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你的情況怎麼樣?」
這一次,作為最關鍵的一環,高寒的情況讓人最為揪心。
馬雲飛摸了摸高寒的額頭。
正安寺是敵人研究細菌病毒的地方,要想瞞過這些人,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為了讓自己演的更加逼真,高寒昨天晚上洗了個涼水澡,還吹了涼風。
現在她明顯有些感冒發燒。
「我沒事的!」
說著,高寒就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袖口裡面,藏著李智博給他準備的兩片阿司匹林,以防萬一。
「敵人的運送蒸餾水的車輛,應該是今天下午三點抵達。」
「高寒,也就是說,你只有半天的時間,一定要儘可能摸清楚正安寺內部的情況。」
李智博走到高寒身邊,「一定要注意安全。」
高寒點了點頭。
很快,五號眾人就來到了附近的一個稍有規模的鎮子。
這兩天,敵人已經開始瘋狂的抓人,這個鎮子已經有漢奸以招工的名義來抓馬路大。
「招工啦!招工啦!」
「替皇軍工作,吃香的喝辣的!每個月還有兩個大洋拿!」
兩個穿著一身黑綢子,帶著土黃色軍帽的漢奸在街上敲著鑼,扯著嗓子喊道。
他的身後,還有兩個敵人的士兵,背著槍。
周圍的百姓看到這個情況,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
一個漢奸遇到一個小夥子,剛想把傳單發給他,那小夥子就擺了擺手,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這小子跑的比兔子還快!」
一個漢奸搖了搖頭。
另外一個漢奸笑了笑,「人家又不傻,誰不知道掉到火坑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換你你去么?」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一個六七十歲的流浪漢就扒了扒漢奸的胳膊。
「要我去吧!」
漢奸扭頭看了一眼流浪漢花白的鬍子,一臉嫌棄。
「你這麼大,誰要你呢?」
「你呆一邊去!」
流浪漢不依不饒,「長官,你別看我歲數大,但我幹活可是一把好手,要不是家裡的田被佔領,房子毀了,我也不會流浪要飯。」
聽到這裡,另外一個漢奸走了過來。
他小聲說道,「這今天還沒有幾個呢!」
「一會咱們都交不了差,有一個算一個,先應付再說……」
聽到這裡,那漢奸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一臉笑意看著流浪漢,「那就算你了!」
說著,他就從兜里掏出一塊大洋,「你去那邊,領白面饅頭吧!」
「高寒,小心!」
馬雲飛雖然有些不舍,但高寒已經鐵了心。
看了眾人一眼,她便踉踉蹌蹌地朝街上走去。
「招工!招工!」
兩個漢奸揮著手中的傳單,看到高寒走過來,立刻就湊了上去。
他們看到高寒的樣子,臉上立刻閃過一絲眼饞。
「妹子,皇軍招工,你要不要去啊!」
「吃香的喝辣的……」
高寒抬頭看了看二人,「長官,我感冒了。」
「能不能借我點錢買葯……」
聽到高寒的話,漢奸一臉笑眯眯地說道,「好說好說!」
「皇軍的待遇很好,免費給你看病,還能讓你吃飽。」
說完,他就立刻讓人將高寒送上了抓人的卡車。
另外一個漢奸皺了皺眉頭。
「上面說要我們招身體健康的人,她這病懨懨的樣子,能行么?」
能行么?
為首的漢奸拿著手中的宣傳單就拍了他一下。
他笑著說道,「怎麼不能行?」
「沒聽她說么,自己只不過是感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過兩天就好了!」
「我剛才捏她的胳膊,相當有彈性!」
「還有,要是我們將這種姿色的女人送給渡邊隊長,指不定渡邊隊長還要重賞我們呢!」
「你小子,腦子活泛點!」
聽到這裡,另外一個漢奸恍然大悟。
很快,漢奸就將十幾個百姓押上卡車,朝正安寺而去。
馬雲飛看著高寒被抓,心中真不是滋味。
「我們也該行動了!」
過了半個小時,高寒就一路顛簸被送到了正安寺。
剛下車,她便「哇」的一聲吐在地上。
「八嘎!」
渡邊一郎看到這個情況,上來就準備教訓高寒。
兩個漢奸見狀,趕忙走了過來。
「太君,這個女人感冒了,本來我們是不打算將她送來的,可……」
說著,漢奸就示意其他人將高寒的頭抬了起來。
他一臉諂媚地說道,「太君,這姑娘長得漂亮啊!」
「你看她,身材苗條,皮膚白皙有彈性,這樣的姑娘可不好找了啊!」
「等過兩天感冒好了,那還不是……」
聽到漢奸的話,渡邊一郎臉上閃過一絲邪笑。
他摸了摸下巴,「吆西!」
「你說的對,一個感冒而已,應該是這一路上的顛簸讓她吐了……」
「不是什麼大問題!」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橋本多三也走了過來。
他一臉鐵青,「這些馬路大的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渡邊,那批戰俘什麼時候到?」
橋本多三大步流星走到渡邊一郎的身邊,厲聲質問道。
渡邊一郎站得筆直,「教授,我已經和司令部詢問過了,那批戰俘最快也要一周的時間,才能送到我們這裡來。」
一周?
