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揮師金陵

正文卷

第201章 揮師金陵

山君與水主在死亡後,身軀快速坍塌,龐大屍塊以雷霆之勢落入江中。

水下不斷響起的轟鳴,逐漸又讓冷靜的世界沸騰起來。

船島上,一雙隱於暗處的雙眸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見洞庭劍宮一眾全軍覆沒,她輕笑搖頭,「一群廢物。」

大江之上,敖三爺拱手道:「原來是曹姑娘,失禮失禮。」

矮小身影道:「陳老弟,真是緣分啊,我從來沒想到,咱們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相見。」

曹春花,婁火旺!

陳厭恢複了清明,目光在身前二人臉上掃過,不是失聯已久的曹、婁二人,還能是誰?

之前一直沒在城中找到兩人,誰能想到,他們竟然鑽到那龍妖的肚子里去了!

世事奇妙,令人難以揣測。

儘管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但清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抱拳一拱,盡在不言中。

曹春花身上氣流一震,盪開她與婁火旺二人身上的污穢,三人目光交錯,拱手還禮。

敖三爺見狀心下一沉,這兩人竟然與陳厭認識,那豈不是又讓他的勢力壯大了幾分?

雖然心中忌憚,但神情卻是大喜,「好好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兄弟已與老朽結拜為兄弟!正準備共襄大業,今日又得二位神人,又何談大事不成?忘了介紹,老夫敖三,乃袍哥會總把頭。」

敖三!

曹春花與婁火旺也有些驚訝,袍哥會乃朝廷鷹犬,他們之前與其有過不少摩擦,躲入江底,也跟這些人的追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陳厭怎麼跟這袍哥會的大頭結拜成了兄弟?

婁火旺笑道:「在下婁火旺,我們跟陳老弟間的關係不用提,之前也久聞敖三爺大名,今日能夠合作,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今後還請三爺多多指教。」

「好說,好說。」

敖三爺咯咯一笑,這時,眾落入江中的豪傑朝四人圍聚而來,他趁機振臂高呼道:「諸位兄弟姊妹!你們看到了,這比山高、比江闊的妖物都不是我等對手!更不要提那些宵小奸佞!我等此次舉事,定當暢通無阻!只可惜……老朽無能,無法保全戚宮主等人的性命,讓其葬身妖孽之手!悲哉,痛哉!多說無益,我等只能多多殺賊,以祭奠他們的在天英靈!」

「殺賊!」

「殺賊!」

萬千豪傑情緒激憤,山呼不止,江面又掀起大浪。

但也有人沉默不語,顯得格格不入,之前場面混亂,他們雖未看清全貌,但也窺到了冰山一角,洞庭劍宮的人可不像敖三爺說的一樣,是全部死於妖孽之手。

敖三爺又介紹道:「這位是陳厭,是老夫的忘年交,結拜兄弟,這二位分別是曹春花曹女俠與婁火旺婁先生,均是老夫好友,這次能夠剷除妖孽,多虧三位鼎力相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三人,很臉生,不像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大部分人沒將他們放在心上。

「關係蒼生社稷,我等不能耽擱,今日便乘此勝出師,從今往後,我等不分尊卑皆是兄弟,攻入京城,論功行賞!」

眾人早已迫不及待,乘船從渝州到金陵,最多不過兩三日的時間,在親眼看著兩頭大妖死在自己面前,他們信心暴漲,彷彿那拱衛京師的士兵已經變成了土雞瓦狗,只等他們前去宰割。

敖三爺率領眾人返回船島之上,開始馬不停蹄地解開鐵鏈,聲勢浩大的戰船隊伍開始航行,朝金陵方向順流而下。

眾演神者乘在一艘樓船之上,位於船隊的中段。

「婁大哥!曹姐!」

沈夢曦看到陳厭三人,急忙迎了上來。

「你們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我想死你們了!」

婁火旺笑道:「說來話長啊,這兩天的經歷雖算不上命懸一線,但也能稱得上是險象環生了……對了,你們怎麼跟袍哥會的人混到一起去了?」

陳厭抬手道:「這裡人多眼雜,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話。」

曹春花注意到躲在沈夢曦身後的小花,調侃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怎麼,就這麼幾天不見,孩子都這麼大了?」

