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坳山村

正文卷

第177章 坳山村

「殺!」

為首者雙腿拍馬,長袖一拭單刀,看到陳厭等人,立刻戰意盎然,爆發怒吼。

塵土飛揚,馬鐙相互碰撞,叮叮噹噹之聲在山野中響起,顯得格外清脆。

「匪徒來了!」

兩名村民如臨大敵,抽出腰刀橫在身前,還不忘提醒陳厭。

「兄台,快下山!去村子裡叫救兵!」

陳厭巋然不動,張開豎眼一瞧,為首大漢的信息瞬間映入眸中。

【姓名:吳正亭】

年齡:46

職業:山賊

狀態:暴怒/殺意

技:神武(中80%)古武術(極80%)

術:

神武演術·游龍刀

神武演術·陰魔功

註:為發揮神武技巧的最強殺傷力,大明國眾以神武體魄為基,演化而出種種奇妙術法,即為神武演術。

天賦:

寸草不生【在自身爆發殺意時,所有武類技巧的殺傷力提升30%】

武資聰穎【在習練武類技巧時,領悟速度提升10%】

陳厭見狀暗自點頭。

他對這村民與山匪的紛爭並沒有什麼興趣,倒是想試試這神武技巧的威力,往後在這大明江湖闖蕩時,心裡也能有個底。

「小花落到他們手裡了,怎麼辦?」

吳正亭聞言看向旁人,沉聲回答:「他們留下小花活口,無非就是想令我們投鼠忌器。沒別的辦法,能保就保,保不了…也不能讓小花落到坳山村手裡!」

「明白……」

【善形已解放,自愈能力能提升,豁免遠程攻擊能力提升】

如同牆壁的馬隊橫一路推至,距離三人還有不到百米之距時,兩名村民對視一眼,猶如螳臂當車,悍然迎上,奔襲衝鋒。

「死吧!」

吳正亭沖在最前,見狀憤怒不屑。

他豁然抬手,藏在袖子中的右臂倏地膨脹十數倍,刺啦一聲響,撐碎衣袖。

臂膀猶如被扒光皮的巨蟒,在半空快速墜落。

雖然距離兩村民還有五六丈遠,但被巨臂握住的大砍刀已然沖二人頭頂劈斬而去。

眼瞧兩人就要粉身碎骨,黑色妖馬憑空具現,奔騰速度猶如鬼魅。

陳厭將小花放在馬鞍前,單手持刀快速衝鋒上前。

當!

大砍刀與陌刀碰撞之處火星爆射,澎湃巨力分別衝擊到陳厭與吳正亭的身上。

「這就是神武技巧……」

陳厭望著對方膨脹變異的手臂,心下驚訝。

如今自己的力量,具體換算下來,應該是普通人的五六倍。

但對方竟然能憑藉肉體力量與自己抗衡。

這還只是剛入流的水平……倘若對手的神武熟練度達到上,或者極,自己未必是其對手。

就像在倫敦時瑪姬曾說的那樣,永遠不要小瞧人的力量。

即使沒有成為演神者,在諸天演義世界中,還是有人通過其他途徑,掌握了超凡之力。

買下這神武精要,能為自己提供不少助力。

競演世界的確收益與風險並存,僅僅是府庫中出售的一件商品,就可以讓自己的實力提升一大截。

黑馬與棗紅大馬停在原地,在背上主人角力之時,二馬也噴氣如龍,磨牙嘶鳴。

陳厭剛才雖救下了兩名村民,可轉眼二人就被其他山匪斬殺,身體被剁成肉糜。

「不要打了……」

小花用手背擦著眼角淚水,但細弱的童聲瞬間便淹沒在馬蹄砸地的踢踏聲中。

眾匪勒著韁繩,將陳厭二人圍在中央,看到吳正亭右臂被壓得緩緩下落,皆是心驚。

他們剛要出手相助,卻聽吳正亭大喝:「你們先去坳山村!這個人交給我!」

其音未落,像是抽血一般,他的手臂陡然縮小了一圈。

兩條麻繩粗細的紅龍從其掌中卷出,纏繞至刀身,向陳厭攻殺而去。

游龍刀!

吳正亭頗具威嚴,他一令發出,眾匪立刻散開,調頭往山下奔。

叱火!

