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巨梟身亡(一)

正文卷

夜色深沉無比,只有道路兩畔幾盞昏黃的燈光在那閃爍不定,唯有潮水拍打碼頭髮出的嘩啦啦聲響,才叫人覺得夜色不是那麼安寧。

大老遠便將車子停下,然後悄沒聲息的摸到倉庫周圍的高牆之後,望著燈光昏黃的倉庫,吳清風猶疑不定的望著林白,問道:「林小友,能確定嘉程老弟和秋水在這裡么?」

雖然之前林白已經給他解釋過從珍珠耳環上殘留的氣息,來定位李秋水的位置。但這樣的手段,吳清風之前聞所未聞。而且如今的形勢又是如此緊迫,他真怕林白萬一拿捏不準,耽誤了救人的時間,導致事情出現變數,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放心吧,他們就在這裡面。」捏緊手中的珍珠耳環,閉眼感觸那股氣息稍許之後,林白點了點頭,朝四下看了眼,斬釘截鐵道:「吳老,準備好,咱們這就進去救人!」

「正門那邊有人把守,怎麼進去?」吳清風朝碼頭倉庫大門看了眼後,道。

「怎麼進去,這還不簡單。」林白聞言嘿然一笑,朝牆頭望了眼後,道:「翻牆頭進去,這可是我從小練出來的看門絕學,今個兒總算派上正經用場了。」

吳清風聽到林白這話先是一愣,然後不禁啞然失笑。看著林白摩拳擦掌的模樣,他不禁想起了,和張三瘋在席間喝酒時候聽到過的一些趣談。好像自己身邊的這個年輕人,打小就不是安分的主兒,用張三瘋的話說,茅山下那些俏寡婦小媳婦兒的牆頭,都被他給磨平了。

還沒等吳清風的思緒收回,卻是聽到身畔傳來噔的一聲。一扭頭,卻是看到了嫩白竟然生生憑著腰力,一躍而起,而後出長臂猿猴般,一把攀住了高聳的牆頭,緊接著身子一盪,然後整個人就到了牆頭上方,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果然是積年爬牆頭的人,不然的話,動作絕對不會這麼利索。看著林白這模樣,吳清風面上滿是笑意,朝上一踮腳,便將手伸了起來。林白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猶如揮舞著一條長鞭般,輕輕朝上一盪,吳清風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如一片羽毛,輕飄飄的便站在了牆頭上。

而後兩人如狸貓般從牆頭一躍而下,然後藉著夜色的遮掩,林白一馬當先,吳清風緊跟在他身後,朝著一處倉庫便摸了過去。剛摸到倉庫牆角,兩人便看到倉庫門口有兩個黑魆魆的身影,而且那兩個黑影手上顯然還端著傢伙,警覺無比的朝四下掃視不止。

「不知道那姓尚的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人都抓來了,可是一不要錢,二不要人。還要讓咱們兄弟幾個站在倉庫外面吹冷風。娘的,惹煩了我,老子一槍先把他崩了,再把那嬌滴滴的小妮子給上了。」就在林白他們驚疑不定之際,一名黑影啪嗒一聲點了根煙,不忿道。

吳清風聽到這話,心中一陣悸動。果然如林白所言,綁架了李嘉程和李秋水的人果然在這裡!他不禁有些敬佩的朝林白望去,單單以一枚珍珠耳環,便能推測出人跡所在,這年輕人的手段果然神異,不愧是臻至化神境界的高手。

「老五,趕快給我閉嘴!尚先生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你忘了他的囑咐,把煙滅了,小心被別人看到。」這叫做老三的男人話剛說出口,一名黑影劈手就把他的煙給搶了過去,一把摔在地上,連連幾腳把煙頭踩熄,然後朝四下望了幾眼後,沉聲道。

「張子山!」聽到這聲音後,吳清風神色一愣,驚呼出聲,看到林白詫異的神色後,解釋道:「我認識這人,他就是以前綁架嘉程老弟兒子那人的弟弟。他哥哥死了之後,這小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見他露過面,現在怎麼又做這種事情,難道忘了前車之鑒?」

「二哥,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聽到張子山這話,老五惱羞無比道:「難道你忘了大哥就是死在裡面那個老王八蛋手裡的?!我們綁他是為了什麼,還不是要為大哥出了這口惡氣!可那姓尚的卻是處處攔著咱們,不讓動手!難道你忘了當年的事情?」

