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要幫你換衣服

正文卷

第133章 我要幫你換衣服

傅硯臨低頭看了眼聞笙的手,而後抬眸,劍眉之下星目深邃,下巴上的青渣不知幾時沾染了性感的味道,和平日里乾淨清峻的樣子大為不同,更多了幾分男人的性感。

四目相交,周遭靜謐。

按理說,氣氛都烘托到這個地步了,成年男女之間是該發生點什麼的。

可傅硯臨黑眸沉沉,只掃了聞笙一眼就起身,抄起放在一邊的外套往門口去。

聞笙咬了咬唇,在他出門之前問,「傅硯臨,你去哪兒?」

她聲音軟糯,帶著點病氣的低啞,聽起來會叫人誤以為委屈懇求。

傅硯臨身子僵了僵,沒回頭,只冷淡地說,「下樓睡車裡。」

「……」

聞笙有點懵,他剛才不是說湊合一晚上嗎?

外頭那麼冷,車裡怎麼睡?

可聞笙覺得自己要是提出這個,傅硯臨會誤會她想邀請他留下來,那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但聞笙不忍心他去車裡湊合,到底是自己救命恩人,她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介意孤男寡女沒有正當關係卻深夜共處一室。

聞笙正思忖如何開口勸他留下時,傅硯臨又說,「夜裡有什麼事情,你打我電話,我就在樓下。」

說罷,他關上門走了。

「砰」的一聲,蕭瑟決絕。

聞笙就那樣看著被關上的門板發獃,覺得傅硯臨變了,在江州的時候他牛皮糖似的恨不得日日粘著聞笙,可轉眼就變了一副冷漠疏離的臉。

當真是覺得膩了,有了新歡,便不需要和她多費功夫了么?

等她反應過來時,起身去窗邊,正好看到傅硯臨走出去,站在車前點了一根煙,火光明滅的瞬間,他清峻的臉也被照亮,肅冷一片。

聞笙靠在窗沿上,默默地看著他抽煙,想喊他,可好幾次都喊不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傅硯臨走到今天這一步。

-

樓下。

傅硯臨連著抽完三根煙後,還是沒想明白,聞笙這女人怎麼這麼冷血無情?

他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這大半夜的,小鎮上又沒有旅館,他人生地不熟,去哪兒睡?他賭氣說睡車裡,她就真叫他睡車裡?

就為了避開他?

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還真是心硬如鐵啊。

傅硯臨徹底服氣了。

他身上的燥熱和疼痛還是沒減弱——山裡的夜冷得不行,隨便一陣風吹來都是刺骨的。

可他身上熱,風吹著還算舒服,但實在是疼得沒力氣站了。

傅硯臨爬上車把駕駛室的座椅放平了躺上去。

他不由地嘲笑自己,方才是該死皮賴臉的,但凡他死皮賴臉留在樓上,聞笙都拒絕不了——可他自尊心作祟,是極力控制自己不回頭去看她。就怕看一眼,哪怕一眼,都捨不得下樓。

人家都為了躲避他從江州飛來雲城,他還貼上去做什麼呢?

傅硯臨根本不敢想像,這次的山體滑坡要是拿走了她的性命,他該怎麼辦?

是他步步緊逼,她才逃跑的。

或許他是該滾遠點。

他一個人熱烈付出的感情,算什麼呢?

傅硯臨想,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了。

如果聞笙真的不要他,那他,就滾,滾遠點。

想著想著,傅硯臨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絲滑的牛奶真絲被子柔軟親膚,原本是好睡的,可聞笙根本睡不著。

半夜她又起來,莫名其妙地走到窗口看樓下。

商務麵包車就停在樓下,黑漆漆的看不見什麼東西。

一陣風吹來,拍在聞笙臉上,刺骨得很。

她不由地想,傅硯臨這樣睡在車裡,又穿得單薄,會不會著涼?

糾結了許久,聞笙還是不忍心,裹了大衣瘸著腿下樓去敲車門。

可無論她怎麼敲,傅硯臨都沒反應。

聞笙從窗戶看見他睡著了,臉上紅撲撲的,立馬想到他可能是發燒了,就嘗試性地拉了拉車門。

那車門一下子拉開了,傅硯臨根本沒鎖。

聞笙伸手探他額頭,好傢夥,燙得不行!

她著了慌,拍著他的臉喊他,「傅硯臨,傅硯臨……」

但傅硯臨燒昏了,根本回應不了。

聞笙覺得有些嚴重,可大半夜的衛生院是沒人的,早就關門了。

而後,聞笙立馬叫了房東來幫忙把人扛上樓去,放在床上,又去打了水來喂他吃藥,給他降溫。

房東心善,主動送了一床厚實的棉絮來,說叫他蓋著,感冒發燒的話發發汗會舒服很多。

聞笙照做了,甚至把行李里能蓋的衣服,全都給他蓋上。

等一切做完,聞笙忙的滿頭大汗。

聞笙坐在床沿上,目光落在他帶著手套的雙手上。

愣了幾秒後,聞笙抓其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褪下手套。

當聞笙看到他手心血肉模糊且已經結痂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掉了——

耳邊迴響起宋嵐的話:他奮不顧身跳下去,背著你上來後,雙手都被繩子割破了,血肉模糊的……

腦海中又是傅硯臨在衛生院里一臉的倔強和不羈冷漠,「你以為我受傷了不知道去處理?想借著這個由頭叫你心軟?玩那些女人才喜歡的苦肉計?」

聞笙咬著唇,再摘下另外一隻。

也是如此。

他不是說自己不會玩什麼女人才喜歡的苦肉計么?

那這算什麼?

傅硯臨,你這樣算什麼?

聞笙眼眶酸澀,有淚水忍不住滾滾落下,她倔強地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然後從把存放藥物的袋子倒出來,拿了藥膏和乾淨的紗布給他敷藥。

換好葯已經是凌晨四點,傅硯臨還燒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囈語,但聞笙都不太聽得清楚。

他嘴唇乾涸,有裂開的跡象,聞笙只好拿面前給他打濕水潤潤。

坐在床沿上,她才發現,傅硯臨發了汗,渾身濕透了。

這樣穿著汗濕的衣服,病情是得不到好轉的。

聞笙想了想,從他的行李箱包里拿了乾淨的衣服出來放在床上,然後坐到床沿上,拍了拍傅硯臨的臉頰,輕聲喚他,「傅硯臨,你發燒衣服都汗濕了,我要幫你換衣服。」

傅硯臨燒得迷糊,沒能回應,只是眉頭緊鎖著,很難受的樣子。

聞笙把他扶起來靠著自己,掀起他汗濕的衣角,把貼身的長袖t恤脫下來。

這一脫,聞笙徹底呆住了。

傅硯臨身上有多處擦傷和淤青,有幾處用紗布簡單貼住了,但他發了汗,貼住紗布的膠帶有些脫落,聞笙稍稍掀開一看,發現是被鈍物劃破的深口,大概是衛生院的條件簡陋,只做了簡單的消毒消炎處理,此時已經有發炎的跡象,傷口觸目驚心。

聞笙不由地捂住嘴,驚愕地看著躺在自己胸前的男人,腦海里有一萬個疑惑。

他這些傷,怎麼來的?!

難道是他把自己從山崖下背上去的時候受傷的?

可聞笙看著另外幾處淤青和擦傷,分明是摔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