血色火焰像一頭青絲傾瀉,覆蓋在刀身上。

陳厭虎口一擰,渾身細胞快速呼吸,跟拉足力的風箱一般,薄薄氣流呼地往外一涌,匯聚成風。

風助火勢,噼啪聲響起,火炁被吹至高漲,化作一頭形狀毫無規則的恐怖猛獸,瞬間將兩條血龍吞噬。

吳正亭駭然失色,身體被火光照得通明。

這人是什麼來頭?所展手段全然不似神武之術!

一招過後,陳厭對這神武技有了一個模糊的了解。

大概是一種以氣血為基,強化自身的玄妙手段。

砰!

吳正亭將刀身擰平,砰地往上一抬,正要趁機將刀抽出時,裹著火焰的陌刀又不依不饒咬了過來。

「嘿!」

他咬牙悶喝,刀身寒芒爆射,幽冷之氣嘯聚成漩渦,將灼人的火勢瞬間削減不少。

陰魔功!

陳厭凜然,這神武演術,倒是像極了武俠小說中那些神秘的武學。

大明國人顯然將如何使用氣血之力,研究到了相當高的一個層次。

但論真正實力的話,這吳正亭遠不及自己。

既然已經體會了這神武技巧,那便沒必要繼續跟他糾纏下去了。

陡然之間,瘋狂下劈的刀影猶如狂風驟雨,鋪天蓋地對準吳正亭猛斬而去。

當!當!當!

「什麼!」

吳正亭這時才真的感到一絲恐懼,對方的實力徹底碾壓自己。

別說與其抗衡,他根本就看不清陳厭出刀的角度。

而且對手……還是單手持長柄武器。

他艱難抵擋刁鑽攻襲而來的刀影,忽地一個沒注意,刀背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其身軀搖搖欲墜。

陳厭趁機手腕用力一壓,吳正亭砰地墜下馬。

當他抬頭時,閃爍著幽芒的刀鋒已經指住他的眉心。

「閣下好手段,我服了,想殺就殺吧!」

殺?

陳厭沒這個打算,對方雖然是山賊,但那些掏心挖肺的村民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自己初入競演世界,沒心思摻和這些江湖恩怨。

「壞人,你是壞人……」

這時,小花突然用小拳頭捶起陳厭的胸膛,雖然表情用力,但這點兒力氣放在陳厭身上,還不如被蚊子叮咬一下。

「你認識這個小丫頭?」

吳正亭聞言愣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閣下不是本地人?」

「不是,遊歷江湖,路過此地。」

「得罪了,剛才在下貿然動手,是將閣下當做了那兩個村民的幫凶。」吳正亭嘆道:「這裡的村民不是人,是吃人的惡鬼!這小丫頭乃是我部下一人的妹子,今日後半晌,我帶她哥還有一幫兄弟經過這裡,不小心遭了那些村民的埋伏。其他人都死了,我命大逃了出去,現在正是要去這坳山村復仇的。既然閣下不是本地人,那就快走吧,小心沾了這些不必要的因果。」

村民說山賊是魔頭,山賊說村民是惡鬼……果然水火不容。

「既然你們認識,那這小丫頭就交給你了。」

陳厭收了刀,吳正亭站了起來,將馬鞍前的小花抱了過來。

而在離開陳厭時,小花凶凶的表情頓時消散一空,又變得有些不舍。

「他是好人…說我哥哥會回來,還要挖個大大的坑,把哥哥他們埋進去……」

「多謝俠士,若是沒你,恐怕這小妮子就要被那兩個混蛋給宰了。」吳正亭心有餘悸,看了眼前方還未完成的墓穴,「我想,他們留下小花的性命,就是為了作餌,想要引我們上鉤,好一網打盡。」

