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雖然這倆人都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態度，但塗念卻莫名感覺二人之間有種焦灼的氣氛，尤其楚秋容，這種類似趕人的話根本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
排外？心煩？
塗念拿捏不準，但也不想讓初來乍到的伯湫不舒服，正要說些什麼，不想伯湫卻直接清清爽爽地應了下來。
「甚好。」
他說著起身，閑庭信步地來到塗念身邊，垂下頭，「阿念，我去外面等你。」
伯湫生得高大，比塗念整整高出一個頭，他這般說話時，富有磁性的聲音像是穿過塗念的天靈蓋直接到達她的腦仁似的，勾得她後脊發麻。
「知道了。」塗念咬牙道。
將她略顯僵硬的身體收入眼底，伯湫滿意地勾起唇，翩然離去。
塗念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神情落在他的眼裡有多討喜，她只知道這哥們兒哪日若沒了出路大可去當鴨，憑他的天賦，一定是勾欄里排班最滿的那一隻。
這倆人有事兒！
說曖昧可能不準確，但拉扯是一定有的，不論單方還是雙方，聶衍塵對此都十分有興趣，八卦的雷達十分敬業地豎起。
「這人什麼來路？」
有些冷然地開口，楚秋容的不爽清晰可聞。
塗念的腦子才剛剛涼下來，也沒聽出來什麼不對，隨口回道：「近日擺攤認識的朋友，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來路。」
話說到這一頓，她忽然想起些什麼，心中暗笑，雲淡風輕地補充道：「不過他家青樓生意不錯，只論錢的話，指不定能幫襯上不少。」
「青、青樓？」
楚秋容那原本暗藏敵意的眼底頓時清澈了，繼而轉念想起自己剛進門時這人定定望著他的眼神，整個人就是一哆嗦，「那他豈不是……」
「對！沒錯！」塗念腦子都不帶轉一下的，直接豪邁應下。
誤會吧，把誤會貫徹得更徹底些吧！
塗念的點到為止，加上楚秋容的自由發揮，在這種不顧伯湫死活的腦補下，楚秋容總算是戒心全無。
「原來如此。等往後有機會，帶師父去你這朋友那逛逛，也好叫他長長見識。」拍上塗念的肩頭，他莞爾道。
「咳！」
由於沒底氣而一直當隱形人某宗主刷了下存在感。
「哦對，」楚秋容後知後覺地想起正事，從懷裡掏出一張牛皮紙遞給塗念，「師父召你回來，主要是為了這個。」
「魔族懸賞令？」認出這東西，塗念恍然，「賺懸賞金啊？」
修道一事，有正亦有邪，亂了道心則會成魔，墮魔後以活人、精怪之血氣、精氣等修鍊，修鍊手段血腥殘忍，得來的力量比之靈力也詭譎得多。
魔族便是這種墮魔者以及那些天生魔物的組織，他們自成一派，分布在修仙界各地，其中以洞真墟最為出名，幾乎可以被稱作是魔族的大本營。
一般來說正派與邪道並不會有什麼交集，但邪道弒人成性，難免會與修仙界正派起衝突，又或是其傷天害理不得不管，於是修仙界中有人設立了「賞金閣」，專門發布狩獵魔族的任務，並給予豐厚的回報。
像其他的三派七宗，除了煙雨閣較為特殊的信息販賣以及提供刺殺服務，正常來說，除了憑藉賣符、丹、器，以及一些雜收來維持生計之外，便是依靠賞金閣的任務收入的。
當然，這些任務大多比較繁雜，要宗主掌門逐末舍本去做這種粗事自然不合適，因此魔族懸賞令也就成了各宗門拿來歷練弟子的重要一環。
這麼賺錢，跟賣藝其實也差不許多，從前的積雪大門大戶，對這種事也是只當任務去做，而如今卻成了謀生手段，何其悲哀。
聶衍塵喪臉嘆氣，「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宗里的情況，也就懸賞能夠花用了。」
聽他說著，塗念簡單瞧了眼牛皮紙上的內容，一眼掃下去瞧到賞金時，臉上露出明晃晃的嫌棄，「這叫能花用？」
一個懸賞五十上品，還沒她一套符賣得貴呢，這得賺到什麼時候去？
聶衍塵滿臉的惆悵，「知足吧，就這賤賣的單子，還是為師我拉下老臉跟人家求來的呢。」
見塗念一臉不解，楚秋容替他解釋道：「積雪經年沒落，早已被賞金閣排除在外了。若不是此次比武打開了名聲，怕是連這五十的懸賞都接不到……」
楚秋容一番解釋下來，塗念懂了個差不離兒，簡單來說就是積雪谷不夠水準，賞金閣怕被砸了生意。
其實也好理解，像弟子眾多的玉清、碧海，這兩個宗門都是一年十二月，月月出任務，其完成度高、效率高，在賞金閣的口碑極好，就能接到那種一次幾千靈石，甚至上萬靈石的頂級任務。
而諸如天音、丹陽之類的末流小宗，入門任務都指不定要翻車，賞金閣自然也就不會主動去給自家找麻煩了。
如今的積雪，雖是在大比武上拿了好成績，但也無法否認從整體實力來看，跟正統的三派七宗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因此要回歸高級任務的行列，還得經過好一番努力奮鬥。
「得，合著做苦力還得被挑三揀四。」
塗念跟著也鬱悶了起來。穿書也逃不過淪為廉價大學生的命運，這該是多麼地糟心。
不過最糟心的還不是這個。
「話說回來，懸賞令的任務等級什麼時候能提上去？要是累死累活，最後還趕不上拜師大典，那可就白受罪了。」
塗念覺得這個問題非常有建設性，解決不了的話，她不如滾回沃州擺攤，至少還能湊些大典的場面錢。
好在聶衍塵掉鏈子那麼多回，這回終於是靠譜了一次，他洋洋得意地挺起了胸膛，「放心，為師一早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已經與賞金閣那老匹夫已經談好了。」
他說著，跑到放文書的桌台前一陣翻找，最後在一堆鬼畫符的批文里，抱出了滿滿一懷的牛皮紙。
「單價不行，咱們就先堆量！」