沈夢曦嘆氣道:「曹姐,你就不要開玩笑了好吧,她叫小花,是陳大哥的朋友。」

曹春花有些嫌棄地瞥陳厭一眼,「你交的朋友怎麼都這麼奇奇怪怪的。」

陳厭笑道:「要不然咱們幾個怎麼聚一起了?你以為自己能正常到哪裡去?」

四人相視一笑,如今終於重聚,幾人都放鬆了不少。

眼下,陳厭明面上是這些演神者的首領,他下令讓眾人散開,隨後帶著曹春花幾人進入一處偏僻的船艙內。

陳厭先說了自己的經歷,將這些天在渝州城中的遭遇和盤托出。

聽完經過,婁火旺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這敖三原來是想藉助演神者的力量,幫他爭取天下啊,這世道又亂了幾分。」

曹春花平靜道:「幾個國家打來打去,其內部各股勢力又打來打去,演神者也是內鬥不休,看來咱們這次是真要全部完蛋了。」

沈夢曦一驚,忙問道:「曹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厭也同時看向她。

曹春花語出驚人,「因為,你們都還沒搞清楚這場遊戲該怎麼玩,我們打得越厲害,死得也就越快。」

陳厭稍作思考,說道:「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妖物的肚子里,在江中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二人互相看看,曹春花道:「老婁,你說吧。」

婁火旺點點頭,開始講述,他也是從進入渝州城後講起,將如何躲避錦衣衛與袍哥會的追捕一筆帶過,說到與童沖等人相遇,選擇進入江中藏匿時才開始事無巨細。

從發現龍宮,一直說到曹春花離群進入宮內探查消息,等講到兩人發現那尊矗立於宮殿中的巨大塑像時,他停了下來。

「我們在與那尊塑像對視的剎那,有無窮盡的雜亂信息湧入了我們的腦海之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從中發現了這場演義的真相。」

沈夢曦顯得有些著急:「婁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真相到底是什麼?」

曹春花這時笑了笑,反問道:「先問你們一個問題,這次進入競演世界的演神者有數千人,其中不乏可擔山趕海的高階演神者,其中只要有一個出現在我們面前,對我們來說便是一場滅頂之災,我們根本無法與其抗衡,那這些人去哪兒了?換句話說,你們到現在碰到過更高階的演神者嗎?」

陳厭道:「把這些人跟我們放在一起,無疑是要讓螞蟻跟大象同台競技,這已經脫離公不公平的範疇了,我想他們應該有其他去處吧,一個跟我們所在世界相比相對獨立的秘境。」

婁火旺聞言頷首,曹春花笑道:「不錯嘛弟弟,以你所處的位置能想到這些已經非常不錯了,但距離真實情況還有很遠的距離。」

沈夢曦凝眉道:「難道說,他們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中?」

「算了,別踩啞謎了,我就直截了當說了吧。」婁火旺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遭遇的這些禍妖,其名稱後都有一個『地』字後綴?」

陳厭二人頷首。

「那就對了,這個競演世界分為天地人三界,三界中的文明與武力發展程度,從高到低依次排開。人界位於最底層,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

演神者也按自身階位高低分為三批,在此三界中完成演義。其中,天界那真是神仙鬥法,除了大批四大陣營的演神者爭鬥之外,還有天界仙人混戰於其中。

然後……天漏了,地界便來到了末日浩劫。而此時呢,地界也處於大亂之中,也有演神者分布其中。地界中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世界也開始塌陷。

而在塌陷的過程中,有人發現了通往人界的道路,於是,地界之主便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舉界逃逸至人界。」

聽到這裡,不光是沈夢曦,就連陳厭都感到不可思議。

從微觀來說,這場演義,是不同陣營、勢力之間的紛爭,但從宏觀來看,則是高級文明對低級文明的一場屠戮。

小花一直坐在陳厭身後,安靜聽著,這時問道:「那他們來了,我們去哪裡呢?」

婁火旺苦笑道:「這傻丫頭,他們來了,當然就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至於後果嘛……」