他話音未落,方才遠去的眾匪忽然又折返了回來,隨即熊熊的火光將方圓山野照耀通明。

在看到吳正亭立於陳厭馬前時,有性子急得還不待問明真相,當即便亮傢伙想要攻殺。

吳正亭見狀立即喝止,「不得無禮!這位是遊歷至此的俠客,與坳山村沒有半文錢關係!」

眾人聞言收刀,只是驚奇,卻來不及打量陳厭,立刻彙報道:「大哥!坳山村在此地設有埋伏,現在跟他們硬碰硬,我們恐怕凶多吉少!」

吳正亭頷首,抱著小花上了馬,「既然他們早有準備,那我們也不傻乎乎去鑽這個套。聽我命令,將死去兄弟的屍體全部帶回山寨安葬,今晚先撤!」

眾匪並無異議,這時從山下而來的火光越逼越近。

吳正亭又對陳厭拱手道:「兄台,後會有期!兄弟們,扯呼!」

說罷,眾匪身手利落,將堆積如山的屍體搬運至馬上,便奔騰往回折返,小花依依不捨回頭望著陳厭。

陳厭對其招招手,待眾匪走遠,他也不再久留,將小黑收入坐騎盒子,隨即避開火光來臨的方向提膝狂縱,猶如飛鴻掠地。

等數百村民追殺而來時,他已將身體隱藏在茂密的野草之中。

陳厭雙手一翻,將淡金色的社稷圖取了出來。

他展開圖紙一看,明、唐、漢、秦四國的疆域形狀瞬間躍然於紙上。

他仔細一瞧,發現眼下天下雖分為四國,地方名稱也與記憶中的大不相同。

但從悠長的熟悉海岸線來看,地理構造倒是與記憶中的沒發生多少變化。

他如今所在的西川府,就是巴蜀一帶。

大明朝幾乎坐擁了黃河以南的所有土地,其中包括南洋區域。

西域則是唐,北方是漢,而秦國的國土面積最大,從西歐一直到白令海峽,都是他們的地盤。

大明的京城在天蘇府金陵,據此地大約有四五千里地……就算是晝夜不停騎馬,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到,只能看離開這裡後能不能行水路了。

陳厭做好打算後正想走,但身後傳來的談話聲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山頂上,火把如林。

這群村民倒不像是以耕種為生,一個個殺氣騰騰,面目猙獰如鬼。

看到地上兩具被鐵蹄踏碎的屍體,再望一眼留在地上的土坑。

一刀疤男子握拳冷喝:「混賬!差點兒就能將這群惡人一網打盡了!要不是西廠的胡公公臨時傳信,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又如何會錯失良機。族長,現在怎麼辦?」

此言一出,眾人同時將目光放到一白須老者的身上。

老者目光沉靜,緩緩道:「稍安毋躁,胡公公說了,皇上夜觀天象,算出今夜子時,我大明各地皆有神人降世。並且就有一人降臨在我們坳山村附近…當前最要緊的,是將此人找到,一夥山匪成不了什麼氣候。傳令下去,先搜山,尋找神人。」

神人?

草叢中,陳厭眼皮輕跳。

倘若不出意外,這群降世的神人,就是他們演神者了。

想不到,這嘉靖皇帝還真有些本事,竟然連這些事都能算出來。

不知道他們找尋演神者的目的是什麼,根據之前給出的戰亂背景來看,有可能是想藉助演神者的力量與他國作戰。

也有可能……是想絞殺他們這些外來者。

陳厭定下心思,仔細思索。

這裡人多眼雜,不方便套取信息。

既然他們是坳山村的人,此刻出動了幾百號壯勞力,村內定然空虛。

心念未落,他已悄然起身,往山下行去。

……

殘雲如鉛,人影似梭。

陳厭離開降臨地,又往東北方向翻過兩座大山,一座被群山包裹的村落便出現在眼前。

他立於山頂往下俯瞰,數百棟民屋都沒點燈,一片漆黑。

唯獨最中心的一座院子架起篝火,滾滾黑煙如一條發瘋的怪龍,怒吼著往空中騰飛。

他疾步下山行至村前,一座陰刻有「坳山村」的半人高石碑,正戳在入村的路口上。

而離近了才聽到,那一座座黑著燈的院子里,竟都傳出「嚓嚓」的搓洗聲。

這些細碎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像是萬千個惡鬼在嬉笑著啃食血肉,氣氛格外陰森詭異。

村邊一戶人家裡,粗裙婦人蹲坐在院落中,身前放著木水盆,正不知疲倦地搓洗著一堆血淋淋爛肉。

她不知,陳厭此刻已悄悄翻上牆頭,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內臟…還是人的……」

陳厭雙眼微眯,喃喃自語,被他開膛破肚的敵人不在少數,一眼便認出器官所屬。

山上那些死去賊匪的內臟消失,難道就是這些?

之前遇到的那兩個村民,說將賊匪的內臟取走,是為了泄憤。

但這種做派,可不像單單泄憤那麼簡單。

這時他看了眼村婦信息……普通人而已。

這時,村婦已將內臟洗凈,她將水倒掉,然後端著盆子起身往家外行去,陳厭動身跟上。

曲折昏暗的村間小路上,一扇扇院門被推開,端著木盆的婦人相繼走出。

她們就像是失去魂靈的稻草人,碰到了也不說話,都眼神空洞地去往同一個目的地——那座架起篝火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