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 你在何方

正文卷

「水曰潤下,火曰炎上,你們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門弄斧!」不等眾人從震顫之中清醒過來,陳白庵目光中寒芒乍露,法相陡然又變。

只見在法相的雙手之間,那些先前消散於無形的水火二元之力陡然匯聚,而且威勢更是要比先前恐怖許多,水光通透,火色純白,均是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疾!」水火二元之力乍一出現,陳白庵雙手輕輕一招,只見那水火二元之力便如同是兩支出弦的利箭一般,以迅雷不僅掩耳之勢,向著胡火和兔兒爺二人便沖了過去。

胡火和兔兒爺見狀均是大驚失色,各自慌忙使用手段,想要施術解救這危機畫面。

但還沒等他們的動作完成,那水火二元之力已是傾巢而至,而且水火兩者相交於一體,更是形成了一種玄奧莫名的韻律,生生控制著他們周遭的五行之力,叫他們無法操縱分毫!

這便是法相的威能,法相乃是由信仰之力以及自身法力匯聚而成,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五行之力固然詭異,但對於法相而言,卻是可以輕鬆掌控。

嗡!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嗡然一聲,胡火頓時覺得身上猛然一沉,就像是有千百萬斤的重擔壓到了他的肩膀上一般,連腰都彎了,而且與此同時,更是有一股冰寒到了極致的蝕骨寒意自心底深處生出,雙腿一軟,砰然一聲便跪倒在地!

轟!緊接著,火元之力驟然逼近到了兔兒爺的身側,璀璨火光驟然蒸騰而起,只聽得一聲巨響,他便覺得自己體內的水分都要被蒸發乾了般,無數燥熱感瀰漫身軀,而且自他的血肉之間,更是有諸多焦臭難為氣味瀰漫開來,叫人聞之欲嘔!

「念在你們這隻是初犯,便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莫要以為我相師一流真的就能任人揉搓!」看著這兩人的模樣,陳白庵冷哼一聲,雙手陡然一松,法相倏然消散。

法相消散,冥冥中的那股威壓自然而然消散,而水火二元之力也是蕩然無存。

不過就即便是這樣,胡火全身上下已是濕漉漉一片,而且臉上更是頗多細碎的傷痕,整個人就像是從湍急的水流中撈出來的落湯雞一樣;而兔兒爺如今也不好過,在火元之力的焚燒下,他的頭髮和眉毛已經悉數燒了個乾淨,就像是個不折不扣的禿子一樣!

相較於胡火肉體上的疼痛,頭髮、眉毛均是蕩然無存的現狀,對於愛惜自己容貌勝於一切的兔兒爺而言,可謂是不折不扣的一場災難,更是叫他憤怒難忍!

但心中即便是有千種不服,他卻也不敢再在陳白庵面前造次半分!他焉能看不出,對方眼下實際上已經是手下留情,如果真由火元之力焚燒的話,他怕是早已化為灰灰!

「陳老的威名果然是非比尋常,這一手,端的是雷霆手段,確顯菩薩心腸!」柳棲霞絲毫不去理會那慘不忍睹的胡火和兔兒爺二人,只是笑吟吟的向著陳白庵拱了拱手,如同後生晚輩般,恭恭敬敬道:「這一遭果然是不虛此行,端的是受益良多。」

若是沒見過先前柳棲霞的高傲態度,單看她現在的模樣,端的是要叫人覺得這女子委實是溫婉可人,真乃是天上地下少有的佳人!

「怎麼?你也想和老夫切磋一番,讓我指點你幾招么?」陳白庵哪裡會被柳棲霞這些故作的姿態蒙蔽,緩緩轉頭,目光猶如利劍般盯著柳棲霞,淡淡道。

「晚輩哪裡敢有這個膽量!」柳棲霞被陳白庵這話一衝,臉上掛著的笑意一僵,然後緩緩道:「只是看看前輩的手段,我便已受益良多,等到晚輩三花聚頂之日,再來討教!」

雖然言語頗為恭謹,但最後一句卻是分明流露出極強的信心,似乎對於她而言,三花聚頂不過是指日可待,而且陳白庵早晚也要敗在她的手下。

「那我就等著那一天了!」陳白庵冷冷一笑,面露不耐煩之色,向著惶惶如喪家之犬的胡火和兔兒爺掃了眼,淡淡道:「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哪遠給我滾哪兒去!」

被陳白庵這麼一訓斥,心高氣傲的兩人臉色青白變幻不定,卻也知道無可奈何,掙紮起身,向著陳白庵一拱手,而後咬牙切齒的便向著屋外沖了出去。

「陳老……」見到這三人走出屋門後,沈凌風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歉疚無比道:「又讓您老替我們操心了,我這局長真是當得憋屈,給您老丟人了!」