聽到這個消息,橋本多三頓時火冒三丈。
他氣急敗壞地罵道,「軍部的那幫蠢貨,迂腐至極!」
「他們根本不明白到底什麼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該死的混蛋!」
橋本多三說完,目光就落在了面前的馬路大身上。
還不等他說話,站在一邊的岡本正三先開口了。
「渡邊君,這老頭也抓?」
「他都土埋半截了,怎麼可能當馬路大?」
說完,岡本正三的目光就落在了高寒的身上。
他皺了皺眉頭,「身體素質這麼差,你們怎麼連這樣的人都要?」
「渡邊,你應該知道我們實驗的重要性。」
「石川君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要是找不到合格的馬路大,到時候,就從你手下的人開始!」
橋本多三臉上閃過一絲狠色。
渡邊一郎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一下。
他絲毫不懷疑橋本多三的話。
石川次郎之前被注射了病毒之後,不到三天,就一命嗚呼。
也就在石川次郎死去之後,橋本多三發狂,甚至要用自己的身體來親自做實驗。
這種瘋子,什麼事情都可以干出來!
「教授,這個馬路大隻不過是感冒而已,用不了幾天她就可以恢複。」
「她很年輕,應該可以作馬路大。」
聽到渡邊一郎的話,橋本多三這才重視起高寒來。
他走到高寒的身邊,看了看高寒的情況。
「有點發燒,但胳膊上的肌肉,以及皮膚的彈性,說明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馬路大。」
「很好!很好!」
橋本多三瞥了岡本一眼,「岡本,你現在帶她去實驗室抽血樣。」
「給他開一點葯,儘快治好她的感冒,還有,這幾天的營養一定要跟上!」
好不容易有高寒這樣的馬路大,橋本多三自然不含糊。
高寒現在看上去臉色發白。
可當他聽到橋本多三的話,她的心中大喜。
事情的發展,完全和李智博預料的一樣!
「或許,這就是做研究的理工人習慣上的相通之處吧!」
高寒沒有說話,她任憑岡本正三和另外一個助手將自己攙扶去實驗室。
只不過,她走的很慢,這也就給了她足夠的觀察正安寺情況的時間。
警衛室、藥劑室、倉庫、焚屍房……
高寒這一路,將正安寺內部的結構布置記得一清二楚。
不過,越走也越讓她吃驚。
正安寺表面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兩層。
可實際上,地下還有兩層,而且通道四通八達,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士兵站崗。
「多虧聽了博士的建議,要是貿然闖進來,一個小時也未必能找到整個工廠的核心……」
很快,高寒就經過了一個牢房。
所謂額的牢房,並沒有磚牆阻隔,而是一個個鐵籠子。
籠子裡面都是被抓來的百姓。
「放我出去!」
看到那些渾身流膿的百姓,高寒只覺得一陣反胃。
這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你們趕快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一個眼睛淌血,胳膊潰爛的男人,瘋狂的抓撓著自己的胸口。
他的嘴裡嘶喊著,用腦袋不停的撞著鐵籠。
站在牢籠周圍的士兵,每一個人都穿著白大褂,帶著防毒面罩。
看到這個人的情況,他們一句話沒有,只不過是是隨手抄起一邊的木棍,照著那人的頭上就是一棍,那人被敲暈之後,幾個人立刻就走過來,測試各種數據。
高寒不寒而慄。
她現在只有一種感覺:一旦成為馬路大,想死都成了一種奢侈!
只不過,越是這樣,也就越發堅定了她要將這裡徹底剷除的決心。
在穿過牢籠區之後不不久,高寒就來到了工廠的核心區域。
「實驗重地,閑人勿近!」
看到白底紅字的警示牌,高寒知道,這就是他們要徹底搗毀的地方。
剛進試驗區,高寒就感覺到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的屍體。
而在屍體的兩側,則是各種解剖的器官。
心、肝、脾、胃……
這些器官都泡在紅黃藍綠各種不同的溶液中。
再往前走,才到達處置室。
而處置室的隔壁,則是一個單獨的房間,上面掛著一塊牌子:辦公室。
「應該就是那個被稱為橋本教授的辦公室了……」
「這……」
辦公室門並半掩,高寒瞥了一眼,心中更加難受。
她看到一張床,而床頭則擺著一具骷髏。
最重要的是,在骷髏的旁邊,也擺滿了各種裝滿器官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