
一個漂亮的笑容在他臉上勾勒，隨後身影便閃到了白悠身後，白悠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身體已經隨著一股重力飛了出去。
是的，這個陌生男人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將她推了出去。
刺眼的光線襲來，伴隨著的還有車子的轟鳴聲。
一個急剎車，黑色的車在她面前停下。
這狹窄的巷子，只能容納單向車通行，白悠的意外落地，已經讓這車沒有了通行的餘地。車熄了火，駕駛座上有人開了車門追了出去。
白悠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跑遠了。
四周重新恢複平靜。
白悠是手肘先落的地，好一會兒不能動彈，好久之後，她才慢慢側過身，一隻手撐在地面扭正身體，面朝上，長長舒了口氣。
肘關節落地，大約傷到了骨頭，很疼，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周圍沒有動靜了，她索性仰了仰頭，不再動彈。
風吹起幾根她的頭髮，她呈大字型一般躺在地上，展望星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聲音穿過風，在她身旁響起。
「你這是不打算起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朝聲源處看過去，只見原來的那輛車后座不知何時已經降下了車窗，一隻男人的手搭在上面，可以看出男人手腕的曲線。
車內隱約可見一台放著淺淺光亮的筆記本電腦。
光亮太淺，他幾乎看不清男人的長相，只是隱約覺得男人氣場強大，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被禁錮，磁場流轉。
空氣安靜了一瞬，白悠是真不知道車裡還有人。
同時，她又有點生氣。她明明是被這夥人連累了，可是車上的人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見她這樣，不來扶一把嗎？
「你是看不見嗎？我起不來了！」她語氣不好。
涼薄的聲音響起，沒帶一絲溫度，「多少醫藥費可以？現金、還是轉賬？」
聽到這話，白悠全身上下的火氣已經升到頂點，險些罵了句髒話，卻到底是咬了咬牙，道：「送我去醫院。」
他不說話了。很安靜，白悠鬼使神差地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卻沒等到。
過了會兒，先前追出去的男人回來了，對著車上的人道：「先生，讓他跑了。」
車窗緩緩往上，在關上之前，男人才丟了句：「送人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