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龍宮盛會

正文卷

第33章 龍宮盛會

「Oh~My baby!」

砰砰砰,木吉他。

電梯在三樓開啟,首先飄來的是渾厚的布魯斯藍調。

五顏六色的炫目燈光接著躥入了三人的眸子里。

黑人樂隊在舞台上演奏,下方的客人推杯換盞、笑語晏晏。

糜爛的燈光是一張遮羞布,同樣也是一面牆。

牆後高朋滿座,在人群中央表演的是脫衣舞娘。

饒是崖姐這傾偈女郎,見到眼前各處大膽露骨的奢靡享樂,心中也湧起一股難言的羞恥。

「這裡是龍宮啊,每天要上演十幾場脫衣表演,二位有福氣,可以大開眼『戒』嘍。」

陳厭有了解,在50年代左右,九龍城寨中上演脫衣表演的戲院便已經馳名中外了。

但眼前這麼大規模的龍宮,還是讓他感到有些震撼,這裡最少容納了上千人。

小殊爺帶著二人來到一處遠離笙歌的角落,指著沙發道:「崖姐先在這裡坐,我跟厭哥去去就來。放心,這裡很安全。太子昆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這裡鬧事的。」

「多謝。」

崖姐雙手放在背上,往下一捋旗袍,順勢坐了下來,

陳厭收回在四周遊離的目光,嗤笑道:「阿蘇佛也喜歡看脫衣表演?」

小殊爺聳肩,像是被這話嚇了一跳,「怎麼會,阿蘇佛大隱隱於市嘛!」

「喂,小殊爺!干乜啊,還不跟我們一起過來喝酒!」

聞聲,陳厭回頭望去。

一名西裝革履,滿臉浪蕩的男人摟兩名女郎朝這裡走來。

小殊爺攤手大笑,「張sir,玩得開心乜?」

「有你小殊爺做東,我當然開心啊!」男人有些醉意,但看到沙發上所坐的崖姐,雙眼立刻鋥亮,「喂,你馬子啊,有夠正點!」

「張sir,不要害我啊,這是厭哥的女人啊!」說罷,小殊爺側頭對陳厭道:「這是張sir啊,在紅磡當差。」

「厭哥?邊個啊?」

「這位啊,打得聯合堂抱頭鼠竄的厭哥啊!」

「厭哥…陳厭……你系陳厭!」張sir的醉意瞬間蕩然無存,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厭,笑道:「厭哥,你最近好威風啊,你打聯合堂顏先生很開心,太子昆不中用啊,上次給他找了很多麻煩,他花了很大力氣才擺平的。」

顏先生……聽到這三個字,陳厭立刻想起了死去的黃sir,咧嘴笑了笑,問道:「顏先生我知啊,聽說之前是他擺平了那些破壞交易的差人。」

「是那些人不懂事,明明交代過,城寨中的事,他們不要插手。如果冇他們,又怎會害厭哥被人追殺。現在好啊,冇事啦冇事啦,大家一起發財啊!」

「冇顏先生,我翻不了身啊,他住哪裡,有時間我上門拜訪。」

「他……」

「張sir,你這塊懷錶不錯啊。」

小殊爺突然出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張sir拿起墜到肚子上的黃銅懷錶,得意笑道:「一百多年嘍,寶璣的表,知你喜歡收藏這些古董啊,拿去嘍!」

說罷,他將懷錶摘下來,扔給小殊爺,滿臉財大氣粗,目光卻若有若無地在瞄崖姐。

接到表的剎那,小殊爺也是一愣,下意識將表攥緊,「那我就不客氣了!」

又看向陳厭,「走啊厭哥,不要讓阿蘇佛久等。」

二人目光交錯,各懷鬼胎。

「張sir,好好玩,等出來,我們再喝幾杯。對了,不要打我馬的主意哦。」

張sir大笑,「規矩我懂啊,勾大嫂要被斬首的嘛!」

崖姐漸漸放鬆下來,注意著幾人的神色變化,這時突然柔聲道:「你不給馬吃草,再乖的馬也要跑嘍。」

張sir臉色愈紅,笑意大盛。

陳厭回頭看向崖姐,只有一個盡在掌握的微笑。

小殊爺領著陳厭穿過聲色犬馬的人群,來到角落,打開一扇黃色木門,露出一張厚重的黑簾。

陳厭撩開門帘的剎那,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條十幾米長的走廊,兩側的牆壁都裝飾有溫潤

華貴的紅木。

呈現出與一牆之外截然不同的高雅氣質。

兩排木架貼著牆壁一路向前延伸,上面擺滿了團簇的盆花。

玫瑰、黃菊、康乃馨、蘭花……無一不盛開著,交錯著花期。

走廊盡頭又是一扇門,紅色的門,似有什麼熟悉的聲音正從其中飄蕩而出。

陳厭將帘子放下,外界的喧囂立刻被隔絕,另一個天地。

「阿蘇佛在前面。」

兩人並肩向前走,那聲音越發近了。

嘎吱!