小花低頭道:「他們會把我們全部殺了對不對?以前我哥哥總是對我說,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好像只有把別人殺死,自己才能活下去。」

「生存,就是這麼殘酷啊。」婁火旺感嘆一句,道:「人界不休紛爭,就像灶膛里的烈火,不斷炙烤著,加速著地界的坍塌,現在已經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若無外力干預的情況下,還有不到九天,連通兩界的道路便會被徹底打開。屆時,地界之主便會在人間復甦,百萬、千萬……的禍妖會同時降世,到那個時候,沒有人能逃過此劫。」

陳厭問道:「沒有解決辦法嗎?」

曹春花道:「有。一,立刻讓天下恢複太平,停息所有戰火,這樣會減少地界之主復甦的時間;二,立刻讓天下人聯合起來,舉一界之力,或許還有抵抗的機會。」

陳厭笑道:「那還是聊聊葬禮該怎麼辦吧。」

幾人聞言笑不出來,因為這是事實,幾天之內平息眼下的混亂完全是痴人說夢。

即使順流而下,從渝州到金陵還需要三天的時間,九天,他們又能幹得了什麼呢?

曹春花微笑道:「所以我說,這場遊戲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這次的演義,難度是必死級別的,當世界重疊,歷史重奏,我們這些沙礫,連被磨成鵝卵石的機會都沒有。」

陳厭問道:「你們看到的那尊塑像到底是什麼東西?」

婁火旺道:「應該是地界之主的塑像,屆時他需要依靠其復甦。」

沈夢曦目光一亮,「那我們能不能將塑像毀了?」

「如果可以這麼簡單那就好了。」婁火旺搖頭道:「這塑像是藉助混亂而生,只要人界混亂不息,那塑像便會無限再生。

之前那兩頭大妖,便是地界潛入至此的先鋒部隊,像這樣的隊伍還有三支,他們分別潛伏在秦、漢、唐三國中,伺機而動。他們的任務,便是將天下這汪水攪得越來越渾。

這山君與水主也是倒霉催的,他們本是想趁群雄大會,將大明的江湖勢力一網打盡,好為自己撥弄風雲減去阻力。若他們知道敖三爺的目的是想奪取天下,肯定不會現在出手,只需要坐山觀虎鬥便行了。」

「對了,你們是怎麼跑到那妖怪肚子里去的?」

曹春花笑道:「你還記得剛才說的童沖與丁仲儀幾人嗎?」

陳厭頷首。

曹春花道:「就在我們看過那塑像後,那幫妖物突然折返了回來,童沖等人想要逃跑,卻讓妖物截住,也被帶到了大殿之中。

幾人想要保命,就將我跟老婁潛入龍宮的消息透露了出來。他們也不想想,自己的底牌都沒有了,那妖物又怎會放過他們?

妖怪殺死他們後,又開始尋找我們的蹤跡,我們見跑是跑不了了,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們拼上一拼,但螳臂當車啊……那水主龍口一張,便將我二人吞進了肚子里。最後能活下來,還要多虧了老婁。」

陳厭看向婁火旺,「婁兄,你這本事不小啊?」

「慚愧,僥倖罷了。」婁火旺擺手一笑,「陳老弟,你還記得在九龍城寨,遇到的那個聯合堂殺手嗎?」

陳厭有所追憶,遠去的一幕幕又重新在眼前湧現,婁火旺嘴裡的女殺手,應該是他在救濟院碰到的那個。

想到這些,他稍感恍然,笑道:「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婁火旺拍手道:「沒錯,跟你想得一樣!我所獲血脈『灶王之膚』,可以化為香灰,煉化信徒。進了那龍肚子以後,我就給他塞了一把,可沒起什麼大用,於是我心一狠,這叫個剝皮抽筋啊,將能搓的香灰全搓了下來,總算勉強將其控制住了。可惜我的修為還淺薄,無法將其煉成積灰身,只能操控他用最笨拙的方式迎敵,否則我們將能獲取一大助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