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餘味

正文卷

第49章 餘味

聽到這裡,陳厭提問,「既然都是演神者,為什麼會分出四個彼此殺伐的陣營,持國、增長、廣目、多聞?在爭什麼?」

「這個『爭』字用的不錯。」

飛熊喝下最後一口可樂,五根修長的手指一陣蠕動,易拉罐被揉成渾圓的金屬球,平視前方。

「《演義》中記載的神明多達上千,有可能近萬,這個數字雖然龐大,可演神者的數量更多,遠超其數千倍。」

「所以當然不會出現每位演神者都得到不同神授,這樣皆大歡喜的情況。所以嘛,僧多粥少,少一個同類,自己成神的可能性就越大,於是演神者間便分裂成了四個陣營。」

「謝謝哥哥!」

陳厭將滾到自己腳下的皮球踢回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幾個孩子,「一種神授可能有數個演神者繼承,那一個演神者會不會繼承幾種不同的神授呢?」

飛熊一怔,這句話聽上去雖然只是普通的反問,但他卻間接感受到了陳厭隱藏在平靜面孔下的爆裂。

「會有這種情況,但這些問題,起碼是你登到二重天后才應該關心的。」

陳厭點點頭,伸了一個懶腰,結合左秋棠跟婁火旺的闡述,他現在心中的大部分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那鳩呢?」

飛熊聞言,臉色意味深長。

「我從你這次的演義副本中,知道你曾與鳩交過手。鳩嘛……是一種生活在大鹹水海中的怪物,它們通過依附於遺落物上的方式,潛入須彌。是寄生蟲、是外來者!」

陳厭暗道,有些激動啊。

「婁火旺應該同你講過,被同陣營的演神者殺死後,如果身上還有足夠的神符,很難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而被其他陣營之人所殺,則立刻會墜入無間陰界。」

「剛才也講過,陰界當前秩序混亂,下去了,可能永遠都上不來了。不過,等陰界秩序重建完畢,還是有機會重來的。可如果被鳩殺死了,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形與神俱滅。」

飛熊加重語氣,強調鳩的危害性。

「你這次運氣好,碰到個不入流的對手,但做得對,遇到鳩,要儘可能滅殺。但如果碰到實力遠超自己的,還是走為上策。一旦被鳩這種生物入體,會漸漸吞噬宿主的靈魂,自己取而代之,我們稱這種感染行為為『占巢』。」

「所以……神明之死,跟鳩有關係。」

啪!金屬球被飛熊拍成薄餅,他緩緩抬頭,當要點頭時,卻嗤地一笑,移開視線。

「還有別的問題嗎?」

看來是了,神明大規模的死亡,跟「鳩」有千絲萬縷的瓜葛。

而飛熊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也說明,其背後的隱秘更加複雜。

但陳厭已經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的心思了,起碼在成為神之前。

「飛熊,姜子牙?」

飛熊鬆了口氣,又笑了起來。

「飛熊就是飛熊,跟其他人沒有關係。我是持國的封神官,我的任務是招募演神者的合適人選,並助力你們成為神。」

「你們招募演神者的標準是什麼?」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

飛熊看向他,語氣稍顯鄭重。

「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演神者,連同我在內的四名封神官,挑選演神者的標準只有一個,順不順眼。」

還真是夠幽默,陳厭將易拉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看來你目前沒有其他問題了,那我再說幾條規矩跟建議:

一,一天是演神者,一輩子是演神者,演神者的壽命理論上會被無限拉長;

二,持國內可以與土著民有所交集,但禁止利用神力侵擾土著居民的正常生活;

三,同陣營的演神者禁止在持國內廝殺鬥毆;

四,在演義世界中,不會出現高於你當前階位二的演神者出現;

五,每六個月,天王山的競演之門會開啟,當你湊齊三名同行者後,可以進入競演世界,與其他陣營的演神者爭鋒。競演世界後,下一次進入演義的時間將放緩至三個月。

以下是建議

一,神符是極為珍貴的資源,你可以將它們理解為用神明化石打造的一種貨幣,神符與你的一切休戚相關,永遠不要讓你的餘額為零;

二,根據當前演義世界的整體調性,要有選擇的使用自己的能力,比如說熱武器這種東西。如果你所在的世界科技水平還不足以支撐打造這種物品,那你一旦使用,只會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引起其他演神者的窺伺;

三,跟從本心……我衷心希望能看到你的成神之日。」

「你會看到的。」

「我第一次見你就說,喜歡你的眼神。」

兩人目光交錯,相視一笑。

飛熊回過頭,一拍雙腿,像是完成工作的上班族,長舒一口氣。

「那就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在這裡轉轉。想離開了,就回到反面,踩地三下,張德福會接你回芥子。」

陳厭看著那天王山,離開公園時,與迎面而來的女人擦肩而過。

她身材高挑,頭頂幾乎與一米八多的陳厭下巴齊平,緊身的黑色毛衣勾勒玲瓏曲線,蓬鬆的羊毛捲髮直垂到腰窩部位,一條銀質項鏈束在毛領外,裝飾得脖頸修長,下身則是寬鬆的喇叭褲,跟隱藏在拖沓褲腳下的一雙泛黃白球鞋。

注意到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女人也看向陳厭,紅唇挑起,禮貌一笑,接著走向公園深處。

女人映現在陳厭目光中的個人信息大部分都模糊不清,只有姓名一欄,「方鹽」兩個字清晰可辨。

空氣中殘留的香水味,是「苦瓜」。

三路公交車正好在公園前停下,陳厭收回目光,「方鹽嗎……」他低聲念一句,隨著擁擠的人潮擠上了公交。

……

「怎麼樣,他這次表現得不錯吧?」

「托你的福,新人中少有的優秀。」

方鹽在長椅的另一頭坐下,秋蟬唱起輓歌了。

飛熊看她一眼,「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去招惹他。」

「我閑的。」

方鹽手指纏起一縷頭髮,「說吧,找我來幹什麼,我馬上要去度假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飛熊扯了扯嘴角,「介不介意換個地方度假?」

方鹽似笑非笑,「哪裡?」

「左秋棠你還記不記得?」

飛熊答非所問。

「記得,一個挺心善的姑娘,怎麼了?」

飛熊神色凝沉,「她這次去九龍城寨度假,但中途她在持國殿中的姓名記錄消失了。」

方鹽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她死了?」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幾個小時後,她的名字又出現了……更奇怪的是,那裡竟然出現了鳩。聽婁火旺說,陳厭之前應該跟一名頗具身份的演神者有過接觸,我懷疑就是左秋棠。」

方鹽微怔,「你是懷疑左秋棠被鳩占巢了?」

「我的本體還在處理別的事,暫時抽不出身,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不要打草驚蛇。」

「那你問過陳厭了嗎?」

「沒有。」飛熊搓了搓臉,搖頭道:「自家陣營的事,還是盡量低調解決吧,沒有事最好,皆大歡喜,有事也不會造成人心浮動。」

方鹽頷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