「唉,忍見楊柳腰從狂風折,斷蓬船被浪濤掀。忍看風雨葬紅顏,究是白髮年高心腸軟。」

「哎呀!我望天收紅日雲收雨,你回覆星沉破曉前。一更漁鼓報天明,百年恩契隨風斷。」

「勘破空書西樓夢,一慟燈旁毀素箋。抱枕空悲陌上寒,香衾獨擁羅幃暖。」

戲台上,公子、小姐、俠客。

才子於叔夜、妓女穆素徽,俠客胥長公!

這唱的是……

「西樓錯夢!」

那盤磁帶。

這是一處小戲院,地方不大,椅子也只有二十來把。

陳厭怔然,緩緩收神,目光移至台下。

一把太師椅,一團白色的背影,確實是一團。

他太胖了,以至於身上的肥肉從扶手兩邊溢了出來。

「阿蘇佛啊,陳厭來了。」

蔡阿蘇目光盯著台上的戲子,著了迷,過了良久,才出聲:「過來。」

「請吧。」

「阿蘇佛,我是陳厭。」

在陳厭過往的記憶里,他從未見過阿蘇佛一面,相較於與其齊名的撒旦,阿蘇佛更為神秘。

所以在看到那張肥肉累累,如同銀盆,全然不成人樣的臉頰剎那。

無法想像,此人曾經的武藝能與撒旦齊名。

蔡阿蘇就像是在公園裡聽收音機的老頭,額頭下裂開兩道黑縫,嘴角掛著笑,痴迷地看著台上的表演。

即使陳厭已經站到了他身邊,他也未曾回頭,彷彿那台上的戲曲,才是他人生中的一切。

過了幾分鐘,他才微笑,抬起右手,越過高山般的肚腹,目不斜視,「你不錯。」

陳厭與其握手,肥厚滑膩的掌心如同蒸熟了熊掌。

蔡阿蘇將手收回去,「秦殊,你們兩個聊,我聽戲,你們不要管我。」

這就結束了?

陳厭莫名感到有些滑稽。

「阿蘇佛呢就是這樣,不要感覺他兩耳不聞天下事,但這城寨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他。」

兩人在最後排坐下,陳厭看著台上的表演若有所思,「叫我來做什麼?」

小殊爺笑笑,「當然是繼續當初沒有聊完的話題,三位大佬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們不準備挺聯合堂啊。說實話,以你們現在的實力,跟聯合堂真拼起來,不一定會贏。」

陳厭收回目光,看向他,「所以支合會準備插手?」

「你意下如何?」

「支合會如果願意幫手,我們當然開心啊,可是就怕……」

「就怕?」

「就怕你們拿我們當炮灰啊。」

「多慮了……當然,你們要先跟聯合堂拼起來,我們才方便出手啊。」

陳厭笑笑,「撒旦年老氣短,今天我逼他一把,然後再給他一個台階,他是很樂意下的。」

小殊爺眉頭一擰,聲音沉了下來,「乜意思?你之前在做戲?」

「之前倒是真情實意,不過現在我真害怕……害怕兩敗俱傷後,支合會將我們一口吞掉啊,要想退路嘛。」

小殊爺皮笑肉不笑,嘴角吊起,「厭哥,你太多疑了。好啊,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辦法。但我講義氣,若一天你被聯合堂打得抱頭鼠竄,來喊我,我還是會伸出援手。」

「那就提前謝了,告辭。」

陳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砰!戲院大門關閉。

小殊爺用手撐著下巴,臉色陰沉不定。

「這個後生仔,不好對付,你要謹慎。」

聞言,他看向蔡阿蘇,朗聲道:「放心阿蘇佛,盡在掌握啊!」

他目光流轉,血色的文字提示在他眼前一閃即逝。

【個人事件:請在本章中,利用各方不可緩和的矛盾,協助支合會一統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