「你給我丟人,你給我丟什麼人,你不過是困在勘天巔峰,不能全力出手罷了,否則的話,又豈會怕了這幾個宵小!」陳白庵溫聲寬慰了沈凌風一句,然後向著室內的殘局看了眼,苦笑搖頭道:「真是沒想到,我們相師一脈竟然會頹喪到此種地步!」

「陳老,那兩個鳥人欺人太甚,您老為什麼不趁著他們挑釁在先,宰了他們,給那些鳥人一個下馬威看看!」烏爾善是恨那些天人狠的狠了,咬牙切齒道。

「糊塗!」陳白庵緩緩搖頭,目光複雜的向著沈凌風望了眼,緩緩道:「你以為凌風為什麼會對這些鳥人百般隱忍,還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我今日若是真出手宰了這兩個鳥人,恐怕明天那些鳥人就要鬧上門,到時候局勢就更複雜,你們又該怎麼立身!」

烏爾善聞言沉默,只是緊緊攥著拳頭,雖然他明白陳白庵說得有道理,但今天所受的這些憋屈,實在是叫他心中鬱悶到了極點,恨不能登時取了那兩顆狗頭!

「不要著急,儘力修行,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們收拾他們!」陳白庵焉能看不出烏爾善心中的憤怒,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輕嘆道:「今天他們被我收拾了這麼一頓,應該能長點兒記性,消停一段時間,不會再過來找麻煩了!」

「可是等過了這段時間,他們也還不是一樣要找過來。」一直不吭聲的萬成珏臉上一拳捶在地上,向著一旁的竇靜雲看了看,不禁回想到了先前竇靜雲被那些人毛手毛腳的畫面,悲從中來,怒聲道:「這日子實在是過得太憋屈了,把我惹急了,就拼了這條命!」

「成珏,咱們聽陳老的,要隱忍,一定會有機會的!」竇靜雲怎麼不知道萬成珏的怒火是從何而來,輕笑著搖搖頭,道:「不過是找麻煩罷了,咱們低低頭就過去了。」

「忍又能忍到什麼時候,總被這些鳥人騎在頭上,我實在是……」聽到竇靜雲的勸慰,萬成珏雖然氣稍稍消減了些,但神色還是無比黯淡,喃喃道:「也不知道這鬼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咱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陳老的修為,難不成老天真是拋棄了咱們?!」

「要是林前輩在的話就好了,有他幫著,咱們哪用受這種鳥氣,而且他也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局面的!只是也不知道林前輩究竟是躲到哪裡了,要咱們受這水深火熱的折磨!想到林前輩奮不顧身的封印仙門,可是還要受這些王八犢子的編排,我心裡就難受!」

聽著萬成珏的話,烏爾善也是雙眼通紅,更是不禁想起了當初在墨西哥時那些快意縱橫的日子,接著慨嘆道:「林前輩,您究竟是去了哪裡,難道真要不管我們了?」

陳白庵聞言輕輕嘆息,目光更是複雜無比。誠如無成珏和烏爾善所言,相師如今的確是式微到了極限,今日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沈凌風他們幾個就要葬身此處,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分身乏術,護得了一時,護不住一世,總得有個解決的辦法才是!

而且這一年的時間里,每當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是在不斷的拷問自己,如果是有林白在的話,他會怎麼處理這些事情,他會怎麼解決這些麻煩。

可是不管如何去想,如何去模仿,他也知道,自己終究不是林白,做不出那種力挽狂瀾的事情。而且也直到現在,他才如沈凌風他們一般,發現無形之中,林白對他們已經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影響,甚至人不在了,但仍舊是叫他們懷念無比。

可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年,即便是張三瘋為了推演天機,盲掉雙目,卻連分毫林白的訊息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現在生死究竟如何,又到底是在經歷著什麼,這著實叫人感傷!

「陳老,那些鳥人現在是一門心思想要圖謀林白的東西,一計不成,他們怕是要狗急跳牆,說不好要去為難懿蘭和賀嘉爾他們,我們還是趕快通知她們一聲,讓她們趕回來,好讓您老看護著。」見諸人沉默無言,沈凌風輕輕嘆息幾聲後,急忙岔開話題,道。

「先前那兩人以水火元力攻我,水在火上,成水火既濟之象,的確是有卦中君子以思患而預防之的意思。」陳白庵點了點頭,目光中無奈之色愈發深重,緩緩道:「不過她們現在一門心思撲在尋找林白的事情上,怕是明知道危險,也不會回來的。」

話音落下,場內寂靜一片,所有人沉默無言,但心中都在想著一個問題:你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