「我忘了?我沒忘!我遲早要動手收拾那老王八蛋,但不是現在!」張子山冷哼一聲,面色稍稍舒緩了些,沉聲對老五道:「你別忘了老三老四他們倆的事情,要不是咱們倆機靈,現在怕也跟他們一樣做了無名鬼。他不是咱們招惹得起的人,小心伺候著他,總歸沒錯。」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現在我先忍著,要是等他事情完了之後,還不讓咱們動手,我就豁出這條爛命不要,先給他一梭子嘗嘗。」聽到張子山這話後,老五仍舊有些不忿的嘟囔了幾句,不過話語聲中明顯多了許多畏懼之意,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尚先生?」林白聞言眉頭緊皺,從這幾人的交談中,不難聽出,這幾個人不過是打打下手的人罷了,事情真正的主謀是那姓尚的,而且此人好像極有手段,不然這張子山和老五不會如此畏懼,便向吳清風疑惑道:「吳老,你聽說過這姓尚的沒有?」

「從來沒有。」吳清風思忖良久後,緩緩搖頭,接著道:「而且據我所知,嘉程老弟不管是生意夥伴,或者是有過間隙的人裡面,也從來沒有什麼姓尚的。」

「那這事兒就蹊蹺了。」林白聞言眉頭皺的愈深。剛才那叫做老五的男人說姓尚的綁架了李嘉程後,即不要錢,更是不要他們動手傷人。就常理而言,綁架要麼是為錢,要麼就是為人,可是這姓尚的卻是兩者都不圖,那他費盡心思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放心吧。尚先生之前已經答應過我們了,等他的事情辦成之後,那個老王八蛋和他嬌滴滴的小孫女就交給我們隨意處置。到時候老五你想怎麼對付他們都成,就算是想要那小妮子也沒關係,不過可惜我剛才在裡面聽說那小妮子剛被破了身,不能讓你嘗口頭湯。」

張子山伸手拍了拍老五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後,朝四下掃了眼,道:「你先在這看好,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儘快通知裡面,我先去那邊方便一下。」

「破不破身有什麼要緊,只要能當著面羞辱那老王八蛋,就比一切都爽!」老五淫笑幾聲後,道:「二哥你把褲襠里的東西排的空些,等會兒咱哥倆讓那老傢伙好好看一場,雙龍戲鳳的好春宮,看看他看到自己寶貝孫女兒被咱們倆百般羞辱,會是個什麼表情。」

張子山聽到這話,嘿然笑了幾聲,轉身便走,但方向恰好是林白和吳清風所在之地。

吳清風見狀便想轉身撤開,但林白卻是暗暗扯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離開,留在此地。

腳步聲越來越近,吳清風的心也越來越緊張。張子山這些人的性子,他可是比誰都了解,若是被這喪心病狂的傢伙,發現他們躲在這裡,萬一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可就不妙了。

就在他思忖著這些的時候,張子山已經邁著八字步走到兩人身前。黑魆魆的夜色遮掩下,直到走到林白和吳清風身前,將褲門拉開的張子山才看到牆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

碼頭倉庫本就寂靜,而且又是大半夜,這一驚,生生把張子山的尿意給驚了回去。

他剛一回過神,手指頭下意識的便向扳機扣去,更是想驚呼出聲。但他的速度快,林白的速度更快,一個提膝,直接撞在他褲襠的小鳥上,再反手一抄,便捏住了他的咽喉。而左手更是一把將他手上的槍給奪了過來,槍口頂在他胸膛。

「老實一點兒!」如提著一條死魚般,將張子山提起後,林白壓低聲音冷冷道:「裡面還有多少人,那姓尚的又是怎麼回事兒,給我說清楚,還能饒你不死!」

「二哥,你在幹嘛呢?怎麼這麼久連點兒水聲都沒有,不會你想提前來一發,然後打算等晚會兒弄得比我持久吧?」就在此時,倉庫門口的老五卻是口花花的笑問道。

聽到這聲音,林白沖張子山一使眼色,然後稍稍鬆了點兒手上的勁道。林白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早讓張子山膽戰心驚不已,他很清楚,如今的情況下,如果自己膽敢不配合的話,眼前這人恐怕真會直接一槍了解自己的性命。

「就你小子鬼機靈!我就是最近有點兒便秘而已!」張子山沖老五吆喝了一句後,驚惶不定的望著林白,壓低聲音道:「我不知道那姓尚的是什麼來歷,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真不知道?」林白聞言手上的勁道頓時緊了幾分,而左手也是扣住了扳機。

「姓尚的做事一向神秘,根本不會多跟我們兄弟倆多說半句。」感覺到脖頸上的手如鐵箍一般,根本無法掙脫,張子山如脫水的半死魚一樣,喘息道:「我絕對沒有半句虛言。只要您放了我,我們兄弟倆馬上就從這離開,絕對不再踏足港島半步,也不再尋仇。」

「什麼都在不知道,要你的命有什麼用!」林白冷冷一笑,手腕微動。只聽嘎嘣一聲,張子山脖頸處頓時發出骨節斷裂之聲,然後如一灘爛泥般,貼著牆壁滑倒在地。

吳清風看得目瞪口呆,一代巨梟就這麼連哼都不帶一哼的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