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人婚後一起慶祝的第一個新年。
也是相識的第十一個年頭。
還記得那天在清州高鐵站外，傅硯臨冒著大雨等了好幾個小時，一步也不敢離開，擔心會與聞笙擦肩而過。
有生之年，他的心情從沒試過那般的忐忑不安。
打重遇的第一眼，傅硯臨就在謀劃一件事：如何將聞笙佔為己有。
後來到了酒店，傅硯臨一個人站在大堂里，反反覆復編輯了很多挑簡訊，最後只給聞笙發過去三個字。
「約不約？」
兩人的故事，從這條簡訊正式開始。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傅硯臨也曾動過分開的念頭。可他已經深陷進去了，如何能自拔？
既然放不開，那就好好去愛吧。
不管前路如何，他絕對不會再放開聞笙的手。往後餘生，他們還有許許多多的十一年，直到白首。
璀璨的煙火下，傅硯臨靜靜地看著聞笙不說話。這麼些年過去了，她褪去了曾經的稚嫩，落得水靈大方、端莊嫻靜。
年少時的那份喜歡，並沒有隨著時光的逝去而掩埋，反而變得越來越濃烈。
直到現在，每當傅硯臨回想起那個暴雨夜，都會慶幸不已。幸好他即使回來，幸好那天晚上他接到了她。
「傅同學，對不起，我差點忘了明天就是新曆年。」聞笙抬眸撞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男人的眼神溫柔得彷彿能把她融化。
這幾天光顧著處理薇溪諾的事，她忙得腳不沾地，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
從斐濟回來的那天，聞笙答應會好好陪傅硯臨過婚後的第一個新年。她原本打算在法國餐廳定好位置一起慶祝，結果兩人今天就只吃了一碗牛肉麵。
「沒關係，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經心滿意足。」
傅硯臨目光灼灼望向聞笙，唇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這些煙花，他提前好些日子讓人準備，打著散步的理由把她帶到江邊。
如今看來，聞笙很是喜歡。
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傅硯臨已經很久沒見聞笙笑得這麼開懷。她開心，他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這些煙花，是你準備的吧？」聞笙這麼聰明，又怎會猜不到。
傅硯臨勾了勾唇角，一副求表揚的傲嬌小表情，「我老婆真聰明！」
「江州市區不是禁止燃放煙花嗎？你是怎麼做到的？」聞笙好奇地問道。
只要老婆喜歡，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能摘下來，一場煙花算得了什麼？
傅硯臨淺淺一笑，「這些你不用管，喜歡就好。」
「傅硯臨，這是我看過最漂亮的煙花，很喜歡，謝謝你！」聞笙踮起腳，在他的臉頰上吧唧親了口。
畢業後的大部分節日，聞笙幾乎都在加班中度過。她不是一個特別注重儀式感的女人，可傅硯臨不同，他總是默默記住這一切，然後想辦法製造驚喜哄她高興。
「傅太太，我的新年禮物呢？你該不會沒準備吧？」傅硯臨環抱住聞笙的腰，胸口相抵，兩人的氣息縈繞在一起。
四目相對，彼此的眼中都有對方。
聞笙揚了揚眉，「對不起，我這幾天太忙，還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明天補上，可以嗎？」
每一次都是傅硯臨想盡辦法製造驚喜，她心裡有些愧疚。
「你說呢？」傅硯臨一臉壞笑，攔腰把聞笙抱起。
聞笙仰頭看著夜空中的璀璨，語氣有些激動，「傅硯臨，煙花還沒放完呢，你要帶我去哪裡？」
「討要我的新年禮物！」
在煙花落下帷幕之前，傅硯臨抱著聞笙回到車子里。關上門，他迫不及待親吻懷中的女人。
「傅硯臨——」聞笙的臉又紅又燙，聲音軟糯糯，能勾人魂魄。
「乖，把你送給我當新年禮物。」
傅硯臨聲音暗啞，狹隘的空間里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他伸手撫上聞笙的臉頰，眼神溫柔如水，「老婆，可以嗎？」
聞笙看到他眼眸里有熟悉的情緒在翻湧，當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
話沒完，傅硯臨再次吻了過去。
外頭起了風，月亮也羞得躲進了人群。
……
這個新年，聞笙把自己當作禮物送給了傅硯臨。
從江邊到酒店，她硬是沒下過地走路，第二天卻累得腳指頭都不願意動。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帘縫射進來的時候，傅硯臨已經醒了。他神清氣爽看著身旁熟睡的女人，心裡是從沒有過的滿足感。
他低頭親了親聞笙的臉頰，她嚶嚀了一聲吼，緩緩睜開雙眼。
「現在幾點了？」
「才八點，今天休假，你再睡一會兒。」傅硯臨將聞笙的腦瓜子從被窩裡挖出來，指尖掃過她脖子上清晰的印記，唇角揚起。
他昨晚是故意的。
這一周，恐怕傅太太得穿高領衣服。
「嗯……我再睡會兒。」聞笙實在是太累了。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她昨晚就不該同意他的提議！
悶笑了幾聲，傅硯臨起身往浴室走去。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穿衣服的時候，擱在洗手盤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瞄了眼屏幕，是顧斯宜。
「姐，回來了？」
顧斯宜嘖嘖了兩聲，「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么？你這小子已經很久沒喊我一聲姐了，結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樣，變得禮貌可愛得多了。對了，我的弟媳呢？你們回江州以後，我很久沒見她，改天約出來吃個飯？」
「她還沒起床，醒了我問問。」傅硯臨爽快應了下來。
顧斯宜聽得出來傅硯臨心情不錯，試探性問到，「你最近有回傅家嗎？聽說小姨一直找你，有空回去一趟吧。」
前段時間江令儀每天給傅硯臨打電話發簡訊，每次說的事都差不多。他實在是煩了，電話不聽、簡訊也不回。
估計是逮住顧斯宜回國，又開始找她當說客。
「沒空！」傅硯臨一口回絕。
顧斯宜早料到會是這個答案，輕哼了一聲，「小姨讓我給你帶話，說今天是新年，家裡有聚會，讓你務必回去一趟。話我可給你帶到了，回不回去，你自己掂量。」
哪個家他是回去一次噁心一次，尤其經歷過這次的網暴，傅硯臨的內心更抗拒回去。
「有時間你還是擔心自己，回國了看姨媽什麼時候又抓你去相親。」傅硯臨嘲諷道。
顧斯宜在電話那頭急吼吼罵道，「你就不能說點讓我高興的事么？收回剛才的話，你一點也不可愛！」
「就你這脾氣，相親一百次都成不了。」傅硯臨說完便掛了線。
走出浴室，聞笙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發獃。
「怎麼不多睡會兒？」傅硯臨走到床邊坐下來，抬手扣住聞笙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剛洗過澡，男人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清冽好聞。
原本新年的第一天，聞笙打算好好陪傅硯臨，沒想到會被一通電話打破了計畫。
「你今天要回傅家嗎？」她突然開口。
傅硯臨怔了怔，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我媽給你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